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軍特工拉普蘭德在敵后遇襲，被代號“德克薩斯”的法國地下黨所救。
在安全屋養(yǎng)傷的日子里，兩人在硝煙中滋生出危險的情愫?！盎钪貋?，
”德克薩斯吻著她肩上的傷口，“我就帶你離開這場戰(zhàn)爭?！卑⒓{姆戰(zhàn)役的炮火中，
拉普蘭德為掩護盟軍電臺主動暴露位置。倫敦地下室里，
德克薩斯從嘈雜電波里捕捉到一聲走調(diào)的法語歌。風穿過破碎的窗戶，
她恍惚聽見耳邊有人低語：“聞到風里的味道了嗎？是思念?！睉?zhàn)爭結(jié)束一年后，
德克薩斯獨自回到那片戰(zhàn)場。蒲公英的絨毛隨風飄過無名十字架時，
她聽見風里傳來熟悉的輕笑。---冰冷的雨，像上帝漫不經(jīng)心潑下的臟水，
沒完沒了地砸在泥濘的田野上，砸在扭曲的鐵軌上，砸在拉普蘭德早已濕透的黑色作戰(zhàn)服上。
她伏在路基下方冰冷的爛泥里，像一頭蟄伏的狼，雨水沿著她灰白短發(fā)鋒利的線條淌下，
匯入頸窩，帶不起一絲顫抖?？諝饫飶浡鴿裢傅哪嗤?、腐爛的植物，
還有遠處隱約傳來的劣質(zhì)煤燃燒的嗆人煙味。風，裹著冰雨和死亡的氣息，
蠻橫地灌進她的鼻腔，讓她幾乎捕捉不到那列該死的軍用火車該有的震動。來了。
鐵軌開始呻吟，大地傳來沉悶的、有節(jié)奏的震顫。兩道刺目的光柱劈開厚重的雨幕，
如同惡魔睜開雙眼?；疖囶^巨大的輪廓在雨簾中顯現(xiàn)，
后面拖著望不到頭的、覆蓋著油布的車廂。德軍的標志在車頭側(cè)面一閃而過。
拉普蘭德咧開嘴，犬齒在昏暗中閃過一抹寒光。她不在乎泥水灌進嘴里，
也不在乎雨水模糊視線，只有一種近乎狂熱的興奮在冰冷的血管里奔竄。她喜歡這感覺，
喜歡這逼近毀滅邊緣的顫栗。她猛地擰開簡易引爆器的防水蓋，
粗糙的手指毫不猶豫地壓下冰冷的金屬按鈕。轟——！一聲撕裂天地的巨響。
不是她預埋的炸藥點，而是她身后稍遠一點的位置！巨大的沖擊波如同無形的巨錘，
狠狠砸在她的后背上，把她整個人掀飛起來，重重摔進鐵軌旁冰冷刺骨的積水洼里。
泥水瞬間灌滿她的口鼻，耳朵里嗡嗡作響，全是尖銳的鳴叫。
混亂的德語的嘶喊、驚恐的尖叫、爆豆般的槍聲，還有火車尖銳的、令人牙酸的剎車聲，
瞬間撕裂了雨幕。“Scheisse! Hinterhalt!（該死！有埋伏！
）”“Feuer!（開火！）”冰冷的泥水嗆進氣管，拉普蘭德劇烈地咳嗽起來，
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后背火辣辣的劇痛。她掙扎著想爬起來，想拔出腰間的匕首，
想看清楚該死的襲擊來自哪里。但身體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
視線被雨水和眩暈切割得支離破碎。德軍雜亂的腳步聲、拉動槍栓的冰冷聲響，
像催命的鼓點，迅速向她藏身的洼地逼近。完了？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滑過腦海，
隨即被她狠狠碾碎。不，絕不！她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壓抑的低吼，手指在冰冷的泥漿里摸索，
終于抓住了匕首粗糙的柄。就在這時，一只手！一只冰冷、濕漉漉卻異常有力的手，
猛地從側(cè)后方伸來，死死攥住了她的胳膊。力道極大，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幾乎要把她的骨頭捏碎。拉普蘭德本能地想要揮刀，身體卻因劇痛遲滯了一瞬。
“不想死就閉嘴！”一個低沉、冰冷，帶著明顯法語腔調(diào)的女聲在她耳邊急促響起，
像淬了冰的刀刃，瞬間劈開了她混亂的意識。德克薩斯！她腦中立刻跳出這個聯(lián)絡代號。
那個只存在于加密電文和模糊情報照片中的影子。不容她有任何反應，
那只手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粗暴地將她從泥水里拖了起來。拉普蘭德悶哼一聲，
