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雛兒吧？」陸馳的手指摩挲著酒杯邊緣，金絲眼鏡泛著冷光，「傅琛就喜歡干凈的。
」我渾身發(fā)抖地攥緊裙擺。三年了，他第一次主動約我，竟是為了驗貨。我滿心歡喜赴約，
以為他終于愿意給我一個機會，卻沒想到。陸馳的金絲眼鏡下，是那雙我曾癡迷三年的眼睛。
「你今晚陪傅總喝一杯，合同的事就好談。」朦朧中，
我聽見他笑著對電話那頭說：「人給你送過去了，干凈得很，傅少玩得開心?！剐褋頃r，
渾身酸疼，身旁躺著陌生男人——正是陸馳口中需要討好的「傅總」。后來我才知道，
原來我癡心相待的三年，在他眼里。不過是培養(yǎng)個能隨手送人的玩物。
1手機在辦公桌上震動，屏幕上跳出的名字讓我的鋼筆狠狠劃破了圖紙——「陸馳」。
「晚上七點，瀾庭閣888包廂，別遲到?！刮叶⒅@條消息足足五分鐘，
手指懸在屏幕上方發(fā)抖。這是三年來他第一次主動約我吃飯。我刪了又改，
最后只回了一個「好的」，后面甚至沒敢加任何表情符號?！笢卦O計師，您要的咖啡?！?/p>
實習生小心翼翼放下杯子，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抖得厲害，
設計圖右下角已經(jīng)被我無意識戳出了好幾個墨點。洗手間里我補了三次妝。
林悅靠在門框上冷笑：「陸馳招招手你就屁顛屁顛去？
上次他當著全公司人說你設計的噴泉像尿不盡的事兒忘了？」「這次不一樣...」
我涂上那支珍藏的CL蘿卜丁口紅，「他從來沒主動約過我?！?/p>
「就因為你接手了傅氏的項目吧？」林悅突然拽住我手腕，「溫妍，你清醒點！」
我甩開她的手，珍珠耳釘在鏡子里閃著細碎的光。瀾庭閣的電梯鏡面照出我精心打扮的樣子。
深V領的香奈兒套裝，腳上是新買的Jimmy Choo，連腳趾甲都重新做了法式美甲。
888包廂門前，我做了三次深呼吸才敲門。「進?！龟戱Y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我推門的手都在發(fā)抖。包廂里只有他一個人，正在看文件，金絲眼鏡后的眼睛抬都沒抬一下。
「我...我沒遲到吧？」我看了眼手表，六點五十八分?！缸！顾K于放下文件，
目光掃過我精心搭配的穿著，嘴角扯出個意味不明的笑，「穿這么隆重？」
我的臉瞬間燒起來，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擺。服務生開始上菜，
法式鵝肝、黑松露燴飯、香煎鱈魚。很反常，陸馳從來沒有對我這么有心過。
「最近和傅氏的合作，」陸馳突然開口，修長的手指轉動著紅酒杯，「聽說你是主設計師？」
我正叉起一塊鵝肝，聞言差點掉在桌上。
果然是為了傅氏集團那個價值3.8億的度假村項目。「嗯，但只是初步...」
「聽說傅琛回國了?！顾七^來一杯淡粉色香檳，「帝景酒店2808套房，
你帶著方案去見他?！瓜銠壉谀Y的水珠滑下來，在我手背上留下冰涼痕跡。
我盯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心跳快得發(fā)疼。「謝謝，我一定...」「先喝一杯?！?/p>
他又倒?jié)M一杯推過來，「提前慶祝?！沟诙露菚r，視線開始模糊。
陸馳的臉在燈光下分裂成重影，他的聲音忽遠忽近：「這么不能喝？」
「我平時...不喝酒...」我撐著桌子想站起來，膝蓋卻重重磕在桌角。
有雙手扶住我的肩膀，陸馳的氣息突然靠近：「小心?！贡鶝霰卦俅钨N上我的嘴唇，
甜膩液體被迫灌入喉嚨。最后的清醒時刻，我聽見陸馳在打電話：「人準備好了，
絕對干凈...對，就是溫家那個設計師...雛兒...白蓮花類型，
傅總不是最喜歡這種？」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連痛感都變得遲鈍。
電梯上升的失重感讓我想吐，鏡面墻上倒映著我被陸馳半摟半抱的狼狽樣子。
「陸...馳...」我拼命想抓住最后一絲清醒，「送我...回家...」「乖，
馬上到?！顾曇魷厝岬每膳拢种冈谖液箢i曖昧地摩挲，「傅總會好好疼你的?！?/p>
22808房門打開時，雪茄的苦澀味道撲面而來。落地窗前站著個高大的身影，
剪裁精良的西裝勾勒出寬肩窄腰的輪廓?！父悼??！龟戱Y把我往前一推，「干凈，沒經(jīng)驗，
追了我三年，絕對溫順，乖巧，聽話，你要是不喜歡乖的，只管照著你的喜好調教，
白紙一張，好調教。」我像破布娃娃一樣跌進沙發(fā)，昂貴的皮革氣味讓我作嘔。
依稀記得有手指抬起我下巴，我對上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傅琛，
財經(jīng)雜志上常出現(xiàn)的面孔，此刻正用看貨物的眼神打量我。「下藥了？」
