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儲藏間的低語藍山高中的寒假第一天,天空陰沉得像是被潑了一層鉛灰。
林悅站在舊校舍的鐵柵欄外,呼出的白氣在冰冷的空氣中迅速凝結又消散。
強光手電筒、錄音筆和一本關于超自然現(xiàn)象的筆記本——這是她為今天準備的"探險裝備"。
"你確定要這么做?"蘇夢搓著凍得通紅的手,聲音有些發(fā)抖,
"那個儲藏間的傳聞太邪門了,上學期不是還有個轉學生在那里失蹤了嗎?
“林悅回頭看了眼自己最好的朋友,嘴角勾起一抹倔強的弧度:"就是因為邪門才要去啊。
你不是一直說想給校報寫篇爆炸性新聞嗎?'藍山高中儲藏間靈異事件真相',
這標題夠勁爆吧?"蘇夢翻了個白眼,但沒再反對。她太了解林悅的性格了,
一旦決定了什么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其他人呢?不是說好三點集合嗎?
"林悅看了看手表,時針已經(jīng)指向三點十分。"來了來了!"遠處傳來氣喘吁吁的喊聲。
?;@球隊長張毅小跑過來,身后跟著學霸周浩和攝影社的陳星。
張毅一米八五的個頭在雪地里跑起來像個笨拙的熊,惹得蘇夢忍不住笑出聲。"劉明呢?
"林悅數(shù)了數(shù)人數(shù),還差一個。周浩推了推眼鏡:"他說去拿什么電磁探測儀,馬上到。
"話音剛落,一個瘦小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校門口,懷里抱著個奇怪的金屬儀器,
跑得眼鏡都快掉了。"抱歉抱歉!"劉明上氣不接下氣地站定,
"這個老古董花了我好久才調好。"六人終于到齊。林悅環(huán)視一圈,深吸一口氣:"好,
既然人都齊了,我再重復一遍規(guī)則:第一,不準單獨行動;第二,
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立刻通知大家;第三,如果情況不對勁,馬上撤離。明白嗎?"眾人點頭。
陳星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擺弄起他的相機:"聽說那個儲藏間在陰天會出現(xiàn)血手印,
今天這天氣簡直完美。""閉嘴吧你,"蘇夢打了下他的胳膊,"再說這種話我就先撤了。
"林悅帶頭走向舊校舍。這棟建于六十年代的三層建筑因為年久失修,五年前就被停用了,
但校方一直沒拆,說是"歷史文物"。斑駁的墻面上爬滿了枯死的藤蔓,
破碎的窗戶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這群不速之客。正門被鐵鏈鎖著,
但張毅很快找到了側門——鎖早就壞了,只用一根鐵絲草草固定著。他輕松擰開鐵絲,
生銹的鉸鏈發(fā)出刺耳的呻吟,一股混合著霉味和塵土的氣息撲面而來。
"咳咳...這地方多久沒人來過了?"劉明捂著鼻子,聲音悶悶的。"至少五年。
"周浩用手電筒掃射著布滿蜘蛛網(wǎng)的大廳,"根據(jù)校史記載,
這棟樓2018年就因為電路老化被停用了。
"林悅的手電光落在大廳盡頭的樓梯上:"儲藏間在一樓最里面,我們直接過去。
"六束手電光在黑暗的走廊中晃動,腳步聲在空蕩的建筑里回蕩,每一步都激起細小的塵埃。
走廊兩側的教室門大多敞開著,里面堆放著破舊的桌椅和教學器材,
在黑夜里投下詭異的陰影。"你們有沒有覺得...有點冷?"蘇夢突然停下腳步,
抱緊了自己的胳膊。確實,溫度似乎比剛進來時低了不少。林悅呼出的白氣更濃了,
她搓了搓手臂上豎起的汗毛:"舊建筑都這樣,繼續(xù)走。"走廊盡頭向左拐,
儲藏間就在拐角處。當手電光照到那扇墨綠色的鐵門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門是微微開著的,鎖已經(jīng)被破壞。"有人來過?"張毅皺眉。
"或者...有東西出來過。"陳星壓低聲音說,相機快門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林悅咽了口唾沫,伸手推開了門。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一股比走廊更冷的空氣涌了出來,夾雜著一種奇怪的金屬味,像是...血。
手電筒的光束照進儲藏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這個理論上應該只有二十平米的小房間,
內部空間卻大得離譜,至少有普通教室兩倍大。更詭異的是,
墻上密密麻麻刻滿了奇怪的符號,有些像是古文字,有些則純粹是毫無意義的線條組合。
"這...這不科學。"周浩的聲音罕見地顫抖著,
"建筑圖紙上顯示這個房間只有23.5平方米。"劉明擺弄著他的電磁探測儀,
突然儀器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電磁場異常!這里的讀數(shù)爆表了!
