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賀寧笙意料的是,蘇太太一聽到蘇念可的名字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眼神犀利地盯著蘇清恬。
“媽媽你不信我嗎?那你去蘇念可的衣柜里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蘇太太抿了抿嘴,將蘇念可從房間里叫了出來。打開蘇念可的衣柜,果然看到了那條已經(jīng)變得皺皺巴巴的裙子。
“念可,這是怎么回事!”蘇太太搶過裙子,一臉心疼道。
“我不知道?!碧K念可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場景,也不為自己辯解,也不找借口。
“這還用說嗎。就是蘇念可偷了媽媽的裙子,還把媽媽昂貴的裙子搞得一團(tuán)糟?!?/p>
“念可,你自己說!”
出乎賀寧笙意料的是,蘇念可居然笑了。
“蘇姨,你想我怎么說呢?當(dāng)著外人的面?!?/p>
蘇太太的嘴唇動了動,還想說什么,卻被蘇清恬打斷了。
“媽媽??!你不信我就算了,寧笙你也不信嗎??!寧笙和我兩個人都親眼看到蘇念可去你的衣帽間,拿了裙子跑回自己房間的!”
賀寧笙就這么突然地被架到了火上烤。
三個人都看向了他。
一邊是蘇清恬滿是祈求的目光,一邊是蘇念可淡漠還帶著一絲嘲諷的目光。
鬼使神差地,賀寧笙點(diǎn)了頭。
“啪?!?/p>
蘇太太的巴掌還是扇到了蘇念可臉上。
蘇念可雪白的臉頰很快就腫了起來,但她還是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冷冷地掃視了幾個人一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了門。
不同的是她看向賀寧笙的這一眼不再是只有淡漠嘲諷了,里面還帶了徹骨的厭惡。
賀寧笙的心也因?yàn)檫@一眼如墜冰窟。
他幾乎是在點(diǎn)頭的下一秒就后悔了,但是一切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他真是一個徹底的壞人。
后來賀寧笙回想起這件事來,覺得似乎這件事里除了蘇念可,沒有一個好人。
他和蘇清恬就不用說了,蘇太太呢?
蘇太太不可能不了解她的親生女兒,所以幾乎是在蘇清恬開口的一瞬間她就知道一切都是蘇清恬搞的鬼。
但那又如何呢?蘇太太再三詢問蘇念可所謂的“真相”,只是想當(dāng)一次假好人罷了。
如果蘇念可真的當(dāng)著他這個外人的面,指出蘇清恬才是那個罪魁禍?zhǔn)祝K太太就會高興了嗎?
最終她還不是扇了蘇念可一巴掌?畢竟心愛的禮服被搞壞,她總要發(fā)泄一下不是嗎?
在被冤枉的養(yǎng)女,和寵溺的親女兒之間,蘇太太肯定選擇打前者。
所以對于蘇念可來說怎樣都是死局,她在這個家里永遠(yuǎn)只有被欺負(fù),冤枉,打碎一切委屈往肚子里咽的份。
而蘇念可這樣的處境十幾年,自己卻還做過一段時間的幫兇。
從那以后賀寧笙跟蘇清恬的關(guān)系慢慢淡了。
雖然兩家父母看不太出來,但是除了一起上下學(xué),賀寧笙不再跟蘇清恬有任何交集。
可是這并沒有什么用。
即使那時候他是個小孩子不懂事,但對蘇念可造成的傷害卻是不可磨滅的。
賀寧笙總是會忍不住想到他跟蘇念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蘇念可搖頭的場景。
蘇念可的搖頭會不會是說她不是蘇家的女兒,不是說她不愿意跟他做朋友?
他真的很后悔。
他知道蘇念可不會原諒他。
當(dāng)然如果蘇念可知道賀寧笙的想法,肯定會說你想的太多了。
我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又談什么原諒不原諒的。
…………
蘇念可在醫(yī)院住了一晚,第二天蘇家父母就從巴厘島趕回來了。
他們一下飛機(jī)第一時間并不是去醫(yī)院,而是趕到了派出所。為此蘇家父母兩人還發(fā)生了爭執(zhí)。
“你連做做樣子都不會嗎?!現(xiàn)在網(wǎng)上都發(fā)酵成那樣了!你還非要還先去派出所!”蘇父氣哄哄道。
這件事他們知道的太遲了,那時候這件事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的熱度巨大,蘇父想找人壓消息根本沒有用。
“清恬又不在派出所!昨天陳秘書已經(jīng)把清恬帶回家了,你著什么急!”
“那家里所有傭人都被關(guān)押在派出所?。〔话阉麄儽3鰜磉@像什么樣子?好像我們蘇家全是個惡人窟一樣??!”蘇母理直氣壯道。
“我咨詢過律師了!只要念可放棄追究……”
“她憑什么放棄追究?!”蘇父吼道。
“你跟蘇清恬那么對她就算了!傭人都騎到她臉上了,連傭人她都不能追究嗎!她錯過了高考?。 ?/p>
“在我們這種人家高考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嗎!我出錢給她出國讀!去國外最好的大學(xué)!”蘇太太不以為然道。
“不重要?那你之前怎么不給念可出國讀?說到底你之前根本沒把念可的事放在心上,現(xiàn)在出事了你才后知后覺安排留學(xué),別人會怎么看我家?”
蘇父見蘇太太現(xiàn)在還沒抓到事情重點(diǎn),不禁頭疼不已。
“更何況京大是什么學(xué)校?別說是念可了,就算是豪門子弟能靠自己的能力考上京大,也不會退而求其次選擇去國外鍍金!清恬這就是斷人前程,哪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你就知道說我,你難道對念可的事上心過嗎!”蘇太太提高了音量。
“我們了解念可,她最在乎我們的感受了!等一會我們?nèi)メt(yī)院和她說說好話再保證送她出國,她肯定就心軟了。”
“實(shí)在不行買個房子或者再買輛車送給她?!?/p>
“多大點(diǎn)事?。 ?/p>
哪有那么簡單?
蘇念可這么多年在蘇家過得是什么日子,用這點(diǎn)小恩小惠能收買她嗎?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蘇念可忍了這么多年明顯就是徹底心寒,不想忍了。
不然怎么會把事情鬧得這么大?
蘇父知道和她說不通,嘆了一口氣卻也沒再說什么。但心里卻對這個頭腦簡單的花瓶老婆越發(fā)的嫌棄。
其實(shí)蘇父跟蘇太太并不反感蘇念可。畢竟蘇念可從小冰雪可人,收養(yǎng)了她沒多久蘇太太就懷孕了。
某種程度上說蘇念可是小福星也不為過。
是什么時候一切開始不一樣了呢?是從蘇清恬懂事開始。
蘇清恬從懂事開始就對蘇念可抱著極大的敵意,蘇太太當(dāng)然是向著自己的女兒。
所以當(dāng)蘇清恬哭著說討厭姐姐的時候,蘇太太就會說著“姐姐只是在家里暫住,很快就送走”的話。
這給小小的蘇念可造成極大的心理陰影和不安,從此在蘇家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搶蘇清恬的一點(diǎn)東西。
蘇父雖然做的不像蘇太太那么過分,但是他也只是冷眼看著蘇念可的處境,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