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舟最喜歡我穿藍色長裙的樣子。>他總說那顏色襯得我眼睛像月光下的海。
>直到結(jié)婚紀念日那晚,我聽見他對著白月光照片呢喃:>“蘇晴,你穿藍色果然最好看。
”>那晚他親手打翻我做的蛋糕,蛋糕上寫著“三周年快樂”。>后來我才知道,
連這場婚姻都是他報復(fù)我的工具。>因為他認定是我害死了蘇晴。>我安靜簽了離婚協(xié)議,
假裝車禍墜海。>三年后顧沉舟在廢墟里挖出我藏起的驗孕棒。
>他瘋了一樣沖到我的新書簽售會。>“我們的孩子呢?”他血紅著眼問。
>我抱著女兒微笑:“顧先生,你的白月光沒教過你嗎?”>“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水晶吊燈的光芒冰冷而奢華,流淌在餐廳昂貴的銀質(zhì)餐具上,折射出令人暈眩的光斑。
空氣里浮動著昂貴的鳶尾花香氣,顧沉舟曾說過,那香味像極了蘇晴發(fā)間的氣息。
我身上這條藍絲絨長裙,是他親自挑選的,他說過無數(shù)次,
這顏色襯得我的眼睛像月光下的海,深邃又迷人。指尖無意識地撫過裙擺細膩的紋理,
觸感冰涼。面前餐桌中央,是我耗費了整個下午才完成的蛋糕,雪白的奶油上,
用深藍色的果醬擠出了笨拙卻真誠的“三周年快樂”。每一個字都像一個小小的旋渦,
吸走了我胸腔里最后一點溫?zé)岬钠诖?。墻上的古董鐘,指針緩慢地、帶著金屬的沉重感?/p>
一格一格地爬向八點整。秒針每一次的挪動,都像鈍刀子割在緊繃的神經(jīng)上。
他說過今晚會早點回來。終于,玄關(guān)處傳來鑰匙轉(zhuǎn)動鎖孔的輕響,接著是沉穩(wěn)的腳步聲,
由遠及近。我?guī)缀跏橇⒖虖囊巫由蠌椘饋?,心臟在肋骨下撞得生疼,
臉上堆起的笑容有些僵硬。“沉舟,你回來……”話音未落,他高大的身影已越過餐廳門口,
帶著一身室外的寒氣和一種我無法解讀的、近乎焦躁的沉郁。
他的目光甚至沒有在我精心布置的餐桌和我身上停留一秒,
徑直走向客廳深處那扇緊閉的書房門。“砰!”沉重的實木門在他身后關(guān)上,
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隔絕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絕了我。
那聲音像一塊巨石砸進我剛剛還浮著微小氣泡的心湖,瞬間凍結(jié)了一切。
精心準備的晚餐、身上這條他“最喜歡”的裙子、蛋糕上笨拙的祝福……所有的一切,
都在那聲關(guān)門巨響中褪色、碎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無聲的嘲諷。餐廳里死寂一片,
只有墻上的鐘,依舊固執(zhí)地發(fā)出“咔噠、咔噠”的聲響,單調(diào)地切割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一股冰冷的潮水從腳底漫上來,淹沒膝蓋,淹沒腰腹,直抵心臟。
我像個被無形絲線操縱的木偶,僵硬地挪動腳步,悄無聲息地靠近那扇隔絕了溫暖的門板。
書房里沒有開大燈,只有書桌上一盞老式臺燈暈開一團昏黃的光暈,
像舞臺上一個孤獨的聚光燈。顧沉舟背對著門,坐在寬大的皮椅里。他微微垂著頭,
手里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東西。臺燈的光線吝嗇地勾勒出他緊繃的肩線輪廓,
投下濃重的陰影。空氣里彌漫著一種近乎虔誠的、令人心頭發(fā)緊的寂靜。我屏住呼吸,
指尖無意識地摳進門框的木紋里?!啊K晴?!?他終于開口了,聲音沙啞得厲害,
像被粗糲的砂紙磨過,帶著一種我從未在他對我說話時擁有過的、近乎破碎的溫柔,
“你看……你穿藍色,果然最好看。”那低低的、飽脹著無盡懷念與痛楚的呢喃,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針,狠狠扎進我的耳膜,刺穿鼓膜,直抵大腦深處最脆弱的地方。
藍色……原來如此。原來他無數(shù)次凝視我穿著藍裙子的眼神,
那里面翻涌的所謂“月光下的?!保瑥膩矶疾皇菫槲?。他看的,
始終是透過我這具拙劣的軀殼,另一個早已不在人間的影子。這條裙子,這顏色,