"他驚恐地看著閃爍的紅色數(shù)字。林悅的手電光照向房間深處,光束似乎被什么吞噬了,
無法照到盡頭。"我們進去看看,但一定要在一起,不要分開。
"六人小心翼翼地踏入儲藏間。腳下的地板發(fā)出不祥的吱嘎聲,仿佛隨時會塌陷。
林悅注意到墻上的符號越往里越密集,
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某種圖案——像是一張扭曲的人臉。
"這些符號...我在圖書館的古籍區(qū)見過類似的。"周浩湊近墻壁,
"是某種招魂術的咒文,非常古老的那種。""招魂?"蘇夢的聲音陡然提高,
"你是說有人在這里...召喚什么東西?"一陣突如其來的冷風刮過,
儲藏間的門猛地關上,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砰"的一聲。所有人同時尖叫起來,
手電筒光束亂晃。"冷靜!只是風!"林悅大喊,但她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她沖向門口,
用力拉門把手——紋絲不動。"鎖...鎖住了?"張毅也過來幫忙,
兩個人都無法撼動那扇門。"不可能!剛才明明沒有鎖!"蘇夢的聲音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
陳星突然指向房間深處:"那里...是不是有扇門?"手電筒光束匯聚過去,果然,
在儲藏間最里面的墻上,隱約可見一扇幾乎與墻壁融為一體的暗門。
"我們分頭找找有沒有其他出口。"張毅提議。"不行!"林悅厲聲反對,
"說好了不分開的!"就在這時,劉明的探測儀再次尖叫起來,比之前更加刺耳。
"有東西在靠近!電磁讀數(shù)瘋狂上升!"他的臉在手電筒光下慘白如紙。
一陣低語聲突然在房間內響起,像是很多人同時在竊竊私語,卻又聽不清內容。
聲音似乎來自四面八方,又像是直接從腦子里冒出來的。"聽!"周浩突然說,
"有人在說話!"低語聲中,
漸清晰起來:"...一個...一次只殺一個...最喜歡落單的...""什么鬼東西!
"張毅大吼一聲,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里回蕩。突然,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
就像被按下了靜音鍵。寂靜比剛才的噪音更令人毛骨悚然。
"我...我覺得我們應該離開這里。"蘇夢顫抖著說。"同意。"林悅點頭,
"大家一起撞門。"六人合力撞向儲藏間的門,第三次嘗試時,門突然開了,
所有人跌跌撞撞地沖回走廊。"操!這地方太邪門了!"張毅喘著粗氣說。
林悅數(shù)了數(shù)人數(shù):"等等...劉明呢?"眾人環(huán)顧四周,果然,瘦小的劉明不見了。
"劉明!"蘇夢大喊,聲音在走廊里回蕩,沒有回應。"他剛才不是和我們一起出來的嗎?
"周浩皺眉。
的心沉了下去:"不...我記得他走在最后..."陳星突然指著儲藏間:"他的探測儀!
"果然,那臺昂貴的電磁探測儀被遺落在儲藏間門口,屏幕已經(jīng)碎裂,
但仍在斷斷續(xù)續(xù)地發(fā)出警報聲。"我們得回去找他!"林悅轉身就要往回走。
張毅一把拉住她:"你瘋了嗎?剛才發(fā)生了什么你忘了?我們得找老師,報警!
""如果劉明還在里面呢?"林悅甩開他的手,"我們不能丟下他!"正當幾人爭執(zhí)不下時,
走廊盡頭的黑暗中傳來一聲微弱的呼救:"幫...幫我...""是劉明!"蘇夢驚呼。
六人立刻朝聲音方向跑去,手電筒光束在黑暗中劃出凌亂的軌跡。
走廊盡頭是通往二樓的樓梯,聲音似乎來自樓上。"劉明!你在哪?"林悅邊跑邊喊。
"這里...二樓...化學實驗室..."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張毅第一個沖上樓梯,其他人緊隨其后。二樓的走廊比一樓更加破敗,墻皮大面積脫落,
露出里面發(fā)霉的木質結構?;瘜W實驗室的門虛掩著,里面一片漆黑。“劉明?
