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待我身體大安,楚曜才將一些事情的始末緩緩道來。
“清姑娘,關(guān)于柳嫣兒,我查到了一些線索。”
“此女子,并非如她所言那般孤苦無依,她實(shí)則是北蠻安插在京中的一枚棋子?!?/p>
我心中一驚。
柳嫣兒竟是北蠻細(xì)作?
“你還記得她曾說過,那只翡翠手鐲是她亡母的遺物嗎?”
楚曜繼續(xù)道:
“那并非普通的手鐲,而是北蠻皇室特有的信物,用于細(xì)作之間傳遞消息,確認(rèn)身份?!?/p>
我猛然想起,柳嫣兒摔碎手鐲嫁禍于我時的情景,此刻回想起來,那手鐲的圖騰確實(shí)怪異。
“北蠻近年來野心勃勃,屢屢進(jìn)犯我朝邊境。他們安插柳嫣兒在京中,目的便是為了竊取軍情,攪亂朝局?!?/p>
“而蕭燼,恐怕早已知曉她的身份,卻一直縱容包庇?!?/p>
我心頭劇震。
蕭燼竟知柳嫣兒是細(xì)作?
他為了一個敵國細(xì)作,將我這個故友之女,推入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那他......為何要如此對我?”
我聲音顫抖道。
楚曜看著我,眼中滿是憐惜:
“因?yàn)楸毙U提出和親,意圖染指我朝。而柳嫣兒,便是他們選中的和親人選之一。想必蕭燼為了不讓他的心尖人遠(yuǎn)嫁受苦,便想出了這個一箭雙雕的毒計(jì)。”
“他先是散布你勾引他的謠言,毀你名節(jié),再讓你背上與家奴私通的污名,讓你在京城聲名狼藉,無處容身。”
“如此一來,即便讓你代替柳嫣兒去北蠻和親,世人也只會覺得是你咎由自取,甚至?xí)屑に麨槟銓ち藗€好歸宿?!?/p>
原來從始至終,我不過是他精心算計(jì)的一枚棋子。
我父兄為國捐軀,尸骨未寒,他卻與敵國細(xì)作沆瀣一氣,還要將我送入虎口!
何其荒唐!
何其歹毒!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就在此時,下人匆匆來報(bào),說攝政王蕭燼硬闖了進(jìn)來,指名要見我。 楚曜正要開口,我卻先一步說道:
“讓他進(jìn)來。”
片刻之后,蕭燼形容憔悴,滿眼通紅地沖了進(jìn)來。
一見到我,他即刻雙膝跪地。
“清兒!”
“清兒,我知錯了!”
蕭燼抬起頭,淚水從他通紅的眼眶中不斷涌出:
“我不該聽信柳嫣兒的讒言,不該那樣待你......”
他哽咽著,捶打著胸口,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求求你,原諒我這一次,回到我身邊,好不好?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他匍匐在地,涕淚橫流,哪里還有半分?jǐn)z政王的威嚴(yán)。
我冷冷地看著他,心中沒有絲毫波瀾。
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我緩緩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攝政王,請起吧。”
我伸出手,虛扶了他一下。
蕭燼以為我心軟了,急忙抓住我的手,想要站起身。
我卻不著痕跡地抽回了手。
“王爺言重了?!?/p>
“您的心尖人,還在王府等您回去安撫呢。您這般情深義重的模樣,若是被她瞧見了,怕是又要傷心了?!?/p>
蕭燼怔怔地看著我,不可置信道。
“清兒,你莫不是還在與我置氣......”
“蕭燼?!?/p>
楚曜開口道:
“你可知,你心心念念的柳嫣兒,究竟是何身份?”
“她乃北蠻安插的細(xì)作,潛伏在你身邊,目的便是竊取我朝機(jī)密,離間君臣,甚至意圖通過和親,進(jìn)一步蠶食我朝!”
“而你,為了保住這個敵國細(xì)作,不惜犧牲清兒的名節(jié),不惜將她推向北蠻的虎口,不惜讓她替柳嫣兒去和親!”
“你可知,一旦清兒落入北蠻手中,將會是何等下場?”
蕭燼面色慘白如紙,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楚曜,想要辯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不是的......嫣兒她......她不會騙我的......”
他喃喃自語,不愿相信這殘酷的事實(shí)。
“事到如今,你還執(zhí)迷不悟嗎?”
我冷笑一聲,將他曾贈予我的那支牡丹金簪,狠狠擲于他面前。
“這支金簪,是你當(dāng)年親手為我戴上,說是唯有王妃方可佩戴。”
“你曾說過,會護(hù)我一生一世,可結(jié)果呢?”
“你為了柳嫣兒,將我送往尼庵受盡磋磨,將我打入柴房飽受寒苦,甚至要將我送給那老色胚羞辱,最后,看著我在冰冷的湖水之中,我自生自滅!”
“蕭燼,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我聲聲泣血,字字誅心。
蕭燼癱軟在地,雙手掩面,泣不成聲。
“是我錯了......清兒!我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