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追了江奕澤五年，江齊安追了沈枝儀五年。
后來跨年那晚，我在電影院沒等來江奕澤。
他在游樂園沒等到沈枝儀。
但我們卻同時等來了他們兩人的官宣朋友圈。
最后我們合計，他說：「咱倆湊一對唄，知根知底的?！?/p>
我沉默了一會，點頭：「行?！?/p>
然后我們抓緊時間試婚紗，挑場地，選吉日，寫請?zhí)?，就是要趕在他們之前結(jié)婚。
后來在我挑場地挑得眼花繚亂的時候，江奕澤敲響了我家的門。
門外他咬著牙，眼眶微紅地問我：「你認真的？你真的要和齊安結(jié)婚嗎？你想清楚了沒有？」
01
跨年夜那天我就在中央街道旁的商場里，看著外面放飛的氫氣球和無數(shù)對眷侶相擁在一起的場景。
我手里攥著電影票，飛雪飄飄。
說不清是什么感受，就是覺得喜歡了江奕澤這么多年，到底還是沒有一個好結(jié)果。
手機震了震，我抬手看了一眼。
是江齊安，江奕澤的弟弟。
屏幕聊天頁面顯示：她也沒來。
我和江奕澤、江齊安一起長大。
后來我喜歡江奕澤，江齊安喜歡上我的舍友。
我慫恿他幫我，我也幫他。
只是可惜了，跨年夜這天，他沒等來沈枝儀，我也沒能等來江奕澤。
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后，我正打算走。
就接到了江齊安的電話，電話那頭很吵鬧，但是他的聲音清晰又帶著沙啞。
「你看到我哥和她的朋友圈了嗎？」
那一刻，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我的心頭。
握著手機的手，和放在屏幕上的手遲遲不敢點進去。
好像只要點進去，所有的一切都會變了。
最后我還是點進去了，今天跨年夜秀恩愛曬照片的人不少，我只是稍微向下滑，就看到了。
看到照片的瞬間，我的茫然蓋過了傷心。
因為他們一起發(fā)的照片，是他們穿著校服的照片。
照片上的江齊安和沈枝儀站在學校的操場上，對著鏡頭笑著比耶。
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可是江奕澤和我拍照時，卻笑得很少。
沈枝儀也不愿意和江齊安一起拍照。
沈枝儀是我的高中同學，有段時間和家里鬧矛盾，我就住宿了。
我也不肯回家，爸媽無奈托江奕澤和江齊安給我?guī)|西，一來二去，沈枝儀就和他們熟了。
但是，他們倆個是什么時候互通了心意的呢？
我和江齊安怎么就像個傻子一樣，飛蛾撲火。
我久久說不出話，像有什么東西卡在了喉間，難受極了。
江齊安的電話還沒掛，他也沒說話。
最后，他說：「你還在電影院那嗎？」
聞言，我「嗯」了聲。
「那你在那等我吧，我重新買票，我們?nèi)タ窗伞！?/p>
「好?！刮一厮?。
總歸有點狼狽，但幸好有他陪著我一起狼狽，我也沒那么難受了。
在等江齊安過來的空隙，我沒有去回憶他們兩個人之前的蛛絲馬跡，而是大腦空空。
我也沒哭，只是覺得這一切來得都太快了。
過了不知道多久，我的腿蹲得都沒直覺了，才看到江齊安在扶手梯那邊出現(xiàn)。
他前幾天染了紅發(fā)，他說新的一年紅紅火火，這紅發(fā)也代表著他好事將近。
本來我也想染個紅發(fā)的，他比我先染了，我就漂了個奶茶棕色。
他看見我，加快腳步走了過來。
我朝他晃晃手：「扶我一下，腿有點麻了?！?/p>
江齊安伸手把我扶起來，盯著我的臉看，笑道：「還行，沒哭?！?/p>
我用手錘了錘發(fā)麻的雙腿，這感覺有點酸爽。
「你也是啊?！?/p>
