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年,顧銘軒是第一次提離婚,他才不是真的想離婚,不過是今天的蘇景年太讓他生氣。
這些年,蘇景年幾乎對他百依百順,予取予求。
但是今天她的態(tài)度竟然如此強硬,他必須要壓住她大小姐的氣焰。
當然他心里也清楚,蘇景年不可能跟他離婚。
這十年,她像個狗皮膏藥一樣,趕都趕不走。
這一次,她會和以往一樣,無條件的妥協(xié)低頭。
顧銘軒盯著蘇景年的臉,原本以為一句離婚一定會嚇得她神魂俱裂。
卻不想她也盯著他,神色平靜。
平靜的可怕。
就在這個時候,老太太張翠平開門:“景年,你進來給我測血糖?!?/p>
老太太有糖尿病,這兩年給老太太測血糖就變成了她的分內事。
早中晚三次,每餐之后,兩小時血糖監(jiān)測,一天測六次血糖。
雖是小事,但是卻因為這個,蘇景年這兩年沒睡過一次早覺,也沒出去旅游過。
她也試圖教會老太太自己測血糖。
但是老太太總以暈血的緣故推脫。
顧銘軒被蘇景年盯得后背發(fā)毛。
只丟下一句:“你快去給媽測血糖,我先去公司了。”
說完轉身就離開。
那邊,老太太又催促了一遍。
蘇景年才去了老太太的房間。
她進屋之后也不說話,悶聲從床頭的柜子里面去拿測血糖的儀器。
倒是老太太在一旁喋喋不休:“景年,不是我老太婆說你,你不應該為了傅小姐的事情跟銘軒吵架,他現(xiàn)在是公司的董事長,每天那么大事要忙,你還因為這點小事讓他煩心,作為妻子,也不太不懂事了?!?/p>
蘇景年身體一怔,瞬間捕捉到了終點:“傅小姐?所以您早知道顧銘軒在外面養(yǎng)小三,卻沒有告訴我?”
蘇景年是三天之前才知道傅清漪的存在。
閨蜜無意間在商場看到顧銘軒在買嬰兒用品,就一路跟蹤,結果發(fā)現(xiàn)他進了全城最高檔的月子中心。
蘇景年找顧銘軒要解釋,顧銘軒提到那個女人的時候,都是一口一個清漪。
連她都不知道她姓傅,老太太卻知曉。
要么是顧銘軒告訴她的,要么她早就認識那個女人。
老太太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愧疚之色,有的只有對她的不滿:“你大驚小怪的做什么?傅小姐可不是小三,她是我們老顧家的功臣,你跟阿軒談戀愛那么久,結婚也三年了,一個孩子都沒生出來。”
“你知道女人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嗎?就是傳宗接代,你自己生不出來,明軒去外面找個人留個種很正常?!?/p>
“我兒子啊,是人中龍鳳,這種地位的男人外面有點花花草草是很正常的,身為妻子,就應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以大局為重?!?/p>
“而且我看那個傅小姐也著實不錯,剛回國,大著肚子還給我送了禮物,可都是一些貴重珠寶,知情識趣,通情達理,反正她現(xiàn)在孩子也生了,你要大度一點,跟她好好相處?!?/p>
“你容得下她,我們顧家也容的下你,你還可以安安心心的當你的豪門太太,過好日子,吃山珍海味,住這奢華的大房子……”
老太太一口氣說了這么句,語氣滿是對自己這個兒子的驕傲和自豪,還有對景年的試探和警告,當然還有對那位傅小姐的維護和偏袒。
蘇景年只覺得格外的諷刺。
老太太從鄉(xiāng)下搬過來的時候,一身的病痛,跟個佝僂老婦一樣,是她請名醫(yī),配名藥,全心全意的照料和養(yǎng)護,才變成如今貴婦人的模樣。
倒是她,因為老太太的繁瑣和挑剔,被磋磨的有些無心打扮,像個黃臉婆一樣。
但是蘇景年的心里從未計較過張翠平的封建刻板,小肚雞腸,因為她是顧銘軒的母親,她真心當成了家人。
但是現(xiàn)在,只覺得自己一片真心喂了狗。
蘇景年剛和顧銘軒大吵了一架,已經(jīng)傷了元氣,現(xiàn)在沒有力氣跟老太太吵。
只是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你們現(xiàn)在住的這個房子,是我的陪嫁。”
一句話把老太太說愣了。
他們現(xiàn)在住的房子是一個四百多平的大平層,位置也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現(xiàn)在市值八千萬,環(huán)境,物業(yè),更是好的沒話說,生活在這里,感覺就是被人捧著,當皇帝一樣。
不過確實是蘇景年的陪嫁。
老太太的臉一黑:“什么你的我的,你都嫁給我們老顧家了,你的不就是銘軒的? ”
“哎呦!”
