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從小走南闖北的經(jīng)歷嗎?你有至親分離的體會嗎?你有流浪的經(jīng)驗嗎?你是同性戀嗎?
你被人欺騙過感情嗎?你有欠過巨額債款嗎?你有打過多份工嗎?你當(dāng)過軍訓(xùn)教官嗎?
以上的事情,我全都體驗過,如此有戲劇性的身世,其實也只是我的人生前二十年而已。
1.我叫廣來財,是一個出生在東北的南方孩子。這注定了我不受歡迎的基調(diào),
從小我就兩邊受欺負(fù),北方孩子覺得我是外來仔,南方人孩子覺得我是北方佬,搞到最后,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邊的。造成這種場面的原因是我的父母,他們是廣東人,
也是一對四處漂泊的鴛鴦,碰巧漂到東北時,我要出生了,
于是他們就在這里定居了五六年時間。這五六年里我一直南不南北不北的,
外部環(huán)境讓我覺得我身處北地,家庭氛圍又給我一種南方的感覺,如此跳脫,
幸好只有五六年。五六年后父母覺得我也可以跟著他們一起漂了,
于是我們一家結(jié)束在東北的定居,又開始了漂流生活。哦,忘了說,
我的父母是做招魂生意的,不是那種裝神弄鬼的騙子,是正兒八經(jīng)祖?zhèn)鞯氖炙嚕?/p>
就是給死人叫魂,把死人的魂叫回他們自己的家里去。大部分人都是死在自家里的,
不需要招魂,只有死在外鄉(xiāng),這才需要。我們到處漂來漂去,就是尋找那些客死異鄉(xiāng)的人。
2.當(dāng)時我還是個孩子,到處漂實在是太快樂了,誰懂不用上學(xué)的含金量啊。
我爸一直拍著我的肩膀很驕傲的說:“兒子,招魂是咱家祖?zhèn)鞯氖炙嚕?/p>
等你滿十歲爸就教給你,到時候旗帆一舉,銅板一揚,保證吃香的喝辣的,比念書掙錢多了!
”我很期待,這聽上去也太有錢途了。當(dāng)其他同齡人還在學(xué)校里和書本試卷糾纏時,
我已經(jīng)要走上職業(yè)道路了。但最終我也沒走上去,出意外了。漂到到云南時,
我父母接了個大單子,給一個在深山采菌子失足摔死的藥材商招魂?;罡赏炅?,主家很大方,
多結(jié)了一些尾款。意外之財,我爸媽飄了。他們聽說云南菌子很有名,
尤其是一種叫“見手青”的,味道極其鮮美,就去嘗了嘗。為了省錢,他們沒帶我,
讓我啃饅頭。菌子還沒熟他們就動筷子了,服務(wù)員勸不住,氣的臉都綠了。
果然他們吃完后眼前就有一堆小人在跳舞。都這樣了,
偏偏他們還要堅持開車大概是菌子讓他們產(chǎn)生了“我能行”的錯覺。在車上,
我媽說小人跳的是華爾茲,我爸說不對,明明是探戈。意見不統(tǒng)一,我爸說你不懂我,
我媽說你不愛我。這么聊天,很快他倆就動起手了。大家千萬不要模仿,很容易出意外,
他倆就出意外了。車輛側(cè)翻,人當(dāng)場就沒了。我知道的時候還在和泥巴,
那天是我九歲的最后一天,再過一天我就滿十歲了。爸媽沒了,菌子背鍋,
我直接喜提孤兒大禮包。當(dāng)其他同齡人只需要在學(xué)校里和書本試卷糾纏時,
我要考慮怎么活下去了。3.我們家的全部家當(dāng)都在那輛車上,
它們隨著我父母一起落到路邊的山溝溝里去了。我本來在車縫里藏了點零花錢的,
這下全沒了,經(jīng)濟狀態(tài)一夜赤貧。沒有錢,也沒有招魂的本事,更沒念過一天書,
學(xué)歷約等于胎教,于是,顯而易見,我只有那個辦法了。撿垃圾,流浪,
那幾個月是一段痛苦時光。一到飯點我就盯著垃圾桶,撿別人不要的吃幾口,
白天就在大街上亂逛,晚上睡覺還要和野狗爭地盤。這樣的日子很辛苦,沒過幾天,
我很快就成了一個野孩子,當(dāng)?shù)氐呢鸵呀?jīng)在考慮吸納我入伙了。我成功的入伙了,
沒想到更辛苦了。丐幫內(nèi)有嚴(yán)格的等級劃分,人情世故一點不少,
像我這種毫無資歷背景的新人,完全是全幫欺負(fù)的對象,誰都可以騎在我頭上拉屎。
