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晚上9點(diǎn),溫以寧跟姍姍來遲的同事?lián)Q了班。
剛走出KTV的門口,一輛邁巴赫就立馬停在她身旁。
司機(jī)張伯從車上下來,畢恭畢敬地打開車門。
“以寧小姐,少爺來接你了?!?/p>
車內(nèi),陸靳言正蹺著二郎腿,渾身透露著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溫以寧滿臉為難道:“張伯,你們先回去吧,我剛下班,渾身都是味?!?/p>
“上車!”陸靳言冷冷地打斷,語氣像淬了冰。
一上車溫以寧就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
她默默地走上去坐下,卻沒有像從前那樣對他噓寒問暖,只是麻木地別過頭看著窗外。
“陸家是倒閉了嗎?連一個(gè)女人都養(yǎng)不起?讓你來這個(gè)地方打工?!标懡缘恼Z氣降到了冰點(diǎn)。
“沒有,我就想體驗(yàn)一下生活?!睖匾詫幚潇o解釋。
陸靳言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微笑,“體驗(yàn)生活?這么多地方不去,偏偏選京市豪門公子哥最多的地方,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溫以寧沒有回復(fù),陸靳言俯身靠近她,替她分析起來。
“怎么樣?看上了誰?”
“剛剛的顧家二少爺不錯(cuò)啊。長得帥,家境也不錯(cuò),喜歡你五年,依然不離不棄?!?/p>
溫?zé)岬臍庀湓跍匾詫幍哪橗?,讓她一時(shí)間恍惚了。
她下意識順著對方的話說:“是不錯(cuò),可是......”
可是她要走了。
“可是,他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吧?”陸靳言冷冷地打斷,“你就喜歡年紀(jì)大的?!?/p>
溫以寧雙眸一暗,什么也沒有說,內(nèi)心卻涌起一股酸澀。
次日,溫以寧沒有繼續(xù)去做兼職,趁著空閑正好可以收拾行李。
她將陸靳言送給自己的首飾,衣服,小時(shí)候的芭比娃娃通通都掛在二手市場賣掉,又清空了一批自己的畫。
忙忙碌碌已經(jīng)到了晚上。
最后剩下一堆她寫給陸靳言的情信和畫像。
她抱著箱子走出去,卻聽到陸靳言的斥責(zé)聲。
管家和女傭低垂著頭,像犯錯(cuò)了一般,耳提面命地站在一旁。
“為什么這幾天,沒有人給我送解酒參湯?”
“臥室的精油用完了,你們也沒有續(xù)添,你們每個(gè)月的工資是干嘛的?”
李管家哽住,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走來的溫以寧:
“少爺,這些......這些往日都是以寧小姐做的。”
“您每晚喝的解酒湯是她熬制的,房間的助眠精油,也是她花了三年時(shí)間自制,試了上百次調(diào)配而成。我們......也沒有秘方?!?/p>
陸靳言掐領(lǐng)帶的手怔了怔。
空氣里沉默了一會兒,直到陸靳言注意到一旁的溫以寧。
他忽然想起昨日她被人告白的情形,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煩躁。
“怎么?嫁入豪門當(dāng)闊太太了,不用討好我是吧?”
“不是,這段時(shí)間我有點(diǎn)忙,所以才忘了,一會兒就給你準(zhǔn)備?!睖匾詫幍鼗亍?/p>
“忘了?”陸靳言眉頭擰緊,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
“你會忘了?你喜歡我喜歡到記我每種厭惡的食物;將每日的天氣弄成便利貼提醒我;為了我一句‘希望公司上市’,你跪了九千階求一張招財(cái)進(jìn)寶符。你會忘了我?”
每一件事都像一記重錘,敲擊著溫以寧千瘡百孔的心。
原來他都清楚地知道著自己的犧牲,卻還是喜歡上了那個(gè)毫不費(fèi)勁的妹妹。
她強(qiáng)忍著心痛道:“陸叔叔,你放心,我不會忘記了你對我的養(yǎng)育之恩。”
“養(yǎng)育之恩?”陸靳言重復(fù)道。
溫以寧重重地點(diǎn)頭,“以前是我年輕不懂事,從今以后我不會再騷擾你,也不會再喜歡你的。我衷心地希望你和我妹妹百年好合,白頭到老?!?/p>
聽到溫以寧說不喜歡自己,陸靳言臉色一沉。
“溫以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玩欲擒故縱?!?/p>
陸靳言盯著溫以寧,看到她怔住,更加篤定心中的猜測。
他步步朝她逼近,瞥到溫以寧的箱子后,雙眸更是像淬了冰。
“溫以寧,建議你說謊前,先把這些物證處理好?!?/p>
“嘴上說不喜歡我,卻給我寫這么多情書,還偷畫我的畫像!”
溫以寧低頭看了一眼箱子的信紙。
“陸靳言”、“喜歡你”、“今天他摸了我的頭”、“他說我比妹妹懂事,我以后會更聽話”、“高考過600分就跟他告白!”
紙箱內(nèi),信紙上滾燙的字,是一個(gè)少女的全部青春。
她知道愛本來就是積重難返,愛得越深,越難回頭。
想要離開,就必須抽筋剝皮,留下半條命。
她準(zhǔn)備好了。
她放下紙箱,垂下眼眸,“陸叔叔,我曾經(jīng)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不過,我長大了,知道有些東西,不是我想要,我努力就能得到的。所以,我真的放棄了,不會再喜歡你,你也不用再提心吊膽?!?/p>
說著,溫以寧拿起那些情信,一張一張地撕掉。
就像將盤踞在內(nèi)心的愛,全部連根拔起。
紙張的嘶鳴聲中,陸靳言越發(fā)沉默,臉色更陰沉。
“這出戲演得挺好的?!?/p>
“不過,你記住,無論你耍什么手段,我喜歡的人只有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