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染的投名狀陳默覺得空氣粘稠得像凝固的血。
地下制毒作坊的惡臭混雜著汗味和某種化學(xué)品的刺鼻氣息,讓他胃里翻江倒海。
但他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像塊浸透了黑暗的石頭。他叫“阿鬼”在這里,
一個沉默寡言、心狠手辣的新人。今天,是他“轉(zhuǎn)正”的日子。代價,
是地上那個被按著、瑟瑟發(fā)抖的“叛徒”。毒梟“老K”坐在陰影里的椅子上,看不清臉,
只有煙頭明滅。周圍一圈馬仔,眼神像刀子,等著看戲?!鞍⒐恚瑒邮?。
”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陳默心臟猛地一縮。他是警察,緝毒警,代號“影子”,
在這毒窩里臥底三年,才摸到核心邊緣。剁掉一個人的手指?這突破了他心里的底線。
但他沒得選。不干,他立刻會變成下一具尸體,任務(wù)徹底失敗。他彎腰,
撿起地上那把沉重的砍刀。冰冷的觸感順著掌心蔓延。他走到那人面前,
對方眼中是瀕死的絕望。陳默強迫自己不去看那雙眼睛,心里默念著警徽的輪廓。他舉起刀,
手臂肌肉繃得像鐵塊?!鞍 ?!”凄厲的慘叫撕破死寂,伴隨著骨頭斷裂的悶響。
一根帶著血的手指滾落在地??諝飧淞恕V挥心桥淹綁阂值?、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
陳默握著滴血的刀,手在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害怕,是強烈的惡心和自我厭棄。
“啪啪啪——”突兀的掌聲響起。所有人都是一驚,看向門口。
一個穿著黑色皮夾克、身材挺拔的年輕男人斜倚著門框,臉上帶著玩世不恭的笑,
眼神卻銳利得像鷹。是林焰,老K的獨子,組織里真正的狠角色,沒人敢惹。
林焰無視其他人,徑直走到陳默面前。他比陳默略高一點,帶著一股強勢的壓迫感。
他用力拍了拍陳默僵硬的肩膀,力道很大,差點讓他踉蹌?!案傻闷?,阿鬼。
”林焰的聲音帶著笑意,湊近陳默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這地方臭烘烘的。
以后…跟我?!标惸睦锟┼庖幌?。跟林焰?這意味著直接進(jìn)入核心,
但也意味著離深淵更近,離死亡更近一步。他臉上沒有任何波動,只是恭敬地低下頭:“是,
焰哥?!绷盅鏉M意地笑了笑,掃了一眼地上哀嚎的人和那根斷指,眼神里沒有絲毫憐憫,
只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厭倦。他轉(zhuǎn)身,丟下一句:“處理干凈。”便大步離開了。
陳默看著他的背影,握刀的手攥得更緊。他知道,真正的考驗,現(xiàn)在才開始。
第二章:書桌上的照片跟了林焰,日子并沒有想象中那么血腥。
林焰讓他處理的大多是“文活”:看賬本,盯著幾處關(guān)鍵倉庫的物流,
甚至偶爾代表林焰去和其他地頭蛇“談生意”。陳默小心翼翼地處理著,同時利用這些機(jī)會,
把關(guān)鍵信息加密傳回警隊。他越發(fā)覺得林焰這個人深不可測。表面張揚狠戾,
一言不合就能讓人消失。但有時,陳默深夜送文件去林焰書房時,
會看到他獨自一人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城市的燈火,背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疲憊。有次,
林焰處理了一個手下,只因為那人動了不該動的人——一個被綁架來的無辜女人。
林焰當(dāng)時的眼神,冷得像冰,卻又帶著一絲……厭惡?林焰對陳默的“照顧”也格外明顯。
好幾次,陳默傳遞情報時留下的小破綻,或者執(zhí)行任務(wù)時一些“不合時宜”的猶豫,
都被林焰不動聲色地抹平了,甚至還在老K面前替他說話。這種“關(guān)照”讓陳默心驚肉跳。
他不信天上掉餡餅。一個深夜,陳默把一份緊急文件送到林焰書房。書房門虛掩著,
里面沒開大燈,只有書桌上的臺燈亮著。林焰似乎不在。陳默輕手輕腳走進(jìn)去,
想把文件放在桌上。就在他放下文件的一剎那,眼角余光掃到了書桌一角。
那里放著一個簡潔的銀色相框。相框里的照片,像一道閃電劈中了陳默!照片有些舊了,
但上面的人像無比清晰——那是他!穿著筆挺的警服,戴著警帽,眼神明亮,意氣風(fēng)發(fā)!
背景是警校操場,旁邊還有幾個同期學(xué)員!警校畢業(yè)照!陳默全身的血液瞬間沖上頭頂,
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冷汗刷地冒了出來,心臟瘋狂擂鼓,幾乎要撞破胸膛。
他感覺腳下的地板都在晃動。林焰的書桌上,為什么會有他警校畢業(yè)的照片?!他知道了?
