白若溪攥著一個油紙包,指節(jié)泛白,緊張與憤怒在她心中交織。
她剛在街角王老板的攤子上花了五千塊買下一幅 “名家字畫”,
可回家后父親的老友一眼就看出是贗品,這讓她既懊惱又氣憤。“王老板!你給我出來!
” 白若溪撥開圍觀的人群,她的動作帶著些許急切與憤怒,
將畫軸重重地拍在滿是銅銹的攤位上,發(fā)出 “啪” 的一聲悶響。畫軸散開,
露出一幅山水圖景,墨色滯澀,遠山的輪廓像是孩童信手勾勒,毫無名家的神韻與功底。
這幅畫此刻在她眼中,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謊言,無情地嘲諷著她的輕信。
王老板是個矮胖的中年男人,油光锃亮的腦門上沁著汗珠,仿佛那汗珠里都藏著他的心虛。
他瞥了眼畫,嘴角扯出一抹冷笑,那冷笑里帶著幾分無賴與狡猾:“白小姐,買賣自愿,
哪有退貨的道理?”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似乎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完全無視白若溪被騙的事實?!拔迩K!你知道八十年代五千塊能買兩套房嗎?
你拿贗品糊弄我!” 白若溪的聲音帶著顫抖,那顫抖里既有對損失錢財?shù)耐葱模?/p>
也有對王老板欺騙行為的憤怒。她的聲音在嘈雜的市場中顯得格外突出,引來更多人駐足,
眾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小聲議論著。就在這時,
一個穿著洗得發(fā)白牛仔褂的年輕人擠了進來。他叫韓陽,二十出頭,眉眼清亮,
鼻梁上架著副半舊的眼鏡,鏡片后的眼神透著一股機靈與聰慧。“這位小姐,
可否讓我看看這幅畫?” 他的聲音沉穩(wěn)而溫和,在這劍拔弩張的氛圍中,宛如一股清泉,
讓人不禁側(cè)目。白若溪猶豫了一下,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心中滿是疑惑,
但此刻她也別無他法,只能將畫遞給韓陽。韓陽接過畫軸,手指輕輕拂過紙面,
感受著紙張的質(zhì)地與紋理,眉頭微蹙,仿佛在思索著什么。他對著光舉起畫,
仔細端詳落款處的墨跡:“七黑石坐于一九九零年秋……” 他的目光專注而認真,
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班坂?——” 王老板突然笑出聲,
那笑聲充滿了嘲諷與得意:“小伙子,懂行???七黑石是我瞎編的名號,九零年的畫,
現(xiàn)在才九三年,能是古董嗎?” 他的話語中帶著濃濃的挑釁意味,
似乎在向眾人展示自己的 “高明” 騙術(shù)。圍觀的人群一陣嘩然,
五千塊買個三年前的贗品,這王老板也太黑心了。“退錢!”“太坑人了!
