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我重生了。重生在繼母將我賣給隔壁村瘸子的前一天。上一世,
我被繼妹和渣男害得家破人亡,最終慘死街頭。這一世,我要讓欺負過我的人都付出代價,
還要帶著我的男人走上人生巔峰。第一章 重生逆襲撕破繼母的陰謀“你個賠錢貨,
你爹都死了,我養(yǎng)你這么多年,讓你嫁給趙瘸子換點彩禮錢怎么了?”“你竟然敢反抗我,
看我不打死你!”我剛睜開眼,就看到一個中年婦女舉著雞毛撣子朝我打來。
我下意識地躲開,卻不小心撞到了桌子上。“砰”的一聲,桌子上的茶壺掉在地上摔碎了。
“你個死丫頭,你還敢躲?你知道這個茶壺多少錢嗎?你賠得起嗎?”中年婦女見狀,
更加生氣了,對著我又打又罵。我這才反應(yīng)過來,我重生了,回到了我十六歲那年,
也就是我爹剛?cè)ナ啦痪茫^母想要將我賣給隔壁村瘸子的前一天。上一世,我因為性格軟弱,
不敢反抗繼母,最終被賣給了趙瘸子。趙瘸子是個好吃懶做的賭徒,經(jīng)常對我非打即罵,
后來還把我賣給了人販子。我在人販子手里吃盡了苦頭,最終慘死在街頭。這一世,
我再也不會重蹈覆轍了。我一把抓住繼母手里的雞毛撣子,用力地扔在地上?!皬埞鹛m,
你別太過分了!我爹去世前留給我的錢都被你花光了,現(xiàn)在你又想把我賣了換錢,
你還有沒有良心?”我瞪著繼母,語氣冰冷地說道?!澳恪憔谷桓疫@么跟我說話?
你是不是翅膀硬了?”繼母被我突如其來的反抗嚇了一跳,隨即又惱羞成怒地說道。
“我就是翅膀硬了怎么著?從今天起,我不會再任由你擺布了?!蔽艺f完,轉(zhuǎn)身就走。
“你去哪兒?你給我回來!”繼母在后面大喊道。我沒有理會她,徑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關(guān)上門,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房間還是和記憶中一樣破舊不堪。桌子上擺放著一些破舊的書本,
床上的被子也已經(jīng)補丁摞補丁了。我嘆了口氣,坐在床上,開始思考接下來該怎么辦。首先,
我要擺脫繼母的控制,不能讓她把我賣給趙瘸子。其次,我要想辦法賺錢,
讓自己的生活好起來。上一世,我因為沒有文化,只能做一些苦力活,賺的錢也不多。
這一世,我要利用自己的現(xiàn)代知識,做點小生意,賺點錢??墒?,現(xiàn)在我身無分文,
該怎么開始呢?我想了想,決定先從家里的農(nóng)田入手。我記得家里有幾畝地,
之前一直是繼母在打理,但是她根本就不會種地,所以地里的收成一直不好。
我可以先把地要過來自己種,等收成好了,賣了錢就可以做點小生意了。打定主意后,
我走出房間,準(zhǔn)備去和繼母談?wù)劇傋叩皆鹤永?,就看到堂哥林大柱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p>
盯著我看?!巴硗恚憬裉煸趺椿厥??怎么敢跟嬸子頂嘴了?”林大柱看到我,
笑嘻嘻地說道?!瓣P(guān)你什么事?”我冷冷地說道,不想搭理他?!鞍?,晚晚,
你別這么冷漠嘛。你看,嬸子也是為了你好,趙瘸子雖然腿有點毛病,但是家里有錢啊。
你嫁過去以后,肯定能吃香的喝辣的?!绷执笾酒鹕恚易哌^來,
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我看著他的樣子,心里一陣厭惡。上一世,
林大柱就經(jīng)常對我動手動腳的,要不是繼母護著他,我早就被他欺負了。這一世,
我不會再讓他得逞了?!澳汶x我遠點,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你要是再敢打我的主意,我就去村里告發(fā)你,讓大家都知道你是個什么東西!”我警告道。
“你……你敢!”林大柱沒想到我會這么說,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要是不信,大可以試試看?!蔽依湫σ宦?,說道。林大柱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圍,
生怕有人聽到我們的對話,連忙說道:“好好好,我離你遠點就是了,你別這么大聲。
”說完,他趕緊轉(zhuǎn)身離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松了一口氣??磥恚@一世,
我只要強硬起來,就不會再被他們欺負了。
第二章 田地之爭智取繼母的詭計我來到繼母的房間,看到她正坐在床上生悶氣?!皬埞鹛m,
我跟你說件事?!蔽抑苯娱_門見山地說道?!澳氵€有臉跟我說事?你剛才怎么對我的?