我不得不全天候盯著垃圾桶,再也沒有閑逛的機會了。好不容易撿來的食物,
也要先等別人挑完以后,我才能吃。大部分時候什么也剩不下,丐幫那群饕餮,
我撿到什么他們都吃。這樣的日子我堅持了兩個月,云南到了秋天,天氣逐漸帶上點寒意,
終于,我堅持不下去了。這天我蹲在路邊大哭,被一個人一把拽了起來,他問:“小乞丐,
你哭啥?”都叫我乞丐了,你說我哭啥,總不能觸景生情,哭的是一歲一枯榮吧?我想大罵,
但這人穿著一身警服,我不敢大罵,只好老實交代自己的情況。那人聽完很感動,
把我拽進派出所。我這才發(fā)現(xiàn)我是蹲在派出所門口大哭。4.有一個東西叫戶口,
還有一個東西叫戶籍。我當(dāng)時什么也不懂,就記住了這兩個詞語。
我在警察局里吃了好幾頓飽飯,過了幾天,來了幾個人,他們說我的戶口在廣東,
要把我送到那邊的孤兒院去。我其實無所謂,反正就我一個人,去哪都行。
后來我就到了廣東,進了一家福利機構(gòu),招魂的路子走不通了,還得念書,
老師說念書才有前途。像我這種全無基礎(chǔ)的廢物點心,孤兒院里居然有很多,
甚至有幾個年齡比我還大。我很快找到了歸屬感,開啟了上學(xué)讀書的日子。孤兒院的日子,
有時候也不好過,我第一次接觸到安眠藥,就是在孤兒院。那會我認(rèn)識了一個大哥叫周烆,
比我大五歲,這家伙號召力很強,身邊總圍著一群小弟。有一天他來找我,
很神秘的說晚上要干點大事,問問我愿不愿意入伙。大哥都開口了,哪有不愿意的道理,
我狠狠地表了一番決心,周烆很滿意,結(jié)果他讓我去院長辦公室偷安眠藥。
院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長得一臉兇樣,我平時很怕她,但這回為了大哥,
我咬咬牙去了。當(dāng)時院長在辦公室睡午覺,我是翻窗進去的,這個過程很艱辛,
我就不過多贅述了。總之我把安眠藥偷到手了,周烆很高興,把晚上的計劃告訴了我。
原來他們晚上想偷跑出去,離開孤兒院,安眠藥是拿來對付院門口的那條大狼狗的。
5.這么刺激的事情,我欣然同意。下午吃飯時我們把安眠藥弄碎了扔到狗的飯盆里,
等到晚上,那狗果然大睡。我們大喜,烆哥帶著七八個小弟,還有我,翻墻而出。
一出去我就后悔了,沒人說外面還有保安啊,我還以為只有狗那一條防線呢。
其他小弟也很驚訝,一時間愣在原地,保安和我們大眼瞪小眼。關(guān)鍵時刻,
周烆趁著我們還在深情對視,靈活的繞過保安,跑了。他突圍成功,其他人則被抓回孤兒院。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為什么烆哥要跑出去。那時候周烆已經(jīng)跑出去三年了,我也十五了。
雖然我長得有點矮,相貌也不算太出眾,但和孤兒院的大多數(shù)相比,我還是鶴立雞群。
有一天院長忽然叫我去她的宿舍。我還是有點怕她,坐在床邊不停的絞手。
院長一改平時的兇樣,很親密的叫我來財,和我說話。說著說著,她的手就放到了我的腿上,
然后,撫摸起來。我大驚,跳起來一把推開她,轉(zhuǎn)身就跑。當(dāng)年周烆是不是也被他摸了大腿?
我不敢想,我也想跑了。跑是不可能的,自從周烆走了以后,周邊就加強警戒,
狼狗都多了兩條。我缺少烆哥的魄力,他身邊至少還有我這樣的小弟為他偷安眠藥,
我身邊屁都沒有。于是我只能日日夜夜期盼著成年。院長時不時用惡心的眼光對我行注目禮,
我只能把自己埋在書堆里。時間久了,我發(fā)現(xiàn)我喜歡男的。6.這事很玄妙,
我一度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可確實會有生理反應(yīng)。我垂死掙扎,
每天盯著電視機里的美女明星自我超度,甚至對女院長拋媚眼,都沒有用,結(jié)果無一例外,
我甚至把自己整惡心了。就在這種微妙又玄幻的氛圍中我參加了高考,考的意外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