他拇指擦過我嘴角的酒漬，聲音冷得像冰。「助興而已。」陸馳的笑聲讓我胃部絞痛，
「溫設計師可是自愿的，對吧妍妍？」我想尖叫卻發(fā)不出聲音，
眼睜睜看著陸馳接過傅琛簽好的文件。那是傅氏度假村的合同，我花了三個月做的設計方案，
此刻成了交易我的籌碼。「陸馳！」我終于擠出嘶啞的聲音，「你...混蛋...」
他轉身時金絲眼鏡反射著冷光，甚至沒再看我一眼：「傅總玩得開心，
溫家的設計團隊明天就會收到合作通知。」房門落鎖的聲音猶如我掉落深淵般。
傅琛解開袖扣的聲音在死寂的房間里格外清晰，我蜷縮在沙發(fā)角落，眼淚終于決堤。
「求求你...」我扯住他的褲腳，「送我回家...」他蹲下來與我平視，
突然皺眉：「你不知道自己被下藥了？」我茫然地搖頭，視線里他的臉已經(jīng)開始扭曲。
他猛地抓起我手腕，上面有一圈淡淡的紅痕，是陸馳剛才拽我時留下的。「操?！?/p>
傅琛突然罵了句臟話，抓起電話，「叫醫(yī)生上來，現(xiàn)在！」
最后一刻聽到的是傅琛暴怒的聲音：「告訴陸家，這筆賬我記下了！」
3我是在尖銳的頭痛中醒來的。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床單，還有——陌生的體溫。
身旁的男人背對著我，寬闊的肩膀上留著幾道刺目的紅痕。我怯怯地掀開被子，
看到自己身上斑駁的痕跡，胃里一陣翻涌。我不干凈了。這個念頭像刀一樣剜進心臟，
我死死咬住嘴唇，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顫抖著爬下床，雙腿酸軟得幾乎站不穩(wěn)，
我抓起散落一地的衣服，胡亂往身上套?！感蚜耍俊沟统恋哪新晱纳砗髠鱽?，我渾身一僵，
頭也不敢回，只想立刻逃離這個地獄，身體卻僵在原地。「站住?！垢佃〉穆曇舨淮螅?/p>
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感。我死死攥著手，眼淚砸落在厚厚的地毯上?！缸蛲硎裁炊紱]發(fā)生。
」他語氣平靜，像是在陳述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事實。我猛地轉身，
憤怒和羞恥讓我聲音發(fā)抖：「你覺得我會信？」傅琛坐在床邊，襯衫半敞，露出精壯的胸膛。
他神色冷淡，眼神卻比昨晚清醒得多?！戈戱Y給你下的藥里摻了東西，你后來高燒到39度。
」他指了指床頭柜上的退燒藥和毛巾，「我讓醫(yī)生來了一趟?！刮毅蹲?，低頭看了看自己，
除了那些曖昧的痕跡，身體并沒有想象中的不適?！改沁@些……」我指著脖子上的吻痕，
聲音發(fā)顫?！肝乙呀?jīng)盡量克制自己了，但我畢竟是個男人。」傅琛面無表情地補充，「不過，
沒有進行到那一步?！刮宜浪蓝⒅?，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撒謊的痕跡，
可他的眼神太過坦蕩，甚至帶著一絲厭煩?！戈戱Y呢？」我啞著嗓子問。
傅琛冷笑一聲：「簽完合同就走了?！剐呐K像是被狠狠攥緊，我深吸一口氣，轉身就要走。
「你就這么放過他？」傅琛突然問。我停住腳步，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不然呢？報警？
說他把我送給你當交易物？」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誰會信？」「我可以作證?！?/p>
我猛地回頭，傅琛已經(jīng)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籠罩過來，壓迫感十足?！戈戱Y算計的不只是你，
還有我?！顾凵癖洌杆詾樗蜕夏?，我就會給他傅氏的項目？」我怔住，
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沒簽？」傅琛從西裝口袋里抽出一份文件，當著我的面撕成兩半。
「我從不接受這種交易。」我呆呆地看著地上的碎片，突然笑出了聲，笑得眼淚都流出來。
三年。我追了陸馳三年，換來的就是被他當作交易送給別人?！笢劐??！?/p>
傅琛突然叫我的名字，聲音低沉，「留在我身邊，我可以補償你。」我抬頭看他，
扯了扯嘴角：「怎么補償？給我錢？還是給我項目？」他皺眉，似乎沒想到我會這么問。
「我不需要?！刮姨植恋粞蹨I，聲音冷靜得可怕，「我只想讓他付出代價。」
傅琛盯著我看了幾秒，忽然笑了，那笑容危險又迷人?！负冒??！?/p>
他慢條斯理地扣上襯衫扣子，「我?guī)湍恪！?我沒想到陸馳會主動來找我。更沒想到，
他是來威脅我的。我的設計工作室簽在陸馳名下，原本他打算利用我簽下傅琛這個大單。