”繼母沒好氣地說道?!拔也幌敫愠臣埽抑幌敫嬖V你,我不會嫁給趙瘸子的,
你死了這條心吧。另外,我要把家里的幾畝地要過來自己種,以后我自己養(yǎng)活自己,
不用你管了?!薄澳阏f什么?你要自己種地?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你會種地嗎?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就是想把地要過去,然后自己賺錢嗎?沒門!
”繼母一聽我要種地,立刻警惕起來,大聲說道。“我會不會種地不用你管,
你只要把地給我就行了。反正我是不會嫁給趙瘸子的,你要是再逼我,
我就去村里找村長評理,讓大家都知道你是怎么對待我的。”我威脅道。
繼母一聽我要去找村長,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她知道,如果這件事鬧到村里,
她肯定會被大家指責(zé)的,到時候她在村里就沒法做人了。“好好好,我把地給你就是了,
你別去找村長?!崩^母無奈地說道?!澳切?,明天你就去把地過戶到我名下。
”“你……你怎么這么心急?”繼母有些不情愿地說道?!拔遗履愫蠡冢?/p>
趕緊把事情辦清楚了,省得夜長夢多?!崩^母沒辦法,只好答應(yīng)了。第二天,
繼母帶著我去村里辦了地過戶手續(xù)。拿到地契的那一刻,我心里終于踏實了一些。接下來,
我就要開始種地了??墒牵覍ΨN地其實也不是很了解,只記得一些理論知識。不過,
好在現(xiàn)在是春天,正是播種的季節(jié)。我先去地里看了看,發(fā)現(xiàn)地里的雜草已經(jīng)長得很高了,
土壤也很貧瘠??磥恚^母根本就沒好好打理過這塊地。我嘆了口氣,
決定先把地里的雜草清理干凈,然后再施點肥,翻耕一下土地,最后再播種。可是,
我一個人根本就干不完這些活,怎么辦呢?我突然想起,隔壁住著一個叫沈硯之的男人,
聽說他是個獵戶,平時很少和人打交道,但是為人很正直。上一世,我曾經(jīng)見過他幾次,
但是從來沒有和他說過話。這一世,也許我可以找他幫忙?不過,
我聽說他的妻子幾年前去世了,他一直沒有再娶,村里的人都說他克妻,
所以都不愿意和他來往。但是,我不相信這些迷信的說法,而且我現(xiàn)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只能去試試。于是,我鼓起勇氣,來到了沈硯之的家門口。我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
門開了,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出現(xiàn)在我面前?!澳闶牵俊鄙虺幹粗?,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是隔壁的林晚晚,我想請你幫個忙?!蔽矣行┚o張地說道?!皫兔??什么忙?
”沈硯之問道。“我剛把家里的地要過來,但是我一個人干不完那么多活,
想請你幫忙清理一下地里的雜草,翻耕一下土地,我可以給你報酬?!鄙虺幹犃?,
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報酬就算了,我?guī)湍憔褪橇恕!薄罢娴膯??那太謝謝你了!
”我高興地說道?!班?,你什么時候有空,我現(xiàn)在就可以去幫你干活?!鄙虺幹f道。
“那太好了,我現(xiàn)在就帶你去地里看看?!庇谑?,我?guī)е虺幹畞淼搅宋业牡乩铩!澳憧矗?/p>
地里的雜草太多了,我想先把雜草清理干凈,然后再施點肥,翻耕一下土地,最后再播種。
”“好,我知道了,你去弄點肥料來吧,我先清理雜草?!鄙虺幹f道。“好的,
我馬上就去?!蔽艺f完,就去村里的供銷社買了一些肥料。等我回來的時候,
沈硯之已經(jīng)清理了一大片雜草了。我趕緊過去幫忙,雖然我沒干過什么農(nóng)活,
但是清理雜草還是會的。就這樣,我們兩個人一起干活,很快就把地里的雜草清理干凈了。
接下來,就是翻耕土地了。沈硯之拿起鋤頭,開始翻耕土地,我在旁邊幫忙施肥。不得不說,
沈硯之的力氣真的很大,干起活來又快又好。很快,土地就翻耕好了?!敖酉聛?,
你打算種什么?”沈硯之問道?!拔掖蛩惴N一些玉米和大豆,這些作物比較好養(yǎng)活,
收成也不錯?!薄班?,行,那你去買種子吧,我在這里等你?!鄙虺幹f道?!昂玫模?/p>
謝謝你了,沈大哥?!薄安挥弥x,舉手之勞而已。”沈硯之笑了笑,說道。我看著他的笑容,
心里突然有些心動。不得不說,沈硯之長得真的很帥氣,而且為人又正直善良,這樣的男人,
上一世我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呢?我搖了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腦海,
然后去鎮(zhèn)上的鋪子買了種子。回到地里,我和沈硯之一起把種子播種下去。忙完這一切,
已經(jīng)是下午了?!吧虼蟾?,謝謝你今天幫了我這么多忙,晚上來我家吃飯吧,
我請你吃頓好的?!薄安挥昧耍e手之勞而已,我回家自己做點吃的就行了?!鄙虺幹f道。
“別這么客氣,你幫了我這么大的忙,我總得謝謝你吧。再說了,我一個人做飯也麻煩,
你就當(dāng)陪我一起吃個飯吧。”沈硯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于是,
我們一起回到了家。我去廚房做飯,沈硯之坐在院子里休息。我打算做幾個簡單的菜,
炒個雞蛋,炒個青菜,再熬點粥。雖然菜不多,但是也算是我的一片心意。很快,
飯菜就做好了。我把飯菜端到桌子上,和沈硯之一起吃了起來?!皣L嘗看,味道怎么樣?
