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車禍失明,只因她的一聲乞求,正在科研關(guān)鍵期的我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眼角膜移植給了她。
可我沒等來女友的求婚,反倒是她的白月光扔掉我的導盲杖,一腳將我踹倒在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
「哎,你這眼角膜雖然不如我原本的清楚,不過也看在你那些科研成果的份上,我就勉強湊合用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失明的并不是女友,而是她的白月光。
他們不僅奪走了我的眼角膜,還奪走了我的所有研究成果。
可她并不知道,我并沒有失明,移植給她的不過是只有一周功效的仿真實驗品,一旦逾期將會損害神經(jīng),導致終身殘疾。
1
幫女友移植眼角膜后,我正拄著拐杖緩慢的行走在街邊。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道將我猛地打倒在地,又一把折斷我的拐杖。
不等我反應(yīng)過來,我的頭發(fā)便被死死揪住。
「徐澄,怎么樣?失明的感覺好受嗎?」
聽到這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我不由一震。
是許封?!
他就是女友楚曉蕓的白月光,他居然回國了?
不等我開口,許封便再度嘲諷道:
「噢,我差點忘了,你該不會真的以為,你的眼角膜是移植給了曉蕓吧?」
我心底一驚,強作平靜道:
「你這是什么意思?」
見狀,許封嗤笑一聲:
「你還真是傻得可憐,你真以為曉蕓愛你嗎?別太異想天開了,實話告訴你吧,她一直都是我的未婚妻!」
「只不過我從小有眼疾,她為了我的眼睛花了七年才找到了一對合適移植的眼角膜。你知道是誰的嗎?哈哈,想必不用說你已經(jīng)猜到了,就是你的。」
「她不僅將你的眼角膜給了我,還把你所有的實驗成果都轉(zhuǎn)交給了我?!?/p>
聞言,剎那間我的腦海中爆發(fā)出一陣嗡鳴,仿佛心臟也驟然停止跳動。
就在一個月前,女友楚曉蕓突然一通電話打來說自己車禍失明了,急需移植眼角膜。
當時我的實驗正進行到最后一步。
但是為了楚曉蕓,我還是毫不猶疑地趕到了醫(yī)院,為她移植眼角膜。
可沒想到,這一切不過是她為了許封布的局!
看我沉默不語,許封索性一腳將我踹向一輛疾馳而來的貨車。
我知道,他這是要殺人滅口。
不過,他千算萬算,卻唯獨忽略了一點。
雖然我移植了眼角膜,但這眼角膜卻不是我自己的。
由于我自己常年近視,為了讓楚曉蕓獲得一雙完全健康的眼睛,我便采用了最新研發(fā)的仿真眼角膜。
人造眼角膜比真正的人眼更加靈敏,唯一的缺點就是仿真眼角膜技術(shù)還不夠成熟,時效一周,還在最后研發(fā)長久使用的階段,超時便會產(chǎn)生嚴重的副作用。
回過神來,看到許封洋洋得意的神情,我不由得冷笑一聲。
我剛準備躲開時,有人卻一把將我拽了回來。
居然是楚曉蕓。
她似乎一副焦急的模樣:「徐澄,你沒事吧?」
說著她還彎腰前前后后的嚴查我的身體。
一低頭,眼看著她溫柔地揉著我受傷的腹部,我忽然有些恍惚。
可下一秒,我便看到她手中握著的輸血報告,眼神頓時冷了下來。
眼角膜移植并不是萬無一失的,為了避免術(shù)后患者出現(xiàn)排異反應(yīng),需要時刻保證血包的安全才行。
我冷笑一聲。
原來在她眼中,我的價值就是一對眼角膜嗎?
