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下安眠藥的時候,曉晴正坐在客廳里刷短視頻。手機屏幕的藍光映在她臉上,
她笑得很開心,一邊看一邊給繼父發(fā)消息:“媽的錢都轉過來了,辛苦爸爸安排。
”我沒有哭,只是盯著她新做的美甲——那是我上個月住院時,
她跟我說拿去交醫(yī)藥費的那筆錢。世界開始旋轉時,我聽見自己喃喃:“你讀高中那年,
我連闌尾炎都舍不得做手術……”再睜眼,我在廚房里,手里攥著女兒高中的錄取通知書。
她才十六歲,一切還沒開始。這一次,我知道該怎么做。1 重生之曉晴生日我重生了,
回到曉晴十六歲生日那天。鞋跟聲從樓上傳來,一下一下,像釘子敲進木頭里。
那雙尖頭皮帶扣的新鞋,是她生日時我送的。她說喜歡,可我忘了它走起來有多吵。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我摸出來一看,
是QQ空間彈出一條動態(tài):【陽光下的小樹苗】今天被我媽罵了,好想有個真正懂我的爸爸。
我盯著那句話,直到眼前發(fā)黑。胃里一陣翻涌,像是吞了苦藥。女兒房間門縫透出一縷光,
臺燈還亮著。我靠在門外,聽著她的呼吸,輕得像風。手背上的靜脈鼓動著,像要沖破皮膚。
「曉晴,”我開口,聲音比想象中沙啞,「明天帶你去買新手機?!刮堇飩鱽礞I盤敲擊聲。
她沒回話,但QQ頭像突然亮了。我看著對話框,光標閃爍了一下,跳出一句話:「爸爸,
我媽今天又逼我寫作業(yè)了?!刮疫o手機,指甲陷進掌心。這一世,我不再沉默。
2 設局周慕生我穿上高跟鞋那天,天還沒亮。我把曉晴送進校門,轉身就去了商場。
一套阿瑪尼西裝,一雙尖頭細跟高跟鞋,一瓶迪奧真我香水。我不是去赴約,我是去設局。
我知道周慕生喜歡什么人——不是窮酸的母親,是那些手握資源、能給他利益的人。
我在校門口等他。他走出來,看見我時愣了一下。「你是?」「周主任好,我是新來的家長,
姓李。」「聽說您這邊名額比較緊俏,我家孩子想插個班,還請您多關照?!刮疫f上煙酒,
笑容不卑不亢。他接過東西,沒推辭。只說了一句:「你丈夫是誰?」
我說了個名字——教育局里一個副職的親戚。他眼神動了動,笑了?!冈瓉硎抢钐Ь?。
」那天之后,我成了他的“熟人”。飯局請?zhí)麃砹巳?,我都去了。第一次?/p>
他在包廂里講笑話:「現(xiàn)在的家長啊,都怕孩子輸在起跑線。」我沒接話,只是笑著夾菜。
第二次,他喝多了點,開始吹噓自己:「有些事,不是誰都能辦的?!?/p>
我順著他的話問:「比如呢?」他看了我一眼,笑而不語。第三次,我?guī)Я艘黄棵┡_。
他說:「李太太真是爽快人?!埂钢灰⒆幽苓M重點班,錢不是問題。」他終于松口了。
「我們這里有個‘內(nèi)部渠道’。」「不是每個家長都能走通的。」「但你們家……背景硬,
我可以幫忙?!刮尹c頭。順勢打開了錄音筆。他繼續(xù)說:「你要做的,
就是把錢打到指定賬戶?!埂竸e用你自己名下的卡?!埂溉缓螅戎托??!埂赣涀?,
這件事,咱們知道就好?!刮铱粗?,心里冷笑。這個男人,連收錢都不留收據(jù)。但他忘了,
有些人,根本不怕留下聲音。第二天,我把錄音轉成文件,存了三份。一份發(fā)給匿名郵箱,
一份存在云盤,一份刻成光盤藏進曉晴的書包夾層。我知道,
這還不是壓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但這已經(jīng)足夠讓他,在未來的某一天,被反咬一口。而我,
依舊笑得溫柔。在一次飯局上,他舉杯敬我:「李太太,以后咱們多多合作?!刮叶似鹁票?,
輕輕一碰。「那是當然?!刮铱粗菑垈紊频哪?,心里默默地說:“你不知道,
你剛剛親手把自己的命,交到了一個母親手里?!? 舉報信風波我發(fā)完那封舉報信的時候,
天還沒亮。電腦屏幕藍光映在我臉上,像一層冷冽的冰。
我把“聊天截圖”做得足夠真實:「你老婆今晚又出差?」「嗯,我送孩子去補習班了?!?/p>
「那你來我家吧,我已經(jīng)等你了……」照片是我用AI合成的。背景是某間酒店房間。
對話里的人,是周慕生和一位女教師。第二天,學校炸鍋了。校長辦公室燈火通明。
家長群里開始瘋傳那份舉報信。有人拍下周慕生被叫進辦公室的畫面。他臉色很難看。
但強撐著笑。曉晴是在午休時收到那封匿名郵件的。她打開手機,整個人像被雷劈中一樣,
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放學后,她沖回家,滿臉通紅?!笅?!是不是你干的?」
她聲音都在抖。我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只是看著她,平靜地說:「不是我干的?!?/p>
「但也許……這才是他的真實面目。」她愣住了。眼眶瞬間紅了?!改阏f謊……」
「他對我那么好……怎么可能騙我……」我走近她,輕輕抱住她。她身體僵硬,想掙脫,
卻沒力氣。「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他對你越好,就越讓你覺得我不是個好媽媽?」她嘴唇顫抖。