”“嗯,很好吃,你手藝不錯。”沈硯之說道。“那就好,你多吃點?!背酝觑垼?/p>
沈硯之幫我收拾了桌子,然后就回家了。我看著他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舍不得。也許,
這一世,我可以和他有不一樣的故事?
第三章 潑婦鬧事沈硯之的守護張桂蘭帶著三個潑婦闖進來時,
我正蹲在雞圈前給剛滿月的小雞仔撒玉米粒。為首的王媒婆晃著肥碩的屁股堵在籬笆門前,
手里揮舞著半塊發(fā)霉的玉米餅:“林晚晚你個沒良心的!你嬸子含辛茹苦把你養(yǎng)大,
你種出金疙瘩就想獨吞?”我擦了擦手站起身,
目光掃過張桂蘭藏在身后的蛇皮袋——那袋子角上露出的粗麻繩,正是昨天我鎖在地窖里的。
沈硯之蹲在院角劈柴,斧刃剁在木頭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卻連頭都沒抬。
“地契在村長那備案時,你們可都按了手印的。”我抱起胳膊往后退半步,
故意踩得木籬笆吱呀作響,“王嬸子上個月給趙瘸子說親,收了他家三斤豬肉吧?怎么,
現(xiàn)在想靠耍潑賺雙份媒人錢?”王媒婆的胖臉?biāo)查g漲成豬肝色,
張桂蘭見狀趕緊推了把身后的李寡婦:“你倒是說話?。∷粋€小丫頭片子,
還能反了天不成?”李寡婦捏著帕子往前蹭了兩步,眼神卻不住往沈硯之那邊飄:“妹子啊,
不是嫂子說你,這孤兒寡母的……”“誰跟她是母子?”我冷笑一聲,突然提高音量,
“張桂蘭,你把我爹賣山貨的錢拿去給你娘家侄兒娶媳婦時,怎么沒想到自己是嬸子?
現(xiàn)在看我地里的玉米苗長得旺,就想搶地契?”張桂蘭被戳中痛處,猛地撲過來想抓我的臉。
我早有防備,側(cè)身躲到雞圈旁的柴垛后。沈硯之這時才慢條斯理地站起身,
手里的斧頭還滴著新鮮的松脂,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張嬸子是想嘗嘗斧頭燉肉的滋味?
”王媒婆咽了咽口水,扯了扯張桂蘭的袖子:“她跟那克妻的混在一起,
指不定沾了什么晦氣……”話沒說完就被沈硯之的眼神逼得往后退,
撞得身后的劉婆子一個趔趄?!暗仄踉谔梦葑郎系恼聊鞠焕铮銈円怯斜臼?,就自己來拿。
”我擦了擦指尖的玉米粒,故意說得輕描淡寫。張桂蘭眼神一狠,果然帶著人往堂屋沖。
剛掀開竹簾,就聽見“噼里啪啦”一陣響,
三個人抱頭鼠竄地退出來——門框上掛著的捕獸夾剛被我重新上過油,
此刻還夾著半塊碎瓦片?!傲滞硗?!你敢算計我們?”張桂蘭捂著額角的血痕尖叫。
我從柴垛后拿出個油紙包,里面是曬干的辣蓼草磨成的粉:“這是給雞驅(qū)蟲的藥粉,
你們要是喜歡,我可以再送你們點?”沈硯之突然低笑一聲,
胸腔震動的聲音驚飛了籬笆上的麻雀。他伸手將我往身后撥了撥,斧頭往地上一插,
木柄震得泥土簌簌落:“張嬸子要是沒事,就請回吧。不然等會村長帶著里正過來,
怕是要聊聊趙瘸子他娘上個月偷砍我家后山松樹的事了?!边@話像扔進油鍋的冷水,
張桂蘭臉色瞬間煞白。王媒婆拽著她的胳膊就往外走,臨走前還不忘瞪我:“你等著!
