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璃睜開眼時,第一反應(yīng)是喉嚨里泛著血氣的腥甜。她猛地坐起,脊背撞上冰冷石壁,
整個人像被扔進冰窖般顫抖。四周漆黑如墨,唯有頭頂一道細縫透下月光,
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貼在潮濕的磚墻上,仿佛一具被釘住的鬼魅。
“這……不是我死的地方。”她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
記憶翻涌而來——那日她被押上刑場,跪在雪地里,脖頸處還殘留著鐵鏈摩擦的灼痛。
父皇未曾出現(xiàn),母后閉門不見,百官沉默如死水。行刑令落下的那一刻,
她只記得自己仰頭望著天,雪花落在睫毛上,融化成淚。可現(xiàn)在……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掌心干燥,沒有傷口,也沒有被毒藥侵蝕過的痕跡。更詭異的是,
胸口處隱隱傳來一股滾燙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正在緩緩蘇醒?!把}……覺醒了?
”話音剛落,門外忽然傳來鎖鏈拖地的聲音。咔噠、咔噠、咔噠……腳步聲沉重,
帶著金屬撞擊的寒意,一步步逼近牢房門口。洛青璃迅速起身,靠在墻邊,
心跳卻奇異地平穩(wěn)下來。前世的恐懼已隨重生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靜與審視。“開門。
”門外傳來低沉的嗓音,不帶感情,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壓。鐵門吱呀一聲打開,
燭火映出一張熟悉的面孔。洛青璃瞳孔驟縮?!皫煾??”神醫(yī)師父提著燈走進來,白發(fā)蒼蒼,
眉目慈祥,一如她記憶中的模樣。只是此刻他身披黑袍,腰間別著一枚暗紅色玉牌,
上面刻著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圖騰。“你醒了。”他語氣平靜,仿佛早已料到,
“看來血脈已經(jīng)激活?!甭迩嗔Ф⒅?,心中警鈴大作。“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不是……死了嗎?”“你確實死了。”他淡淡道,“但你也活了?!薄笆裁匆馑??
”她皺眉?!澳悻F(xiàn)在的身體,是你真正的軀殼?!彼f,“你前世的記憶只是殘魂,
真正的你,從沒離開過這個世界?!甭迩嗔念^一震,腦中嗡鳴不止?!拔也幻靼?。
”“你會明白的。”神醫(yī)師父從袖中取出一枚丹藥,通體晶瑩,內(nèi)里似有星辰流轉(zhuǎn),
“服下它,你的力量會完全覺醒?!薄盀槭裁磶臀??”她沒有伸手接藥,反而后退一步,
“你是我?guī)煾福宜狼澳悴⑽船F(xiàn)身救我?!薄耙驗槲也荒墁F(xiàn)身?!彼f,“那時的你,
還沒準備好。”“準備什么?”“準備面對真相?!甭迩嗔бЬo牙關(guān),
目光銳利如刃:“告訴我,是誰害我?”“你真的想知道?”神醫(yī)師父看著她,
眼神深邃如淵?!爱斎?。”“那就先活下去?!彼麑⒌に幏旁诘厣?,轉(zhuǎn)身離去,
腳步聲再次響起,逐漸遠去。洛青璃站在原地,久久未動。直到那聲音徹底消失,
她才緩緩蹲下身,撿起那枚丹藥。指尖觸碰的一瞬間,
她腦海中突然炸開一幅畫面——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景象:一座巨大的祭壇,九根青銅柱環(huán)繞,
