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純金打造的籌碼,不偏不倚砸中我。
那是我高中時送給顧宴辭的表白禮物。
濡濕的液體順著眼角滑落。
抬手一摸,指尖染上觸目驚心的血紅。
目光垂落,望向跌落在地上的籌碼。
跟顧宴辭的一世糾纏。
走馬燈似的在我眼前一晃而過。
小時候冷臉護著我,為我出頭的那個顧宴辭。
生病時守在我床邊一整夜,笨手笨腳為我熬湯的顧宴辭。
罵過我,羞辱過我,在孟念雙病床前發(fā)瘋折磨過我的那個顧宴辭。
無數的畫面,無數個他,重疊著又變的模糊。
父親怒火中燒的聲音打斷思緒。
我已經被帶到了休息室。
“這姓顧的混賬真不是個東西!怪不得,怪不得你的叔伯們提議把念雙嫁去謝家,你會來求我搖骰子二選一?!?/p>
“起初爸爸還以為你是和姓顧的鬧別扭,想讓他緊張你,做戲給他看?!?/p>
“所以你是自愿嫁去謝家對嗎,別人不知道,你搖骰子的手法爸爸是清楚的?!?/p>
正在為我貼創(chuàng)可貼的母親,聞言驚訝的說不出話。
連她都不知道,我是個搖骰子高手。
可以隨心所欲,想要幾點就幾點。
看著爸媽擔憂的神色,我卻暗自慶幸。
老天眷顧,給了我糾正自己錯誤的機會。
“放心吧爸媽,嫁進謝家挺好的,還不用相夫教子?!?/p>
母親抹著淚。
“聽說謝承烈生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要是他還活著,媽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你嫁給他。”
第二天,港城上流圈里流傳著一個消息。
幾名富商被人套麻袋給揍成了豬頭。
巧的是,他們都在昨晚嘲諷過我。
想必是父親愛女心切,我聽過便一笑置之。
思索再三,準備定制十輛紙扎的豪華跑車。
燒給我那短命的鬼丈夫。
殯葬店里,我正跟店員討論跑車的顏色和款式。
顧宴辭牽著孟念雙走了進來。
甫一照面,顧宴辭的臉上便閃過厭惡。
“孟晚傾,你跟蹤我們?”
人在無語時真的會笑,明明是我先來的。
孟念雙捏了捏他的手,柔聲斥道。
“宴辭,你給我好好說話?!?/p>
一改往日謹小慎微,伏低做小的模樣。
“姐姐別見怪,宴辭他說話一向心直口快?!?/p>
“我爸媽祭日快到了,我們來買點祭品?!?/p>
老板從里屋出來,拍店員的頭罵他沒眼色。
接著諂媚地湊上來為二人服務。
仿佛當我不存在似得。
孟念雙嘴角翹起隱隱的弧度。
“還是姐姐先挑吧?!?/p>
乖順禮讓的樣子。
讓顧宴辭恨不得將她揉進懷中疼寵。
“你即將是我顧宴辭的老婆。”
“何須再看她的臉色?”
說完,警告意味十足地瞥了我一眼。
我實在懶得與他們糾纏。
轉身要走,卻被孟念雙抓住手腕。
她語氣情真意切,眼底惡意蔓延。
“姐姐是不是還在怪我?我知道你喜歡宴辭,義父也一直想促成和顧家的聯(lián)姻,可他非要娶我,我也拿他沒辦法?!?/p>
“要不然咱們重新再搖一次骰子——”
顧宴辭沉聲打斷她:“雙雙,別胡鬧?!?/p>
轉而看向我,眸中怒火升騰。
“孟晚傾,你最好給我懂點事,雙雙這輩子只能嫁給我,否則......”
話里的威脅之意再明顯不過。
前世我受盡折磨,早已領教過他的手段。
我嗤笑:“二位真是情深義重,我提前恭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p>
顧宴辭眼神錯愕,試圖從我臉上找到言不由衷的證據。
我不耐地越過兩人。
走出店門時,回眸淺笑。
“兩位如此恩愛,來都來了,定一副合葬棺材吧,死生永不分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