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靳年低頭,掃了眼屏幕,沒有接。
但也沒有掛斷。
‘盛夜’VIP通道的電梯速度很快,來電鈴聲響了短短幾聲,電梯門便“?!钡囊宦暣蜷_。
沈南枝先江靳年一步出電梯,對他說:“哥,你先忙,我去包廂拿東西?!?/p>
江靳年淡“嗯”了聲,長指在屏幕上滑過,接通電話,目光卻始終落在前面長廊上挨個找包廂的姑娘身上。
他并未等在電梯口附近。
而是邊聽著電話那邊的匯報,邊不緊不慢地跟在沈南枝身后。
在長廊盡頭找到8A02包廂,沈南枝推門進去,在包廂中來回轉了兩三圈,最后才終于在軟座沙發(fā)縫隙中找到顧清禾掉落的U盤。
將東西拿在手里,沈南枝很快往外走去。
剛出包廂,就見江靳年靠在包廂對面的墻上等她。
見她出來,他按滅手機抬眸看過來。
沉靜視線掠過她手中捏著的白色U盤,“東西找到了?”
沈南枝點頭。
他直起身,帶著她往回走,“那回家。”
‘盛夜’長廊是半弧形設計,8A02在長廊的盡頭,原路返回較遠,從弧形的另一側走更近。
沈南枝跟著江靳年,一路無話。
直到來到長廊中間,路過一扇半掩的包廂門時,一道熟悉的聲音恰巧從里面?zhèn)鞒觯?/p>
“南枝?是很乖?!蹦巧ひ糨p嗤一聲,透著股若有似無的漠然,分不清是嘲諷還是冷漠,“但太乖了,乖得讓人半點興致都提不起來。”
自小一起長大,沈南枝自然聽得出這道聲音是誰。
但她臉上沒有任何異樣,除了最初腳步短暫的一瞬停頓,再也一星半點異色,腳步如常地繼續(xù)往前走,就像什么都沒聽到。
包廂中,煙火繚繞,酒水滿桌。
對面沙發(fā)上的方知霖聽到他這后半句話,眉頭皺起,他提醒道:
“庭旭,你這句話說的就過分了。枝枝跟我們一起長大,這么多年,她向來跟你最親近,也最喜歡跟在你身邊,更何況江、沈兩家還有婚約?!?/p>
江庭旭嗤笑一聲。
薄薄眼皮半垂遮住了瞳仁中浸出的嘲諷,卻掩不住唇角扯出的零星諷刺。
親近?
她親近他,是因為他生在了江家。
是因為他姓江,是被挑選出來與她聯(lián)姻的人。
如果不是他投了個好胎,她那份親近,哪里會輪到他?
停車場中。
上了車,發(fā)動車子時。
江靳年偏頭看了眼副駕駛座上的姑娘,隨著車子啟動,問了聲:
“跟庭旭吵架了?”
沈南枝握著手機,垂著眼皮搖頭。
“沒有?!?/p>
在二十多年前,沈家和如今的江家一樣,都是占據(jù)淮海市金字塔巔峰的頂級豪門。
加上江、沈兩家素來交情好,江家長輩來往的也密切,在她剛一出生,江、沈兩家就定下了聯(lián)姻。
只是這種好景不長。
她十歲那年,因一場意外,一夕間父母雙雙身亡,沈家公司也隨之搖搖欲墜。
江家及時出手,用江家的權勢人脈護住沈家公司,并將她第一時間接去了江家,視如已出一點點養(yǎng)大。
江家有兩個兒子,江靳年比她年長七歲,沈南枝到江家時,他早已在國外留學。
與她日常相處、同住在江家老宅,日復一年一起長大的,是大她兩歲的江庭旭。
在成年之前,大概是因為住在一起的緣故,那些年中,她與江庭旭的關系其實并不差。
不僅不差,還出乎所有人意料得好。
在學校里,江庭旭護著她。
在江家老宅里,江庭旭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