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僵持不下之際,皇上和裴寺卿帶著大批御林軍找到了這里。
他們的身后,還跟著不少的圍觀百姓。
我從太醫(yī)院偷偷逃跑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很多熱心百姓跟著御林軍一起自發(fā)找我。
聽說我在這里,大家全部都急匆匆跟了過來。
看到我瘋了般在挖我爹的墳,裴寺卿臉色一沉,連忙上前將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而皇上則面色陰沉的望著我,幽幽開口:
“沈清璃,你殺了這么多新科狀元畏罪潛逃,就是為了來挖你爹的墳?”
皇上的語氣,明顯帶著一絲震驚和憤怒。
不僅是他,現(xiàn)場其他人也紛紛指著我唾罵:
“真是可惡至極啊,之前看她激動喊冤,我還差點(diǎn)以為她真是被人冤枉了,現(xiàn)在看來,此女就是個喪盡天良的禽獸?。 ?/p>
“殺了自己的兄長,現(xiàn)在還來挖她爹的墳,真是可恨至極??!”
“她娘之前還替她頂罪,現(xiàn)在都被她給氣成什么樣了,可想而知此女有多令人憤恨?!?/p>
“生了個這樣的禽獸女兒屬實(shí)倒霉。”
“確實(shí),將這種不孝女養(yǎng)大,倒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所有人紛紛大罵我不配為人,恨不得我趕緊去死。
看著大家向我投來的憤恨眼神,我笑了。
笑中,滿含無奈。
我深深嘆了口氣,隨后看向皇上,聲音嘶啞認(rèn)真道:
“皇上,最后再給民女一炷香的時(shí)間吧?!?/p>
“如果挖開墳后沒有民女要找的東西,民女自愿認(rèn)罪。”
兄長自盡那日,我做過一個夢。
夢里我們回到了兒時(shí)。
兄長牽著我的手,帶著我坐在家門口等娘。
那日,娘勞作到很晚,遲遲沒有歸家。
我與兄長坐在家門口,等了很久,也餓了很久。
看到別的孩子都有爹娘帶著去吃好吃的,我們卻只能不停的飲水充饑。
我有點(diǎn)委屈,有點(diǎn)想哭。
當(dāng)時(shí),兄長指著墻角兩朵相互依偎的小野花,突然眼神一亮。
“阿璃,快看。”
他語氣新奇,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大陸。
我順眼望去,只見那兩朵花長在石塊的裂縫里,白色的花瓣沾著灰塵,卻倔強(qiáng)地開著。
兄長小心地摸了摸花瓣,輕聲說:“這就是我們倆。”
我懵懂的看著他,不解道:“這明明就是小花呀,為何變成我們了?”
兄長微微一笑,摸了摸我的頭說:
“因?yàn)槲覀円鼈円粯印!?/p>
“再難也要開花呀?!?/p>
我正想問他什么意思,夢里的天色突然變得無比昏暗。
緊接著,我便站在了空蕩蕩的屋子里。
天已經(jīng)黑了,只有兄長房間里,點(diǎn)著一盞燭火搖擺不定。
門半掩著,里面?zhèn)鱽砉P墨在紙張上磨擦的沙沙聲。
我情不自禁走過去,推開門。
看到兄長正坐在燭光下,面前攤著一張墨卷。
他低著頭,手里的筆不停寫著,像是永遠(yuǎn)答不完題。
“兄長?”
我喊他。
他沒應(yīng)我。
只是頭也不抬地輕聲說:“阿璃,你看,我高中狀元了。”
我走近,發(fā)現(xiàn)他寫的根本不是科考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