「哎?！顾麛[擺手，「走了走了，時間差不多了?！?/p>
我們都默契地沒有繼續(xù)提。
看完電影后，他就送我回了家。
洗刷后，我才看到沈枝儀給我發(fā)的信息。
「媛媛，我和奕澤在一起了，你有沒有生氣啊？」
我閉了閉眼，心情煩躁地躺在床上，面無表情地發(fā)過去：沒有。
她和誰在一起，是她的自由，即使這個人是江奕澤。
但是我把她當朋友，開心又激動地把青春喜歡江奕澤的所有瞬間都和她說。
可她從來沒和我說過什么，等我追了江奕澤這么多年，他們在一起了。
傷心和憤怒幾乎擠滿了我的胸腔。
我生氣不是因為和江奕澤在一起的人是她，而是她從來沒和我說過她也喜歡江奕澤。
那些我和她分享追江奕澤的時候，她心里怎么想的，是不是也在嘲笑著我的不自量力。
這讓我忽然覺得這個人陌生又可怕。
發(fā)過去的瞬間，她像是料到我會這么說。
「對不起啊媛媛，聽到你沒有怪我太好了，我不是不想和你說，只是我不知道該從哪里向你開口……」
她發(fā)的文字有點長，我退出聊天頁面，把她從置頂取消。
最后她問我：「媛媛，明天我們一起去吃中心街的那家烤肉吧？」
我知道，她這是在試探，試探我是不是真的生氣。
但我已經(jīng)不會和她做朋友了，生不生氣，她怎么想的，不重要了。
「不了，我今天有點累了，我先睡了?！?/p>
又過了一會兒，她沒發(fā)信息過來，反倒是江奕澤發(fā)了條信息過來。
「是我追的枝儀，也是我先喜歡她的，姜媛，我希望你不要怪她，也不要把你的怒氣發(fā)在她身上?！?/p>
怎么說呢。
從前我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江奕澤，是那種滿心滿眼喜歡得都快溢出來的。
只是現(xiàn)在，好像就一夜之間。
卻突然有點惡心，反胃，他們之間怎么可能是突然的喜歡，突然的在一起。
可他們看我和江齊安就像看小丑一樣，享受著我們對他們的好，然后又轉(zhuǎn)頭說，謝謝你的喜歡，但是我不喜歡你。
我接受得了所有結(jié)果，但是接受不了自己喜歡了這么多年的人真實面目居然是個爛人。
最后我沒回。
只是把這兩個的截圖發(fā)給江齊安，配文：「你有嗎？」
過了會，江齊安也給我發(fā)了過來，是沈枝儀給他發(fā)的。
大致意思就是感謝他這么多年的喜歡……
江齊安：「你說，五年的時間里，她怎么都沒和我說過她喜歡我哥，一圓，我們也沒有那么賤吧，知道他們互相喜歡還繼續(xù)喜歡他們?！?/p>
追了五年，喜歡卻不止五年。
我說：「是我倒霉，遇見了他們?？墒俏乙院笠膊幌胍姷剿麄兞耍俏夜烙嬅魈炀蜁姷搅?，見到之后呢，哎，又得說沒事，沒關(guān)系，我都覺得假，但他們就一定要聽到才會高興，心安理得。」
打著字打著字，我心里一道煩躁，想直接把他們刪了，拉黑。
「我也是，主要是剛剛我哥還來敲我的門，問我睡了沒，我沒吭聲，想想都心累，難過倒是還好，畢竟都追了她這么多年了，也能接受了，主要是心里難受啊，怎么偏偏就是他們兩個呢?！?/p>
憑什么他們能這么做??？
突然，我腦子里蹦出一個想法。
下一秒江齊安的電話也過來了。
從小我們兩個就不安分，天馬行空，但常常鬼點子都差不多。
「你說……」
「你說……」
我努努嘴：「你說?！?/p>
「咳咳?！菇R安清了清嗓子，「咱倆湊一對唄，知根知底的。」
我沉默一秒，雖然知道他看不見，但我還是點頭：「行。」
「咱倆要趕在他們前面結(jié)婚。」
「放心，包在我身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