這事沒完!”雞圈里的小雞仔突然“唧唧”叫起來,我這才發(fā)現(xiàn)手里的玉米粒撒了一地。
沈硯之彎腰幫我撿,指尖碰到我掌心時,我像被燙到般縮回手。他的手掌很大,
虎口處有層薄繭,是常年握弓箭磨出來的?!懊魅杖ユ?zhèn)上買驅(qū)蟲藥?
”他指了指我腰間掛的錢袋,那里面裝著賣雞蛋攢的碎銀,“我陪你去。”我點點頭,
突然聞到他衣襟上有股淡淡的艾草味。想起早上路過他窗前時,看見他正在曬去年的陳艾,
大概是用來熏屋子防蛇蟲的。鎮(zhèn)上的藥鋪坐落在西街,老大夫聽說我要給莊稼驅(qū)蟲,
連連搖頭:“姑娘莫不是弄錯了?這藥都是給人吃的……”我從袖袋里掏出曬干的蚜蟲樣本,
用現(xiàn)代術(shù)語解釋了半天,最后老大夫?qū)⑿艑⒁傻匕藘砂俨坎荩骸八礼R當(dāng)活馬醫(yī)吧。
”路過米鋪時,我瞥見柜臺上擺著個青瓷罐子,里面裝著炒得金黃的糯米花。
小時候爹趕集時總給我買,張桂蘭卻說是“敗家玩意”。我摸了摸錢袋,正猶豫要不要買,
沈硯之已經(jīng)掏出銅錢:“來半斤?!薄敖o你的?!彼鸭埌M我手里,
自己卻背過身去看貨架上的鹽罐。糯米花在嘴里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甜中帶點焦香,
我突然想起早上在他窗臺上看到的半碗冷粥——大概他從來沒吃過這樣的零嘴。
回程時路過豆腐坊,我買了塊嫩豆腐,又拐進肉鋪割了兩斤五花肉。沈硯之要幫我拎,
我卻故意把裝著糯米花的紙包塞給他:“幫我看著點,別讓小雞仔叼走了。
”他低頭看著紙包,指尖輕輕捏了捏,嘴角微微上揚。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我走在他旁邊,看見自己的影子偶爾會碰到他的,像兩只不敢靠近的小獸,
卻又忍不住蹭一蹭。夜里給小雞仔喂完食,我端著燉好的豆腐五花肉往沈硯之家走。
路過柴房時,聽見里面有動靜,借著月光一看,竟是他在給我編竹筐。他卷著袖子,
露出小臂上淡淡的疤痕,竹篾在他手里翻飛,像在織一片溫柔的月光?!敖o你的。
”他頭也不抬,把編好的竹筐遞給我,“裝雞蛋用?!蔽医舆^竹筐,
指尖觸到他編的花紋——是纏枝蓮的樣式,細密的紋路里還帶著新鮮的竹香。
碗里的熱氣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突然想起白天在鎮(zhèn)上,他站在首飾攤前駐足的樣子,
那時他盯著一對銀鐲子,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緒?!吧虼蟾纭!蔽医凶≌P(guān)門的他,
喉嚨突然有些發(fā)緊,“以后……以后我做飯,你都來吃吧。”他轉(zhuǎn)身時,
我看見月光正落在他睫毛上,像落了層薄霜。他沒說話,卻輕輕點了點頭,
門軸轉(zhuǎn)動的聲音里,我聽見自己心跳如鼓。雞圈里的小雞仔突然叫了起來,
大概是聞到了肉香。我摸了摸竹筐上的纏枝蓮,突然覺得,這個春天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第四章 春耕宴沈家玉米糕的傳奇入夏時,我的玉米地已經(jīng)長得一人高,
寬大的葉片在風(fēng)中沙沙作響。沈硯之幫我在田邊扎了稻草人,還特意用山雞羽毛做了頂帽子,
遠遠看去像個歪著頭的小戰(zhàn)士?!霸撟贩柿??!鄙虺幹娩z頭戳了戳土,
翻出幾條白胖的蚯蚓,“去鎮(zhèn)上買些豆餅吧,比草木灰勁兒足?!蔽叶自谔锕∩喜梁?,
看著他濕透的后背突然想起昨天夜里。我起夜時路過他窗前,
看見燭光下他正在縫補一件舊衫,針線在月光里穿梭,像在織一幅寂靜的畫。
“今晚去我家吃飯吧,我買了荷葉?!蔽一瘟嘶问掷锏乃畨?,“做荷葉叫花雞給你吃。
”他回頭看我,臉上沾著點草屑,卻笑得像個孩子:“好?!辨?zhèn)上的豆餅鋪生意興隆,
我正排隊時,聽見旁邊的嬸子們在議論:“聽說沈獵戶昨兒在西山打了頭野鹿?