怪不得只要有關(guān)于許封的事情,我都是會被毫不猶豫拋棄的那個。
記得有一次,我正準備向她求婚,正要戴上戒指時,她接到了許封的電話,馬上將戒指丟到了地上。
那次我們差點分手,但經(jīng)不住楚曉蕓苦苦哀求。
她說許封馬上就出國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經(jīng)不住她的眼淚,我原諒了她。
可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我真是錯的離譜。
回過神來,楚曉蕓瞪了許封一眼:
「你欺負阿澄干什么?」
許封卻依舊不以為然,嗤笑道:
「我那是幫他訓練呢,他雖然現(xiàn)在瞎了需要人照顧,可不能讓人照顧他一輩子吧?」
說完便十分自然的和楚曉蕓十指相扣。
楚曉蕓皺了皺眉,看了一眼我的墨鏡,沒有掙脫。
看著眼前這一幕,我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太可笑了。
想必他們早就背著我在一起了,只有我還一次次傻傻的相信楚曉蕓拙劣的借口,把她的敷衍當成自己的過錯。
我竟然對這種人掏心掏肺了整整五年!
回過神來,楚曉蕓像是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的沉默,環(huán)顧四周,居然從地上一堆垃圾中隨手提起一個紙袋放到我手里。
「阿澄,這是我專門給你買的圍巾,你摸摸看喜不喜歡?」
我一看,只見里面一條沾滿油污和灰塵,不知道被棄置多久的破爛抹布躺在里面。
突然感覺到一陣尖銳的諷刺。
五年來我不顧晝夜的做實驗,累到胃出血住院,只為拿到科研獎,給她一個更好的生活。
聽說她失明,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移植眼角膜。
難道就是讓她把我當成傻子耍的?
正想說話時,又聽許封嗤笑一聲:
「曉蕓,這條圍巾也太精致了吧?可惜徐哥眼瞎了看不見。我還真是有點羨慕了?!?/p>
看著兩人虛偽的樣子,我不由冷笑一聲,反手將抹布扔到了許封的臉上:
「不用羨慕,你這么想要,我直接送給你了!」
下一刻,楚曉蕓頓時愣住,驚訝道:
「你,你看得見???」
2
我淡淡道:「是啊,我能看見?!?/p>
兩個人都愣住了,許封最先反應(yīng)過來,指責道:
「徐哥你怎么能這樣騙她,你知不知道曉蕓有多擔心你?」
楚曉蕓也反應(yīng)過來,瞪著我:
「徐澄,我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騙我?你知不知道為了準備給你失明后做訓練,我聯(lián)系了市里最好的醫(yī)生!」
我冷眼看著他們的惱怒的樣子,好像都巴不得我失明似的。
手術(shù)前楚曉蕓淚眼汪汪哀求我,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許封。
長久以來,許封都在我的手下做事,他曾多次想要評獎晉升,但一直卡在技術(shù)水平這關(guān)。
每次看到我站在獎臺上,或發(fā)表論文,他都恨得咬牙切齒。
或許他會想,是不是只要我失明,就可以順理成章的繼承我的一切了?
這未免也太異想天開了。
想到此,我不由得慶幸自己沒有真的把眼角膜移植給他。
回過神來,我淡淡道:
「我沒有失明,你們很失望?說我騙你,那你騙我車禍失明,轉(zhuǎn)頭拿我的眼角膜移植給許封算什么?」
楚曉蕓愣了一瞬,不自然道:
「那你不是沒事嗎?而且許封從小眼睛患有眼疾,你既然能治好他,為什么不能幫忙?」
我頓時被氣笑了,這么說,還成了我的錯了不成?
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啊。
只為了許封能恢復,便狠心拿我的眼角膜去移植給許封。
那我呢,難道我就不是人,我就不需要眼睛了嗎?
難道比起許封,我們不是更加親密的戀人關(guān)系嗎?
這些問題,恐怕在她第一次為了許封丟下我時,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可是一直以來我都不愿意去深想。
好像只有這樣,她就會永遠待在我的身邊,永遠只愛我一個人。
可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
再怎么挽留也沒用。
這么長時間了,也是時候放手了。
想到此,我淡淡道:
「既然這樣,那就分手吧?!?/p>
她呼吸一滯,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眉頭緊蹙道:
「你能不能成熟一點?多大了還玩這種把戲?!?/p>
「我最近可沒時間跟你鬧,許封的實驗成果已經(jīng)出來了,過兩天就要拿獎接受媒體采訪,這段時間我得當他的后勤?!?/p>
許封倒是非常配合的謙虛了兩聲:「哪里哪里?!?/p>
但那眼中的得意,分明已經(jīng)看到了自己手捧科研大獎的樣子。
看來他們真的不知道,那雙被移植給許封的眼角膜不過是只有一周功效的半成品,一旦逾期將會損害神經(jīng),導致終身殘疾。
想到此,我不由微笑道:
「嗯,那就提前恭喜你了。不過麻煩讓讓,我還要回醫(yī)院一趟?!?/p>
聞言,楚曉蕓頓時噎了一下,剛準備好的反駁就這么咽了回去。
自從許封出現(xiàn),只要有他在身邊,我哪一次不是和她吵得不可開交?