"林悅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手電筒照進去——實驗室里空無一人,
只有破損的實驗器材和積滿灰塵的桌椅。黑板上還留著五年前的化學方程式,
在塵埃中若隱若現(xiàn)。"惡作???"陳星疑惑地問。就在這時,
周浩的手電筒照到了講臺上的一樣東西——劉明的眼鏡,鏡片上沾著新鮮的血跡。
"哦媽媽呀..."蘇夢捂住嘴,臉色煞白。林悅走向講臺,突然感覺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手電筒照向地面——那是一道新鮮的血跡,從講臺一直延伸到教室后門。
"血..."張毅的聲音干澀,"還很新鮮..."血跡在后門處中斷,門微微晃動著,
像是剛剛有人經(jīng)過。林悅的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
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們...我們得繼續(xù)找劉明。周浩,你手機有信號嗎?報警。
"周浩掏出手機:"沒有...一格信號都沒有。""那我們先離開這棟樓,出去求救。
"林悅做出決定,"但我們必須在一起,絕對不能分開。"眾人點頭,迅速退出化學實驗室。
走廊比來時更加黑暗,手電筒的光似乎被某種力量壓制,只能照亮前方一兩米的距離。
"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人在看著我們?"陳星小聲說,不?;仡^張望。確實,
那種被注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林悅的后頸汗毛直豎,仿佛有冰冷的呼吸吹在上面。突然,
蘇夢尖叫一聲:"有人!走廊盡頭!
"所有手電筒光束同時照向走廊盡頭——一個模糊的人影站在那里,身形像是劉明,
但姿勢扭曲得不像人類。"劉明?"張毅試探性地喊道。人影沒有回應,只是緩緩抬起手臂,
指向眾人身后。林悅猛地回頭,
電筒光束照到了她此生見過最恐怖的景象——一個穿著舊式校服的身影倒掛在走廊天花板上,
長發(fā)垂落,露出一張慘白的、沒有五官的臉。它像蜘蛛一樣快速移動,直奔眾人而來。"跑!
"林悅的尖叫聲劃破黑暗。六人瘋狂地沖向樓梯,
身后傳來"咯咯"的笑聲和什么東西快速爬行的聲音。張毅最后一個到達樓梯口,
突然發(fā)出一聲痛呼——他的腳踝被什么東西抓住了。"救我!"他驚恐地掙扎著。
林悅和蘇夢立刻回頭拉住他的手,三人合力才將他拽出來。張毅的褲腿被撕開一道口子,
下面是一圈青紫色的手印。"那...那是什么鬼東西?"張毅喘著粗氣問。沒有人能回答。
六人跌跌撞撞地沖下樓梯,
卻發(fā)現(xiàn)一樓走廊的布局完全變了——原本通往出口的路線被一堵墻封死,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從未見過的狹窄通道。"這不可能..."周浩喃喃道,
"這棟樓沒有這個結構..."通道盡頭是一扇門,
上面用紅色油漆寫著大大的"儲藏間"三個字。"我們...我們又繞回來了?
"陳星的聲音充滿恐懼。林悅的手電筒照向通道兩側,墻上密密麻麻貼滿了舊報紙剪報。
她湊近一看,全是關于藍山高中學生失蹤案的報道,最早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
"1999年3月,高三學生王某在舊校舍失蹤...2005年11月,
兩名學生在...天啊,這么多失蹤案,為什么從沒聽說過?"林悅震驚地閱讀著。
"因為學校壓下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從黑暗中傳來。所有人猛地轉身,
手電筒光束匯聚處,站著一個穿著老式校服的男生,約莫十七八歲,臉色蒼白得不正常。
"你是誰?"張毅警惕地問,擋在女生前面。"李明,1999屆。
"男生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也是第一個。""第一個...什么?"蘇夢顫抖著問。
男生的笑容擴大了,嘴角幾乎咧到耳根:"第一個被儲藏間吃掉的人。"突然,
整個走廊的燈光閃爍起來,忽明忽暗中,男生的身影時隱時現(xiàn),每次出現(xiàn)都更近一些。"跑!
