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個笑容,說明已經(jīng)知曉一切真相。
我賠了餐廳一筆高額的補償金,他們終于肯放我走了。
我沒有做任何停留,只帶走了三個骨灰盒。
等謝遠舟瘋了一樣地趕回出租屋的時候,早已是人去樓空。
他沒有心思再接姜悅嬋一遍遍打來的電話,早已沒有耐心撫慰她。
他掏出手機來撥打我的號碼,顯示是空號。
謝遠舟一陣心慌,怎么可能,他的電話我從來不會錯過。
是不是我因為姜悅嬋還在跟他鬧脾氣,生氣呢?
他又想在通訊軟件上給我發(fā)消息,發(fā)現(xiàn)自己已被我拉黑。
謝遠舟這下子急了,他瘋了似的聯(lián)絡我,卻根本沒反應。
我就像一顆絢麗的流星在他的天空劃過便消失,不留一物。
謝遠舟情緒全線崩潰,他把手機一摔,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一遍遍使盡全力抽打自己的臉,直到力氣耗盡。
我?guī)е謰尯蛢鹤觼淼搅艘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陌生地方。
躺在寬闊柔軟的大床上,我一下子就睡了過去。
好久沒有這樣暢快地休息過了。
迷迷糊糊中,我夢到了他們。
爸媽還是和往常一般一臉慈愛地看著我,晨晨鬧著要我抱。
“瑤瑤,這是媽媽剛做的紅燒肉,你最愛吃了,來聞聞香不香?”
爸爸微笑著朝我打手勢,讓我快來吃。
晨晨也用稚嫩的聲音喊著:“媽媽,媽媽,你再不來,晨晨就要吃完啦!”
可我剛要觸碰到他們,他們卻一下子變成了一團團煙霧消散。
我抽泣著從夢中醒來,才發(fā)現(xiàn)枕頭早已經(jīng)被淚水打濕。
我起身抱住骨灰盒,口中喃喃。
“爸、媽,晨晨,從此之后,我會帶著你們那份好好活下去?!?/p>
“我們三個,以后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在我離開后,謝遠舟發(fā)現(xiàn)尋找我無異于大海撈針。
我消失的太徹底,以至于他根本無從下手。
沒辦法,他又回到我曾經(jīng)工作過的餐廳。
去看看那里有沒有什么關于我的線索。
他剛一走進餐廳,主管就跑到他面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賠禮道歉。
“先生,請問過敏的那位小姐情況怎樣,需要我們……”
他不耐煩做了個手勢打斷他。
姜悅嬋的情況現(xiàn)在在他心里無足輕重,只是他習慣她嬌蠻的脾氣罷了。
“我問你,你蔣星瑤知道現(xiàn)在在哪嗎?”他急急地問。
“啊,你說是那個為了給自己絕癥老公治病拼命加班的人啊。”
一提起我主管語氣充滿同情。
“她可真是拼命,從來不休息,只要有錢,她第一個往前沖。”
“不過她已經(jīng)離職了,不在我們這里了?!?/p>
“請問先生找她是有什么事嗎?”
“我是她丈夫,因為我做錯事她離開了,可我不知道她在哪?!?/p>
主管沉思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
“她離職的時候有些匆忙沒有帶走的東西,你看看有沒有用?!?/p>
謝遠舟剛打開,映入眼簾的東西讓他一愣。
是一只很老舊卻保護的很好的鋼筆,他們的定情信物。
還有他們之間往來的每一封信,都被整理得齊齊整整。
還有一疊沒有寄出的信,收件人是他。
他鼓了鼓勇氣,顫抖著手打開信件。
原來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我做了那么多、那么多。
多到他根本沒想到自己能做下這么大的孽。
“遠舟,你確診了絕癥,我很愧疚,自己是醫(yī)生卻治不好你,對不起?!?/p>
“我只能盡自己最大努力掙錢,延長你在我身邊的時間。”
“真沒想到爸媽還有晨晨都在悄悄幫我,淚目了?!?/p>
“生活實在太苦了……太苦了……但只要有家人在身邊,就是唯一一抹甜?!?/p>
“好累……可是為了你,遠舟,我一定要堅持下去?!?/p>
“遠舟,我好想告訴你,那件事是一個誤會,可是……你會相信我嗎……”
“我不是個好女兒、好媽媽,我害死了所有人,對不起……”
最后一封信的末尾淚跡斑斑,謝遠舟的心也開始狠狠抽痛。
這時,一張死亡證明掉了出來。
他撿起來一看,右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成拳頭,青筋畢現(xiàn)。
原來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