” 指責聲此起彼伏,像潮水一般涌向王老板。眾人義憤填膺,紛紛為白若溪打抱不平。
王老板往板凳上一坐,像塊滾刀肉,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古玩行規(guī)矩,
貨物出手概不退換。你們別瞎摻和!” 他的態(tài)度強硬而無賴,
完全不顧眾人的指責與白若溪的憤怒。白若溪氣得眼圈發(fā)紅,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抑制,
抓起畫軸就想砸攤子,仿佛這樣就能發(fā)泄心中的不滿與委屈。韓陽連忙拉住她,
他的動作迅速而有力:“白小姐,沖動沒用?!?他的聲音堅定而冷靜,
讓白若溪稍微冷靜了下來。他轉(zhuǎn)向王老板,
眼神中帶著一絲從容與自信:“五千塊買贗品確實虧,但強買強賣也說不過去。要不這樣,
你再送件東西當補償?”王老板心里嘀咕,攤上全是贗品,送就送,反正也不心疼。
他指了指角落里一摞舊字帖:“挑一個吧?!?那語氣隨意而敷衍,似乎這些字帖一文不值。
白若溪隨手拿起一本泛黃的《黃庭經(jīng)》拓本,紙張脆得像是一捏就碎,
仿佛訴說著歲月的滄桑。韓陽卻突然攔住她,他的動作急切而果斷:“等等,這本我看看。
”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興奮與期待,仿佛發(fā)現(xiàn)了什么寶貝。韓陽翻開字帖,
指尖在 “永和九年” 幾個字上停頓片刻,眼神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他抬頭看向人群,
恰好看到一位戴著金絲眼鏡的老者 —— 那是龍城文化協(xié)會的唐會長。“唐教授,
您給掌掌眼?”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尊敬與期待。唐會長接過字帖,
老花鏡后的眼睛驟然發(fā)亮,仿佛發(fā)現(xiàn)了稀世珍寶:“這…… 像是宋代拓本,
但筆法略顯生硬,恐怕是后人杜撰。”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惋惜,“不過紙墨有年頭,
三百塊我收了?!?他的話語中既有對字帖價值的判斷,也有想要收購的意愿。
白若溪有些猶豫,她看著手中的字帖,心中滿是糾結(jié)。韓陽卻突然開口,
語氣堅定而自信:“唐教授,這字帖不能賣?!?他的話讓眾人一愣,紛紛將目光投向他。
“哦?” 唐會長挑眉,眼中帶著一絲疑惑與好奇,“小友有何高見?”韓陽沒說話,
而是向旁邊攤位借了碗清水和鑷子。他深吸一口氣,神情專注而嚴肅,
將水輕輕噴在字帖第三頁,然后用鑷子小心翼翼地揭開紙層,
每一個動作都像是在進行一場精密的手術(shù)。圍觀的人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字帖,
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只見底層的宣紙上,
一行遒勁有力的小楷逐漸顯形 —— 正是王羲之的《黃庭經(jīng)》真跡!
“這…… 這是雙鉤填墨法!” 唐會長失聲驚呼,聲音中充滿了震驚與贊嘆,
“外層是贗品拓本,內(nèi)里藏著真跡!小兄弟,好眼力??!” 他看向韓陽的眼神中,
滿是敬佩與欣賞。白若溪驚呆了,手里的字帖仿佛突然變得滾燙,
那是一種意外之喜帶來的震撼。她看向韓陽,眼神里滿是疑惑:“你…… 你怎么知道?
” 她的心中充滿了疑問,不明白韓陽為何能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韓陽笑了笑,
笑容中帶著一絲神秘:“機緣巧合罷了。唐教授,這真跡價值幾何?
” 他的話語中雖然平靜,但也透露出一絲對價值的關(guān)注。
唐會長沉吟道:“九十年代行情不好,十倍價格差不多。但千禧年后,
同類真跡拍出過三億天價?!?他的話語讓眾人再次震驚,一幅看似普通的字帖,
竟然隱藏著如此巨大的價值。白若溪心臟狂跳,五千塊換三億?這簡直像是一場夢幻。
她定了定神,對唐會長說:“唐伯伯,我父親喜歡文房墨寶,這字帖我想送他當生日禮物。
” 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期待與幸福,希望能給父親一個驚喜?!皯?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 唐會長連連點頭,又看向韓陽,眼中滿是欣賞,“小友,有空來我協(xié)會坐坐,切磋切磋?