中央躺著一個女子,面容模糊,身上纏繞著金色鎖鏈。而在她頭頂,
懸浮著一顆心臟形狀的寶石,散發(fā)著幽藍光芒。“這是……什么?”她猛然回神,
發(fā)現(xiàn)丹藥已被她吞入腹中。熱流從胃部開始蔓延,四肢百骸仿佛被烈焰貫穿,骨骼噼啪作響,
皮膚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她咬緊牙關(guān),額頭滲出冷汗,卻依舊站立不動。
疼痛持續(xù)了整整一炷香時間,當最后一絲余波消散,
現(xiàn)自己竟然能清晰感知周圍的一切——空氣的流動、石壁的溫度、甚至遠處風(fēng)吹樹葉的輕響。
她緩緩抬手,掌心凝聚出一團淡藍色的光焰。“這就是……血脈之力?”就在這時,
她聽見外面?zhèn)鱽泶蚨仿?。兵刃交擊,喊殺聲混雜著雷鳴般的轟響,仿佛有人正與天地搏斗。
她沖到門前,透過鐵欄望去,只見遠方宮殿火光沖天,一道熟悉身影凌空而立,劍氣縱橫,
正是她的劍道摯友!他手持長劍,怒吼連連,身后竟站著一群身穿玄甲的修士,
個個氣息陰森,眼神空洞?!八麄儭皇侨耍 甭迩嗔念^一凜,正欲破牢而出,
卻見那群玄甲修士齊齊抬頭,望向她所在的方向。下一秒,整座地牢劇烈震動,
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正撕裂空間。她猛地后退,腳下的地面竟開始扭曲、塌陷,
像是某種古老的陣法正在啟動?!暗鹊龋 彼蠛?,“你們想做什么!”沒人回答。
空氣中浮現(xiàn)出一道符文,金光閃爍,古老而神秘。洛青璃隱約覺得不對勁,
正要運轉(zhuǎn)體內(nèi)新覺醒的力量,卻發(fā)現(xiàn)體內(nèi)那股熱流突然停滯,仿佛被什么東西強行壓制。
“我的力量……失效了?”她驚愕之際,那符文驟然爆發(fā)出刺目的光芒,緊接著,
整個世界陷入黑暗。再睜眼時,她已不在地牢之中。而是站在一座陌生的宮殿前,殿門敞開,
內(nèi)部金碧輝煌,宛如仙宮。她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衣物煥然一新,竟是公主禮服,
繡著龍紋與鳳羽,尊貴無比?!斑@里是……皇宮?”她正疑惑,
忽然聽見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青璃,你終于回來了?!彼仡^,
看到一個身穿龍袍的男子緩步走來,面如冠玉,目光溫柔,正是當今圣上——她的兄長。
“你怎么……”她張口,卻被對方打斷?!澳悴挥浀昧藛??你一直都在這里?!彼呓?,
輕輕握住她的手,“你從未離開過?!甭迩嗔с蹲×??!拔乙恢倍荚谶@里?”“是啊。
”他微笑,“你是鎮(zhèn)國公主,我們的驕傲?!彼乜粗?,
腦海中閃過無數(shù)畫面——父皇尚在人間,母后每日親自為她熬湯,
劍道摯友在御花園陪她練劍,師父每日送來丹藥……那些記憶如此真實,卻又如此陌生。
“可是……我明明記得我死了?!薄澳銖奈此肋^?!毙珠L注視著她,
“你只是……做了一場夢。”洛青璃怔在原地,心跳紊亂。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
那她重生、覺醒血脈、逃離地牢、遇見師父、對抗敵人……一切的一切,又算什么?
她低頭看著自己華貴的衣裙,手指微微顫抖?!澳恰莻€地牢,還有那群玄甲修士,
難道只是幻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毙珠L溫柔地說,“但我知道,你現(xiàn)在回來了,
