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 年的暴雨夜，小凡蜷縮在漏雨的橋洞里，懷里抱著母親的骨灰盒。
塑料布被狂風撕扯得嘩嘩作響，
遠處挖掘機的轟鳴聲碾碎了最后一絲月光 —— 那是王建軍的工程隊，
正在推平她用拆遷款換的三十平米平房。
"叮 ——"手機彈出銀行短信：余額 13.7 元。她摸向頸間的玉墜，
冰涼的觸感突然變得灼熱，像烙鐵燙在皮膚上。
記憶如洪水倒灌：2018 年母親在拆遷協(xié)議上按紅手印時的顫抖，
2010 年父親墜河前緊抓不放的半瓶地瓜燒，還有 1998 年那個被誤診的夏天，
母親在縫紉機前咳出血時，自己蹲在地上撿碎瓷片的場景。雷聲炸響的瞬間，
玉墜迸發(fā)出刺目藍光。小凡眼前閃過無數(shù)畫面：成箱的阿莫西林在倉庫堆積，
泛黃的洪水預警文件隨風翻動，
還有母親縫補校服時抬頭的微笑 —— 那是她二十六年都沒能留住的溫暖。
當劇痛從太陽穴襲來，再睜開眼時，
掌心正貼著 1998 年 6 月 15 日的日歷紙，油墨印子還帶著淡淡的潮氣。
土炕上的半碗餿粥騰起熱氣，幾只螞蟻在粥面上掙扎，窗外傳來父親的叫罵聲："臭娘們，
老子的酒呢！"小凡摸著胸前完好無損的玉墜，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一次，
她要在洪水吞噬一切之前，把命運的齒輪掰回正軌。
第一章 臨終覺醒（1998 年 6 月 15 日）消毒水的氣味刺得鼻腔發(fā)疼，
小凡盯著監(jiān)護儀上跳動的綠色線條，母親枯槁的手突然抓住她手腕，
指像雞爪："柜...... 柜子最下層......"心電監(jiān)護儀的蜂鳴聲撕裂空氣時，
小凡眼前閃過無數(shù)碎片：2010 年暴雨夜，父親的摩托車栽進暴漲的河水里，
頭盔卡在蘆葦叢里泛著白光；2015 年，表哥王建軍拿著偽造的合同，
笑著說 "表妹簽個字，拆遷款馬上到賬"；還有三天后，
也就是 1998 年 6 月 18 日，母親會因為誤診胃潰瘍，錯過最佳治療時間。
"啪嗒" 一聲，小凡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跪在漏雨的土坯房里，
膝蓋硌在凹凸不平的磚地上。面前擺著半碗餿掉的玉米碴粥，粥面上浮著兩片發(fā)霉的菜葉，
墻皮正順著雨水剝落，露出她小學三年級的 "三好學生" 獎狀，邊角已經(jīng)被雨水洇濕。
"小凡，發(fā)什么呆？" 母親咳嗽著從縫紉機旁抬頭，蒼白的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
指尖還纏著給人補衣服時扎破的紗布?？p紉機 "咔嗒咔嗒" 響著，
針腳間夾著半片褪色的紅布，那是母親打算給她做新書包的料子。
指尖觸到胸前的玉墜突然發(fā)燙，小凡眼前浮現(xiàn)出一間亮著暖光的倉庫。
水泥地面上整齊碼著成箱的阿莫西林、嗎丁啉，還有前世她攢了十年才買到的進口制氧機。
最頂層的貨架上，擺著一摞泛黃的文件，
第一張赫然寫著："1998 年 7 月 21 日，長江流域?qū)⒃庥霭倌暌挥龊樗?/p>
建議沿江村落 7 月 15 日前完成撤離。""媽，你等我十分鐘！
" 小凡抓起竹筐沖向村衛(wèi)生室，布鞋踩過泥濘的小路，褲腳很快沾滿泥漿。
村衛(wèi)生室的木門 "吱呀" 作響，張老頭正吧嗒吧嗒抽旱煙，玻璃柜里擺著幾瓶止痛藥，
標簽上的 "氫氧化鋁" 刺得她眼眶發(fā)酸 —— 前世就是這瓶藥，
