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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凍肉 一天飛到南大門 8227 字 2025-06-02 01:0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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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冰庫的竊賊雪是從第三天開始瘋的。鵝毛般的雪片砸在老宅腐朽的窗欞上,

像無數(shù)蒼白的手在抓撓。林霜裹緊貂絨披肩,指尖卻仍凍得發(fā)青。她盯著壁爐里將熄的火,

總覺得那跳躍的影子深處,有一雙眼睛在回望?!胺蛉耍撉妩c(diǎn)冰庫了。

”老吳嘶啞的聲音從門廊陰影里傳來。他佝僂著背,左腿僵直地拖在地板上,

刮出鋸木般的聲響。林霜猛地一顫,指甲掐進(jìn)掌心。

地下冰庫的溫度常年維持在零下二十五度。林霜推開厚重的鐵門時,

一股混雜著血腥與霜塵的寒氣撲面而來,凍得她睫毛瞬間結(jié)霜。

三十具懸掛的豬尸在昏黃的頂燈下微微搖晃,如同某種怪誕的儀式祭品?!倭艘粔K。

第五排左數(shù)第七個掛鉤空蕩蕩的,只留下一截?cái)嗬K,切口平滑得像被激光掃過。

“又是肋排……”林霜喃喃自語。連續(xù)七天,消失的都是肋排,丈夫生前最愛烤肋排。

“是狼嗎?”陳默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后。少年裹著破舊的棉襖,蒼白的臉隱在兜帽陰影里,

只有一雙眼睛亮得驚人。他比劃著手語,冰晶在他睫毛上凝成細(xì)碎的鉆石。

林霜冷笑:“狼會撬三重密碼鎖?會避開所有警報(bào)器?”她突然掐住陳默的下巴,

迫使他抬頭,“還是說……你終于學(xué)會用你爹教你的開鎖手藝了?”陳默瞳孔驟縮。

2 懷表陷阱深夜,陳默潛入冰庫。他撬開第七具豬尸的腹腔——那是他三天前動的手腳。

豬胃袋里藏著一個油布包,包裹著半塊碎裂的懷表。

表蓋內(nèi)側(cè)刻著“To my silent boy”(給我沉默的孩子),

這是父親在他十歲失聲那年送的禮物。墜崖搜救隊(duì)從未找到父親遺體,

只在懸崖下尋到這半塊表。而現(xiàn)在,另外半塊表就沉在老吳的湯鍋里。

陳默看著廚房窗內(nèi)佝僂的身影。老人正用長勺攪動一鍋濃白的肉湯,蒸汽熏得他滿臉油光。

湯勺磕到鍋底時,發(fā)出“咔”一聲輕響——正是金屬與陶器碰撞的聲響。

少年在雪地里蜷縮起來,喉間發(fā)出困獸般的嗚咽。

3 冰層下的叩響暴風(fēng)雪吞沒山路的那個午夜,林霜被驚醒。不是風(fēng)聲。是某種規(guī)律的震動,

從地板深處傳來。咚、咚咚——咚、咚咚——她赤腳沖進(jìn)冰庫。聲源在最后排的冰墻后!

陳默和老吳竟已在場,三人舉著手電筒,光束在冰面上瘋狂跳躍?!笆悄λ勾a!

”陳默突然用手語比劃,指尖因激動而顫抖,

“‘SOS…霜…騙…’”林霜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

那節(jié)奏她太熟悉了——丈夫是業(yè)余無線電愛好者,

求婚時曾用摩斯碼在燈塔上打出“Marry me”。更恐怖的是,

冰墻深處……赫然嵌著一只人類的手!蒼白的指尖抵在冰層內(nèi)側(cè),指甲縫里塞著暗紅的肉屑,

正用染血的骨節(jié),一下下敲擊著冰面!“啊——!??!”林霜的尖叫被風(fēng)雪撕碎。

老吳突然舉起剁骨刀,刀尖指向顫抖的林霜:“是時候說說,

把他‘凍’進(jìn)去那晚的事了……”4 冰封的控訴林霜的尖叫在冰庫的銅墻鐵壁間撞得粉碎,

回聲像受驚的蝙蝠四處亂竄。手電筒的光束凝固在冰墻深處那只蒼白的手上,

指甲縫里嵌著的暗紅肉屑在強(qiáng)光下刺眼得像凝固的血淚。

“咚、咚咚——咚、咚咚——”敲擊聲并未因她的尖叫而停止,反而更加清晰、更加執(zhí)拗,

帶著一種穿透骨髓的絕望和憤怒。每一次叩擊,都仿佛直接敲打在林霜的心臟上。

老吳的剁骨刀穩(wěn)穩(wěn)地指著她,刀尖在冷光下泛著幽藍(lán)。他那張被歲月和風(fēng)霜刻滿溝壑的臉,

此刻像一塊冰冷的巖石,只有那雙渾濁的眼睛深處,

翻涌著林霜從未見過的復(fù)雜情緒——是憤怒?是悲憫?還是……一種洞悉一切的嘲弄?