很好?!彼痤^,望著這座熟悉而又陌生的皇宮,心頭卻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風(fēng)從遠方吹來,卷起她鬢角的青絲,耳邊似乎又響起那句未完的話語:“因為你不能現(xiàn)身。
”她猛然回頭,兄長的身影卻已消失不見。只有風(fēng),還在吹。只有她,還站在這里。
但她知道,有些東西,已經(jīng)不一樣了。洛青璃站在皇宮門前,風(fēng)卷起她的衣角,
像是要把她拉回那場夢的深處。她低頭看著掌心,那里還殘留著血脈覺醒時的微光,
仿佛在提醒她:那不是幻覺?!拔覐奈措x開過?”她喃喃自語。身后傳來腳步聲,
輕盈而堅定。她回頭,看見一名宮裝女子捧著金盤緩步而來,上面放著一襲新制的禮服,
繡工精致,龍紋鳳羽栩栩如生?!肮?,這是陛下親自命人為您縫制的?!迸庸Ь吹?,
“今日是您受封‘鎮(zhèn)國’之名的正式典禮,請早些更衣?!甭迩嗔д似蹋舆^禮服,
指尖撫過那金線刺繡,心中卻泛起一絲異樣的波動。她沒有拒絕,
只是輕輕點頭:“我知道了?!备轮螅饺氪蟮?。朝臣列隊,百官跪拜,
氣氛莊重得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站在高臺之上,
目光掃過那些熟悉的面孔——有曾經(jīng)冷眼旁觀的文臣,也有曾為她求情的武將。
他們此刻都低著頭,神情肅穆。“鎮(zhèn)國公主,乃朕之驕傲。”皇帝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愿你護我山河,守我黎民?!甭迩嗔Ь従徆蛳拢?/p>
雙手合十:“臣女定不負圣恩?!眱x式結(jié)束,她被引至御書房。兄長已在等候,
桌上擺著一本厚重典籍,封面寫著《洪荒修真總綱》五個大字。“你既然回歸,
便該重新修行。”他遞給她一枚玉簡,“這是我為你準備的功法,專為皇族所傳。
”洛青璃接過玉簡,神識探入其中,果然是一套完整的修真體系,等級分明,講究循序漸進。
但她眉心微蹙,總覺得這套功法有些僵化,甚至……壓制了某些天賦的發(fā)揮?!斑@功法,
是否太過保守?”她試探性地問?!氨J??”兄長笑了笑,“修真之道,貴在穩(wěn)中求進,
不可急躁?!甭迩嗔]有再爭辯,只是默默收起了玉簡。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這里久留。
皇宮雖尊貴,但更像是一個華麗的牢籠。她需要自由,需要成長,更需要真相。當夜,
她悄然離開了皇宮,換上一身粗布麻衣,束發(fā)戴巾,偽裝成一名散修。她隱匿于市井之中,
混跡于坊間小廟、藥鋪醫(yī)館之間,以“無名”身份開始了自己的計劃。第一站,
是北境的一處修煉坊市。這里聚集了大量散修與低階修士,交流功法、交換靈草丹藥,
是信息流通最頻繁的地方之一。洛青璃混入人群,
聽聞幾位修士正圍繞一部名為《九陽訣》的功法爭論不休?!斑@部功法太危險,
練到第三層就會走火入魔!”一位老者皺眉道。
“可它提升修為的速度確實比傳統(tǒng)功法**倍!”另一名青年反駁。洛青璃微微一笑,
走上前去:“或許問題不在功法本身,而在修煉者的體質(zhì)和引導(dǎo)方式?!北娙思娂妭?cè)目,
有人嗤笑:“你是哪門子的散修?也敢妄評古傳功法?”她不動聲色,取出一枚玉簡,
拋給那位老者:“這是我改良后的《九陽訣》,你可以試試看?!崩险吆傻亟幼∮窈啠?/p>
神識探入其中,臉色逐漸變得震驚:“這……這竟然是……!”“怎么?”青年急問。
“原本的經(jīng)脈運行路線被優(yōu)化了,靈氣流轉(zhuǎn)更加順暢,而且新增了一段‘調(diào)息篇’,
能有效緩解火毒反噬。”老者激動地說,“這位道友,你是不是宗門出身?