讓母親錯過了胃出血的最佳治療期。"張大爺，我媽胃疼得厲害，給開點奧美拉唑吧。
" 小凡攥緊竹筐邊緣，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張老頭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還是從最下層抽屜里拿出藥瓶："小丫頭片子懂什么，
胃潰瘍就得吃氫氧化鋁......"當她攥著藥瓶跑回院子時，
父親王大柱正晃著空酒瓶踢門，滿臉胡茬的臉上泛著青紫色："臭娘們，
把壓箱底的地瓜燒拿出來！" 木門被踢得咚咚響，門框上的鐵釘搖搖欲墜，
門后傳來母親壓抑的咳嗽聲，帶著一絲血腥氣。小凡突然想起，前世父親就是在這天喝醉酒，
摔碎了家里最后一個搪瓷盆。她摸了摸口袋里的藥瓶，第一次覺得掌心的溫度，
比玉墜的熱度更燙。
第二章 空間初現(xiàn)（6 月 16 日）母親吐在搪瓷盆里的黑血讓小凡手腳冰涼，
那些暗紅的血跡在盆底凝結(jié)，像極了前世停尸房里看到的場景。她鎖上東廂房木門，
用溫水沾濕毛巾，輕輕擦拭母親額角的冷汗："吃了藥睡會兒，天亮咱就去縣醫(yī)院。
"土炕上的被子散發(fā)著經(jīng)年累月的霉味，母親瘦得幾乎陷進被子里，肋骨在薄衫下清晰可見。
小凡指尖撫過玉墜，倉庫景象再次浮現(xiàn)，這次她注意到墻角有個鐵皮柜，
柜門上掛著一把生了銹的銅鎖。"扣扣扣"，窗欞被敲響，隔壁李嬸舉著蠟燭探進頭，
燭火在風里搖晃："你爸又在村口小賣部賒酒，跟他一起的那個西裝革履的，
可是你表哥王建軍？"小凡心里一緊，王建軍這個名字像根刺扎進神經(jīng)。前世就是他，
在洪水過后以 "幫忙申請補貼" 為由，騙走了他們家的宅基地證，
最后拆遷款全部落進他的腰包。她摸出藏在枕下的鐵皮盒，
里面是母親攢了三年的 217 塊 5 毛壓歲錢，
紙幣上還帶著淡淡的機油味 —— 那是母親給拖拉機手補衣服時沾上的。
借著月光數(shù)了三遍，突然福至心靈，將鐵皮盒貼近玉墜。下一秒，掌心一空，
鐵皮盒消失不見。小凡屏住呼吸，意識沉入倉庫，只見貨架上多了個銹跡斑斑的鐵皮盒，
打開后里面的紙幣整整齊齊，連盒底的幾粒玉米碴都清晰可見。"原來真的能存東西！
" 小凡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實驗，缸子瞬間出現(xiàn)在倉庫地面，內(nèi)壁還掛著未洗凈的粥漬。
她心跳加速，突然想起玉墜是奶奶臨終前塞給她的，當時奶奶說："遇到難處就摸摸它，
老王家的閨女，命里有福星護著。"深夜，小凡借著月光翻開從倉庫 "看" 到的筆記本，
泛黃的紙頁上詳細記錄著縣城各大批發(fā)市場的地址、物資價格波動，
甚至標注了 7 月 5 日建材市場會因環(huán)保檢查降價甩賣。她摸出鉛筆，
在作業(yè)本上記下："6 月 18 日，跟李叔的拖拉機去縣城，
目標：醫(yī)用酒精 20 箱、塑料盆 500 個、過期掛面 300 袋。
"窗外傳來父親踉踉蹌蹌的腳步聲，伴隨著王建軍的笑聲："舅舅放心，
我那磚廠缺個看門的，一個月三十塊，比種地強......"小凡捏緊鉛筆，
筆尖在紙上戳出個洞。三十塊，正是前世父親被騙去賭債的第一筆錢。她望向窗外的星空，
手指撫過玉墜，這次觸到的不是灼熱，而是一種安心的溫熱。
第三章 暴雨前兆（6 月 17 日）縣醫(yī)院走廊的消毒水比記憶中更刺鼻，
小凡攥著胃鏡報告，手心里全是汗。"胃出血，需要立即住院。
" 醫(yī)生的話像重錘砸在心上，她悄悄從空間里取出一小包云南白藥粉，
