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海底奇襲鋼鐵巨鯨北洋水師覆滅后,日軍艦隊耀武揚威駛向威海衛(wèi)。
他們看見劉公島上炮臺坍塌,漁民在廢墟間曬網(wǎng)。旗艦指揮室內(nèi),
伊藤大佐得意道:“北洋水師已葬身魚腹?!比欢h鏡中,
一個稻草人哨兵在風中詭異擺動。當日軍逼近時,
所有炮臺突然噴射火焰——全是偽裝的草靶。真正的北洋艦隊,
此刻正從海底洞穴中破浪而出。---2 鐵血狂瀾寒風吹拂著黃海,
海面上彌漫著濃烈的硝煙氣味,像是一塊巨大的、骯臟的裹尸布,
籠罩著冰冷的海水和漂浮的殘骸碎片。破碎的木片、扭曲的金屬、泡得發(fā)白的布片,
還有那些難以名狀的、令人作嘔的漂浮物,隨著灰黑色的海浪沉浮不定。
日本聯(lián)合艦隊龐大的鋼鐵身軀,就在這片死亡海域中劈波斬浪,
組成整齊劃一的陣型向前推進。艦隊旗艦“吉野號”的艦橋上,
伊藤大佐如同一尊冰冷的鐵像,矗立在凜冽的海風中。他雙手緊緊握住冰涼的銅制欄桿,
指關(guān)節(jié)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鋒,穿透彌漫的硝煙和翻滾的濁浪,
死死鎖定在遙遠海平線上那片朦朧的輪廓上。那里,就是威海衛(wèi)——北洋水師最后的巢穴,
也是帝國海軍通往決定性勝利的最后一道、也是最為關(guān)鍵的門檻。“報告!
”一名通訊官快步登上艦橋,靴子踏在鋼鐵甲板上發(fā)出清脆而急促的“咔咔”聲。他立正,
敬禮,聲音洪亮而清晰,帶著一種刻意為之的亢奮,
在呼嘯的海風中顯得格外突兀:“大佐閣下!清國北洋水師主力,經(jīng)我方確認,
已于昨日黃海大東溝海域,被我聯(lián)合艦隊徹底殲滅!
‘定遠’、‘鎮(zhèn)遠’、‘致遠’……已全部沉沒!帝國海軍大獲全勝!
”艦橋內(nèi)的空氣仿佛瞬間被抽空,凝固了幾秒。隨即,壓抑的狂喜如同被點燃的引信,
在每一個日本軍官的臉上、眼中猛地炸開!有人重重地揮了一下拳頭,有人激動得嘴唇哆嗦,
有人甚至發(fā)出了一聲短促而壓抑的歡呼。
長久以來壓在肩頭的、關(guān)于那支龐大鐵甲艦隊的沉重陰霾,
似乎在這一刻被這勝利的宣告徹底驅(qū)散,只剩下征服者睥睨一切的豪情在胸中激蕩。
伊藤大佐的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牽動了一下。那并非一個完整的笑容,
更像是在堅硬的巖石上刻下的一道冰冷紋路,帶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滿足。他沒有回頭,
目光依舊死死釘在威海衛(wèi)的方向,聲音低沉而平穩(wěn),如同鐵錨沉入深水:“很好。
‘葬身魚腹’……這是他們應(yīng)得的歸宿。”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砸在甲板上,
“現(xiàn)在,威海衛(wèi)就在眼前。碾碎它,徹底抹去清國海軍最后一點痕跡!全艦隊,最大戰(zhàn)速!