老太太還沒說完,只覺得手指劇烈一疼。
平日里蘇景年給她做血糖戳手指是一點不疼的。
今天疼得她手指直抽抽。
好像細細的刀子在手指里面絞肉一樣。
老太太低頭一看,手指上已經(jīng)滿是鮮血。
“蘇景年,你想戳死我老太婆嗎?”
蘇景年還是面無表情:“不好意思,手滑了一下?!?/p>
“你……,我看你就是故意的?!?/p>
“我好心好意勸你,你竟然這樣苛待我老太婆,簡直沒心沒肺。”
蘇景年站起來。
直接扔了手中的血糖儀:“到底是誰沒心沒肺,兩年前你來的時候,面黃肌瘦,空腹血糖卻是17,分分鐘酮癥酸中毒,是我立馬幫你辦理了住院,醫(yī)生說你要終身打胰島素,是我找了名醫(yī)給你配置新藥,讓你如今只要一天一顆小藥片就能穩(wěn)住血糖,因為你高血糖,這兩年,我特意考了營養(yǎng)師,每一餐都是給你單獨做的?!?/p>
“還有顧珍珍,我每天也要單獨給她做早餐,送午餐,晚上還要給她輔導功課到十二點鐘?!?/p>
“我做了這么多,就是為了讓你們這么踐踏,折辱的?”
蘇景年的眼眶紅了起來。
大哥一直說她死腦筋,從小到大,認定一條路,不撞南墻不回頭。
現(xiàn)在,她終于撞了南墻,才知道,他們說的都是對的。
一顆真心早已經(jīng)被踐踏的稀碎,只還隱隱的不甘心。
但是不甘心又能怎樣,既入窮巷,就該回頭。
老太太都沒見過蘇景年發(fā)飆。
這幾年,她聽話溫順,勤快能干,她都忘了她還會發(fā)脾氣。
老太太被氣的渾身發(fā)抖:“都是你自愿的,我們可沒有逼你,能嫁給我這么優(yōu)秀的兒子,你本就應該感恩戴德,這些都是你分內應該做的,你再這樣不知足,我可以讓我兒子休了你?!?/p>
蘇景年笑了:“你放心,我會跟你兒子離婚的,不過是我休了你兒子,老封建。”
說完,竟然轉身就走。
老太太氣的跌坐在床沿,手指指著蘇景年的后腦勺:“你你你……”
蘇景年從御景瀾庭出來之后,徑直去了閨蜜錢多多的律師事務所。
錢多多聽到蘇景年要離婚。
抱著蘇景年的肩膀痛哭流涕。
“十年了,我勸了你十年,你終于肯離開那個鳳凰男了?!?/p>
“顧銘軒根本配不上你,我都不曉得你怎么看得上他的,果然老天爺是公平的,給了你天才的頭腦,卻讓你瞎了眼睛?!?/p>
“老天爺總算開眼了,謝謝各位神仙,菩薩,如來佛祖……”
錢多多直接在辦公室三叩九拜起來。
蘇景年此刻心情復雜。
十年感情,潦倒收場,她心里終究是難受的。
“別拜了,你現(xiàn)在就給我擬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p>
錢多多起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打開抽屜就拿了一疊紙過來:“給你。”
蘇景年錯愕:“怎么這么快?”
錢多多撓了撓后腦勺:“我早知你們會離婚的,你不聽我的勸阻,硬要跟他領結婚證的那天,我就給你擬好了?!?/p>
“嘿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