”“我只是個無名散修?!甭迩嗔У?,“但我相信,功法不該一成不變。
每個人的體質(zhì)不同,修煉方式也應(yīng)因人而異。”這話一出,人群中響起竊竊私語。有人質(zhì)疑,
有人驚嘆,更有不少人開始對這個神秘的“無名”產(chǎn)生了興趣。數(shù)日后,
一份匿名發(fā)布的《九陽訣·改良版》悄然流傳開來,在散修圈引發(fā)不小轟動。
許多原本無法修煉此功法的人嘗試后,竟然成功突破瓶頸,實力大增。與此同時,
洛青璃又以另一個身份現(xiàn)身民間,自稱“白玉先生”,擅長醫(yī)術(shù)與毒理,行走于鄉(xiāng)野之間,
救治百姓,懲治惡霸。一次,她在一處偏遠山村,發(fā)現(xiàn)當?shù)睾缽姽唇Y(jié)庸醫(yī),用假藥坑害村民,
甚至故意制造疫病從中牟利。她不動聲色地潛入村中,暗中查明真相,隨后在一場夜雨中,
親手調(diào)配解毒丹,救下了數(shù)十名中毒之人。次日清晨,村民們自發(fā)聚集在村口,
向她叩首感謝。她扶起年邁的村長,只說了一句:“醫(yī)者仁心,救人本分。
”這一善舉迅速傳開,不少地方的修真人士也開始留意這位“白玉先生”。
有人說他是隱世神醫(yī),有人說他精通毒術(shù),
甚至還有傳言稱他曾一夜之間滅掉一個作惡多端的黑幫勢力。洛青璃對此不置可否,
繼續(xù)低調(diào)行事。她利用“無名”與“白玉”兩個身份,在修真界與凡人間游走,既積累人脈,
也收集情報。某日,她在一間破舊客棧中翻閱一本殘缺的古籍,
忽然聽到隔壁房內(nèi)傳來低語:“……最近有個叫‘無名’的散修,據(jù)說改寫了《九陽訣》,
讓一群廢物也能修煉。”“哼,不過是嘩眾取寵罷了。真正的功法豈是他一個散修能改動的?
”“話別說得太滿,據(jù)說連天機閣的人都派人去查他了。”洛青璃眼神微斂,手中動作未停。
她知道,自己的行動已經(jīng)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而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她要做的,
不只是改變一部功法那么簡單。她要讓整個修真界意識到,舊秩序并非不可撼動。而她,
就是那個打破枷鎖的人。夜深人靜,她獨坐窗前,望著天邊一輪明月,
腦海中浮現(xiàn)出師父那句未完的話:“因為你不能現(xiàn)身。”她低聲重復(fù)了一遍,
嘴角揚起一抹冷笑?!艾F(xiàn)在,我可以現(xiàn)身了。”窗外,風(fēng)吹葉落,樹影婆娑。下一刻,
一道劍光劃破夜空,直奔她所在的方向。夜風(fēng)卷過客棧的窗欞,劍光如流星劃破黑暗,
直刺洛青璃所在的房間。她眸光一凝,身形輕旋,衣袖翻飛間已避開了致命一擊?!岸#?/p>
”一柄短匕被她反手擲出,精準地撞上襲來的劍鋒,兩股力量在半空中交錯,激起一陣氣浪,
將屋內(nèi)桌上的茶盞震得粉碎。門外腳步聲雜亂,數(shù)道身影迅速圍攏而來,殺意凜然。
洛青璃站在窗前,神色冷峻。她早已預(yù)料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會引來麻煩,只是沒想到,
來得如此之快。“你們是誰?”她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威壓。
窗外傳來一聲冷笑:“無名散修,你倒是膽大包天,竟敢擅自改動《九陽訣》,
還暗中插手醫(yī)門之事,擾亂修真秩序。”洛青璃嘴角微揚:“修真之道,貴在變通。
若一味守舊,豈非自斷前路?”對方沉默片刻,隨即森然道:“那你便留下命來吧。
”話音未落,數(shù)道攻擊已至!洛青璃腳尖輕點,身形如蝶般飄然掠起,
避開第一波攻勢的同時,掌心一翻,一道符箓在手中燃起幽藍火焰,隨手一拋,
火符化作一片烈焰屏障,將幾人逼退數(shù)步。她趁機躍窗而出,足尖一點屋檐,
幾個騰挪間便消失在夜色之中。身后追兵緊隨不舍,劍氣縱橫,殺意彌漫。這一夜,
注定不平靜?!蘸?,北境璇璣閣山門前,人群聚集,氣氛緊張。“白玉先生果然在此!
”人群中有人低聲驚呼。一名身著素袍、面容清俊的青年正緩步走入璇璣閣大門,
身后跟著幾名面色復(fù)雜的弟子。他正是洛青璃,此刻以“白玉先生”身份現(xiàn)身,
前來處理一起牽涉三方勢力的紛爭事件——據(jù)說,璇璣閣與百草門因一門古丹方產(chǎn)生分歧,
而玄冥谷則借機插手,試圖從中牟利,局勢愈演愈烈,已有修士因此隕落。洛青璃此行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