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致遠的腹部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后腦勺緊接著又遭到一記重擊,強烈的眩暈感瞬間席卷大腦。
他的意識仿佛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在天旋地轉中,耳邊傳來一個粗獷兇狠的男聲:
"小崽子,那該死的駝背老鬼到底在哪兒?再不說實話,老子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路致遠勉強睜開眼睛,視線模糊得如同隔了一層毛玻璃,腦袋嗡嗡作響,像是有人在他顱骨里敲著一面破鑼。
"我...真不知道..."他本能地回應,聲音虛弱得連自己都聽不清。
"哼,嘴還挺硬!"那聲音再度響起,語氣里滿是暴戾。
話音未落,路致遠胸口又挨了一腳,力道之大讓他整個人蜷縮成一團,五臟六腑仿佛都被踹得移了位。
他劇烈咳嗽起來,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
疼痛讓他的意識逐漸清醒。
他勉強睜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條偏僻的山道旁,四周荒草叢生,陡峭的山坡上彌漫著潮濕的泥土氣息。
十幾個精壯男子將他團團圍住,個個手持明晃晃的兵器,面目猙獰如地獄惡鬼。
"我...真的不認識你們要找的人..."他沙啞著嗓子,聲音微弱如蚊鳴。
"少廢話!"
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上前,刀尖抵住他的喉嚨。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路致遠渾身一顫,"再不說實話,老子現(xiàn)在就送你上路!"
路致遠知道必須想辦法脫身,否則必死無疑。
但更讓他驚恐的是,他明明記得自己只是闖了個紅燈,被一輛疾馳的轎車撞飛,怎么轉眼就到了這個鬼地方?
荒蕪的山道、兇神惡煞的匪徒,一切都顯得如此不真實。
就在他試圖理清思緒時,突然,一股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腦海。
那記憶不屬于他,卻又無比清晰:青城派、福威鏢局、辟邪劍譜...這些名詞如閃電般劈開他的意識。
歐陽一刀見路致遠呆坐在地,既不回答也不動彈,怒火頓起。
"鏘!"
他拔出長刀,寒光在陽光下閃爍。
"小駝背!姓木的殺我兒子,劫我黑風寨的貨!既然你不肯交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死亡的威脅讓路致遠瞬間清醒。
"各位大哥,冤枉??!"
他本能地大喊,
"我真不認識什么姓木的,手下留情!"
作為現(xiàn)代社會底層的一員,路致遠深知"識時務者為俊杰"。
他迅速掃視四周,發(fā)現(xiàn)匪徒們似乎對他的話產生了一絲遲疑。
他抓住機會繼續(xù)求饒:
"各位大哥,我只是個過路的,真不知道你們要找的人是誰!若我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求各位高抬貴手,放我一條生路!"
歐陽一刀陰惻惻地笑了,臉上橫肉扭曲得格外猙獰:
"冤枉好人?你這模樣,和那殺千刀的一模一樣,我看你就算不是他的野種,也肯定是他的傳人!他殺了我兒子,我就拿你償命!"
話音未落,歐陽一刀已高舉長刀,朝路致遠脖頸劈去。
路致遠絕望地閉上眼睛,心中閃過最后一個念頭:我就要這樣莫名其妙地死在這個鬼地方了嗎?
"鐺!"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黑影如鬼魅般閃現(xiàn),金屬碰撞聲清脆響起。
路致遠睜眼,看見一柄奇特的駝劍穩(wěn)穩(wěn)架住了長刀。
持劍者佝僂著背,陰森森道:"歐陽一刀,你這賤名倒是貼切,來來去去就這一刀,如何殺得了我千刀?"
歐陽一刀瞳孔驟縮:"你是木高峰?"
木高峰緩緩抬頭,皺紋密布的臉上殺氣凜然:
"不錯,塞北明駝木高峰。你不是要找我嗎?如今我來了,你想怎樣?"
歐陽一刀臉色鐵青:"我要你償命!"
"償命?"
木高峰嗤笑,
"就憑你們這十幾號人?就算黑風寨傾巢而出,又能奈我何?"
