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陸子驍心里著急,拼命掰開蘇念晴纏在脖子上的手。
可蘇念晴像條黏人的蛇,整個人掛得很緊。
等陸子驍好不容易掙脫追出去,簡梔已經(jīng)推開家門走遠(yuǎn)了。
一場忽如其來的大雨,模糊了帝都城市的天際線。
從推開家門到走到大街上,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卻耗盡了簡梔全身力氣。
她渾身濕透,鞋子在積水里打滑,每一步都走得艱難。
雨幕深處,一輛黑色古斯特靜靜地靠在街角。
穆景琛手里捏著半截香煙。
剛才在酒館外,陸子驍抱著簡梔上車后,他鬼使神差地跟了兩人一路。
本來他已經(jīng)打算走了,卻在離開前恰好看見了簡梔失魂落魄地沖進(jìn)雨里。
雨刮器不停擺動,女人那抹純色的背影透過車窗變得模糊。
她像是雨夜里的百合,美得脆弱。
就好像,輕輕一掐,花就要落了。
大學(xué)時的簡梔也總穿著白裙子,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
那時他不過是應(yīng)了兄弟用跑車下的賭,卻不想追著追著,就把自己搭了進(jìn)去。
五年過去,簡梔已經(jīng)嫁為人妻,他卻始終困在記憶里走不出來。
在紐約的那些日子,他雷打不動地每周給她匯款,隨附一封寫得密密麻麻的道歉信。
開始還盼著簡梔回復(fù),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簡梔雖收了錢,卻從不回他的信。
他漸漸想明白,那些信大概都進(jìn)了垃圾桶。
直到今天他書房的抽屜里,還鎖著幾十封沒寄出去的信。
想到這,穆景琛攥緊方向盤,指節(jié)泛白。
其實只要簡梔愿意回頭,哪怕只是一個眼神,他都愿意把整個世界捧到她面前。
可她卻像塊捂不熱的冰,連一個字的施舍都吝嗇給予。
......
車子緩緩跟在簡梔身后。
眼看簡梔搖搖晃晃地快要摔倒,穆景琛煩躁地掐滅煙頭。
他暗罵一聲后,踩下油門追了上去。
黑色轎車急剎在簡梔面前,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她的裙擺。
車窗降下,煙草味混著雨腥撲面而來。
穆景琛皺著眉,目光掃過簡梔貼在臉上的濕發(fā)和不停發(fā)抖的肩膀,又別開臉去。
“上車?!?/p>
簡梔濕漉漉的睫毛顫了顫,卻固執(zhí)地盯著地面。
“怎么,非要讓我親自下車扛你到肩上才行?”穆景琛的聲音冰冷如霜。
“簡梔,別讓我再說第二遍?!?/p>
她這才緩緩伸出手,拉開車門。
車內(nèi)冷氣開得足,簡梔被凍得嘴唇發(fā)白,剛坐進(jìn)來就狠狠打了個寒顫。
穆景琛眼角余光掃過副駕,不動聲色地關(guān)掉冷氣。
隨后,他將后座的毯子,扔在簡梔腿上:“先裹著。”
簡梔濕透的身子僵了僵,聽見頭頂傳來一聲嘆息。
穆景琛正揉著眉心,往日凌厲的眉眼難得泄出幾分無奈。
“怎么還是這么不會照顧自己。”
這話一出口,兩人都愣住了。
大學(xué)時她發(fā)燒還硬撐著外出打工,也是被他這樣責(zé)備。
一時間,車內(nèi)靜謐得只剩下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