目標——劉公島炮臺!”“哈依!”通訊官挺直腰板,大聲應(yīng)道,轉(zhuǎn)身飛快地向傳聲筒跑去。
命令迅速傳遍整個艦隊。沉重的蒸汽輪機發(fā)出更加狂野的嘶吼,
巨大的煙囪噴吐出更加濃密的黑煙,如同宣告死亡的旌旗。一艘艘鋼鐵巨獸驟然加速,
艦艏劈開渾濁的海水,犁出巨大的、翻滾著白色泡沫的V形航跡,帶著不可阻擋的毀滅氣勢,
向著威海衛(wèi)和劉公島猛撲過去。海風似乎也被這鋼鐵洪流的意志所懾服,變得更加凜冽刺骨。
距離在飛速縮短。劉公島灰黑色的山體和破碎的輪廓,在望遠鏡的視野中變得越來越清晰。
艦橋上,伊藤大佐再次舉起了他那只高倍率的德制望遠鏡,鏡筒穩(wěn)穩(wěn)地抵在右眼上。
他需要親眼確認,這座曾經(jīng)扼守渤海咽喉、讓北洋水師引以為傲的堅固堡壘,
如今是怎樣一副末日景象。視野里,一片觸目驚心的死寂與破敗。
原本應(yīng)該雄踞海岸、炮口森然的炮臺陣地,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的廢墟。
堅固的混凝土工事被炸得四分五裂,巨大的鋼筋扭曲著刺向陰沉的天空,
如同巨獸瀕死時伸出的嶙峋骨爪。幾處殘存的墻體孤零零地矗立著,
上面布滿了蜂窩般的彈孔和焦黑的灼痕,無聲地訴說著毀滅的力量。炮位上空空如也,
曾經(jīng)威風凜凜的巨炮消失了,只剩下被炸得歪斜的炮座基盤,像被拔掉了牙齒的牙床,
丑陋地裸露在寒風中。就在這片巨大的、散發(fā)著死亡氣息的戰(zhàn)爭廢墟之上,
卻奇異地“生長”出了一絲詭異的、屬于日常生活的氣息。幾艘破舊不堪的小漁船,
被隨意地拖拽在布滿碎石和彈坑的海灘上,船身傾斜,仿佛隨時會散架。
幾張巨大的、灰撲撲的漁網(wǎng),被晾曬在殘存的矮墻或者光禿禿的樹樁上,海風吹過,
漁網(wǎng)微微晃動,如同招魂的幡。幾個穿著臃腫破舊棉襖的身影,在廢墟間緩慢地移動著,
彎著腰,似乎在撿拾著什么——也許是還能用的碎木片,也許是僥幸未被炸死的海貨。
他們的動作遲緩而麻木,對遠處海面上那支龐大的、代表著毀滅的鋼鐵艦隊視若無睹,
仿佛早已習慣了與廢墟和死亡為伴。
“呵……”伊藤大佐的鼻腔里發(fā)出一聲短促而輕蔑的冷哼,
帶著一種勝利者居高臨下的憐憫與不屑。他微微轉(zhuǎn)動鏡筒,掃過整個島嶼。目光所及,
除了那些在廢墟中蠕動的“漁民”,再無任何軍事人員活動的跡象。沒有士兵巡邏的身影,
沒有旗幟飄揚,沒有一絲一毫防御的警覺。整個島嶼,
就像一具被徹底掏空內(nèi)臟、暴露在寒風中的巨大尸體,
只剩下殘破的軀殼和依附其上的、微不足道的寄生蟲?!耙蝗合N蟻。”伊藤大佐放下望遠鏡,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艦橋,帶著絕對的權(quán)威,“在帝國的鋼鐵面前,
他們連掙扎的資格都沒有了。傳令,各艦主炮,瞄準島上殘余工事,
預備——”他故意拖長了尾音,享受著這掌控生殺予奪的快感?!按笞糸w下!
”一個略顯年輕的聲音急切地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打斷了伊藤的命令。
是副艦長佐藤少佐。他也舉著望遠鏡,眉頭緊鎖,
目光死死盯著島嶼西側(cè)一處地勢較高的崖頂。“請您看看那邊!那個……哨位!