混進帶來的小米粥里。"住院押金先交五百。" 護士的話讓小凡喉嚨發(fā)緊，
家里能賣的只有那頭養(yǎng)了三年的老母豬，可父親昨天還說 "賣了豬拿什么下崽"。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鐵皮盒，里面只剩 37 塊 5 毛，還是母親偷偷塞給她的。
回到村里時，夕陽正把土路染成血色。王建軍的吉普車停在村口，
他正扶著醉醺醺的父親往家走，西裝褲腳沾滿泥點："表妹回來了？縣醫(yī)院的大夫說什么？
""胃潰瘍，得長期吃藥。" 小凡低頭避開他的目光，
前世她就是在這種 "關(guān)心" 下放松警惕，把家里的存款都告訴了他。深夜，
小凡蹲在雞窩旁，
看著空間里逐漸增多的物資：從供銷社買的十卷防水布、廢品站淘來的二十個塑料桶，
還有早上跟李嬸借的二十塊錢買的五袋食鹽。根據(jù)筆記本記載，洪水來臨時，
鹽比黃金更珍貴。窗外突然響起悶雷，西北方向的天空烏云翻涌，
像極了前世洪水來襲前的景象。小凡摸了摸墻上的裂縫，
裂縫里塞著她白天偷偷塞進去的防水布碎片 —— 這面墻，前世在洪水中第一個倒塌。
"小凡，來喝碗粥。" 母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鍋里飄著幾片白菜葉，
是家里最后一顆白菜。小凡低頭喝粥，突然想起前世此時，她正因為王建軍送的一根冰棍，
開心得忘了家里的困境。她放下碗，走到父親的工具箱前，翻出那本破舊的焊工證。
前世父親就是因為丟了這本證，洪水后找不到工作，只能借酒消愁。
現(xiàn)在她把焊工證放進空間，金屬質(zhì)感的證件在倉庫貨架上泛著光，像一塊小小的盾牌。
雷聲更近了，小凡數(shù)著墻上的日歷，距離 7 月 21 日還有 34 天。
她摸了摸胸前的玉墜，突然覺得這個帶著體溫的空間，不再是冷冰冰的倉庫，
而是全家人的諾亞方舟。第四章 囤貨交鋒（6 月 18 日）縣城批發(fā)市場的水泥地上，
成箱的過期掛面堆成小山，蒼蠅在周圍亂飛。小凡蹲下身翻動包裝袋，
老板不耐煩地踢了踢紙箱："小姑娘別挑了，五毛一袋，要就拿走，不要拉倒。
"她數(shù)出 300 袋塞進蛇皮袋，余光瞥見角落堆著幾箱醫(yī)用酒精，
紙箱上印著 "消毒專用"。想起前世母親感染時，一瓶酒精被炒到 50 塊，
她心跳加速："老板，這些酒精怎么賣？""三塊五一瓶，一箱 24 瓶，不零賣。
" 老板上下打量她，"你要多少？""20 箱。" 小凡屏住呼吸，
鐵皮盒里的 217 塊幾乎全在這里了。老板狐疑地看著她："小丫頭買這么多酒精干嘛？
開診所??？""我爸是村醫(yī)。" 小凡扯了個謊，"洪水要來了，囤點消毒用品。
" 老板臉色稍霽，幫忙搬箱子時嘟囔："難怪最近好多人來掃貨，
都說有大暴雨......"當她背著兩大袋物資擠上李叔的拖拉機時，
王建軍的吉普車突然停在路口。他搖下車窗，目光落在小凡鼓鼓囊囊的蛇皮袋上，
嘴角勾起一絲笑："表妹買這么多掛面？家里開糧店啊？""我爸說要養(yǎng)豬。
" 小凡低頭裝睡，手心全是汗。王建軍的手指敲著方向盤，發(fā)出規(guī)律的響聲，
像前世他在麻將桌上算牌的節(jié)奏："表妹，聽說縣建材市場在查環(huán)保，鋼材水泥都在甩賣，
你要不要......""沒興趣。" 小凡打斷他，故意把蛇皮袋往懷里緊了緊。她知道，
王建軍這是在試探她是否知道囤貨的消息，前世他就是靠囤積建材發(fā)了橫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