此刻像無數(shù)條冰冷的毒蛇,緊緊纏縛住我的身體,鱗片刮過皮膚,
帶來一陣陣令人作嘔的戰(zhàn)栗。我猛地后退一步,腳踝撞在冰冷的門框上,
發(fā)出“咚”的一聲悶響?!罢l?” 書房內(nèi)瞬間死寂,緊接著是椅子腿與地板刺耳的摩擦聲。
門被猛地拉開,顧沉舟高大的身影堵在門口,臉上殘余的溫柔如同潮水般急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慣常的冰冷審視,以及一絲被窺破秘密的陰鷙惱怒。
他銳利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打在我身上,帶著審視的意味,掃過我蒼白的臉,
最后落在我身上這條刺眼的藍裙子上。那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不合時宜、令人厭煩的贗品。
“我……”喉嚨像被粗糙的砂礫堵住,聲音艱澀得不成樣子,“……蛋糕做好了。
” 我垂下眼,不敢再看他,怕那目光里的冰碴會將我最后一點支撐徹底粉碎。他薄唇緊抿,
下頜線繃得像一塊冷硬的石頭,沒有回應(yīng)。只是側(cè)身讓開,
那股無形的壓力迫使我像逃難一樣,跌跌撞撞地沖回餐廳。餐桌上,那個精心制作的蛋糕,
此刻像個巨大的、雪白的笑柄,無聲地嘲笑著我的愚蠢和自作多情。顧沉舟跟了進來,
他的存在感像一塊沉重的鉛塊壓在空氣里。他拉開我對面的椅子坐下,
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不耐煩的疲憊。他甚至沒有看一眼桌上的菜肴,
目光隨意地掃過那個蛋糕,掠過“三周年快樂”那幾個字時,眉峰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仿佛看到了什么礙眼的東西。“沉舟……”我鼓起殘存的勇氣,拿起蛋糕刀,指尖冰涼顫抖,
試圖切下一塊,“嘗嘗看嗎?我做了很久……”刀尖剛剛碰到雪白的奶油?!芭?!
”他的手猛地揮了過來,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fēng)。不是對著我,
而是精準地、帶著一股毀滅性的力道,狠狠打在我手中那個承載了全部心血的蛋糕底座上!
托盤脫手飛出,在空中劃過一個絕望的弧線,重重砸在光潔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嘩啦——!”刺耳的碎裂聲炸開。
精心堆砌的奶油、柔軟的蛋糕胚、深藍色的祝福字跡……瞬間在冰冷的地面摔得四分五裂,
一片狼藉。白色的奶油像污濁的雪,濺得到處都是,粘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粘在桌腿上,
甚至有幾滴,冰冷地濺上了我的腳踝。時間仿佛凝固了。餐廳里死寂得可怕,
只有奶油和蛋糕殘骸無聲地流淌、擴散。我僵在原地,維持著那個舉著蛋糕刀的姿勢,
像一尊被驟然凍結(jié)的冰雕。
視線死死釘在地板上那片狼藉的、正在快速失去形狀的白色污跡上。那上面,
一個歪斜破碎的“樂”字,被奶油糊得只剩半個模糊的影子,像一張無聲尖叫的嘴。
心臟的位置,有什么東西隨著那聲碎裂,徹底、無聲地坍塌了。碎得比地上的蛋糕還要徹底,
連粉末都不剩。冰冷的麻木感從指尖開始蔓延,迅速凍結(jié)了四肢百骸。耳邊嗡嗡作響,
隔絕了外界的一切聲音。我甚至沒有注意到顧沉舟是什么時候離開的,
只聽到書房門再次關(guān)上的沉重聲響,比上一次更加決絕,徹底將兩個世界隔絕開來。
餐廳里只剩下我和一地狼藉。水晶吊燈的光芒依舊冰冷地傾瀉下來,照在破碎的蛋糕上,
照在我身上這條可笑的、刺目的藍色裙子上。良久,久到雙腿幾乎失去知覺,
我才緩緩地、極其緩慢地蹲下身。冰涼的指尖觸碰到地上粘稠的奶油,
那冰冷的觸感一路蔓延到心底。我小心翼翼地、近乎徒勞地,
試圖把那些破碎的蛋糕塊撿起來,拼湊回那個早已消失的形狀。
可它們在我沾滿奶油的指尖下,只是變成更加污濁、更加不成形的碎屑。徒勞。全是徒勞。
像這三年。像一個巨大的、精心布置的騙局。身體里的力氣被徹底抽空,
我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著同樣冰冷的桌腿。臉頰貼著膝蓋上絲滑的藍裙子布料,