那鹿肉賣了十兩銀子呢!”“可不是嘛,聽說他還幫李大爺家修了豬圈……”“要我說啊,
那林晚晚真是有福氣,要不是沈獵戶護著,
她早被張桂蘭那潑婦啃得骨頭都不剩了……”我低頭數(shù)著錢袋里的銅錢,嘴角忍不住上揚。
自從上次鬧事后,張桂蘭果然沒再敢來搗亂,只是每次在村里遇見,都拿眼刀剜我。
買完豆餅路過布莊時,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柜臺上擺著新到的月白棉布,
摸起來柔軟細膩。我想起沈硯之那件補了又補的青布衫,咬咬牙買了二尺,
又偷偷買了包繡花針?;氐郊視r,沈硯之已經(jīng)在院子里劈好了柴。他額角掛著汗珠,
見我回來忙接過豆餅袋子:“怎么買這么多?夠三畝地用了。”“剩下的給雞仔拌食。
”我把棉布藏在身后,“你去洗把臉,我去做叫花雞?!焙扇~是今早從村頭池塘摘的,
還帶著露水。我把腌制好的雞肉裹上荷葉,再包層黃泥,埋進事先挖好的土灶里。
沈硯之蹲在旁邊添柴,火光映得他臉膛發(fā)紅,我看見他袖口露出的皮膚被曬得黝黑,
卻泛著健康的光澤?!耙郧拔夷镆矏圩鼋谢u?!彼蝗婚_口,聲音低得像片羽毛,
“她會在雞肚子里塞野山椒,辣得我直掉眼淚?!蔽翌D了頓,手里的柴火差點掉進去。
認識這么久,他第一次提起母親。聽說他爹娘早逝,十四歲就進山打獵養(yǎng)活自己,
后來娶了鄰村的秀娘,卻不到兩年就守了寡?!暗葧乙踩c野山椒。
”我故意用輕快的語氣說,“不過你要是辣哭了,我可笑話你。”他抬頭看我,
眼里有跳動的火光:“你敢?!蹦嗤亮验_時,荷葉的清香混著肉香撲面而來。
我用木棍敲開硬殼,金黃的雞肉露出來,油汁順著荷葉紋路往下淌。沈硯之遞來一雙筷子,
我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指甲修剪得干干凈凈,不像其他獵戶那樣滿是泥垢。“嘗嘗。
”我把雞腿塞進他碗里,自己撕了塊雞胸肉。他咬了一口,眼睛突然亮起來,
像發(fā)現(xiàn)新獵物的獵人:“比我娘做的還好吃。”我低頭啃著雞肉,
心里卻像揣了只亂撞的兔子。月光從籬笆縫里漏進來,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頜上,
我看見他喉結(jié)滾動,突然想起白天在布莊看到的銀鐲子——要是戴在他手腕上,一定很好看。
夜里收拾完廚房,我摸出藏在枕頭下的棉布。油燈下,繡花針在月光里閃著細弱的光,
我試著在袖口繡了朵小蘭花,針腳卻歪歪扭扭像條蚯蚓。窗外傳來貓頭鷹的叫聲,
我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突然聽見隔壁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我屏住呼吸,
看見門縫里漏出一線光——是沈硯之的窗。他的影子在紙上晃了晃,像是舉起了什么東西,
又緩緩放下。我突然想起白天他在鎮(zhèn)上看銀鐲子的樣子,心跳得更快了。第二天一早,
我揣著縫了半宿的布衫去敲他的門。開門的瞬間,我看見他手里拿著個木盒,正要往懷里藏。
“給你的?!蔽覀兺瑫r開口。木盒里是對銀鐲子,刻著簡單的纏枝紋,
和他給我編的竹筐花紋一模一樣。我的布衫還沒繡完,袖口的蘭花只繡了一半,
針腳歪歪扭扭的?!拔摇蔽壹t著臉想把布衫藏起來,卻被他伸手接過。
他指尖撫過那朵殘缺的蘭花,突然笑了,笑得像春天的溪水漫過石頭:“我很喜歡。