后背的傷口被狠狠牽扯，眼前陣陣發(fā)黑。她被半拖半拽著，
踉蹌地撞進路基旁一片更加濃密、荊棘叢生的灌木林。
冰冷的、帶著尖刺的枝條抽打在臉上、手臂上，留下細密的刺痛。身后的槍聲更加密集，
子彈“嗖嗖”地鉆進他們剛剛離開的泥水洼，濺起渾濁的水花。“這邊！快！
”那冰冷的聲音再次命令，沒有絲毫溫度，卻成了這混亂雨夜里唯一的坐標。
拉普蘭德咬緊牙關，壓下喉嚨里的腥甜，
強迫自己跟上前面那個在雨幕和荊棘中敏捷穿梭的模糊身影。每一次邁步，
后背都傳來撕裂般的劇痛，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碎玻璃。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也不知道這個代號“德克薩斯”的女人是否值得信任。但此刻，別無選擇。
雨點更加密集地砸落，沖刷著她們逃離的痕跡，也沖刷著拉普蘭德逐漸模糊的意識。黑暗，
正從身體深處蔓延上來，試圖將她吞噬。黑暗粘稠如墨，意識在深淵的邊緣沉沉浮浮。
每一次掙扎著想要清醒，后背那團灼熱的火焰就猛烈地灼燒一次，
將她的神志重新拖入混沌的泥沼。模糊的光影晃動，低沉的交談聲像是隔著厚重的棉絮傳來。
她聞到潮濕的木頭、灰塵、劣質(zhì)煙草，還有一種極其微弱的、冰冷的金屬氣息，
像刀鋒劃過空氣留下的味道。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一生。
拉普蘭德猛地吸了一口氣，如同溺水者終于浮出水面，劇烈地嗆咳起來。
后背的劇痛也隨之蘇醒，狠狠啃噬著她的神經(jīng)?！靶蚜?？”一個聲音響起，不高，
甚至沒什么情緒，卻像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間擊碎了昏沉。拉普蘭德倏地睜開眼，
灰藍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線下驟然收縮，銳利如刀鋒，精準地刺向聲音的源頭。房間低矮，
光線昏暗，唯一的窗戶被厚重的木板釘死，只留下幾道縫隙，透進幾縷慘淡的光線，
勾勒出空氣中飛舞的塵埃。她躺在一張狹窄的行軍床上，身下是粗糙的麻布床單。
一個身影就坐在床邊的矮凳上，幾乎完全融在角落的陰影里。那身影動了動，向前傾身，
半張臉終于暴露在那幾縷微弱的光線中。銀灰色的短發(fā)，剪得極短，利落得近乎鋒利。
臉龐線條清晰而冷硬，像是用最堅硬的巖石鑿刻而成。她的眼神，平靜得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
深灰色的瞳仁里映不出任何波瀾，只是靜靜地、毫無溫度地審視著拉普蘭德。
她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男式襯衫，袖口隨意地挽到小臂，
露出線條流暢、隱含著力量的肌肉。德克薩斯。這個名字在拉普蘭德混亂的腦中瞬間清晰。
“你運氣好，”德克薩斯開口，聲音依舊是那種冷硬的質(zhì)地，法語口音清晰，“彈片擦傷，
沒傷到骨頭。失血不少，但死不了。”她手里拿著一個搪瓷杯，
里面是冒著微弱熱氣的渾濁液體，大概是某種代用咖啡。
她隨手把杯子放在旁邊一個搖搖欲墜的矮桌上，發(fā)出輕微的磕碰聲。拉普蘭德試圖撐起身體，
后背的肌肉立刻發(fā)出劇烈的抗議，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額角瞬間滲出冷汗。“別動，
”德克薩斯的聲音毫無起伏，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傷口裂開，血再流一地，
清理起來麻煩的是我。”拉普蘭德的動作僵住，灰藍色的眼睛死死盯住陰影里的女人，
像一頭受傷的狼在評估獵人的意圖。空氣中彌漫著無聲的角力，