"林悅再次喊道,六人沖向唯一的出路——那扇儲藏間的門。門出乎意料地輕易打開了,
六人沖進去,林悅最后一個,她回頭看了一眼——那個自稱李明的男生就站在走廊中央,
朝她揮手告別,臉上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門關上的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林悅轉身,驚恐地發(fā)現(xiàn)——她又回到了那個詭異的超大儲藏間,而這次,只有她一個人。
"蘇夢?張毅?周浩?陳星?"她呼喚著朋友們的名字,回應她的只有儲藏間空洞的回音。
墻上的符號在黑暗中似乎散發(fā)著微弱的紅光,組成了那個扭曲的人臉圖案。
林悅的手電筒光束掃過房間,突然照到了一樣東西——劉明的外套,沾滿鮮血,
靜靜地躺在房間中央。2 孤獨的恐怖林悅的手電筒光束顫抖著照向那件蠕動的外套,
喉嚨發(fā)緊,幾乎無法呼吸。
外套下的東西緩慢地、幾乎是不情愿地顯露出來——一只蒼白的手,
食指上戴著一枚熟悉的銀色戒指。那是劉明的手。上周他生日時,
林悅和蘇夢一起湊錢給他買了這枚天文主題的戒指,因為他癡迷星空。
"不..."林悅的膝蓋發(fā)軟,不得不扶住墻壁才沒有跪倒在地。
墻壁上的符號在她掌心下微微發(fā)熱,像是在吸收她的恐懼。外套被完全掀開,
露出那只斷手的全貌——它從手腕處被整齊切斷,斷口處的血液已經(jīng)凝固成暗紅色。
更可怕的是,那只手的手指正在緩慢地彎曲、伸展,仿佛還活著。林悅的胃部翻涌,
她轉過身干嘔起來,卻只吐出一些酸水。當她再次抬頭時,那只手不見了,
只有血跡斑斑的外套還留在原地。"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是真的..."她喃喃自語,
聲音在空曠的儲藏間里顯得異常微弱。手電筒的光開始不穩(wěn)定地閃爍,林悅使勁拍了拍它,
光束才重新穩(wěn)定下來。她必須離開這里,必須找到其他人。但當她轉身尋找入口時,
那扇門已經(jīng)消失了——儲藏間的墻壁完整無缺,仿佛從未有過出口。"冷靜...林悅,
冷靜思考..."她深呼吸著,強迫自己分析現(xiàn)狀。儲藏間的空間明顯違背物理法則,
要么是她產生了幻覺,要么就是真的遇到了超自然現(xiàn)象。無論是哪種情況,
恐慌都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墻上的符號在閃爍的光線下似乎在移動、重組。林悅走近觀察,
發(fā)現(xiàn)這些刻痕非常深,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墻內的木質結構。
她伸手觸碰其中一個類似眼睛的圖案,突然一陣刺痛從指尖傳來——符號邊緣鋒利得像刀片,
她的食指被割開一道小口子。血珠滲出來,滴在符號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血液被符號吸收了,就像海綿吸水一樣迅速消失。緊接著,
整個墻壁的符號開始發(fā)出微弱的紅光,一種低沉的嗡鳴聲充滿了房間。
"不...不..."林悅后退幾步,手電筒光束掃過整個房間,尋找任何可能的出口。
儲藏間似乎比剛才更大了,遠處的角落完全籠罩在黑暗中。就在這時,
她聽到了那個聲音——微弱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又像是就在她耳邊。"劉明?"林悅試探著喊道,聲音因恐懼而嘶啞。啜泣聲停止了,
代之的是一個模糊的、扭曲的聲音:"悅...姐...救...我..."是劉明的聲音,
但聽起來像是通過劣質揚聲器傳出來的,夾雜著刺耳的電子噪音。"劉明!你在哪?
我看不見你!"林悅轉著圈,手電筒光束四處掃射,卻只照到空蕩蕩的墻壁和堆積的雜物。
"墻...里..."聲音越來越微弱,
..我...拉...進...去...了..."林悅的手電筒猛地照向聲音來源的墻壁,
心臟幾乎停跳——墻面上浮現(xiàn)出一張模糊的人臉輪廓,正是劉明的特征。
那張臉痛苦地扭曲著,嘴巴大張像是在無聲地尖叫,然后慢慢沉入墻中,消失不見。"劉明!