”他把鐲子套在我手腕上,銀涼的觸感讓我哆嗦了一下。鐲子有點大,
晃蕩著露出我腕間的淡青色血管。他見狀又取下來,用拇指輕輕捏了捏,
鐲子便服帖地貼在皮膚上?!耙郧斑M山打獵時,總看見崖壁上長著這種花。
”他指了指我未繡完的蘭花,“那時候就想,要是有一天能送給喜歡的人……”他突然頓住,
耳尖泛起薄紅。遠處傳來公雞打鳴聲,東邊的天空正泛起魚肚白。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像片羽毛,輕輕落在晨露上:“現(xiàn)在可以送了。”他抬頭看我,
眼里有星光未褪。遠處的玉米地沙沙作響,像是在說些什么悄悄話。小雞仔們在籬笆下啄食,
偶爾發(fā)出“唧唧”的叫聲。我突然覺得,這個夏天好像比以往任何一個都要溫暖。
“該去追肥了?!彼焓痔嫖曳魅ゼ珙^的草屑,指尖在我發(fā)梢停留了一瞬,
“等秋天收了玉米,我?guī)闳ユ?zhèn)上看燈會。我點點頭,手腕上的銀鐲跟著晃動,
發(fā)出細微的聲響。遠處的山巒被晨霧籠罩,像幅未干的水墨畫。我突然想起前世慘死的自己,
又看看眼前的男人,突然覺得,命運雖然曾對我不公,但終究還是給了我一個溫暖的春天。
雞圈里的小雞仔們突然撲棱著翅膀跑起來,大概是聞到了豆餅的香味。
沈硯之扛起鋤頭往田里走,我跟在他身后,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這世間最美好的事,
莫過于和喜歡的人一起,在這片土地上,種出屬于我們的未來。第五章 蟲災(zāi)夜七月流火,
玉米葉卻在清晨卷成了焦黃的紙卷。我蹲在田壟間,指尖捏碎一只黏蟲,
深綠色的汁液染在指甲上,像塊洗不掉的污漬。沈硯之握著鋤頭的手青筋暴起,
鋤刃狠狠砸在土塊上:“后山地頭的三畝也遭了災(zāi)。”日頭爬過山頂時,
我們已經(jīng)在田里發(fā)現(xiàn)了七窩蟲卵。我想起前世在農(nóng)業(yè)頻道看過的防蟲法,
扯著他往家里跑:“快,搬草木灰!再去挖半筐生石灰!”陶罐里的草木灰不夠,
沈硯之直接把灶膛里的余燼全鏟了出來,混著生石灰倒進木盆。我往盆里倒水時,
騰起的熱氣熏得眼睛發(fā)酸,他突然伸手擋住我:“我來?!笔宜疄R在他手背上,
燙出一片紅點。我想拿布條給他包扎,他卻已經(jīng)挑起木桶往田里走:“要趕在暴雨前噴完。
”烏云壓得很低,像塊浸了墨的布。我們用破棉布裹住竹掃帚,蘸著石灰水往玉米葉背面刷。
黏蟲遇著堿性液體紛紛落地,在泥里扭成一團。我的胳膊越來越沉,掃帚幾次從手里滑落,
沈硯之就把自己的遞給我,自己用手去摘葉片上的蟲繭。第一滴雨點砸在草帽上時,
三畝地剛噴完一半。我望著遠處翻涌的黑云,急得眼眶發(fā)酸:“來不及了……”“來得及。
”他突然把我按在玉米地里,用身體擋住撲面而來的雨點。豆大的雨點砸在他背上,
發(fā)出“噼里啪啦”的響聲。我嗅到他衣服上混著的石灰味和汗味,
突然想起今早他蹲在雞圈前給小雞仔搭防雨棚的樣子。“起來,接著噴。
”他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把半桶石灰水扛在肩頭。我們在雨里跌跌撞撞地跑,
水珠順著草帽檐流進脖子,混著汗水往下淌。當(dāng)最后一片玉米葉被刷上石灰水時,
閃電正好劈開天際,照亮他眼里跳動的光。夜里我發(fā)起了高燒,夢見滿田的黏蟲爬進屋子,
啃食著我的玉米糕。迷迷糊糊中,有人用冷毛巾敷在我額頭上,
指尖輕輕撥開我汗?jié)竦念^發(fā):“晚晚,喝藥。”藥碗邊緣碰到嘴唇時,