眼淚一顆顆往下掉?!改阋詾樗钦娴陌涯惝斉畠??」「可你有沒有想過,
他為什么偏偏選中你?」她低頭,咬著嘴唇。
然后輕聲說了一句:「昨天班主任還在夸他……說他是‘最有責任感的父親’?!?/p>
「現(xiàn)在想想……」她哽咽了?!冈瓉砦覀兌急或_了。」我說:「有些人,連老師都能收買?!?/p>
「因為他們知道,只要控制了孩子的環(huán)境,就能控制她的判斷?!顾ь^看著我。
眼里全是淚,還有恐懼?!笅尅疫€以為,他才是那個真正愛我的人?!?/p>
我說:「真正的愛,不會讓你懷疑自己的母親?!顾龘溥M我懷里,放聲大哭。那一刻,
我知道。她終于開始醒過來了。4 病危真相我消失了整整兩天。沒有打電話,沒有發(fā)消息,
連曉晴的微信都沒回。她開始慌了。第一天晚上,她一個人在家煮泡面。吃了兩口就放下了。
第二天早上,她打我電話,沒人接。中午,她去敲鄰居的門,問有沒有看到我。鄰居搖頭。
第三天一早,她報了警。警察來了,問她失蹤多久了。她說:“已經(jīng)48小時。
”他們登記完信息,說會調(diào)監(jiān)控看看??删驮谀翘煜挛?,醫(yī)院打來一個電話。
曉晴接到護士的語音留言:「你媽媽病危,現(xiàn)在住在市立醫(yī)院?!顾麄€人像被抽空了。
沖出門的時候,連外套都忘了穿。到了醫(yī)院,她直接奔向ICU。護士帶她進了一間病房。
我躺在那里,臉色蒼白,手背上插著針??匆娝M來,我只是輕輕睜開眼。沒解釋,沒道歉,
只說了一句:「如果你還記得我是你媽,就請再信我一次?!顾驹诖策?,嘴唇顫抖,
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笅尅阍趺磿@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看著她,
聲音很輕,但字字清晰:「我想知道,如果我真的死了,你會不會哭?!顾蹲×?。下一秒,
撲到我床邊,抱住我,哭得像個孩子?!改惘偭藛幔磕阒牢矣卸嗪ε聠??」
「我以為你真的出事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輕輕撫摸她的頭發(fā)。
「那你告訴我,你還記得我是誰嗎?」她點頭?!改闶俏覌尅!?/p>
我說:「那你為什么要把別人當成爸爸?」她整個人僵住了。我繼續(xù)說:「你有沒有想過,
當你在QQ里叫別人‘爸’的時候,我會不會覺得——」「我這個親媽,
是不是已經(jīng)不配活著了?」她的眼淚嘩啦啦地流。她終于明白,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不是想嚇她。我是想讓她看清一件事:有些東西,不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而是,
在徹底失去前,必須醒過來。她靠在我懷里,哽咽著說:「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
「我不該懷疑你……不該聽他的話……」我說:「你不是壞孩子?!埂钢皇怯腥?,
太擅長騙人了?!顾ь^看我,眼里全是愧疚和悔恨。
「媽……我以后不會再叫他‘爸爸’了。」「我只認你一個媽。」我點點頭,握住她的手。
那一刻,我知道,她回來了。雖然方式殘忍,雖然過程痛苦。但我別無選擇。因為有些女兒,
只有當她以為自己失去了母親,才會真正意識到——原來,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女人,
愿意為她死。5 直播審判我決定開一場直播。不是道歉,不是求饒。是審判。
「我不是來認錯的。」「我是來告訴所有人——」**「我不是瘋子,我只是太愛我的孩子。
」**我聯(lián)系了心理醫(yī)生老陳,請他來做訪談。地點選在學校禮堂。
我特意邀請了老師、家長、甚至學生。曉晴坐在第一排。她看著我走進會場,眼神里有擔心,
也有愧疚。我坐在椅子上,燈光打下來。鏡頭對準我。我說:「各位好,我是林素娥。」
「一個被傳成‘精神異?!哪赣H。」「一個被說成‘暴力控制狂’的女人?!?/p>
「但你們知道嗎?」**「我不是來洗白自己的。」**「我是來告訴大家,
一個母親為了養(yǎng)大她的女兒,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刮议_始講。從我當清潔工開始講起。
講到我每天五點起床,趕去掃地,然后接她放學。講到我們住在沒暖氣的出租屋,
冬天靠燒煤取暖。講到她發(fā)燒那晚,我背她去醫(yī)院,摔了一跤,膝蓋流血,我沒停下。
她說過一句話:「媽,對不起?!鼓鞘撬谝淮谓形覌寢?。也是我最痛的一次心碎。
我在鏡頭前哽咽了。但我沒哭。只是繼續(xù)說:「我不是完美母親?!?/p>
「我沒有錢給她買名牌包,也沒法帶她去國外旅游?!埂傅医o了她我能給的一切?!?/p>
「包括我的命?!刮姨痤^,看向曉晴。她已經(jīng)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