灰塵在微弱的光柱里無聲旋轉(zhuǎn)?！盀槭裁淳任遥俊崩仗m德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像砂紙摩擦著喉嚨。德克薩斯沒有立刻回答。她拿起矮桌上的煙盒，
抽出一支廉價的卷煙叼在唇間，動作帶著一種隨意的、漫不經(jīng)心的危險感。
火柴“嚓”地一聲劃亮，橘黃的火苗跳躍著，
映亮了她冷硬的側(cè)臉線條和那雙深不見底的灰眸。她點燃煙，深深吸了一口，
煙霧從唇間逸出，模糊了她冰冷的表情。“命令?！彼鲁鰞蓚€字，煙霧隨之繚繞。
“誰的命令？”拉普蘭德追問，不依不饒。德克薩斯隔著煙霧看她，
眼神像冰冷的探針：“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這條規(guī)矩，你們那邊不教？”“我只知道，
欠了人情，就得還?！崩仗m德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偏執(zhí)的狠勁，
目光掃過德克薩斯放在腿上的手，指節(jié)分明，指甲修剪得很短，干凈利落，
但虎口和指腹都有明顯的、陳舊的厚繭。.是常年握槍或者刀留下的印記。
德克薩斯嘴角似乎極輕微地向下撇了一下，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她沒再說話，
只是沉默地抽著煙。安全屋里只剩下煙草燃燒的細微聲響，
以及窗外隱約傳來的、不知是風聲還是遠處巡邏隊的腳步聲。時間在潮濕的寂靜中緩慢爬行。
后背的疼痛在藥物的作用下漸漸鈍化成一種持續(xù)不斷的悶痛，像有火炭在里面陰燃。
拉普蘭德靠在冰冷的墻上，目光銳利地掃視著這個狹小的藏身之所。剝落的墻紙，
布滿灰塵的簡陋家具，角落里堆著幾個看不清內(nèi)容的木箱。空氣里除了灰塵和劣質(zhì)煙草，
還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感，如同繃緊的弓弦。德克薩斯大部分時間都沉默得像塊石頭，
要么在窗板的縫隙后凝神諦聽外面的動靜，
要么擦拭她那把看起來就保養(yǎng)得極好的柯爾特1911手槍，
冰冷的金屬部件在她手中被拆解、上油、組合，動作流暢得如同呼吸。偶爾，
她會用那個小爐子煮點東西——通常是稀薄得能照見人影的菜湯，
或者硬得能砸死人的黑面包。她吃得很安靜，咀嚼的動作都透著一種克制的力量感。“喂，
”拉普蘭德的聲音在又一次漫長的沉默后響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靜，“德克薩斯？
”擦拭槍管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只有深灰色的眼珠朝她這邊極快地瞥了一下，算是回應。
“你的代號，”拉普蘭德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
灰藍色的眼睛里閃爍著一種近乎挑釁的好奇，“為什么是‘德克薩斯’？
聽起來可不像法國人的地盤?！彼室庥昧它c美式口音。
德克薩斯的手指在冰冷的槍管上停頓了一瞬，隨即又恢復了流暢的動作。
她的視線重新落回手中的武器，仿佛那才是唯一值得關注的東西?！耙粋€名字而已。
”她的回答像冰封的湖面，毫無漣漪，也拒絕任何探究，“代號。和你那頭狼毛一樣，
沒什么意義。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拉普蘭德被雨水和泥濘弄臟后顯得更凌亂的灰白短發(fā)。
拉普蘭德嗤笑一聲，牽動了后背的傷，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狼毛？
總比某些人像個移動的冰箱強?！彼敛豢蜌獾鼗鼐?，“連名字都冷冰冰的。
”德克薩斯終于放下了擦好的手槍，
拿起桌上那把有著華麗銀質(zhì)柄首的匕首——那是她從拉普蘭德被泥水浸透的裝備里找出來的。
匕首在她指間靈巧地翻轉(zhuǎn)，鋒利的刃口在昏暗光線下偶爾閃過一道寒芒。“名字是弱點，