如今事情沒有朝著他設想的發(fā)展?！笢劐?，你挺有本事?。俊顾略诠緲窍?，
金絲眼鏡后的眼神陰鷙得可怕，手指狠狠掐住我的手腕，「才一晚上，就讓傅琛追著你跑？」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冷笑：「比不上陸總的本事，送女人換合同，生意做得真體面?！?/p>
他的表情瞬間扭曲，猛地將我拽進地下停車場的死角。黑暗里，他的呼吸噴在我臉上，
帶著令人作嘔的香水味?！改阋詾榕噬细佃【湍芊砹耍俊顾统鍪謾C，屏幕亮起，
是我昨晚在酒店昏迷不醒的照片，衣衫不整，臉色潮紅。我的血液瞬間凝固，大腦一片空白。
「你說，這些照片要是傳到網(wǎng)上……」他慢條斯理地滑動屏幕，露出更多不堪入目的角度，
「傅琛還會要你嗎？」「你他媽混蛋！」我揚手就要扇他，卻被他一把扣住手腕按在墻上。
「我勸你乖一點?！顾N近我耳朵?！附裢砣サ劬熬频?，好好跟傅琛‘解釋’清楚，
讓他把合同簽了。否則……」他晃了晃手機，「你知道后果。」我渾身發(fā)抖，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死死咬著牙不讓它掉下來。我不想在這個人渣面前展露一絲羸弱。
突然，一道冷冽的男聲從陰影處傳來——「否則怎樣？」陸馳猛地回頭。
傅琛從黑暗中一步步走出來，西裝筆挺，眼神鋒利。他身后跟著兩個保鏢，
手里拿著正在錄像的手機?！父怠⒏悼偂龟戱Y的表情瞬間僵硬，松開我往后退了一步。
傅琛看都沒看他，徑直走到我面前，脫下西裝外套披在我肩上?！镐浨宄藛?？」他問保鏢。
「很清楚，陸總威脅溫小姐的全程，包括照片證據(jù)?！龟戱Y的臉色刷地慘白：「傅??！
你陰我？」傅琛這才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陸馳，
你真以為你那點下三濫的手段能威脅到我的人？」「你的人？」陸馳像是聽到什么笑話，
「她不過是我玩剩下的?！埂概?！」傅琛反手一耳光抽得陸馳踉蹌幾步，眼鏡都飛了出去。
「嘴巴放干凈點?！垢佃÷龡l斯理地整理袖口，「哦，對了，順便告訴你個好消息，
傅氏已經(jīng)終止與陸家自己陸家相關的所有合作?！龟戱Y捂著臉，
突然猙獰地笑了：「你以為這就完了？我手里還有她的……」「你是指這些？」
傅琛從保鏢手里接過一個文件夾，抽出幾張照片甩在陸馳臉上。我低頭一看，瞬間窒息，
全是更露骨的照片，有些甚至是……床照?！高@不是我！」我失控地尖叫。「當然不是你。」
傅琛冷冷道，「這是陸馳慣用的手段，P圖合成，專門用來控制女人?！顾D向陸馳，
「需要我報警驗一下這些照片的PS痕跡嗎？」陸馳的額角滲出冷汗，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
「還有，」傅琛上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陸家上季度的財務報告我已經(jīng)交給稅務局了?！顾⑽⒁恍?，「做假賬的證據(jù)，很精彩?！?/p>
陸馳的表情徹底崩塌：「你……你怎么可能……」「滾吧?！垢佃≥p描淡寫地說，
「趁我還沒改變主意，送你去吃牢飯?！龟戱Y狼狽地撿起眼鏡，臨走前怨毒地瞪了我一眼。
等他走遠，我終于支撐不住，腿一軟就要倒下。傅琛一把摟住我的腰，將我穩(wěn)穩(wěn)扶住。
「沒事了。」他低聲說。我抬頭看他，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和昨晚完全不同，款款深情，
溫柔中多了幾分疼惜?！笧槭裁磶臀遥俊刮覇≈ぷ訂?。我們不過剛剛認識。
認識的方式還如此不堪。傅琛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擦掉我臉上的淚痕?！敢驗槿昵?，
在星耀集團的酒會上，」他輕聲說，「你是唯一一個沒對我阿諛奉承的人。」我怔住。
那場酒會……是我第一次見到陸馳的地方。傅琛怎么也在？
5傅琛的手指輕輕拂過我眼角的淚痕，他的指尖微涼?！溉昵埃俊刮业穆曇舭l(fā)顫，
「可那場酒會，我明明只記得遇見了陸馳...」傅琛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牽起我的手，
帶我走向停車場盡頭的黑色邁巴赫。「上車吧，我?guī)闳€地方。」
車廂里彌漫著淡淡的雪松香氣，和傅琛身上的氣息如出一轍。我望著窗外飛逝的夜景。
車子最終停在一家私人會所前，鎏金的"星耀"二字在夜色中閃爍。我的記憶突然被喚醒，
就是這里，三年前那場改變我命運的商務酒會。傅琛為我拉開車門，
溫熱的手掌輕扶在我腰間。「記得嗎？」會所的裝潢和三年前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