什么時候知道的?他一直在戲弄自己?像一個貓捉老鼠的游戲?
巨大的恐懼和疑惑瞬間將他淹沒。他幾乎是手腳發(fā)軟地退出了書房,回到自己房間,
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的偽裝,在林焰面前,
可能從來就是個笑話!第三章:槍口下的真相那張照片像鬼魅一樣纏著陳默。他吃不下,
睡不著,每一次見到林焰,都覺得對方的眼神帶著洞悉一切的嘲弄。
巨大的壓力像山一樣壓著他,他感覺自己快瘋了。與其這樣煎熬,不如拼死一搏!幾天后,
他抓住林焰獨自在書房的機(jī)會。他深吸一口氣,推門進(jìn)去,反手鎖上了門。林焰正背對著他,
站在窗前看夜景。聽到鎖門聲,他也沒回頭,只是淡淡地問:“有事?
”陳默猛地拔出藏在后腰的槍,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冰冷的槍口狠狠抵在林焰的太陽穴上!
他的手因為激動和恐懼而劇烈顫抖,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那張照片!你早就知道了?
什么時候?!說!”書房里死一般寂靜。窗外的霓虹燈光在林焰?zhèn)饶樕贤断伦兓玫墓庥啊?/p>
他沒有絲毫慌亂,甚至沒有試圖掙扎,只是嘴角慢慢勾起一個弧度,那笑容里有疲憊,
有了然,甚至有一絲……釋然?“不然呢?”林焰的聲音很平靜,甚至帶著點戲謔,
“你以為憑你那幾個小動作,真能瞞過所有人?誰幫你掩蓋那些‘不小心’留下的痕跡?
誰在老K懷疑你的時候,把你的‘功勞’恰到好處地擺在他面前?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陳默心上。原來他早就暴露了!
他像個跳梁小丑一樣在林焰眼皮底下表演了這么久!“把槍收起來,”林焰的聲音冷了幾分,
“外面都是耳朵。你想現(xiàn)在就死?”陳默的手抖得更厲害,槍口卻死死抵著,沒有挪開。
林焰緩緩轉(zhuǎn)過身,無視那致命的槍口,直視著陳默充滿血絲的眼睛。“我知道你是誰,
陳默警官?!彼麎旱吐曇?,“從你第一天踏進(jìn)這個門,我就知道?!标惸酌涂s。
“但我沒動你,知道為什么嗎?”林焰的眼神變得復(fù)雜,“因為我他媽也煩透這攤爛泥了!
老頭子那一套,遲早把所有人都拖進(jìn)地獄!”他頓了頓,拋出一個更震撼的消息:“而且,
我知道一件事。很多年前,城南那條死胡同里,一個下大雨的晚上。
有個混混搶了一個女人的包,還把她兒子打得半死。是你,穿著還沒換下來的警服,
聽到動靜沖進(jìn)去,把那混混打跑了,還給那小子做了急救,等救護(hù)車來才走的吧?
”陳默腦中轟的一聲!那個模糊的雨夜記憶瞬間清晰起來!那是他剛?cè)刖痪茫?/p>
一次普通的巡邏。他確實救過一個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少年!當(dāng)時少年滿臉是血,
看不清樣子……難道……?“那個人……是我?!绷盅娴穆曇艉茌p,帶著一種遙遠(yuǎn)的苦澀,
“我媽等著那錢救命,錢沒了,她也沒了。你救了我的命,但好像……也沒改變什么。
”陳默徹底懵了,槍口不自覺地垂低了幾分。他沒想到,他和林焰的糾葛,
竟然始于那么久遠(yuǎn)的一個雨夜!“所以,我們做個交易吧,警官。
”林焰看著陳默失魂落魄的樣子,“你幫我,我也幫你。我需要一條退路,
一條……可能不那么黑的退路。而你,需要扳倒老頭子,需要功勞。我們各取所需,怎么樣?
”這太瘋狂了!跟毒梟的兒子做交易?陳默腦中一片混亂。但林焰的眼神,
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坦誠。最終,求生的本能和對任務(wù)的執(zhí)念壓倒了理智。
陳默緩緩收起了槍。從那天起,兩人陷入一種詭異而危險的共生關(guān)系。
林焰會“不經(jīng)意”地透露一些核心信息給陳默,讓他能立下“大功”,鞏固在警方的地位。
陳默則在一些特定的、不觸及他絕對底線的情況下,為林焰提供一些“便利”,
比如某些“風(fēng)聲”的預(yù)警,或者成為他某些意圖的“執(zhí)行者”。他們在刀尖上跳舞,
互相試探,互相利用,卻又在一次次危險的并肩中,
滋生出一絲超越立場的、難以言喻的理解和……扭曲的信任。陳默發(fā)現(xiàn),
自己心中那條劃分黑白的光明與黑暗的界限,正變得越來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