”她平淡地說，目光落在匕首上，“感情也是。它們會讓人變得愚蠢，然后死掉。
尤其是在這里?！必笆椎募馊性谒讣夥€(wěn)穩(wěn)停住，指向地面。
“所以你就把自己活成一塊石頭？”拉普蘭德挑眉，語氣帶著慣有的、玩世不恭的嘲弄，
“刀槍不入？無懈可擊？”德克薩斯抬眼，深灰色的眸子第一次真正對上拉普蘭德的視線，
里面沒有任何被冒犯的怒意，只有一片凍土般的平靜和洞悉：“總比把自己活成一個靶子強，
拉普蘭德。”她準確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聲音不高，卻像一顆冰冷的子彈，
“在鐵軌上玩炸彈，很刺激？你以為死亡是情人的懷抱，迫不及待想撲進去？
”拉普蘭德臉上的嘲弄瞬間凍結(jié)了?；宜{色的瞳孔驟然收縮，像被戳中了某個隱秘的痛點。
一股無名火猛地竄上心頭，混合著被看穿的狼狽。她猛地想撐起身體反駁，
后背的劇痛卻像一只巨手將她狠狠按了回去，疼得她眼前發(fā)黑，牙關緊咬才沒哼出聲。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異常清晰的、沉重的皮靴踏過碎石路面的聲音！不是一個人的，
而是一小隊！腳步聲規(guī)律而壓抑，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壓迫感，正由遠及近。
德克薩斯的反應快得如同鬼魅。上一秒她還捏著匕首，
下一秒她已經(jīng)無聲地滑到了窗板的縫隙后，整個人的氣息瞬間收斂得無影無蹤，
像一塊融入陰影的巖石。她側(cè)著頭，一只耳朵緊貼冰冷的木板，屏住了呼吸。
深灰色的眼眸里，所有的情緒都消失了，只剩下全然的、冰冷的專注，像鎖定獵物的蛇。
拉普蘭德也瞬間繃緊了全身的神經(jīng)，后背的疼痛被強烈的求生欲暫時壓下。她屏住呼吸，
灰藍色的眼睛死死盯著德克薩斯緊繃的側(cè)影，
手指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空無一物的腰間——她的武器，早不知在哪個泥坑里遺失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沉重地敲打著地面，也敲打著安全屋內(nèi)兩人緊繃的心弦。
能聽到模糊的德語交談聲，似乎是在例行盤查附近的住戶。那聲音幾乎就貼著墻根，
仿佛下一秒，那扇薄弱的木門就會被粗暴地撞開。時間在令人窒息的寂靜中拉長，
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德克薩斯貼在縫隙后的眼睛一眨不眨，握著匕首的手背青筋微微隆起，
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終于，那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模糊的交談聲也消失在巷子盡頭。
安全屋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維持了好幾秒。德克薩斯緊繃的肩膀才極其緩慢地松弛下來，
像一張拉滿后漸漸回落的弓。她無聲地吐出一口綿長的氣息，轉(zhuǎn)過身，
深灰色的眼睛重新看向行軍床上的拉普蘭德，眼神復雜難辨，
里面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剛才的極度緊張中悄然碎裂了一角。拉普蘭德也松懈下來，
這才感覺到后背的傷口因為剛才的極度緊張而重新滲出了溫熱的液體，浸濕了粗糙的繃帶。
她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個慣常的、滿不在乎的笑，卻顯得異常僵硬?！翱磥恚?/p>
”她聲音沙啞地開口，打破了沉重的寂靜，“你的石頭殼子也不是那么嚴絲合縫？
”德克薩斯沒有回應她的挑釁。她走到矮桌前，拿起紗布和一小瓶所剩無幾的消毒藥水，