那曾經(jīng)被他贊為“月光下的海”的顏色,此刻只帶來無邊無際的、令人窒息的寒冷和絕望。
淚水毫無預(yù)兆地涌出來,滾燙地滑過冰冷的臉頰,無聲地滴落在狼藉的地板上,
迅速被奶油吞噬,消失無蹤。沒有哭泣的聲音,只有肩膀無法抑制的、劇烈的顫抖。窗外,
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點急促地敲打著巨大的落地窗,噼啪作響,像無數(shù)雙冰冷的手在拍打。
水痕在玻璃上蜿蜒扭曲,模糊了外面繁華城市的燈火,也模糊了我的視線。世界一片混沌。
---雨水持續(xù)不斷地沖刷著落地窗,在玻璃上留下縱橫交錯的淚痕,
模糊了外面霓虹閃爍的冰冷都市。餐廳里一地狼藉的奶油和蛋糕,在慘白燈光的照射下,
呈現(xiàn)出一種詭異的、凝固的污濁。我蜷縮在桌腳冰冷的陰影里,不知過了多久。
直到身體因為地板的寒意而麻木,直到臉上未干的淚痕繃緊皮膚,帶來一絲刺痛。
不能待在這里。一秒都不能。一股冰冷的力氣從骨髓深處涌起,支撐著早已透支的身體。
我扶著冰涼的桌腿,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視線掃過地板上那灘刺目的狼藉,胃里一陣翻攪。
他打翻的何止是一個蛋糕。他打碎的,
是我這三年來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奉若至寶的一個虛幻的泡影。腳步虛浮,像踩在棉花上。
我一步步挪回臥室。巨大的空間里,昂貴的家具在昏暗中沉默著,
空氣里還殘留著他慣用的、清冽的雪松須后水味道,此刻卻像毒氣一樣鉆進鼻腔。
我徑直走向那個占據(jù)了一整面墻的步入式衣帽間。感應(yīng)燈“啪”地亮起,
慘白的光線照亮了里面整齊懸掛的衣物。目光掠過一排排熨帖的襯衫、昂貴的西裝,
最終停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那里,一個深棕色的硬殼紙箱,毫不起眼地塞在柜子最深處,
上面落了一層薄灰。心口猛地一抽。這是我搬進來時,唯一帶來的舊物,
里面裝著一些早已不合時宜、卻舍不得丟棄的東西?;蛟S潛意識里,
我從未真正把這里當(dāng)作歸宿。我把它拖了出來,灰塵在燈光下飛舞。打開蓋子,
陳舊的氣息撲面而來。幾本褪色的舊相冊,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兒,
還有幾件洗得發(fā)白的舊衣服,被壓在箱底。我的手指顫抖著撥開那些衣物,
指尖觸碰到一個冰冷的、硬硬的塑料殼。把它拿了出來。是一個老舊的翻蓋手機,屏幕很小,
邊緣的塑料殼已經(jīng)磨損得發(fā)黃。這是很多年前用的了,搬家時隨手扔在箱子里,
電池早就耗盡,成了一塊無用的廢鐵。但我記得,里面似乎存著幾張更早以前的照片。
鬼使神差地,我把它攥在手心,冰涼的觸感刺激著掌心。然后,我轉(zhuǎn)身,走向顧沉舟的書房。
厚重的實木門緊閉著,像一堵沉默的墻。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指尖的顫抖,輕輕擰動門把手。
門開了。里面一片漆黑,只有書桌上那盞老式臺燈還亮著,
昏黃的光暈只照亮桌面一小塊地方。顧沉舟已經(jīng)不在里面了,
空氣里殘留著一絲淡淡的煙味和他身上那種冷冽的氣息。目標(biāo)明確。
我走到他那張寬大的紅木書桌前。桌面收拾得很干凈,只有一臺合著的筆記本電腦,
一個筆筒,一個煙灰缸。我的視線落在左側(cè)最下方的那個抽屜上。那個抽屜,永遠上著鎖。
一個黃銅的小鎖,精致,冰冷,無聲地宣告著里面是他不容窺探的禁地。我曾無數(shù)次好奇過,
里面鎖著什么?公司的重要文件?還是……關(guān)于蘇晴的東西?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擂動,
幾乎要撞碎肋骨。一種混合著恐懼、絕望和破罐子破摔的孤勇驅(qū)使著我。我蹲下身,
目光落在書桌側(cè)面一個不起眼的、用于走線的隱蔽小孔上。那個孔,
似乎足夠伸進一根手指……沒有任何猶豫,我拿起那個冰冷的舊手機,對準那個小孔,
狠狠砸了進去!“砰!” 一聲悶響,在寂靜的書房里格外刺耳。我用力往里捅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