”伊藤大佐眉頭一皺,不滿地瞥了佐藤一眼,但還是再次舉起了望遠鏡,
循著佐藤指示的方向望去。鏡頭聚焦,
一個孤零零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野中心——一個穿著褪色清軍號衣的“哨兵”。
它就那樣直挺挺地立在一處被炸塌了半邊的炮位殘骸邊緣,背對著大海的方向。海風正烈,
吹得崖頂稀疏的枯草瘋狂搖擺,發(fā)出嗚嗚的悲鳴。那個“哨兵”也在這狂風中劇烈地晃動著。
它的動作僵硬而古怪,并非活人那種為了保持平衡而做的調(diào)整,
而是整個身體像一根被無形絲線牽動的木偶,以一種詭異的、完全不合常理的幅度左右搖擺,
甚至猛烈地前后晃動。它身上的號衣破爛不堪,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緊緊貼在“身體”上,
勾勒出的輪廓……異常的單薄,幾乎沒有任何厚度感。一陣更猛烈的海風呼嘯而過,
卷起地上的沙塵。那“哨兵”的“頭顱”猛地向旁邊一歪,幾乎折成了一個直角,
就那么僵硬地歪著,再也沒有擺正回來。它的一只“手臂”也被這股風吹得高高揚起,
在空中無力地甩動著,如同一條脫臼的肢體?!暗静萑??”伊藤大佐身邊的作戰(zhàn)參謀,
一個留著八字胡的軍官失聲叫了出來,語氣里充滿了荒謬感。
艦橋里瞬間陷入一種怪異的寂靜。軍官們面面相覷,有人忍不住低聲嗤笑起來。
在這片象征著北洋水師徹底覆滅的死亡廢墟上,一個被遺棄的、用來嚇唬鳥雀的稻草人哨兵?
這簡直是對帝國赫赫武功最拙劣的嘲諷,也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令人脊背發(fā)涼的詭異。
伊藤大佐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那冰冷的滿足感被這突如其來的荒謬景象刺破了一絲裂縫。
他放下望遠鏡,臉色陰沉下來,目光銳利地掃過佐藤少佐那張依舊充滿疑慮的臉,
又掃過其他軍官?!昂?!”伊藤從鼻腔里重重噴出一股氣,聲音恢復了慣常的冷硬,
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佐藤君,你被海風吹昏頭了嗎?還是被支那人的懦弱傳染了恐懼?
一個被嚇破了膽的守軍,倉皇逃竄時丟下的破爛玩意兒,也值得你大驚小怪?
這恰恰證明了他們徹底的崩潰和無能!連最后一點裝模作樣的勇氣都丟光了!
”他猛地轉(zhuǎn)過身,不再看那個在風中狂舞的稻草人,聲音陡然拔高,斬釘截鐵:“帝國軍人,
豈能被一個稻草人嚇退?全艦隊!繼續(xù)前進!目標——劉公島灘頭!陸戰(zhàn)隊準備登陸!
徹底掃清殘敵!讓太陽旗,插遍這座島嶼的每一個角落!”“哈依!”命令被高聲復述,
迅速傳遞下去。龐大的艦隊,無視了那個在崖頂狂風中孤獨而詭異搖擺的“哨兵”,
繼續(xù)以不可一世的姿態(tài),向著看似毫無防備的劉公島,全速逼近。
沉重的錨鏈在錨鏈艙里發(fā)出嘩啦啦的巨大摩擦聲,準備著隨時砸入威海灣的海底。
登陸艇被從運輸艦的吊臂上緩緩放下,撞擊水面,發(fā)出沉悶的噗通聲。
穿著土黃色軍服、端著上了刺刀步槍的日本士兵,如同等待傾巢而出的蟻群,
密密麻麻地擁擠在運輸艦的甲板和船舷邊,目光灼灼地盯著越來越近的海岸線,
臉上混雜著對戰(zhàn)斗的亢奮和對劫掠的貪婪。刺刀在陰沉的天光下,反射出一片片森冷的寒芒。
“吉野號”巨大的艦艏,幾乎要撞上劉公島東側(cè)那道由嶙峋礁石構(gòu)成的海岬了。海岬頂端,
一座相對保存還算完整的炮臺廢墟,如同沉默的巨獸殘骸,俯瞰著海面。
距離已經(jīng)近到肉眼都能看清炮位基座上殘留的焦黑痕跡和散落的碎石。
伊藤大佐站在艦橋最前端,雙手依舊扶著冰冷的欄桿。
甚至能聞到海風中夾雜著的、從島上廢墟飄來的焦糊味和某種淡淡的、難以形容的腐朽氣息。
他微微瞇起眼睛,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冷酷的弧度。毀滅,近在咫尺。3 幽靈再現(xiàn)“開火!