“老吳!你瘋了?!”林霜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diào),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后退,

脊背重重撞在懸掛的凍豬尸體上,冰冷的觸感讓她渾身一激靈,“那…那是什么鬼東西?!

你想干什么?”陳默像一尊冰雕般立在原地,只有眼珠在瘋狂轉(zhuǎn)動。他死死盯著冰墻里的手,

又猛地看向老吳手中的刀,最后,目光如淬毒的冰錐,釘在林霜慘白的臉上。

他急促地用手語比劃,手指幾乎要劃破空氣:【是他!爸爸的手表!他在這里!

你把他封進(jìn)去了!】少年無聲的指控比尖叫更令人窒息?!伴]嘴!小雜種!

”林霜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的恐懼被更強(qiáng)烈的暴怒取代,“是你!是你搞的鬼!

你和你那個死鬼爹一樣,都是來害我的!”她歇斯底里地指向陳默,又轉(zhuǎn)向老吳,“還有你!

老吳!你吃里扒外!這啞巴給了你什么好處?!

”老吳的喉嚨里發(fā)出一聲低沉沙啞的、近乎嘆息的笑聲。那笑聲在冰冷的空氣中凝結(jié),

帶著金屬摩擦般的銹蝕感。“好處?”老吳的刀尖微微下壓,逼近林霜的咽喉,“林霜,

你問問你自己,這半年來,你睡得安穩(wěn)嗎?聽著風(fēng)雪聲,

是不是總覺得……有人在懸崖底下叫你?”林霜的臉色瞬間由白轉(zhuǎn)青,嘴唇哆嗦著,

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墜崖?”老吳嗤笑一聲,拖著那條僵硬的腿,又向前挪了一步,

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驚心,“多好的意外啊。大雪封山,尸骨無存??赡阃耍翘?,

是我巡山的日子?!彼麥啙岬哪抗鈷哌^那只仍在固執(zhí)敲擊的冰中之手?!八?。

掛在半山腰的歪脖子樹上了。摔斷了腿,但還有口氣。是我把他拖回來的,

在這冰庫后面的夾層里——那個你從來不知道、你丈夫用來藏走私雪茄和烈酒的‘小秘密’。

”老吳的聲音平靜得像在敘述別人的故事,卻字字如冰錐,刺向林霜。“你……你胡說!

”林霜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神卻開始瘋狂閃爍。“我胡說?”老吳猛地提高了音量,

刀尖幾乎要貼上林霜的皮膚,“那你告訴我!為什么他失蹤第二天,

你就迫不及待地清理了他書房所有的東西?為什么你偷偷摸摸找鎖匠來,

想撬開冰庫深處那個加固的舊鐵柜?!你在找什么??。?!

”冰墻里的敲擊聲驟然變得更加急促!咚!咚!咚!咚!咚!不再是摩斯碼,

而是純粹的、瀕死的掙扎和憤怒的控訴!“他在聽呢,林霜。”老吳的聲音冷得像冰,

“聽聽你是怎么把他從病床上拖下來,趁我出去找藥的空檔,

把他……活生生砌進(jìn)這堵冰墻里的!” 最后一個字,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唾沫星子噴在林霜臉上?!安唬〔皇?!我沒有!”林霜徹底崩潰了,她揮舞著雙手,

像個溺水的人,“是他!是他先對不起我!他在外面有女人!他還想把財(cái)產(chǎn)都留給這個野種!

”她歇斯底里地指向陳默,“他該死!他早就該死了!”陳默的眼睛瞬間充血!

父親留給他的半塊懷表,那個刻著“To my silent boy”的禮物,

此刻像燒紅的烙鐵燙著他的胸口!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野獸般的低吼,猛地彎腰,

從靴筒里抽出一把磨得锃亮的、獵人用的剝皮小刀!刀尖直指林霜!冰庫內(nèi)的空氣凝固了。

三足鼎立,仇恨、恐懼和冰冷的真相在零下二十五度的空間里激烈碰撞?!岸紕e動!

”老吳厲喝一聲,剁骨刀橫在陳默和林霜之間,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兩人,“這筆賬,

還沒算完!”他的目光,越過瘋狂顫抖的林霜和如同憤怒幼獸般的陳默,

最終落在那堵嵌著人手的冰墻上,眼神深處,

竟流露出一絲更深的、難以言喻的疲憊和……恐懼?“你以為,封進(jìn)冰墻的,只有他嗎?

”老吳的聲音陡然低沉下去,帶著一種毛骨悚然的回響,他緩緩抬起刀,這次,

指向了冰墻更深、更黑暗的角落,那里,冰層似乎更厚,顏色也更深沉,

隱約透出一種……陳舊的、不祥的暗褐色?!岸炅恕崩蠀堑穆曇粝駨牡氐讉鱽?,

每一個字都帶著冰碴,“這冰庫底下,埋著的‘凍肉’……可不止這一塊新鮮的。

”他拖著瘸腿,向那更幽深的角落挪去,沉重的腳步聲敲打著每個人的神經(jīng)?!傲炙?,

你猜猜看,你丈夫當(dāng)年買下這棟與世隔絕的兇宅,圖的是什么?真以為是度假?”“陳默,

你再猜猜,你爹為什么非要帶你回這他從小長大的地方‘養(yǎng)病’?