可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想再維護這段以騙局偽裝的感情了。
許封也趁機道:
「徐哥,真沒必要,我和曉蕓只是朋友和伙伴的關(guān)系啊。你們那么多年的感情了,沒必要因為我提什么分手?!?/p>
「曉蕓這幾天多擔心你你都不知道。以為你失明了,怕你沒工作喪失信心,還特意給你找了工作?!?/p>
聞言,我不由得停住腳步。
還真的想知道楚曉蕓給我找了什么工作。
見我不動,楚曉蕓突然握住我的手,緩和語氣道:
「好了別生氣了,怕你失明沒有工作,我在許封新開的實驗室給你找了個位置,只要你每天到崗,一月三千還是有的。既然你現(xiàn)在眼睛沒事,那正好去幫許封打打下手?!?/p>
幫他打下手?
我在心底冷笑一聲。
當年許封第一次失魂落魄的回國,楚曉蕓為了和他每天待在一起,強行讓他進入我的實驗室,命令我一個月給他開上萬。
還說他能力驚人,只是外面沒有公司賞識他。
可事實上,許封連初中級別的生物實驗都不會,更別說成為我的助手了。
不僅毫無作用,還把我辛苦培養(yǎng)一年的細菌打翻了。
我質(zhì)問他時,楚曉蕓卻面帶慍怒的護著他:
「不過是打翻了幾個盒子,你至于嗎?一天天的搗鼓這些東西,愣是沒見一個結(jié)果,還不如讓許封來呢!」
可笑現(xiàn)在輪到我,待遇卻天差地別。
可明明我才是與她最為親密的那個人啊。
人為什么可以變得這么快呢?
回過神來,楚曉蕓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
她皺眉,一臉生氣道:
「雖然是當下手,但是好歹是個在實驗室的工作,難道你還要嫌棄嗎?」
我不怒反笑:
「你讓我曾經(jīng)的研究院院長去給他打下手?」
她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
「那沒有多余的位置了,我能有什么辦法?」
我不再理她,轉(zhuǎn)身欲走。
許封假意攔住我,勸道:
「曉蕓,我看還是算了,徐哥可能是覺得這個位置太低了......」
楚曉蕓馬上打斷他:
「什么太低了!別管他,要不了幾天就回來求我了?!?/p>
這句話她說的很是自信。
因為以前無論怎么樣,我都會向她低頭。
可這次,我早已看清了他。
抬腳走在路上,身后還傳來楚曉蕓惱怒的呼喊:
「徐澄,你敢走我永遠不會再原諒你!」
我卻沒有絲毫的停留。
3
回到醫(yī)院,我直接撥通了周婉的電話。
周婉是我大學時的師妹,那時我們經(jīng)常一起做實驗。
我簡單說明來意后,她立馬激動起來:
「師兄,你真的要來A國的實驗室嗎?」
她從剛畢業(yè)時就邀請我一起去A國,剛好我們研究的方向也一樣。
可是那時我遇見了楚曉蕓,便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這幾年她也曾好幾次勸說,那個實驗室不僅設(shè)備齊全,而且資金充足人手充足。和我現(xiàn)在的老破小完全不一樣。
如果在那邊,我的研究進度將會大大提高。
可一想到如果我走了,楚曉蕓一個人在國內(nèi),她又是那樣嬌氣的性格,沒有我護著,該怎么辦?
