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陽死了的第三年，我也活到盡頭了。我沒想殉情，我只是把安眠藥數(shù)錯了數(shù)量。
我實在太想睡個好覺了。沒想到，一覺醒來回到了2015年。這一年，
我還在特種部隊服役。這一年，我的右手還沒有因為那次任務(wù)廢掉。這一年，
我還不認識林霄陽。1 代碼書呆的告白林霄陽曾跟我說過，
他2015年還在大學(xué)讀計算機，是個整天泡在代碼里的書呆子。
二十八歲的林霄陽窩在我懷里，手指在我掌心的疤痕上畫圈：“那時候我整天對著電腦，
連陽光都很少見。要是早點遇見你就好了，說不定能跟你學(xué)兩招防身術(shù)。
”我捏了捏他的后頸，調(diào)侃道：“就你這小身板？都不夠我折騰幾次的，
特種部隊的訓(xùn)練能把你折騰散架?！绷窒鲫柌环獾匾壹绨蛞豢冢骸翱床黄鹫l呢？
我的黑客技術(shù)可是一流的！”我笑著揉亂他的頭發(fā)：“是是是，我的天才黑客。
”我們相遇太晚，他青澀懵懂的歲月我未曾參與。
我想象不到二十出頭的林霄陽寫代碼的樣子。啞聲說：“挺想看看的。
”林霄陽仰頭親了親我的下巴，打趣道：“算了吧，你會被無聊死的，老古董。
”那時的我想不到有一天，我真能看到二十三歲的林霄陽。果然如他所說，
他寫代碼確實一流，但逃命的技術(shù)爛得要命。我只是去他大學(xué)附近踩點，
不料真的在巷子里撿到一只被追殺的林霄陽。只見他穿著衛(wèi)衣和牛仔褲，腳蹬運動鞋。
離得近了，能聞到淡淡的汗味，混雜著淺淡的檸檬沐浴露香。林霄陽扶著墻喘氣，
額前的碎發(fā)被汗水打濕，眼鏡歪在一邊，懷里死死抱著筆記本電腦?？匆娢?，
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壓低聲音急切地說：“快走！別在這兒！”嘖，還挺為我著想。
我站在原地沒動，借著路燈打量他的臉，慢吞吞地說：“我為什么要走？”扔下我三年。
三年不讓我睡一個好覺。我還不能看看了？身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三個彪形大漢提著鋼管圍了過來。林霄陽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用力推著我，喊道：“快跑啊！
”我活動了下手腕，輕笑一聲：“站我身后?！倍藲q的林霄陽總說我的格斗術(shù)帥得要命。
現(xiàn)在也讓二十三歲的他也見識見識。2 黑客的逃命夜解決那三個打手用了不到三分鐘。
林霄陽瞪大眼睛，嘴唇微張，像個受驚的兔子。我撿起他掉在地上的電腦，說道：“走吧，
送你回家?！绷窒鲫柧璧乜粗?，問道：“你是誰？為什么幫我？”我將電腦塞回他懷里，
湊近他耳邊，故意逗他：“沈漠，私家偵探。至于為什么幫你，因為我看上你了。
”林霄陽的耳尖瞬間紅了，后退兩步，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你、你有病吧！”我忍不住低笑，
果然，二十三歲的林霄陽比二十八歲的容易害羞多了?！白∧膬?？”我問他。
林霄陽猶豫了一下，報了個地址。是他的大學(xué)宿舍，看來這時候他還沒在外面租房子。
走到半路，林霄陽突然停下，一臉疑惑地說：“不對，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我根本沒告訴你！”我挑眉，繼續(xù)逗他：“我說了，我看上你了，調(diào)查一下基本信息很正常。
”他抱緊電腦，眼神戒備：“你是變態(tài)嗎？”我指了指他電腦，
說：“比追你的那些人正常點。里面有什么？值得他們大晚上圍堵你？”林霄陽抿唇不語。
我無奈嘆了口氣：“行吧，不想說就算了。送你回學(xué)校?！笨勺叩叫ｉT口，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神色慌張地說：“等等！宿舍不能回了，他們知道我住哪兒。
”我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我心軟了：“去我那兒？”他糾結(jié)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
3 暗網(wǎng)之謎我的公寓不大，但收拾得十分整潔。林霄陽站在門口，遲遲不肯進來，
小聲：“就、就一晚?！蔽医o他拿了雙拖鞋，隨意應(yīng)道：“隨你。”他小心翼翼地走進來，
