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深的黑色賓利停在工作室樓下時,我正抱著今晚時裝秀的主秀款禮服等他。
可當(dāng)我拉開后車門,卻看見本該屬于我的副駕上,
坐著他新招的助理林星——那個總用濕漉漉的眼睛看顧深的姑娘。我的心突然一顫,
預(yù)感到這段維持了兩年的婚姻,怕是要走到頭了。
1 婚姻危機(jī)的開端我抱著那件凝聚了我數(shù)月心血的“暗夜星河”主秀款禮服,
站在工作室樓下。晚風(fēng)吹得我有些微涼,但我心里是熱的,帶著一絲隱秘的期待。
顧深的黑色賓利準(zhǔn)時出現(xiàn),流暢地滑到我面前。我拉開后車門,
準(zhǔn)備將禮服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去,眼角的余光卻讓我整個人僵住。副駕駛座上,
赫然坐著一個人。林星。顧深新招的助理。
她穿著一身與這輛車氣場格格不入的淺粉色連衣裙,畫著精致卻略顯寡淡的妝。
此刻正微微側(cè)頭,看著窗外,似乎沒注意到我的出現(xiàn)。
那雙我見過幾次的、總是濕漉漉的眼睛,此刻正無辜地眨動著。
一股無名火“噌”地一下就躥了上來。那是我的位置,從我和顧深結(jié)婚那天起,
就雷打不動是我的專屬座位。更讓我心頭一沉的是,我瞥見副駕駛座椅的邊緣,
那不是我習(xí)慣的位置。我偏愛將座椅調(diào)得略微靠后,而現(xiàn)在,它明顯被調(diào)整過,
向前移了不少,遷就著一個更嬌小的身形。這個認(rèn)知像一根細(xì)針,扎進(jìn)我心里。
座椅記憶被重置了。這意味著,這不是她第一次坐在這里。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翻涌,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但冰冷的寒意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往外冒:“林助理,
麻煩你坐到后面去?!绷中窍袷遣虐l(fā)現(xiàn)我,轉(zhuǎn)過頭,臉上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慌亂和委屈,
眼眶迅速泛紅:“蘇、蘇總監(jiān)……”她求助般地看向駕駛座的顧深。顧深這才側(cè)過頭,
英俊的眉眼間沒什么情緒,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wù)撎鞖猓骸靶⌒菚炣?,坐前面舒服點。
她只是臨時助理,下不為例?!迸R時助理?臨時助理就能坐到我的位置上?
“下不為例”是由他定義的嗎?我沒再看林星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只是盯著顧深,
一字一句地說:“要么她下去,要么我抱著禮服打車去秀場?!避噧?nèi)的空氣瞬間凝固。
林星的肩膀微微顫抖起來,小聲說:“蘇總監(jiān),對不起,我……我還是去后面吧?!彼f著,
手忙腳亂地解開安全帶,臉上寫滿了“都是我的錯”的表情。我沒理她,
只是冷冷地看著顧深。顧深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知道我的脾氣,
最終還是對林星說:“你坐后面去吧。”林星幾乎是立刻拉開車門,又小跑著繞到后排,
拉開另一邊的車門坐了進(jìn)去。整個過程都低著頭,顯得格外楚楚可憐。
我將禮服小心地放在副駕駛,然后坐了進(jìn)去,重重地關(guān)上車門。
一股若有若無的、廉價的梔子花香水味縈繞在鼻尖,與車內(nèi)我慣用的高級木質(zhì)香氛格格不入。
我閉上眼,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感像潮水般將我淹沒。預(yù)感,怕是真的。
2 界限的試探車子平穩(wěn)地駛向秀場。我調(diào)整著座椅,將它恢復(fù)到我最熟悉的位置,