我聞到了熟悉的艾草香。睜開眼,看見沈硯之正坐在床邊,手里端著碗姜湯。
他的衣服也濕透了,肩膀上還沾著片玉米葉,大概是背我回來時蹭上的。
“對不起……”我想抬手碰他的臉,卻沒力氣,“連累你也淋濕了?!彼皖^吹了吹姜湯,
舀起一勺遞到我唇邊:“先喝藥?!苯獪珟е晾钡呐猓樦韲低绿?,
我看見他睫毛上掛著水珠,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后半夜雨停了,月光從窗縫里漏進來,
在他臉上織出銀色的網(wǎng)。我迷迷糊糊地伸手抓住他的袖口,
聽見自己用沙啞的聲音說:“硯之,別走?!彼纳眢w突然僵住,半晌才輕輕抽回手,
卻把我的被子又掖緊了些:“睡吧,我在隔壁?!钡诙烨宄浚沂潜浑u仔的叫聲吵醒的。
推開房門,看見沈硯之正蹲在院子里曬草藥,頭發(fā)被露水打濕,貼在額角。
他面前擺著幾串曬干的艾草,旁邊的竹筐里裝著新摘的薄荷葉?!澳闳ゴ采咸芍?/p>
我煮了薄荷粥。”他看見我,連忙站起身。我注意到他手背上的紅點已經(jīng)起了水泡,
卻被細心地涂了層淡黃色的藥膏?!斑@是……”我指著藥膏問?!吧酱裙侥サ?,治燙傷。
”他別過臉,耳尖發(fā)紅,“昨晚你說胡話時,非要給我涂……”我猛地想起夢里的片段,
臉一下子燒起來。原來不是黏蟲,是我抓著他的手,非要用前世的燙傷膏理論給他涂藥。
而他,竟然真的去山里采了草藥。玉米地最終保住了,
被雨水沖刷過的葉片上還沾著白色的石灰粉,像撒了層細鹽。沈硯之在田邊重新扎了稻草人,
這次給它系了條紅布條,遠遠看去像個揮舞著手臂的小衛(wèi)士?!霸龠^半個月就能收了。
”他擦了擦汗,指了指地頭的南瓜藤,“你種的金瓜也該上架了?!蔽叶紫律?,
輕輕撫摸著南瓜葉上的絨毛。想起昨夜他坐在我床邊的樣子,
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角:“硯之,等玉米收了,我們?nèi)ナ屑u玉米糕吧?!彼皖^看我,
眼里映著藍天白云:“好。”風(fēng)掠過玉米地,發(fā)出沙沙的響聲,像無數(shù)只手在鼓掌。
我突然覺得,就算再來一次蟲災(zāi),只要有他在身邊,我什么都不怕了。
第六章 市集風(fēng)波八月中秋,我用新收的玉米磨了細粉,在木甑里蒸出了第一籠玉米糕。
沈硯之從山里獵來野蜂蜜,琥珀色的蜜汁澆在金黃的糕體上,甜香飄滿整個院子。
小雞仔們仰著脖子往上夠,差點撲進蒸籠里?!靶⌒臓C?!鄙虺幹χ盐彝髶?,
自己用竹筷夾起一塊吹了吹,“先嘗嘗。”糕體松軟得能掐出水,
混著蜂蜜的清甜和玉米的原香,我吃得瞇起眼,突然想起前世在蛋糕店看見的蜂蜜玉米糕,
售價是這里的十倍?!懊魈烊ナ屑瘮[個攤吧?!蔽也亮瞬磷旖?,“就叫‘沈家玉米糕’。
”他正往竹筐里墊干凈的棉布,聞言手頓了頓:“沈家?”我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臉一下子紅到耳根。竹筐里的玉米糕還冒著熱氣,把他的臉襯得格外柔和。
他突然伸手替我拿掉頭發(fā)上的玉米須,指尖在我耳垂上輕輕劃過:“好,沈家。
”市集設(shè)在鎮(zhèn)中心的十字街口,我們的攤位剛擺好,就圍了不少人。
王媒婆捏著塊玉米糕左看右看:“這黃乎乎的東西,能吃?”“嬸子嘗嘗就知道了。
”我遞上竹筷,故意大聲說,“用新收的玉米磨的粉,加了野蜂蜜,潤肺又養(yǎng)人。
”她咬了一口,眼睛突然亮起來,旁邊的李嬸子見狀也湊過來:“給我來兩塊!