動作依舊干脆利落，但似乎少了點之前的絕對冰冷。她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拉普蘭德。
“衣服?！彼穆曇艋謴土四欠N命令式的簡潔，但命令之下，
似乎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波動？拉普蘭德挑眉看著她?！皞谛枰獡Q藥。
”德克薩斯補充道，語氣平淡，目光卻避開了拉普蘭德探究的視線，落在她滲血的肩背處。
拉普蘭德沒再說什么，費力地側(cè)過身，將受傷的后背暴露出來。濕冷的空氣接觸皮膚，
激起一陣細小的戰(zhàn)栗。她能感覺到德克薩斯的手指帶著薄繭，落在她的皮膚上，
解開被血浸透的繃帶時，動作是罕見的穩(wěn)定和……輕柔？
冰冷刺鼻的消毒藥水觸碰到翻開的皮肉，拉普蘭德身體猛地一僵，牙關瞬間咬緊，
喉嚨里溢出壓抑的悶哼。“忍著?！钡驴怂_斯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依舊沒什么溫度，
但那只按在她未受傷肩頭、用以固定她身體的手，
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不容置疑的溫熱力量。藥水帶來的尖銳灼痛感持續(xù)著，
拉普蘭德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她閉上眼，將臉埋在粗糙的枕巾里，
身體因為疼痛和忍耐而微微顫抖。時間仿佛被拉長了，每一秒都清晰可辨。
就在她幾乎要被這鈍刀子割肉般的痛楚吞噬時，一種截然不同的觸感，
輕柔地落在了傷口邊緣的皮膚上。那觸感溫熱，柔軟，帶著微微的濕潤。是吻。
一個極其克制、極其短暫、如同羽毛拂過般的吻，輕輕印在猙獰傷口旁尚且完好的皮膚上。
那溫熱的觸感像一道微弱的電流，瞬間擊穿了疼痛的壁壘，讓拉普蘭德猛地睜大了眼睛，
身體僵硬得如同石化。她能感覺到身后德克薩斯同樣瞬間屏住的呼吸，
以及那只按在她肩頭的手，指節(jié)驟然收緊的力量。房間里死寂一片。
窗外是模糊的城市背景音，
屋內(nèi)只有兩人驟然急促的、無法掩飾的呼吸聲在狹小的空間里碰撞、糾纏?！盎钪貋?，
”德克薩斯的聲音緊貼著她的耳后響起，壓得極低，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沙啞和緊繃，
像被砂紙磨過，每一個音節(jié)都敲打在拉普蘭德的心跳上，“我就帶你離開這場戰(zhàn)爭。
”這句話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炸彈，在拉普蘭德混亂的腦海中轟然炸開。離開戰(zhàn)爭？
這個把自己活成武器的女人，這個視感情為弱點的冰冷存在，竟然說出了“離開”？
狂喜、荒謬、難以置信的情緒如同巖漿般在她胸腔里翻涌、沖撞，幾乎要沖破喉嚨。
她猛地想轉(zhuǎn)身，想抓住身后那個女人，想看清楚她說這話時臉上究竟是什么樣的表情。
但德克薩斯按在她肩頭的手如同鐵鉗，紋絲不動，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將她牢牢釘在原地。
“別動?！泵畹目谖侵匦禄貋砹?，強硬地蓋過了剛才那一絲泄露的沙啞。然而，
那只手傳遞過來的力量，那緊貼在她耳后的灼熱呼吸，卻像烙印一樣滾燙，
無聲地宣告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絕非幻覺。拉普蘭德僵在那里，后背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但另一種更洶涌、更陌生的熱流正從被親吻的那一小塊皮膚，順著脊椎，
瘋狂地竄向四肢百骸。她灰藍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亮得驚人，像燃燒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