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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語見池硯舟眉頭一擰,搶先開口:“姐姐,伯父伯母青燈寺廟好好呆著呢,你騙硯舟也要有個限度呀,守著個空墓,可不能拿伯父伯母的生命開玩笑?!?/p>
池硯舟順著宋清語的話望去,見盛意歡背后連塊石碑都沒有,怒意更甚。
“我沒有!”
盛意歡大聲反駁,嚇得宋清語踉蹌著后退幾步,跌倒在池硯舟懷中。
男人冷眼看著她,眼里是化不開的墨色:“既然想裝,那就裝得像一點?!?/p>
“來人,把她押到淺淺的墓前跪著!不跪滿十二個小時不準起來?!?/p>
這次再沒有人敢提出異議,手下直直地往盛意歡的膝蓋窩重重踹了一腳,骨頭接觸到石板路的地面,一陣清脆的碎裂聲。
她被牽住雙手,無法動彈。
雨越下越大,幾乎讓她睜不開眼睛,池硯舟溫聲吩咐道。
“你先回去,別著涼了,對寶寶不好?!?/p>
宋清語嘟著嘴反抗了一會,還是和手下走了。
盛意歡盯著他們的方向,她已經(jīng)記不得多久沒有看到池硯舟溫柔的模樣。
她收回視線,朦朧的眼中,墓碑上池淺淺笑得燦爛,生命永遠定格在了十八歲。
“對不起······”盛意歡呢喃開口。
池硯舟聽到后,下顎緊繃,青筋暴起。
他居高臨下地捏起盛意歡的臉,迫使她抬頭:“人都死了,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
“如果不是你,她就不會經(jīng)過那個巷子,更不會被人凌.辱致死!”
盛意歡沒有反駁。
像她這樣僥幸活下來的人,一輩子都只能活在贖罪的陰影中。
池硯舟說得對。
她要遭報應了,遲來了五年的報應。
她會如池硯舟所愿,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化作流星,結束他們這一世的恩怨。
盛意歡突然慶幸雨下得大,她的淚水混著雨水,所有情緒都藏匿在大雨之下。
她和池硯舟就這樣一個撐著傘站著,一個在雨中跪著,寂寂無言。
天漸漸暗了下去,盛意歡的身子開始搖搖晃晃,她咳了一聲,發(fā)現(xiàn)手上一片鮮紅。
“起來。”
盛意歡心一驚,下意識地將血往身上擦。
“時間還沒到······”
池硯舟的聲音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我可不想你死在淺淺墓前。”
盛意歡沒再說話,沉默地跟著他上了車。
車里暖氣很足,副駕駛的位置上,全是專屬于宋清語粉.嫩的玩偶。
池硯舟瞥了一眼身旁的盛意歡,見后者眼神毫無半分波瀾,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車子一路行駛到了醫(yī)院。
“她身上有血,幫她處理了?!?/p>
池硯舟對顧醫(yī)生吩咐完,助理就馬上小跑過來驚喜到:“池少,您父親的病情似乎有好轉的跡象,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在重癥監(jiān)護室脫離出來了,您趕緊去看看吧?!?/p>
池硯舟加快步伐離開,走了幾步,他冷聲道:“你和我一起去?!?/p>
聽到這話的盛意歡驟然攥緊了衣角,深吸了幾口氣,跟上。
Vip病房內,池硯舟盯著病床上那張灰敗的臉。
五年了,池老爺子連眼皮都沒動過。
這是他在世界上,最后一個親人。
他不知道他的報復究竟是不是對的,不知道自己將恨意全數(shù)按在盛意歡身上的決定是否正確。向來雷厲風行的池硯舟,在這一刻眼中也染上了幾條紅血絲。
電話鈴聲打斷了寂靜的氛圍,池硯舟接起電話,往外走,之后一直沒回來。
時針一分一秒的過去,盛意歡的身體被病房內的冷氣凍得刺骨,剛想離開,儀器突然“滴”一聲炸響。
“滴——”
儀器突然尖叫。
她踉蹌?chuàng)涞酱策?,老爺子頸側脈搏突突跳動,呼吸罩漫起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