可現(xiàn)在想來,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罷了。
她根本不需要我,許封就是她的全部。
而現(xiàn)在,我終于可以只為自己而活。
聊完出國的事情,她又問起我的實驗。
其中有一組重要的數(shù)據(jù),關(guān)系到整個結(jié)果的準確性,以前實驗了很久總是不精確。
為此我們的研究停滯了很久,而許封現(xiàn)在手里拿到的結(jié)果,也不是最終結(jié)果。
可現(xiàn)在經(jīng)過了移植仿真眼角膜,我突然想通了,并且已經(jīng)拿到了最精確的實驗結(jié)果。
回過神來,電話里的周婉嘆了口氣:
「你知道嗎,為了這組數(shù)據(jù),我頭發(fā)都熬白了」
此時我低笑一聲:「我已經(jīng)成功了?!?/p>
對方低聲驚呼。
我便將事情的緣由一五一十的告訴她,讓她到時候在直播上,看一出好戲。
......
很快到了本年度生物醫(yī)學的頒獎典禮。
作為特邀嘉賓的我也被邀請去觀看頒獎儀式。
頒獎典禮還未開始,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的來了很多人。
許封帶著楚曉蕓游走在學界翹楚身邊,像是絲毫沒有看見別人眼中的鄙夷。
對于許封這種長期發(fā)不出論文,沒有研究成績,卻突然獲得大獎的人,行內(nèi)人自然能看出其中的貓膩。
偏偏兩人好似看不懂別人的態(tài)度似的,依舊在學界名家身邊圍著跑前跑后。
兩人忙碌了半晌,看見我也驚訝一瞬,徑直向我走來。
在楚曉蕓面前,許封慣會裝腔作勢:
「徐哥,沒想到在生物醫(yī)學上,小弟先行一步了,真是不好意思。不過我相信,以徐哥的能力,達到我現(xiàn)在的高度也不難的?!?/p>
楚曉蕓聞言嫌棄的看了我一眼:
「聽阿封說你好不容易才要到入場證明,到時候多看多學,別亂說話給我丟臉就行。」
看著兩人一個得意一個嫌棄的樣子,我不由得心中發(fā)笑。
仿真眼角膜今天已經(jīng)逾期第三天了,副作用不久就要發(fā)作。
希望到時他們還能笑得出來。
想到此,我不由冷笑道:
「是嗎?這個獎到底怎么來的,你們比我更清楚。」
兩人被噎了一下,許封一臉怒容正要反駁,主持人卻宣布典禮正式開始。
見狀,兩人也只好在位置上坐好。
這期間,不少業(yè)界前輩接個上臺,許封也一臉激動地聽著主持人叫人。
沒過多久,就喊到了他的名字。
在萬眾矚目之中,他得意洋洋的站了起來,可就是不往前走,像是非要聽夠掌聲似的。
接著沖我挑眉道:
「徐哥,這獎小弟就先待代你收下了?!?/p>
我淡淡道:「隨便?!?/p>
見我反應(yīng)冷淡,許封冷哼一聲,這才在掌聲中慢悠悠的走上了領(lǐng)獎臺。
可下一秒,他像是沒看清路,直接絆倒在臺階上,摔了個大馬趴。
觀眾一時沒忍住,爆發(fā)出激烈的笑聲。
楚曉蕓突然轉(zhuǎn)頭瞪我一眼:
「肯定是你剛才氣他氣的,要不是你,他怎么會在這么重要的時候分心!你就是見不得他好!」
我愣住,想不到在她心中,我竟然是這樣的人。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所謂了,我早就決定離開。
想到此,我還善意提醒道:
「有這功夫還不如趕緊叫救護車,要是再耽擱一會兒,可就變成植物人了?!?/p>
楚曉蕓不信,惱怒道:
「你怎么這么惡毒,竟然詛咒許封!剛才主持人可說他是未來的科研新星,我看你就是眼紅了!」
我嗤笑一聲:
「什么狗屁新星,一個不要臉的小偷罷了?!?/p>
楚曉蕓氣的眼眶發(fā)紅,揚起手掌就要打我。
可下一刻,觀眾臺上卻傳來一聲驚呼:
「許封,許封他好像動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