”“一定一定?!?韓陽應(yīng)著,白若溪卻塞給他幾百塊錢,眼中滿是感激:“今天多謝你,
這點心意你收下?!表n陽推了回去,眼神堅定而真誠:“白小姐,能讓您欠我個人情,
可比錢值錢多了?!?他頓了頓,“叫我韓陽就好?!?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自信與灑脫,
仿佛早已看透了金錢的價值。離開潘家園,韓陽腦子里已經(jīng)有了新主意,
他的思維就像一臺高速運轉(zhuǎn)的機器,不斷地產(chǎn)生新的想法。
他來到城南的 “香滿園” 餐館,這家餐館不大,卻充滿了煙火氣息。
老板娘正在灶臺前忙碌,鍋里飄出陣陣香味。韓陽對老板娘說:“訂一百份盒飯,
明天中午取?!?他的語氣簡潔而果斷。老板娘愣住了,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
臉上滿是驚訝:“一百份?你要辦流水席?” 她實在想不通,一個人訂這么多盒飯做什么。
“送外賣?!?韓陽言簡意賅,沒有過多解釋,轉(zhuǎn)身便離開了餐館,
留下老板娘在原地一臉疑惑。第二天中午,烈日炎炎,陽光炙烤著大地。
韓陽帶著餐館小弟阿杰,蹬著輛三輪車來到城西的機械廠。廠區(qū)里鬧哄哄的,
廠長正對著拋錨的送餐車直跺腳,臉上滿是焦急與憤怒:“飯送不來,下午就得停工!
損失誰擔?”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焦慮,一旦停工,將會給工廠帶來巨大的損失。
阿杰看著空蕩蕩的廠區(qū),心里直打鼓,額頭上冒出了汗珠:“韓哥,這兒沒人啊,咋賣?
” 他對韓陽的計劃充滿了擔憂,不知道該如何把這些盒飯賣出去。
韓陽不慌不忙地打開保溫箱,飯菜香瞬間飄了出來,在空氣中彌漫開來。那香味濃郁誘人,
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吸引著人們的味蕾?!皠e急,先吃飯?!?他的語氣平靜而沉穩(wěn),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沒過多久,車間里涌出大批工人,一個個餓得前胸貼后背,
臉上滿是疲憊與饑餓。廠長一眼看到三輪車上的盒飯,眼睛都亮了,
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光明:“小伙子,你這飯怎么賣?”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十塊一份?!?韓陽語氣平靜,眼神堅定地看著廠長,仿佛在等待著廠長的反應(yīng)?!笆畨K?
搶錢??!市場價才三塊!” 廠長臉一沉,眉頭緊皺,語氣中充滿了不滿與憤怒。
他覺得這個價格實在太高,難以接受。“我這是五星級廚師做的,七七四十九道工序,
九九八十一道文火慢燉?!?韓陽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臉上卻沒有絲毫破綻,“再說了,
您停工半天的損失,可比這幾千塊多吧?”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狡黠,試圖說服廠長。
廠長咬牙切齒,心中在不斷地權(quán)衡利弊:“五塊,不能再多了!
” 他希望能把價格壓到最低,減少成本。“概不還價。過了這村沒這店,您看著辦。
” 韓陽抱起手臂,目光堅定地看著廠長,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他知道,在這場談判中,
誰先妥協(xié)誰就輸了。旁邊的副廠長拉了拉廠長衣角,小聲說道:“廠長,
停工損失算下來得好幾萬呢……” 他的話語讓廠長心中一震,不得不重新考慮。
廠長跺了跺腳,最終無奈地妥協(xié)了:“行!一百份,我全要了!” 他掏出錢遞給韓陽,
心中雖然不滿,但也別無選擇。韓陽遞過賬本:“一千塊,謝謝。” 他接過錢,
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粗鴱S長掏錢的樣子,阿杰目瞪口呆,
心中對韓陽充滿了敬佩。等廠長帶人走后,他忍不住問:“韓哥,剩下的盒飯咋辦?
” 他心中充滿了好奇,不知道韓陽還有什么計劃。韓陽指了指不遠處的工地,
眼神中帶著一絲自信:“賣給農(nóng)民工兄弟,一塊錢成本價。”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善意,
既解決了盒飯的銷售問題,又幫助了有需要的人。阿杰徹底服了,當晚就向老板娘辭職,
跟著韓陽干了。他知道,跟著韓陽,一定能做出一番事業(yè)。幾天后,
韓陽帶著阿杰來到水產(chǎn)市場。這里彌漫著一股濃重的魚腥味,各種水產(chǎn)品在水箱里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