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阿娘總是罵我。
但我知道，她比任何人都想我過得好。
我聽了阿娘的話，再不對(duì)謝明思擺冷臉。
可謝明思不愧是謝明思，見我緩和，便得寸進(jìn)尺。
「嬌娘有孕了?！?/p>
「想住你的正院?！?/p>
「你就讓出來給她吧！」
見我臉色慘白，他還喋喋不休道：
「這孩子日后也要喚你一句阿娘?！?/p>
「你就當(dāng)為了孩子著想。」
我氣笑了：
「這又不是我的孩子，我憑什么為他著想?！?/p>
可謝明思卻理所當(dāng)然道：
「你又不能生了?！?/p>
「這孩子與親生的，于你而言，又有何異?！?/p>
果然，枕邊人扎心才是最痛的。
我顫抖著聲問他：
「我不能生了，謝明思，我究竟是為何不能生的，你忘了嗎？」
我也曾有過孩子。不止一個(gè)。
可每一個(gè)，都因我過度勞累，而生生離我而去。
最大的那個(gè)，我都懷到七個(gè)月了。
為了保它，我在床上躺了六個(gè)月。
可聽聞謝明思被上官扣留，我只能咬著牙下床為他奔走。
當(dāng)天晚上，那個(gè)孩子就成了一灘血水。
我不是沒有懷過的！
他不敢看我，嘴上說著：
「你也知曉懷孕的艱辛?！?/p>
「推己及人，你就對(duì)嬌娘好些?！?/p>
我笑了，笑得癲狂：
「推己及人，我做不到?！?/p>
「她又不曾像我一般，陪你在嶺南……」
「夠了！」謝明思一臉煩躁，大聲道：
「你究竟還要說多久？」
「你陪我吃了六年苦，我知道。」
「我不是都已經(jīng)娶你，給你正妻之位了嗎？」
「我當(dāng)初又沒逼你，要不是有那六年，你覺得你嫁得了我？」
謝明思說著，滿臉不甘和嫌惡：
「當(dāng)初明明是你自己非要來嫁給我?！?/p>
「又不是我求著你，和我一起去嶺南受苦?！?/p>
「可你們孟家，卻好像我欠了你永生永世一樣?！?/p>
「若早知如此，我便不該心疼你為我毀了名聲，怕你沒有退路，在獄中和你拜堂……」
不等他說完，我拔下頭上的發(fā)簪，對(duì)著他就是狠狠一捅。
身旁的勸阻聲、尖叫聲，全然不入我的耳。
我滿心都只有一件事：
【我要把謝明思的心給挖出來?！?/p>
【我要看看他的心，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p>
一群人上來拉著我，不顧身份尊卑地把我壓在身下。
手上染血的發(fā)簪被他們奪走。
我則是直勾勾地盯著倒地不起的謝明思，恨恨地笑出了聲：
「謝明思，你最好是死了?！?/p>
「若你還活著，我便叫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