"林悅沖向墻壁,瘋狂地拍打著剛才人臉出現(xiàn)的位置,但墻面堅硬冰冷,沒有任何異常。
手電筒突然熄滅了。完全的黑暗瞬間吞噬了林悅。她拼命按動開關,搖晃手電筒,
但它毫無反應。黑暗中,她清晰地聽到有什么東西在移動——緩慢的、拖沓的腳步聲,
從房間的各個方向傳來,越來越近。"誰...誰在那里?"她的聲音顫抖得幾乎不成句子。
沒有回答,只有腳步聲繼續(xù)逼近。林悅背靠墻壁,慢慢蹲下,雙臂抱住膝蓋,
試圖讓自己成為一個更小的目標。腳步聲在她面前停了下來,
她能感覺到有東西在近距離注視著她,甚至能聞到一股腐肉和鐵銹混合的氣味。突然,
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腳踝。林悅尖叫起來,瘋狂踢蹬,掙脫了那只手的鉗制。
她手腳并用地在黑暗中爬行,直到撞上一堆硬物——是舊課桌椅。她迅速鉆到桌子下面,
蜷縮成一團,雙手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的呼吸聲會暴露位置。
黑暗中響起一陣低沉的笑聲,不是從一個方向,而是從四面八方同時傳來,
像是整個房間在嘲笑她的無助。"一次只殺一個..."那個女聲再次響起,這次更加清晰,
"最喜歡落單的..."林悅的眼淚無聲地流下,她從未感到如此孤立無援。朋友們在哪里?
他們也被困在這個噩夢般的建筑里了嗎?
還是已經(jīng)...一個可怕的念頭擊中了她:如果那個聲音說的是真的,它"一次只殺一個",
那么劉明已經(jīng)是第一個,誰是下一個?手電筒突然又亮了起來,光束直直地照向前方。
林悅小心翼翼地爬出桌底,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儲藏間又恢復了平靜,
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但地上多了一樣東西——一張泛黃的舊照片,
就躺在她的手電筒光束中央。林悅顫抖著撿起它,照片上是六個穿著老式校服的學生,
站在舊校舍前合影。其中五個笑容燦爛,而站在最邊上的那個女生低著頭,看不清臉。
照片背面用褪色的紅墨水寫著日期:1999年3月15日。
還有一行小字:"我們永遠在一起"。林悅翻回正面,
突然倒吸一口冷氣——那個低著頭的女生,她的發(fā)型、身材,甚至手腕上的手表,
都和蘇夢一模一樣。"這不可能..."林悅的腦子一片混亂。1999年蘇夢還沒出生,
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照片里?除非...墻上的符號突然全部亮起刺目的紅光,
林悅不得不閉上眼睛。當她再次睜開時,
儲藏間的布局完全改變了——她現(xiàn)在站在一個類似教室的地方,
但所有的桌椅都倒置著固定在天花板上,黑板上的字跡也是上下顛倒的。
"鏡像空間..."她喃喃自語,想起周浩曾經(jīng)講過的一個理論,
某些超自然現(xiàn)象會創(chuàng)造與現(xiàn)實鏡像的空間。教室的門半開著,
走廊上傳來熟悉的說話聲——是蘇夢他們!林悅沖向門口,卻在最后一刻停住了腳步。
如果這是陷阱呢?那個聲音說過"最喜歡落單的",也許它就是在引誘她單獨行動。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思考。如果這是鏡像世界,那么一切規(guī)則都是相反的。
出口可能不是門,而是...林悅的目光落在教室的窗戶上。在正常世界里,
這些窗戶應該通向室外,但在這個顛倒的空間里...她走向窗戶,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扇。
出乎意料的是,窗外不是室外,而是另一個房間——正是他們最初進入的那個儲藏間,
但看起來正常多了,沒有詭異的紅光和符號。沒有時間猶豫了。林悅爬出窗戶,
跌落在儲藏間的地板上。她立刻爬起來環(huán)顧四周——這才是她熟悉的儲藏間,大小正常,
墻上沒有那些可怕的符號。"蘇夢!張毅!"她呼喊著朋友們的名字,
聲音因恐懼和希望而顫抖。沒有回應。儲藏間的門虛掩著,林悅小心翼翼地推開它,
走廊上空無一人,但至少布局恢復正常了。她走出儲藏間,
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尖叫——是蘇夢的聲音!聲音來自二樓。林悅顧不上害怕,拔腿就跑,
沖向樓梯。樓梯似乎比記憶中的長得多,林悅跑得氣喘吁吁卻好像永遠到不了二樓。終于,