那模樣像只誤入狼窩的兔子。他把電腦放在茶幾上，手指不安地敲著鍵盤?！耙仁裁?？
”我問?！八托??！蔽业沽吮o他，然后坐在對面，問道：“現(xiàn)在能說說怎么回事了嗎？
”他捧著水杯，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聲音發(fā)顫地說：“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什么東西？”我追問道。“一個網(wǎng)站，暗網(wǎng)直播?！彼曇衾餄M是恐懼，
“他們在上面殺人?！蔽也[起眼睛，繼續(xù)問：“你黑進去了？”他點了點頭，
解釋道：“我本來只是想測試防火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了這個。我保存了證據(jù)，
所以他們要殺我滅口?！蔽移鹕碜叩剿磉?，他立刻繃緊身體。我按住他肩膀，
安撫道：“放松，把證據(jù)給我看看?！彼蜷_電腦，
調(diào)出一個加密文件夾：“這里有用戶名單和直播錄像?！蔽铱焖贋g覽了一遍，
錄像中的殘忍畫面讓我胃部一陣翻騰，只見那些人被戴著動物面具的獵人追殺，
最終慘死在鏡頭前?！澳銏缶藛?？”我問。他苦笑道：“怎么報？
說我不小心黑進了殺人直播網(wǎng)站？警察會先把我關(guān)起來。”他說得沒錯，這種事情，
警方不會輕易相信一個黑客。我合上電腦，說道：“明天我陪你去警局，我有熟人。
”他猛地抬頭，眼里滿是不可置信：“你相信我？”我反問：“為什么不信？
”他眼眶突然紅了，低下頭小聲說：“謝謝?！蔽矣浀枚藲q的他曾說過，
他是孤身一人長大的，從來沒有人無條件相信過他。聽他這么說，我的心臟像是被揪了一下，
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去洗個澡，早點休息。”他躲開我的手，喊道：“別動手動腳！
”嘖，二十三歲的林霄陽比二十八歲的難搞多了。4 早餐的秘密第二天一早，
我被廚房的動靜吵醒。光著腳走過去，看見林霄陽正手忙腳亂地對付平底鍋里的煎蛋。
“你在干什么？”我問。他嚇了一跳，鍋鏟掉在地上，結(jié)結(jié)巴巴說：“我、我想做早餐。
”看著焦黑的煎蛋和冒著煙的鍋，我嘆了口氣：“我來吧。”接過鍋鏟，
我三兩下做好兩份早餐。他坐在餐桌前，小口啃著吐司，眼睛卻一直往我右手瞄?！翱词裁?？
”我問?！澳愕氖?。”他猶豫道，“有很多繭，還有傷疤?！蔽业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這時候它還沒廢，還能穩(wěn)穩(wěn)地握槍。“當(dāng)過兵?！蔽液喍痰鼗卮稹Ｋ劬σ涣?，
問道：“特種部隊？”“你怎么知道？”“你打架的姿勢，我在電影里見過。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很帥。”聽他這么說，我心頭一暖。
二十八歲的林霄陽也說過同樣的話。他接著問：“今天去警局？”我點點頭：“吃完就走。
”5 警局風(fēng)波警局里，我的老戰(zhàn)友周揚聽完敘述，臉色變得十分凝重。“沈漠，
這事太大了。”他壓低聲音，“我得上報?！蔽矣行┘鼻姓f：“要盡快，
那些人已經(jīng)盯上他了?！敝軗P看了看縮在椅子里的林霄陽，說道：“這孩子得保護起來。
”我毫不猶豫地說：“我來?！敝軗P挑眉，有些驚訝：“你？”我輕聲說：“我欠他一條命。
”周揚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點了點頭：“行，有需要隨時聯(lián)系。”離開警局，
林霄陽好奇問：“你剛才說，欠我一條命？”我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口誤。
接下來幾天你別單獨行動?！彼欀颊f：“我不能一直躲著，我還有課。
”我冷聲說道：“命重要還是課重要？”他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兇什么兇。
”6 守護的誓言接下來的三天，林霄陽一直住在我家。我每天接送他上下學(xué)，
像個過分盡責(zé)的保鏢。第四天晚上，周揚打來電話，語氣十分沉重：“出事了。
我們派去調(diào)查的同事，死了?！蔽椅站o手機，追問：“怎么死的？”“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