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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后,裴枕月來到茶館。
剛推開門,就看到魏硯舟的身邊坐著蘇瓔。
她披著貂毛披風,戴著帷帽,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還拿著手絹擦拭起眼淚。
魏硯舟雖然和她刻意保持出距離,但裴枕月還是清楚地看到他眼里對蘇瓔的那份擔憂。
他甚至都沒有發(fā)現(xiàn)裴枕月的頭上纏著草藥布條,要不是她先開口,他連她走進來都沒注意到。
“找我來有何事?”裴枕月沉聲道。
魏硯舟轉過頭,這才把視線落在她身上,瞬間蹙起眉:“今日早上,官府的那些人是不是你找來的?”
裴枕月一愣,她下意識地看向蘇瓔,蘇瓔已經摘掉帷帽,露出了淤青的左眼。
魏硯舟見裴枕月不說話,更為失望地說:“我已經命屬下去查了官府擊鼓的情況,只有一人擊鼓鳴冤,而官府的人也大致畫出了畫像,與你樣貌極其相似,還說就是畫里的女子告狀的,他們這才會堵在魏府門口抓奸夫和的賤婦。你知不知道做這些事很過分?其中一個官吏還沖了進來,打傷了她的左眼。”
蘇瓔在這時說,“算了,硯舟,定是我們誤會阿月了,她怎么可能會告狀、污蔑我的清白呢?”
魏硯舟冷冷地盯著裴枕月:“究竟是不是你?”
她只是把事實告知給了官府而已,她有錯嗎?
裴枕月感到諷刺地笑了,她獨自在醫(yī)館里熬了一晚,頭上的傷也是魏硯舟造成的,他有關心過她一次嗎?
明明她現(xiàn)在就坐在他面前,他也毫不在意。
而蘇瓔只是掉了兩滴眼淚,他就這樣質問自己。
裴枕月的心又裂出了長長的一條縫隙,她反問魏硯舟:“如果你當時沒有在魏府,又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
魏硯舟神色一凜。
裴枕月繼續(xù)說:“既然你也說了是污蔑,就說明小娘是清白的,還是說,你心里也認為你小娘在守孝期里和其他男子偷情通奸?”
魏硯舟眼神一黯:“不要胡說,她不可能會在守孝期里做這樣的蠢事?!?/p>
蘇瓔也連忙說道:“阿月,你不要誤會,官府并不清楚實情,硯舟也是擔心魏府的名聲,他其實已經出面打發(fā)了官府,一看見魏將軍,任何人都不敢為難我的?!?/p>
裴枕月咬緊了嘴唇,沒有說話。
蘇瓔已經贏了賭約,卻還要在這僅剩的十日里在裴枕月面前炫耀魏硯舟對她的偏愛。
裴枕月真是慶幸自己已經把和離書交給了送信人,否則,她日后要每天都被這樣折磨了。
“好了,今天的事就這樣算了?!碧K瓔說完,忽然問道:“阿月,你的頭怎么了?”
裴枕月沉默著,魏硯舟瞥她一眼:“是撞到哪里了吧?”
蘇瓔卻說:“都已經滲血了,我去要讓人拿紗布來?!闭f著,就先出去了。
剩下裴枕月和魏硯舟兩個人時,他嘆息道:“不管擊鼓鳴冤的人是不是你,我都希望你不要再針對蘇瓔,更不要再疑她,她現(xiàn)在沒有夫君撐腰,已經很可憐了。”
裴枕月死死地攥緊了手,那她的夫君呢?在給誰撐腰?
“不管怎樣說,她都是我小娘,你對她好一些,我也會感激你的。”魏硯舟輕輕握住裴枕月的手,“阿月,只要你對她好,我才會對你更好?!?/p>
裴枕月心中冷笑,她忍不住問出:“魏硯舟,你究竟有沒有把我當成是你的夫人?”
“你當然是我的夫人了。”
“可你就是讓自己的夫人這樣受委屈的嗎?”
還沒等魏硯舟回答,屋外忽然有人大喊:“不好了,起火了!”
魏硯舟一驚,立刻放開裴枕月的手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