”老吳停在最深處那面顏色詭異的冰墻前,緩緩舉起刀,用刀背,

輕輕敲了敲那堅(jiān)硬的、仿佛凝固了時間的冰面。叩、叩叩……一個沉悶、空洞,

與剛才那只手敲擊截然不同的聲音傳來。像是……敲在一口巨大的、埋在地下的棺材上。

“來,認(rèn)識一下……”老吳咧開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牙齒在冷光下泛著森白。

“……這宅子真正的主人。”“我的……上一塊‘凍肉’。”冰庫的燈光,在這一刻,

詭異地閃爍起來。5 銹蝕的刀與凍結(jié)的血冰庫頂燈如同垂死的心臟,瘋狂地明滅閃爍。

每一次黑暗的降臨,都像有一只冰冷的手扼住喉嚨,將絕望更深地壓入骨髓?;椟S的光暈下,

老吳那張溝壑縱橫的臉在光影交替中扭曲變形,仿佛一張正在剝落的、不屬于他的面具。

他手中的剁骨刀,穩(wěn)穩(wěn)地指向那面顏色沉暗、仿佛吸飽了歲月污垢的冰墻。“真正的主人?

”林霜的聲音破碎不堪,像被寒風(fēng)撕扯的破布。她背靠著冰冷的豬尸,身體抖得如同篩糠,

目光卻死死黏在那片不祥的暗褐色冰層上,“你……你到底是誰?

”陳默的剝皮刀依舊指著林霜,但少年的注意力已被老吳的話和那面詭異的冰墻徹底攫取。

父親的手還在隔壁的冰層里徒勞地敲擊,那微弱的“咚咚”聲,

此刻聽起來更像是為他們所有人敲響的喪鐘?!拔沂钦l?”老吳沙啞地重復(fù),

咧開的嘴角牽扯出一個極其怪異的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他拖著那條僵硬的瘸腿,又向那深色的冰墻挪近了一步,刀背再次輕輕叩擊冰面。

叩、叩叩……那空洞、沉悶的回響,仿佛來自地獄的敲門聲。“二十年前,我還不叫老吳。

”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一種陷入泥沼般的沉重感,目光穿透了厚厚的冰層,

也穿透了二十年的時光,回到了那個同樣被暴風(fēng)雪封鎖的夜晚?!拔医小懔?,

名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年冬天,我殺了人?!北鶐炖锏目諝馑坪跤窒陆盗藥锥?。

林霜的牙齒開始不受控制地打顫。陳默屏住了呼吸,

連冰墻里丈夫的敲擊聲都似乎停滯了一瞬?!皻⒌木褪撬?。

”老吳的刀尖狠狠戳在暗褐色的冰面上,發(fā)出刺耳的刮擦聲。冰層深處,

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扭曲的人形輪廓,像一幅被凍結(jié)在琥珀里的恐怖畫卷。

“這宅子原來的守林人,吳大山?!彼D了頓,渾濁的眼睛里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有殘忍,

有恐懼,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澳悄晡易咄稛o路,欠了要命的賭債,

被債主像攆狗一樣追到了這深山老林。大雪封山,我快凍死餓死了。

是吳大山……這個老好人,收留了我一晚,給了我一口熱湯,一塊硬得硌牙的餅子。

”老吳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嘲諷,“他以為自己是救苦救難的菩薩?他不知道,

他救的是一條凍僵的毒蛇!”閃爍的燈光將老吳的影子投在冰墻上,扭曲拉長,

像一個張牙舞爪的惡魔?!熬蜑榱怂褡永锬屈c(diǎn)可憐巴巴的積蓄和幾件能當(dāng)點(diǎn)錢的破皮子!

”老吳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歇斯底里的瘋狂,

“我趁他睡著……用他劈柴的斧頭……”他猛地做了一個下劈的動作,

剁骨刀帶起一道冰冷的寒光!“噗——”想象中斧刃入肉的悶響仿佛真實(shí)地回蕩在冰庫里。

林霜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死死捂住了嘴。陳默的瞳孔驟然收縮,握刀的手關(guān)節(jié)捏得發(fā)白。

“一下,不夠……”老吳的眼神變得空洞,仿佛又回到了那個血腥的夜晚,“他哼了一聲,

想爬起來……我又補(bǔ)了一下……兩下……三下……血噴得老高,濺在墻上,濺在房梁上,

也濺了我一身……滾燙的,帶著鐵銹味兒……”他伸出枯瘦的手,

神經(jīng)質(zhì)地在自己破舊的棉襖上蹭了蹭,仿佛要擦掉那并不存在的、早已凍結(jié)了二十年的血污。

“處理尸體是個麻煩事?!崩蠀堑恼Z氣重新變得平板,像在敘述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雜務(wù),

“外面大雪封山,埋不了。扔出去?很快就會被野獸刨出來。我急啊,像熱鍋上的螞蟻。

然后……我看到了這個冰庫?!彼哪抗鈷咭曋@個巨大、寒冷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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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6-02 01:08: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