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溫婉換了身普通的布拉吉,戴上一副平光眼鏡做偽裝,前往市立醫(yī)院。
許志國每年都在這里體檢,而醫(yī)院檔案室的李阿姨是她母親生前的閨蜜。
“婉婉?”李阿姨見到她,又驚又喜,“怎么這副打扮?”
溫婉摘下眼鏡,握住李阿姨的手:“李姨,我想看看我公公的體檢報告?!?/p>
李阿姨道:“這是違反規(guī)定的?!?/p>
“李姨?!睖赝裱壑蟹浩饻I光,“我媽走后,我一直把您當親姨。”
看著酷似亡友的那張臉,李阿姨心軟了:“就這一次。下不為例?!?/p>
十分鐘后,溫婉拿到了許志國的體檢報告原件和復印件。
她快速瀏覽內(nèi)容,許志國有慢性前列腺炎,精子活性本就偏低。
她拿起筆,在復印件上巧妙地添了幾筆,將‘精子活性偏低’改為‘精子活性極低’,臨床診斷為弱精癥,生育可能性極小。然后又將幾項指標數(shù)字調(diào)低,讓修改看起來更真實。
“謝謝李姨?!睖赝駥⒃€回去,復印件收進手包,“這事。”
“我什么都沒看見?!崩畎⒁虜[擺手,眼中卻帶著擔憂,“婉婉,許家不是好惹的,你小心點。”
離開檔案室,溫婉心情輕松了不少。
不知道許志國明天收到這份大禮會不會開心。
正想著,拐角處突然走出一個人,溫婉躲閃不及,差點撞上去。
“嫂子?”對方驚訝地叫道。
溫婉抬頭,心頭猛地一沉,許豪,許志國的親侄子,在市立醫(yī)院當醫(yī)生,許家為數(shù)不多的正直人。前世她被批斗時,只有許豪偷偷給她送過食物。
許豪疑惑地看著她,“嫂子怎么在這兒,身體不舒服?”
溫婉的手不自覺地捏緊了手包,心跳如鼓。
“我來拿點安神藥,最近睡不好?!彼f著,假裝頭暈,身子晃了晃。
“嫂子!”許豪連忙上前扶她。
就在溫婉即將碰到許豪手臂的瞬間,一雙有力的大手從側面接住了她。一股熟悉的薄荷煙草氣息撲面而來,溫婉抬頭,對上一雙深邃如墨的眼睛,又是那個男人。
他今天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一副醫(yī)生打扮,但溫婉一眼就認出了他。那個在車上強吻她,又聲稱在執(zhí)行任務的男人。
“這位同志沒事吧?”男人的聲音低沉溫和,與上次見面時的凌厲截然不同,他冷峻的眉眼里多了幾分溫柔。
許豪皺眉,一把推開男人:“放開我嫂子!”他將溫婉護在身后,警惕地盯著厲戰(zhàn),“哪個科室的,我怎么沒見過的?”
媽媽讓后退半步,舉起雙手示意無害:“我是內(nèi)科的劉醫(yī)生,看這位女同志差點暈倒?!?/p>
“不用你管!”許豪打斷他,轉身關切地問溫婉,“嫂子,你沒事吧?我們?nèi)z查一下?!?/p>
男人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失落,原來她已婚,而且跟面前這個“小叔子”看起來十分曖昧,他微微頷首,轉身離開。
“我沒事,就是有點低血糖。”溫婉勉強笑道。
許豪從口袋里掏出一顆奶糖,“給?!?/p>
溫婉接過,她撕開包裝紙塞在嘴里,“謝謝,那我先走了?!?/p>
許豪追上去,“嫂子,我送你。”
夕陽西下,許豪的車緩緩行駛在梧桐夾道的馬路上。車窗半開,初夏的風帶著淡淡的花香飄進來,卻吹不散車內(nèi)的沉悶氣氛。
“嫂子?!痹S豪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我聽說了明哲哥的事。他被狗咬傷,下面的傷。”年輕男人的耳根微微發(fā)紅,“可能會影響生育能力。”
“嫂子,你別誤會,我不是要替他說話?!痹S豪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明哲哥這是活該!誰讓他平時對你態(tài)度不好?!?/p>
“離婚吧,嫂子?!痹S豪突然打斷她,將車停在路邊,轉身直視她的眼睛,“你還這么年輕,不應該在明哲哥那棵樹上吊死。”
溫婉愣住了,許豪的眼神熾熱而真誠,里面蘊含的情感讓她心頭一跳。這不是普通的小叔子對嫂子的關心,而是……
“阿豪,你”溫婉下意識往后靠了靠,“我暫時沒考慮這些。”
“我知道現(xiàn)在說這個不合適?!痹S豪深吸一口氣,“但我不想看你受苦。明哲哥配不上你,從來都配不上?!?/p>
晚霞透過車窗映在許豪年輕的臉上,為他平添幾分堅毅。溫婉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一直被她當作弟弟看待的男人,不知何時已經(jīng)長成了一個有擔當?shù)哪凶訚h。
“謝謝你的好意?!睖赝褚崎_視線,聲音輕柔卻堅定,可是溫婉已經(jīng)不打算再婚了,等處理完這些事,她要跟爸爸還有哥哥們一起去港城。這一世她絕不會讓悲劇重演。
許豪急切地傾身:“嫂子,不是所有男人都像明哲哥那樣!”
溫婉沒有回答。
許豪盯著她看了良久,突然笑了:“沒關系,我可以等。三年,五年,哪怕十年!”
“阿豪!”溫婉皺眉,“你別這樣。我是你嫂子?!?/p>
“很快就不是了?!痹S豪啟動車子,語氣突然輕松起來,“其實明哲哥在外面養(yǎng)了外室,他們還有個孩子!”
溫婉無奈地搖搖頭,心里卻泛起一絲暖意。在前世最黑暗的時候,許豪也曾這樣不計后果地幫助過她。這份情誼,她記在心里。但感情,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不敢再輕易相信任何人了。
車子停在溫家公館門前。溫婉剛要下車,許豪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嫂子,我是認真的?!?/p>
溫婉輕輕掙脫:“阿豪,好好找個姑娘談戀愛吧?!?/p>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進大門,沒有看到身后許豪失落卻堅定的眼神。
——
林小曼踩著高跟鞋,“噠噠”地走在醫(yī)院走廊上,手里拎著一個果籃,嘴角掛著掩飾不住的笑意。她本來是找許明哲告溫婉的狀,沒想到卻得知許明哲被狗咬了,還有可能失去生育能力。
這簡直是個天大的好消息,那自己的兒子就是許家的獨子,自己上位指日可待,溫婉,我看你還嘚瑟!
林小曼臉上卻擺出擔憂的表情。
推開病房門,她立刻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明哲!你怎么傷成這樣了?”
許明哲半靠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看到林小曼進來,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你怎么來了?”
“我聽說你受傷了,擔心得不得了!”林小曼放下果籃,坐到床邊,伸手去摸許明哲的臉,“疼不疼?”
許明哲躲開她的手。
林小曼眼中立刻涌出淚水,她撲到許明哲身上,“我都已經(jīng)知道了,不管怎么樣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許明哲有些感動,輕撫她的后背:“小曼,你真好?!?/p>
不像那個溫婉,自己出事后直接躲到了娘家,一眼沒來看過自己。
林小曼把臉埋在許明哲胸前,不讓他看到自己眼中的算計。
“明哲?!彼痤^,淚眼婆娑,“其實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我現(xiàn)在肚子里還有一個,兩個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