摧毀它!”他猛地揮手下令,聲音不大,卻帶著撕裂空氣的決絕。
“吉野號”前主炮那粗大的炮管,早已對準了海岬炮臺。隨著射擊指令的下達,
炮塔內(nèi)發(fā)出沉悶的金屬撞擊和液壓驅(qū)動的嘶嘶聲。炮口猛地向后劇烈一縮,
一團巨大的、橘紅色的火球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瞬間在炮口炸開!
幾乎就在“吉野號”炮口閃出火光的同時,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發(fā)生了!
海岬頂端的炮臺廢墟,那個被瞄準的、看似空無一物的炮位,竟然在同一剎那,
也猛地爆發(fā)出同樣刺眼奪目的橘紅色火焰!一團巨大的硝煙瞬間升騰而起!“反擊?!
”艦橋內(nèi)所有軍官的心臟都驟然停止了跳動,瞳孔瞬間縮緊!佐藤少佐更是失聲驚呼出來。
然而,那團從“炮臺”噴出的火焰,僅僅持續(xù)了不到一秒。
它沒有伴隨著炮彈撕裂空氣的尖嘯,
也沒有在日艦附近的海面或艦體上激起毀滅性的爆炸水柱。那火焰,
如同一個被戳破的巨大氣泡,猛烈地一閃之后,就迅速黯淡下去,
只剩下滾滾濃煙和……無數(shù)被炸飛的、燃燒著的稻草碎片!那些碎片被爆炸的氣浪高高拋起,
如同無數(shù)燃燒的火蝴蝶,在陰沉的海天之間狂亂飛舞,然后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
有的掉進海里發(fā)出“嗤嗤”的聲響,有的則落在附近的礁石上,繼續(xù)冒著黑煙燃燒。緊接著,
仿佛是一個連鎖反應(yīng)被觸發(fā)。劉公島漫長的海岸線上,
那些被日軍偵察判定為徹底廢棄的炮臺廢墟,如同被賦予了邪惡的生命,
一個接一個地猛烈“開火”了!轟!轟!轟!轟!一團團或大或小的火焰,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但明顯缺乏炮彈破空的厲嘯和落點的巨大沖擊),
在島嶼各處猛烈炸開!濃密的硝煙如同一條條扭曲的黑龍,瘋狂地升騰翻滾,
瞬間彌漫了大片的海岸線。
無數(shù)燃燒的稻草、破碎的草席、斷裂的竹竿、焦黑的破布……被爆炸的氣浪裹挾著,
如同節(jié)日的焰火殘渣,鋪天蓋地地拋灑向空中和海面!整個劉公島面向大海的一側(cè),
瞬間陷入了一片虛假的、喧鬧而怪誕的“炮火地獄”!烈焰熊熊,濃煙蔽日,
爆炸聲此起彼伏,震得海面都在顫抖!“八嘎!假的!全是假的!草靶!陷阱!
”伊藤大佐的咆哮聲瞬間被淹沒在巨大的爆炸轟鳴和艦橋上軍官們驚恐的呼喊聲中。
他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徹底愚弄的狂怒和難以置信的震驚!
他猛地撲到舷窗邊,目眥欲裂地看著那漫天飛舞的燃燒碎片。那哪里是什么炮臺反擊?
那分明是精心布置的、用火藥和易燃物偽裝的巨大草靶!每一個“開火”的炮位,
都是一個巨大的誘餌,一個燃燒的稻草人!他們龐大的艦隊,
一頭撞進了一個無比逼真的、燃燒的稻草人陣!“停止炮擊!停止炮擊!
”伊藤大佐聲嘶力竭地對著傳聲筒怒吼,
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一種不祥的預感而完全變了調(diào),“左滿舵!全艦隊!緊急規(guī)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