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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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飯桌上。
沈岐就坐在姐姐旁邊。
二人親昵的夾菜的樣子，看起來就如相愛多年的眷侶。
有一瞬，我甚至放下筷子看的癡迷。
可下一秒，那神情就被沈岐捉住。
他冰冷的看過來，鋒利的下頜線如一把刀。
“宋淼，又在想些什么法子害你姐？”
我茫然無措，想要解釋。
手忙腳亂的端出了個小蛋糕。
點好蠟燭，推到二人面前，我苦笑著道。
“姐姐，沈岐，下午惹你們生氣了。”
“我買了小蛋糕賠罪，就別怪我了好不好？”
“我以后一定聽……”
聲音逐漸細(xì)弱下去，我看著沈岐逐漸變黑的臉色，緊攥起手指。
在山里待的這三年，我對他人一點情緒的變化都極為敏感。
害怕的想縮成一團(tuán)，沈岐猛的掀翻了蛋糕。
燒燃的蠟燭被丟到我身上，燙的皮肉一緊。
可我不敢挪開。
痛苦的記憶不斷上涌。
但凡我在那些人“懲罰”時害怕的挪開了，等待我的將是更嚴(yán)厲的懲罰。
舔血的鞭子會甩在我的身上，會有人把我的頭摁進(jìn)水桶里，快窒息了再拽著頭發(fā)提出來。
沈岐掃了眼我窩囊的模樣，怒意更甚。
他惡狠狠的掐住我下巴，“宋淼，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我對芒果過敏，吃了就會進(jìn)急救室?！?/p>
“你以前連芒果味的東西都不碰的！”
我怔怔的望著他。
我以前連芒果味的東西都不碰，是因為沈岐吧？
可明明，我最喜歡的水果就是芒果了。
沈岐……應(yīng)該不知道吧。
眼淚從眼眶滾落，我下意識就要跪到地上求饒。
我姐心疼的沖上來抱住我，把我拉進(jìn)懷里哄。
“沈岐，你嚇到淼淼了?！?/p>
“她才從訓(xùn)誡堂回來不久，忘了些東西不是很正常嗎？”
“你這么在意做什么？”
被姐姐提醒，沈岐眸子一黯。
他輕蔑的笑了，重新坐下，看著我的眼睛。
“只是想提醒，某個女人曾經(jīng)有多舔?！?/p>
半響，他看著我抖若篩糠的腿，大發(fā)善心的從身后抽出了份入圍名單。
“既然都回來了，A大的博士名額我還幫你保留著?！?/p>
“下個月就準(zhǔn)備準(zhǔn)備去學(xué)校吧……”
A大，那是我在初中時就幻想過的頂級學(xué)府。
腦海中的記憶零碎，但我也還是記得自己日夜泡在實驗室，不眠不休的盯進(jìn)度的模樣。
那時的我，眼中只有對科研的熱愛。
沒有我想要忘卻的，那些痛苦的讓人窒息的記憶。
“……好?！?/p>
我輕聲應(yīng)下，姐姐卻攥住了我手腕。
眼淚落在我手背上，她紅著眼細(xì)聲細(xì)氣的說。
“淼淼，A大也是我想去了很久的學(xué)校?！?/p>
“孤兒院里我看的書都是別人剩下的，要是能像你一樣得到這么好的教育……”
不待姐姐說完，爸爸搶先開口。
“淼淼，你在家里養(yǎng)病，就讓你姐姐替你去讀書?！?/p>
我媽也應(yīng)和，“過去家里一直照顧你，你也是時候報答你姐了。”
我遲鈍的反應(yīng)過來，姐姐這是要占了我的博士名額。
我擦掉姐姐臉上的淚，大度的笑了。
“那就讓給姐姐吧?！?/p>
場上唯一沒說話的沈岐，摔了筷子。
“宋淼，你確定！”
我不懂沈岐為何這樣憤怒。
分明，他才是跟姐姐最親密的那個人不是嗎？
“我確定。”
爸媽喜笑顏開，一臉激動的把我摟進(jìn)懷里。
姐姐也嬌俏的抱住沈岐的腰。
一家人其樂融融中，只有沈岐盯著我的眼神晦暗不明。
晚餐結(jié)束，在我抱著被摔壞的芒果蛋糕上樓時。
沈岐將我拉進(jìn)了洗手間。
“宋淼，你是不是瘋了？”
“那不是你最想要的博士名額嗎？怎么說讓就讓?！?/p>
我害怕的縮成一團(tuán)，避開沈岐的每一寸接觸。
“嗚嗚嗚……我得先是爸媽的乖女兒……才是我自己?！?/p>
“你別碰我好不好？爸媽看到又要不開心了?！?/p>
門被狠狠摔上時。
我才意識到，沈岐走了。
那背影和小時候擋在我面前的人重合。
我卻已經(jīng)不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