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瞄準的第一個客戶,是德妃。
她出身書香世家,溫婉賢淑,是后宮里一股清流。
但我知道,她心里有一個人。
入宮前,她曾與一位江湖琴師兩情相悅,奈何身份懸殊,被家族硬生生拆散,送入宮中。
德妃的妝奩深處,壓著一沓未曾寄出的情書,道盡對往事的無盡思念。
這可是個大單子!
這日,我借著去御花園撿柴的機會,接近德妃身邊的宮女。
“這位姐姐。”
我湊近宮女耳邊,壓低聲音,“不知德妃娘娘近日可好?”
宮女猛地抬頭,像見了鬼似的:“你怎么知道我是德妃宮里的?”
我但笑不語。
“告訴德妃娘娘,‘墻外柳色新,不見去年人’。”
我從袖子里摸出唯一一支沒被原主變賣的金簪,塞給宮女,“勞煩姐姐傳個話。”
宮女攥著簪子,驚疑不定地走了。
三日后,德妃親自來了冷宮,帶著貼身宮女若蘭。
她穿著素凈的藕荷色衫子,鬢邊只簪一支白玉蘭,通身氣度如霜雪般清冷。
“那句話你從何而知?”德妃開門見山,眼底有壓抑的波瀾。
我正在煮茶,把剛泡好的茶端給德妃。
“娘娘可知,‘無端墜入紅塵夢,惹卻三千煩惱絲’這兩句詩,出自何人之手?”
德妃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不過是尋常詩句,妹妹何出此言?”
我微微一笑,繼續(xù)道:“那若是‘月下?lián)崆倬齼A耳,此生愿作知音人’呢?娘娘可還覺得尋常?”
“哐當”一聲,茶盞從德妃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碎裂開來。
若蘭急忙上前收拾,對我呵斥道:“大膽!竟敢窺探娘娘心事!”
我垂下頭,語氣卻依舊平靜:“不敢。我只是曾聽聞,世間最苦,莫過于相思而不得見,情深而不敢言?!?/p>
德妃沉默了。
良久,她揮退了宮女,聲音有些沙?。骸澳阍趺磿溃俊?/p>
她沒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我略通岐黃之術,觀娘娘氣色,郁結于心,想來是為情所困?!?/p>
當然是胡謅的,我靠的是原書劇情。
德妃盯著我看了半晌,眼神復雜。
“你想要什么?”她問。
我開門見山:“我想和娘娘做筆生意?!?/p>
“我可以為娘娘解憂,娘娘只需付一些酬勞?!?/p>
“解憂?”德妃嗤笑一聲,“本宮的憂愁,豈是你能解的?”
“娘娘不妨一試。比如,聽一聽故人的琴聲?”
德妃的臉色瞬間變了。
她握緊了手中的帕子,指節(jié)泛白。
“此話當真?”
“包的,姐們敞亮!”
“這話是什么意思?”德妃剛剛還紅著的眼眶,此刻滿是求知欲。
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我,讓我想起家里那只大眼萌貓。
現(xiàn)在我可算是能理解“從此君王不早朝”了,簡直美色誤人啊。
我急忙把話題扯回來。
“娘娘可還記得,當年西子湖畔,那首《鳳求凰》?”
德妃的眼神瞬間迷離起來,仿佛回到了煙雨蒙蒙的江南。
那個白衣勝雪的少年,指尖流淌出春風沉醉的旋律。
她喃喃道:“記得......怎么會不記得......”
“一壺清茶,兩架古琴,日子簡單又快活?!?/p>
“情到濃時,只覺得天地間再無旁人,就私定了終身。”
“可終究是癡心妄想。”
“他抱著斷琴跪在雨里,父親卻讓他親眼看著我入宮?!?/p>
“鳳冠霞帔,紅妝十里,身邊卻不是那個兒郎。”
我靜靜地聽著,時不時遞上一塊帕子。
“進了這宮墻,高位也好,榮寵也罷,午夜夢回,心里總是空的?!?/p>
“我寫了無數(shù)封信,卻一封也不敢寄出,不能燒,也不敢留。”
話落,德妃已是淚流滿面。
等她情緒稍稍平復,我才開口:“娘娘,我能讓您再聽一次柳七公子的琴聲?!?/p>
“事成之后,紋銀百兩。不成,分文不取?!?/p>
德妃盯著手里的茶看了許久,忽然笑了:“好一個蘇錦瑟,難怪當年......”
她話鋒一轉(zhuǎn),“罷了,本宮答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