動作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邦櫳?,”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波瀾,
但指尖卻有些發(fā)涼,“副駕,只屬于顧太太?!彼罩较虮P的手頓了頓,
從后視鏡里看了我一眼,聲音依舊清冷:“知道了?!钡曳置骺吹剑ㄟ^后視鏡,
不易察覺地掃了一眼后座的林星。林星立刻低下頭,肩膀微微聳動,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
呵,演得真好。之后的幾天,顧深似乎真的將我的話聽了進(jìn)去,
林星沒有再出現(xiàn)在我的副駕駛。但我留意到,顧深接電話時,總會下意識地避開我。有一次,
我無意間瞥到他手機(jī)屏幕,通話記錄里,“林星”兩個字出現(xiàn)的頻率高得刺眼。
我心里那點剛剛平復(fù)下去的疑慮,又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有天下午,
我去顧深的公司送一份緊急的設(shè)計稿修改意見。路過茶水間,正巧看到林星端著一杯咖啡,
裊裊婷婷地走向顧深的總裁辦公室。在經(jīng)過一個盆栽時,她的手腕“不小心”一歪,
咖啡便直直地潑向了盆栽旁邊——如果那里站著一個人,絕對會被潑個正著。
而我清楚地記得,顧深每天下午三點,都會親自去茶水間接一杯黑咖啡。他有輕微的潔癖,
若非信任的人,不喜旁人代勞。那一刻,我突然想起顧深曾經(jīng)無意間提起過他妹妹。
他妹妹在大學(xué)時,曾遭遇過嚴(yán)重的職場實習(xí)霸凌。
那些人就喜歡用“不小心”潑咖啡、藏文件這樣的小伎倆,最終導(dǎo)致他妹妹抑郁,
多次嘗試自殘,休學(xué)了很久才緩過來。所以,顧深對這種看似“柔弱”又“不小心”的女性,
總帶著一種莫名的保護(hù)欲和同情心。林星顯然深諳此道。我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沒過幾天,
顧深的行政助理小陳,一個跟我關(guān)系還不錯的女孩,私下里悄悄告訴我:“蘇姐,
那個林星……最近老是加班到很晚,說是等顧總批文件,
有好幾次我都看到她和顧總一起下班。”“有一次,我還看到她上了顧總的車,雖然是后座。
”我捏著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甲掐進(jìn)了掌心。危機(jī)感如同實質(zhì)的冰錐,刺得我生疼。
憤怒和失望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我吞噬。我還能相信他的“知道了”嗎?
3 項鏈風(fēng)波星耀集團(tuán)的年會,冠蓋云集。我作為顧深的妻子,自然盛裝出席。然而,
當(dāng)我挽著顧深的手臂,游刃有余地與各路賓客寒暄時,
眼角的余光卻捕捉到了一個讓我瞬間僵硬的身影。林星。
她今天穿了一件設(shè)計簡約的白色小禮服,襯得她越發(fā)楚楚動人。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脖子上戴著的那條項鏈——“星芒”。“星芒”系列是我?guī)啄昵霸O(shè)計的,
只接受頂級私人訂制。雖偶有仿品魚目混珠,但真正的每一件都堪稱孤品,
會在頂級圈子中流轉(zhuǎn)或被名人收藏。而林星頸間這一條,我一眼就能認(rèn)出,
憑借那些只有我和他才懂的細(xì)節(jié)——星星的棱角,
是我依據(jù)顧深生日那晚的星空圖精心排列;星芒的尾端,
則鑲嵌著代表我們結(jié)婚紀(jì)念日的碎鉆——這絕對是融入了我們所有紀(jì)念和密碼的那一件真品。
這件承載了我們婚姻最珍貴記憶的“星芒”,我當(dāng)初鄭重地作為定情信物送給了顧深,
囑咐他務(wù)必珍藏。我曾滿懷憧憬地對他說,希望在每一個對我們而言至關(guān)重要的紀(jì)念日,
都能由他親手為我戴上??涩F(xiàn)在,它卻赫然戴在林星的脖子上。
那獨有的鉆石切割與設(shè)計細(xì)節(jié),絕不是普通仿品或系列其他款式能有的光芒。
此刻像無數(shù)根針,狠狠刺痛了我的眼睛,也刺穿了我的心。一股血腥味涌上喉嚨,