歐陽一刀怒不可遏:"狂妄!殺!"
他左手一揮,十幾名土匪頓時揮舞兵器沖上前去。
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幕讓路致遠驚駭不已。
只見木高峰身形一閃,如鬼魅般沖入人群。
駝劍寒光閃爍,劍勢如疾風驟雨。只見數(shù)道劍光劃破長空,招招直取要害。
"??!"
幾聲慘叫響起,數(shù)名土匪還未反應便已倒地,鮮血噴涌而出。
木高峰輕功卓絕,在人群中穿梭自如,身形飄忽不定,時而凌空俯沖,時而側翼突襲,每一劍都精準致命。
土匪們的攻擊笨拙無力,刀劍紛紛落空,而駝劍卻如死神鐮刀,每次揮動都帶起一片血光。
有土匪試圖背后偷襲,木高峰卻似背后長眼,身形一閃已至其身后。
駝劍一揮,又是一聲慘叫,鮮血濺灑山道。
土匪陣型漸亂,臉上兇相盡褪,只??謶帧?/p>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對手,木高峰的每一招都令他們絕望。
歐陽一刀怒吼著親自沖來,刀未落下,木高峰已幽靈般閃至身側。
駝劍輕挑,歐陽一刀手臂頓時鮮血淋漓。
"?。?歐陽一刀痛呼踉蹌,長刀幾欲脫手,眼中滿是驚駭。
木高峰冷眼相看:"就這點本事也敢報仇?不自量力。"
說罷身形再閃,沖入土匪群中。
劍光如虹,所向披靡。
路致遠看得目瞪口呆,忽見一具身軀慘叫著飛來,正撞在他臉上。
眼前一黑,頓時昏了過去。
當路致遠再次醒來時,夕陽已經西斜,將山道染成血色。
他艱難地撐起身子,發(fā)現(xiàn)周圍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尸體,每一具都死狀凄慘。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幾只烏鴉已經在不遠處的樹枝上虎視眈眈。
半個時辰后,路致遠悠悠轉醒。
腦中陌生的記憶已完全融合,他震驚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從現(xiàn)代社會穿越到了《笑傲江湖》的武俠世界。
這里刀光劍影,快意恩仇,與他熟悉的鋼筋水泥、車水馬龍截然不同。
更令他心驚的是,這具身體的原主,竟是書中那個命運多舛的悲劇人物——林平之!
融合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青城派掌門余滄海為奪取《辟邪劍譜》,先是派弟子不斷騷擾福威鏢局,后來更以莫須有的罪名血洗鏢局上下。
林震南夫婦帶著兒子倉皇出逃,卻在南嶼被截。
危急關頭,幸得華山派岳靈珊和勞德諾暗中相助,林平之才得以脫身,可父母仍陷敵手。
為救父母,林平之獨自前往青城派。
他先趕往江西分局求援,可抵達南昌時,只見鏢局已被青城派焚毀,只剩一片焦土。
他咬牙繼續(xù)前行,奔赴湖南分局,然而到了長沙,眼前景象更是觸目驚心。
長沙分局一片狼藉,尸橫遍地,顯然是申人俊、吉人通肆虐后的慘狀。
當夜,林平之潛入鏢局,躲在暗處偷聽二人談話,終于明白事情原委。
原來,余滄海早已下令,凡與福威鏢局有關之人,格殺勿論!
憤恨之下,他趁機盜回分局財物,喬裝成駝背,一路趕往衡陽城,試圖打探父母下落。
可沒想到,半路竟遭遇黑風寨匪徒,被誤認作木高峰的傳人,險些喪命……
路致遠——不,現(xiàn)在他已經是林平之了。
他望著夕陽下橫七豎八的尸體,心中翻涌著復雜的情緒。
他既震驚于自己穿越的事實,又不得不面對這具身體背負的血海深仇。
“既然老天讓我成了林平之……”
他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那我就絕不能重蹈原著的覆轍!”
遠處,烏鴉的啼叫聲在血色殘陽下顯得格外凄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