她踏上二樓的平臺,眼前的景象讓她僵在原地——走廊盡頭,蘇夢背對著她站在那里,
一動不動。她的腳下躺著一個身影,從體型看像是張毅。"蘇夢!"林悅喊道,
聲音在空蕩的走廊里回蕩。蘇夢緩緩轉過身,林悅的心沉了下去——那不是蘇夢的臉。
那是一張陌生的、蒼老的女人的臉,皮膚像紙一樣蒼白,嘴角裂開到一個不自然的寬度,
露出黑色的牙齒。"一次只殺一個..."那個生物用蘇夢的聲音說道,
"現(xiàn)在輪到你了..."林悅轉身就跑,身后傳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她沖下樓梯,卻發(fā)現(xiàn)一樓走廊再次變成了那個陌生的狹窄通道,
盡頭是那扇寫著"儲藏間"的門。沒有選擇,她只能再次進入那個噩夢般的房間。
門在身后自動關上并鎖死,林悅絕望地環(huán)顧四周——墻上那些符號又回來了,
而且比之前更加鮮紅,像是用新鮮血液畫上去的。房間中央站著一個人影,背對著她。
從背影看,像是周浩。"周浩?"林悅試探性地叫道,不敢輕易靠近。人影慢慢轉身,
確實是周浩的臉,但他的眼睛全黑,沒有眼白,嘴角掛著和劉明墻上的臉相同的痛苦表情。
"林...悅..."他的聲音像是很多人同時在說話,
"找...到...圖...案...的...秘...密...""什么圖案?
墻上的這些符號嗎?"林悅強迫自己保持冷靜,盡管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
周浩——或者說那個占據(jù)周浩身體的東西——僵硬地抬起手臂,指向墻上的某個特定符號。
那是一個復雜的圓形圖案,由多個同心圓和奇怪的文字組成。
"二...十...年...一...次..."聲音越來越微弱,
"下...一...個...滿...月..."突然,
周浩的身體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癱倒在地。林悅沖過去扶起他,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昏迷,
但還有呼吸。墻上的那個圓形符號開始發(fā)光,比其他符號更亮。林悅湊近觀察,
發(fā)現(xiàn)圖案中心刻著一個小小的日期:1999.3.15。這是關鍵。
1999年3月15日,舊校舍,六個學生...那張照片上的日期。
這一切肯定和二十年前發(fā)生的事情有關。林悅突然想起學校圖書館的檔案室,
那里保存著所有校報的合訂本。如果能找到1999年3月前后的報道,
也許就能解開這個謎團。但首先,她必須帶著周浩離開這里,找到其他人。
儲藏間的門再次出現(xiàn),林悅吃力地扶起昏迷的周浩,艱難地向門口移動。
就在她的手碰到門把手的瞬間,整個房間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墻上的符號像活物一般扭動著,
發(fā)出刺耳的尖嘯聲。林悅驚恐地看到,那些符號正在從墻上剝離,變成一條條血紅色的絲線,
在空中舞動,逐漸向她包圍過來。她拼命拉開門,拖著周浩沖了出去。門在身后猛地關上,
隔絕了里面恐怖的景象。走廊恢復了正常,林悅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周浩在她身邊呻吟了一聲,慢慢睜開眼睛。他的瞳孔恢復了正常,但眼神迷茫,
像是剛從深度昏迷中醒來。"發(fā)...發(fā)生了什么?"他虛弱地問。"你不記得了?
"林悅小心地觀察他的反應。
周浩搖搖頭:"最后一個記憶是...我們在一樓走廊看到那個自稱李明的男生,
然后...一片空白。"他突然抓住林悅的手臂,"其他人呢?劉明呢?
"林悅不知如何回答。告訴她劉明可能已經(jīng)死了?告訴她蘇夢和張毅可能也遭遇不測?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有信號了!她迅速掏出手機,
屏幕上顯示有三條未讀短信,全部來自蘇夢,時間都是五分鐘前:"林悅你在哪?
我們在一樓大廳!""張毅受傷了,但不嚴重。陳星說看到你往舊校舍后面去了。
""收到回復!我們很擔心!"林悅幾乎哭出來,迅速回復:"我和周浩在二樓,馬上下來。
不要分開!"她扶著周浩站起來:"其他人沒事,他們在一樓等我們。我們得趕快離開這里。
"兩人跌跌撞撞地走向樓梯。經(jīng)過化學實驗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