我?guī)缀跻刂撇蛔‘?dāng)場發(fā)作的沖動。顧深似乎察覺到我的異樣,低聲問:“怎么了?不舒服?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對他露出一個完美的微笑:“沒事,可能是有點悶。
”恰好此時,司儀宣布進(jìn)入互動環(huán)節(jié),邀請嘉賓上臺。我松開顧深的手臂,走到臺前,
拿起話筒,聲音清晰而帶著笑意,
傳遍整個宴會廳:“感謝星耀集團(tuán)一直以來對我工作室的支持?!薄盀榱吮磉_(dá)謝意,我決定,
為我們星耀集團(tuán)所有女員工,定制一套高級禮服,作為新年禮物。款式任選,面料任挑。
”全場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我頓了頓,目光在人群中搜尋,最終定格在林星身上,
笑意更深:“為了更好地展示我們工作室的設(shè)計理念,我希望能邀請一位星耀的優(yōu)秀員工,
作為我們這次定制活動的特邀模特?!薄傲中切〗?,不知你是否愿意,
戴著你頸間的‘星芒’,來展示我們工作室為星耀女員工設(shè)計的‘榮光’呢?
”我特意加重了“星芒”和“榮光”的發(fā)音。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星身上。
她顯然沒料到我會來這么一出,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眼神慌亂地看向顧深。
我就是要讓她在眾人面前,在我設(shè)計的“榮光”下,在我點破“星芒”的歸屬下,無所遁形。
“林助理,”我加重了語氣,笑容不變。“不愿意嗎?還是覺得‘星芒’的光芒,
蓋過了我們未來要展示的‘榮光’?”她慌亂地低下頭,
脖子上的“星芒”項鏈因為她的動作,不小心勾住了她精心打理的卷發(fā)。她越是想解開,
那項鏈就纏得越緊,幾縷發(fā)絲被扯得生疼,讓她當(dāng)眾狼狽不堪。那一刻,
看著她手忙腳亂的樣子,我心里涌起一陣病態(tài)的快意。后來,顧深在休息室找到我,
眉頭緊鎖:“蘇晚,你今晚到底在做什么?為難一個小助理,有意思嗎?那條項鏈,
她說是一個合作方送的,她根本不知道來歷,只是覺得好看。
”他的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悅和責(zé)備。我看著他,只覺得諷刺至極。我冷笑一聲,聲音不大,
卻字字清晰:“顧深,我的設(shè)計,尤其是‘星芒’,只配得上真正的主人。
一個連物品貴重與否、意義為何都不懂的人,她也配戴著它,站在我面前?
”顧深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4 哭訴與警告年會第二天,林星就紅著一雙兔子似的眼睛,
出現(xiàn)在了顧深的辦公室。我后來從小陳那里聽說了大概。林星哭得梨花帶雨,
說那條“星芒”項鏈確實是前幾天一個合作方的李總硬塞給她的,說是見面禮。
李總大約是誤會了她和顧總的關(guān)系,她當(dāng)時不敢聲張,怕影響公司合作,又覺得款式好看,
就戴上了,完全不知道那是蘇總監(jiān)的專屬設(shè)計,更不知道有那么深刻的含義。
她還抽抽噎噎地說,感覺蘇總監(jiān)好像對她有很大的誤會,
是不是因為她占了顧總太多工作時間,才讓她不高興了,她以后會注意分寸。
好一朵盛世白蓮,把所有責(zé)任推得干干凈凈,還順便暗示了我的“小題大做”和“善妒”。
下午,顧深就帶著林星出現(xiàn)在了我的工作室。美其名曰“道歉”,可他那張冷著的臉,
分明寫著“興師問罪”四個大字?!疤K晚,”顧深的聲音冷硬?!靶⌒且呀?jīng)解釋過了,
項鏈的事情是個誤會。她年紀(jì)小,社會經(jīng)驗不足,不懂得拒絕,也不清楚項鏈的特殊意義。
你沒必要在年會上那樣讓她下不來臺,影響公司形象。”林星站在顧深身后,微微低著頭,
肩膀一聳一聳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只覺得可笑又惡心。
合作方送的?他以為我是傻子嗎?就算是‘星芒’系列的其他款,
也不是一個小小助理能隨便收的禮物,更何況這條上面明明有我們專屬的印記!