”生意好得出乎意料,不到正午,三籠玉米糕就賣完了。我數(shù)著銅錢笑得合不攏嘴,
沈硯之卻皺著眉盯著斜對面的攤位——那里站著個濃妝艷抹的女人,
正陰陽怪氣地跟旁邊的攤主嘀咕。“那是孫寡婦,去年死了男人后開了間米糕鋪。
”旁邊賣針頭線腦的周嬸小聲說,“怕是眼紅你們生意好。”話音剛落,
孫寡婦端著個銅盆走過來,故意撞在我身上。滾燙的米漿潑在我圍裙上,我驚呼一聲往后退,
撞翻了身后的蒸籠。沈硯之猛地把我拽進懷里,用身體擋住飛濺的熱漿,
自己的胳膊卻被燙出一道紅痕?!澳阆沽??”他第一次用這么冷的語氣說話,
懷里的我能感覺到他胸腔里的怒意。孫寡婦卻捂著嘴假惺惺地道歉:“哎呀,
奴家不是故意的……”“故意不故意,去衙門說吧?!鄙虺幹畯男浯锾统鰤K帕子,
輕輕替我擦去手上的米漿,“周嬸看見你是故意撞過來的,對嗎?
”周嬸連忙點頭:“我親眼看見的!她端著盆就往這邊沖!”周圍的攤主也紛紛附和,
孫寡婦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這時,市集的管事老吳走過來,看了看地上的蒸籠:“孫寡婦,
按市集規(guī)矩,蓄意滋事要罰十兩銀子?!薄拔摇覜]……”孫寡婦還想狡辯,
沈硯之突然掀開她的衣襟,露出里面藏著的半塊玉米糕——正是我們今早賣的樣式。
“你……你怎么……”孫寡婦瞪大了眼睛?!胺讲趴茨阋У锰保袅诵┰谛乜?。
”沈硯之冷冷地說,“想偷學(xué)配方,光明正大寫帖來問便是,何必用這種下作手段?
”周圍響起一陣噓聲,孫寡婦捂著臉跑開了。老吳搖搖頭,
幫我們收拾起地上的蒸籠:“你們這糕確實做得好,明日給你們換個顯眼的攤位。
”回家的路上,我看著沈硯之胳膊上的燙傷,心疼得直掉眼淚:“都怪我,
要是不去市集……”“傻丫頭?!彼焓痔嫖也恋粞蹨I,指尖撫摸著我的臉說,
“以后我站你左邊,右邊留給客人,這樣就沒人能撞到你了?!蔽姨ь^看他,
發(fā)現(xiàn)他耳尖紅得比袖口的纏枝蓮還要鮮艷。路邊的野菊開得正盛,風(fēng)送來陣陣清香。
我突然想起他早上出門前,偷偷往我圍裙兜里塞的那塊玉米糕——那時他說怕我餓,
卻不知道,他才是我心里最甜的那塊糕。夜里,我坐在油燈下給沈硯之繡護腕。
銀色的月光透過窗紙,在鹿皮上織出細密的紋路。繡到第五朵蘭花時,
聽見窗外傳來輕微的響動。我掀開窗簾,看見沈硯之正蹲在墻根,往我的花盆里移栽什么。
“硯之?”我輕聲叫他。他慌忙站起身,手里還沾著泥土:“沒什么……快睡吧。
”我披了件外衣走出去,看見花盆里種著幾株野蘭,葉片上還沾著夜露。他背對著我,
聲音低得像片羽毛:“去西山打獵時看見的,想著你喜歡……”我突然想起白天在市集,
他站在首飾攤前的樣子。原來那時他不是在看銀鐲子,而是在看攤主養(yǎng)的蘭花。
我伸手握住他沾著泥土的手,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硯之,以后我們的院子里,
要種滿這樣的蘭花。”他轉(zhuǎn)身看我,眼里有星光在跳動。遠處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已是三更天。我聞到野蘭的清香混著他身上的草木味,突然覺得,這世間最美好的事,
莫過于和喜歡的人一起,在市集上賣一塊甜甜的玉米糕,在院子里種一株小小的野蘭花。
護腕上的蘭花終于繡完了,我把它輕輕套在他胳膊上,蓋住那道新結(jié)的傷疤。
他低頭看著護腕,又看看我,突然伸手把我攬進懷里。我聽見他心跳如鼓,
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晚晚。”他叫我的名字,聲音像浸了蜜的糯米糕,
“等賣完這季玉米糕,我?guī)闳ユ?zhèn)西的首飾鋪,挑對像樣的鐲子?!蔽野涯樎裨谒麘牙?,
聽見自己的聲音悶聲悶氣的:“不用像樣的,你送的就很好?!彼南掳偷衷谖野l(fā)頂,
輕輕笑了,懷里的溫度讓我想起白天的蒸籠——暖烘烘的,滿是幸福的味道。
小雞仔們在窩里發(fā)出細碎的叫聲,大概是餓了。我想推開他去喂雞,卻被他抱得更緊。
月光落在我們交疊的影子上,把兩個人的輪廓融成了一個。我突然覺得,這個秋天,
比以往任何一個都要甜蜜。第七章 金蘭之約李員外的管家騎著高頭大馬進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