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晚上，裴沉野敲開了蘇念瓷的房門。
“月月想喝雞湯，你去煮?！?/p>
蘇念瓷垂眸，沉默地走向廚房。
反抗沒有意義，她早就學(xué)會了順從。
廚房里，她機械地處理著食材，冷水沖在手上，凍得她指尖發(fā)麻。
她忽然想起從前裴沉野也愛喝她煲的湯，那時候他總喜歡從背后環(huán)住她的腰，說“我老婆手藝真好”。
鍋里的水咕嘟咕嘟冒著泡，熱氣模糊了視線。
蘇念瓷抬手擦了擦眼角，不知道是蒸汽還是眼淚。
三小時后，她端著燉好的雞湯站在主臥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迸岢烈暗穆曇魪睦锩?zhèn)鱽怼?/p>
推開門，蘇念瓷看到池月半靠在床頭，裴沉野正坐在床邊給她削蘋果。
他削蘋果的手法很特別，果皮能連成一條完整的線，那是他曾經(jīng)專門為她學(xué)的。
“雞湯好了。”蘇念瓷把碗放在床頭柜上。
池月懶洋洋地拿起勺子，抿了一口，立刻皺起眉頭：“太咸了！你想齁死我嗎？”
蘇念瓷抿了抿唇：“我重做?！?/p>
第二碗端上來時，池月只嘗了一口就推開：“淡得像水，重做！”
第三碗送到時，池月剛碰到碗邊就尖叫起來：“這么燙怎么喝??！”
她猛地一抬手，整碗滾燙的雞湯全潑在了蘇念瓷身上。
“啊！”蘇念瓷痛呼一聲，胸前瞬間紅了一大片。
“沉野！”池月捂著自己微微泛紅的手指，眼淚汪汪地喊道，“好疼……”
裴沉野臉色陰沉，一把踹開蘇念瓷：“你找死是不是？”
蘇念瓷被踹得后退幾步，后背撞在墻上，疼得眼前發(fā)黑：“不是我，是她自己打翻的……”
“閉嘴！”裴沉野厲聲打斷，眼神陰鷙，“還敢狡辯？”
他按下呼叫鈴，兩個保鏢立刻出現(xiàn)在門口。
“把她關(guān)進冷庫，一天一夜?！迸岢烈袄淅涞?，“好好看著，別讓她有機會尋死?！?/p>
蘇念瓷被拖走時，最后看到的畫面是裴沉野小心翼翼捧著池月的手，輕輕吹氣的模樣。
冷庫門關(guān)上的瞬間，刺骨的寒意立刻侵入四肢百骸。
蘇念瓷蜷縮在角落里，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
寒氣漸漸侵入四肢，蘇念瓷的意識開始模糊。
恍惚間，她好像回到了三年前——
那時她急性闌尾炎住院，裴沉野扔下跨國會議連夜飛回來。
醫(yī)生說她需要靜養(yǎng)，他就真的在病房外守了三天三夜，連護士都說從沒見過這么緊張女朋友的人。
“念瓷……蘇念瓷！”
恍惚中，她似乎聽到裴沉野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
幻覺，一定是幻覺，
如今的他，怎么可能會為她如此著急呢？
再次醒來時，刺鼻的消毒水味告訴她這是在醫(yī)院。
耳邊傳來醫(yī)生嚴(yán)肅的聲音：
“裴總，蘇小姐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尤其是她之前做過一場……”
“醫(yī)生?！碧K念瓷突然開口，聲音嘶啞，“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p>
病房里瞬間安靜下來。裴沉野站在窗邊，逆光中看不清表情。
“只要別死了就行?！彼Z氣冷淡，“其他的不用告訴我，我不關(guān)心。”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
蘇念瓷看到他的表情瞬間柔和下來：“月月……乖，我在繳費，馬上過去陪你。”
掛斷電話，裴沉野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蘇念瓷艱難地拿起手機，點開朋友圈。
池月剛更新了動態(tài)，配圖是裴沉野守在她病床邊的照片。
“只是小小的燙傷，某人就緊張得不行，一整夜不眠不休地守著～要不是要繳費，還不肯離開呢～”
蘇念瓷看著照片里裴沉野溫柔的眼神，瞬間明白了一切。
原來她能被送來醫(yī)院，只是順帶的。
她摸向胸口，那里的人工心臟發(fā)出微弱的震動。
六天，她的生命倒計時，只剩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