他是在包庇她,還是真的蠢到看不出來?我走到林星面前,她立刻像受驚的小鹿一樣,
往顧深身后縮了縮?!傲种恚蔽夜雌鸫浇?,眼神卻冰冷如刀。“你年紀(jì)小不懂事,
我不怪你。但是,”我話鋒一轉(zhuǎn),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yán),
“覬覦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尤其是別人的男人,那就是人品問題了。
”我環(huán)視了一圈工作室里聞聲探頭出來的員工,聲音不大,
卻足以讓每個人都聽清楚:“我蘇晚對待工作伙伴,向來寬容?!薄暗?,
想跟我老公玩曖昧,企圖插足我婚姻的人,我蘇晚,從不給第二次機(jī)會!
”“各位也擦亮眼睛,別被某些人的表面現(xiàn)象蒙蔽了?!绷中堑哪槨班А钡匾幌掳琢?,
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工作室的員工們都是跟我打拼多年的老人,
自然明白我的意思。紛紛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林星站在那里,手足無措,尷尬到了極點。顧深顯然沒料到我會如此直接,
臉色鐵青:“蘇晚!你夠了!”“我夠不夠,不是你說了算?!蔽矣纤哪抗猓敛煌丝s。
最終,那場所謂的“道歉”,以顧深拂袖而去告終。林星自然是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只是那背影,怎么看都帶著幾分落荒而逃的狼狽?;厝サ能嚿?,顧深終于爆發(fā)了。“蘇晚!
你一定要把事情鬧得這么難看嗎?她只是個剛畢業(yè)的小姑娘!你就不能體諒一下她的處境?
”他幾乎是低吼出聲,方向盤被他捏得咯吱作響。“小姑娘?”我冷笑,
“顧總身邊的小姑娘可真不少。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護(hù)著?
她處境艱難就可以覬覦別人的丈夫?這是什么邏輯?還是說,你就是吃她這一套?
”“你不可理喻!”他猛地踩下剎車,刺耳的摩擦聲劃破了車內(nèi)的寂靜。我們的矛盾,
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5 分房冷戰(zhàn)回到家,氣氛降至冰點。臨睡前,
顧深大概也覺得白天的爭吵有些過了,語氣緩和了些,試圖解釋:“項鏈的事情,
我已經(jīng)讓小陳去核實了。李總那邊說是手下人辦錯了事,以為林星是……總之,是個誤會。
林星也把項鏈還回來了,說以后絕不會再碰不屬于她的東西?!彼D了頓,
補(bǔ)充道:“她也是不知情?!蔽易谑釆y臺前卸妝,聞言,動作一頓,從鏡子里看著他,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芭??李總手下人眼神這么不好?
把意義如此特殊的‘星芒’當(dāng)成普通見面禮送出去?那他怎么不把項鏈錯送到你媽脖子上?
或者,錯送到我脖子上?偏偏就那么巧,
錯送到了你那個‘柔弱不能自理’、‘經(jīng)驗不足’的林助理手上?
”我慢慢擦拭著臉上的妝容,聲音平靜無波。“顧深,這種漏洞百出的解釋,你信,
還是你希望我信?”顧深被我堵得啞口無言,臉色又難看起來。“蘇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