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天晚上會議結(jié)束,羌述賀打我電話打到第三個都沒接通的時候。
他就把機票改簽到凌晨了。
飛機上,他一直都皺著眉,臉比平時還要冷。
不過也對,這么多年來我對他隨叫隨到,猛然一下聯(lián)系不上,他該不習(xí)慣的。
其實本來每次他回國,我都會去機場接他。
而且我肯定提早一兩個小時到,就在機場等著他。
這些也是習(xí)慣,人沒辦法讓心上人受委屈,我總是盡自己所能讓他活的妥帖。
可這次,他得一個人穿過沒什么人的候機大廳,然后攔一輛凌晨四五點的高價出租車。
他到家的時候,凌晨六點,先敲門,沒有人應(yīng),他拿指紋解開門鎖推開門。
家里空蕩蕩的。
一切如他走時一樣,水池干干凈凈,餐桌空空蕩蕩。
只是,我常穿的那件拖鞋也擺在玄關(guān)門口。
他解開走的太急沒來得及換的外套扣子,在沒開燈的家里走動,一圈又一圈。
臥室,陽臺,浴室。
最后,他抽出洗衣機的門。
……
什么都沒有找到,他頓住,掏出手機給我打電話。
等了許久,忙音。
他深吸一口氣,拇指劃到列表另一個號碼。
恒恒的。
爺倆的關(guān)系其實在恒恒沒成年前就很緊張了。
這些年,恒恒回家也只是看我,沒想過理他老爸。
羌述賀更是那種態(tài)度,醉心學(xué)術(shù),意思就是別讓他帶孩子。
他在兒子成長最重要的階段缺席,所以兒子對他一直也沒什么好語氣。
「干什么?」
「你媽呢?」
兩個人的語氣都很沖,不過恒恒頓了下。
然后是聲很怪異的笑,形容不出來的感覺,喃喃重復(fù)了一遍。
「我媽呢?」
「我媽走了。」
「走去哪了?」
羌述賀的眉頭越皺越深,初日的光剛巧落到他眉心,
我聽見電話那頭,兒子恍然白了下的聲線。
「不是走去哪了?!?/p>
「是媽去世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