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太用嘶啞的嗓音再次喊道：“老五啊，放媽出去吧，你跟老大把我鎖在牛棚這里干嘛？”
牛棚外面，許老大許在國正在煮著香噴噴的餃子，許老五許在偉在一邊添柴。
“媽，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把祖?zhèn)鞯氖詹睾徒疸y拿出來，我們就放你出來。
然后還可以吃上香噴噴的餃子，聞到味了嗎？香不香？”許在國一邊攪動，一邊拿著扇子把香味扇到門縫里去。
“媽，你就聽大哥的吧，你都一把年紀(jì)了，還藏著這些東西干嘛？
早點(diǎn)拿出來，我們把它們賣給富豪，有錢了，你就可以住大別墅養(yǎng)老，哪里用的著住茅草屋？”許在偉在一旁繼續(xù)勸說著。
楊老太聽著自己兒子一直問這個，臉上著急地在辯解：“老大、老五，媽真的沒有藏著這些東西，我最疼的就是你們了，怎么會騙你們呢？”
楊老太也不知道他們怎么認(rèn)為自己有這些東西？他們許家祖上是出過當(dāng)官的，家里是有點(diǎn)家當(dāng)，所以她家老頭子小小年紀(jì)就可以讀私塾。
可這是許家的東西，也從來沒人告訴過她，有這些玩意啊。
“死老太婆，你疼個屁，就你最偏心，疼我們就該把東西拿出來，還是說，你把東西全給老三了，他才能在城里扎根？
我們都已經(jīng)大半輩子在農(nóng)村了，這次你孫子能不能當(dāng)上城里人，就靠這些收藏了。
你是不是想自己的子孫在農(nóng)村里刨土？永遠(yuǎn)當(dāng)個令人瞧不起的農(nóng)村人?！?/p>
楊老太心痛的聽到這些，哭著解釋：“媽沒有，媽沒有把東西給老三，他都是靠自己努力的。
我不吃餃子，你給我喝一口水吧，我不喝多，就一口就行，成嗎？媽渴死了。”
楊老太卑微地乞討著，只是為了討一口水喝，她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吃沒喝的了。
她幫老五把孩子帶大后，就被他以自家窮，養(yǎng)不起她，便要求其他兄弟一起輪流給她養(yǎng)老一個月，還把她趕去專門放柴火的茅草屋里面住，這一住就是住了五年。
茅草屋又小又破，只能放下一張一米寬的床，這屋子冬天漏風(fēng)，夏天漏雨，蚊子又多，她晚上總是不能睡個好覺。
還沒等她多想，她的大兒媳也過來了。
“在國，咋樣了？這死老太婆還不開口說話嗎？”陳娟叉著腰站在牛棚門口，指著屋里的楊老太問道。
“沒說，她不肯承認(rèn)有這些?！痹S在國吃著餃子回答。
“怎么可能沒有？這些都是你奶奶臨終前告訴我們的，你奶奶最疼你了，說家里的祖?zhèn)鞫际撬罩模趺磿]有？”
楊老太聽到大兒媳說的話后，立刻明白了，這是她黑心肝婆婆挑起的這事。
在她婆婆癱瘓的日子里，是自己盡心盡力地伺候著她，幫她熬藥，她拉屎拉尿在床上，也是自己親自幫她清理干凈，這一伺候就是八年。
就連大姑姐、小姑子和自己的丈夫，從沒搭把手幫忙過。
她自問自己對她孝敬有加，從不跟她有過爭執(zhí)爭吵，她為啥要這樣對自己？
“死老太婆，醒醒，想什么呢？咦，好臭，你又在屋里拉了？”陳娟捏著鼻子透過門縫看著楊老太。
“陳娟，媽平時對你也不錯，你就看在以前的份上，勸勸在國，讓他把我放出來吧。
我不需要你們養(yǎng)老了，我自己養(yǎng)自己，讓我回茅草屋吧，你們囚禁我，是犯法的。”楊老太低聲下氣地求她。
“那你快點(diǎn)說那些東西在哪??？人家大老板已經(jīng)催好幾天了，再不拿給人家，訂金要十倍奉還呢？
犯法？犯什么法？你一把年紀(jì)得了老年癡呆癥，關(guān)起來不是很正常嗎？
再說，不把你鎖住，你發(fā)瘋跑出去殺人怎么辦？”
陳娟心里很窩火，那一萬塊錢的訂金，他們已經(jīng)全花完了，哪里來的十萬還給別人？
“我老年癡呆癥？我才七十歲，腦子清醒的很，我沒有你們說的這些，我哪里來的這些東西？”楊老太說完這些，越覺得嗓子干的難受。
許在偉聽到她老娘這些話，臉上立刻顯露出了怒氣，他端著一碗水，走到牛棚門口，說著：
“媽，我再問你一句，你要不要把東西拿出來？我們只想去城里生活而已。
難道你不想看你的孫子在城里有出息嗎？你拿出來，這碗水就給你喝了，還加了白糖的?！?/p>
王老五覺得自己大方多了，水里面都給她加了糖，這么多兄弟，誰夠他大方？
楊老太渴的都要暈倒了，“好，我說，你先把碗伸進(jìn)來?！?/p>
王老五懷疑地看著他老娘，他慢慢地把碗伸進(jìn)去，看著她像餓狼捕食那樣，就知道這死老太婆騙他的。
他快速地把碗拿出來，用力摔在地上，大聲罵道：“死老野，敢騙我？想喝水？喝你的尿吃你的屎吧。”
“大哥，我們走吧，這里又曬又臭，我們已經(jīng)待了好幾個小時了?！?/p>
“行。”
他們走了之后，楊老太跌坐在地上，身上沾上牛糞都不理。
她這是造了什么孽？養(yǎng)了這些白眼狼。她最疼的老大跟老五，竟然以老年癡呆癥的病，把她鎖起來，還想硬生生餓死她。
她操勞一輩子養(yǎng)大他們，幫他們蓋房娶媳婦，又幫他們帶大了七八個孩子，夠?qū)Φ钠鹚麄兞恕?/p>
她偏心嗎？她是偏心，她偏心的兒子竟然是個白眼狼。
最可恨的就是老五，她最疼愛的就是他，分家的時候，其他兄弟只有一個爛鍋爛盆。
而他卻分到了家里的稻谷，幾頭豬和一頭牛。
帶大孩子給他后，就把自己趕出家門，住茅草屋，讓他幾個大哥輪流給自己養(yǎng)老。
那幾個兒子都不肯養(yǎng)她，她找了村支書討個公道，他們才答應(yīng)下來。
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楊老太到大兒子家等著吃飯的時候，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他們夫妻倆破口大罵，還拿尿潑自己，再扔自己幾條生番薯，喊自己滾蛋。
這一個月，她都是靠撿別人菜地里的爛葉子，拿著鄰居送的破鍋，煮了一頓番薯菜湯，支撐著這一個月。
到了老二家，沒給她潑尿了，可每次去都是關(guān)著門，連水也沒能喝他家一口。
所以這一個月她也是自己撿菜葉子和別人地里的番薯吃，吃多還燒心，總是想上廁所。
老三因?yàn)樵诔抢铮夭粊?，直接到老四家，老四家不敢做的太過分，每天也給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