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再醒來時,江晚吟趴在病床上,后背火辣辣的疼。
“吟吟!”周硯白立刻湊過來,眼底布滿血絲,“你醒了?還疼不疼?”
她看著他緊張的樣子,忽然有些恍惚。
以前她發(fā)燒,他也是這樣守在床邊,寸步不離。
可現(xiàn)在,她不是發(fā)燒,而是被她父母抽了鞭刑,而他,從始至終,冷眼旁觀…………
她默默抽回了手,不愿看他。
周硯白僵了一下,再次開口解釋:“吟吟,我不是不幫你說話,只是,如果當(dāng)時我阻止,他們只會罰得更重…………”
“所以,”江晚吟聲音沙啞,“你也認(rèn)為是我傷害了那個孩子?”
周硯白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最終,選擇了沉默。
這一瞬間的沉默像把鈍刀,生生剖開了江晚吟的胸口。
她紅著眼眶望向他,淚水在眼底搖搖欲墜:“我就問你一句,你信不信我?”
“吟吟,”他眉頭微蹙,聲音發(fā)緊,語氣隱隱帶了幾分連他都沒察覺出的怒意,“人證物證都在,你讓我怎么信你?”
“我不是說過,等過這段時間就好了,你為什么一定要惹是生非?”
江晚吟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她以為自己不會再痛了,可心口還是像被人生生撕開一樣疼。
她慌忙轉(zhuǎn)過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
“你走吧?!彼穆曇糨p得幾乎聽不見。
“再等等,好不好?”他的聲音軟下來,“很快,我們就能回到從前了?!?/p>
回到以前?
江晚吟閉上眼睛,喉嚨發(fā)緊。
還回得去嗎?
他現(xiàn)在有喬知夏,有兩個孩子。
為了她們,他一次次地傷害她,一次次地選擇別人……
她慢慢轉(zhuǎn)過身,背對著他,一句話也不想說。
周硯白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睡吧,我在這兒陪你。”
可話還沒說完,護士就慌慌張張推門進(jìn)來:“周先生!喬小姐一直在哭,說非要見您不可……”
周硯白皺了皺眉,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站了起來:“吟吟,我馬上回來。”
可他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出院那天,下著暴雨。
江晚吟站在醫(yī)院門口,看見周硯白的車緩緩駛來。
她剛拉開車門,卻看見喬知夏抱著孩子坐在副駕駛。
“硯白……”喬知夏看見她,立刻往周硯白身邊縮了縮,“我、我還沒從上次的驚嚇中走出來……”
她紅著眼眶,聲音發(fā)抖:“她傷害我可以,但不能傷害孩子……能不能……再給我一些時間?別讓我跟她一臺車?!?/p>
江晚吟站在雨里,渾身發(fā)冷。
周硯白沉默了很久,最后,他遞給她一把傘:“吟吟,你先在這等一會兒,車馬上就來接你。”
說完,他關(guān)上車窗,黑色的轎車疾馳而去。
江晚吟站在原地,眼睜睜看著那輛載著一家三口的車漸行漸遠(yuǎn),最終消失在雨幕中。
她閉上眼,胸口像是破了一個大洞,冷風(fēng)呼呼地往里灌,怎么都填不滿。
她等了很久,等到雨越下越大,天都快黑了,周硯白承諾的車卻始終沒來。
她一遍遍撥通周硯白的電話,可那頭永遠(yuǎn)都是冰冷的忙音。
眼看天色越來越暗,暴雨如注。
她沒辦法,只能撐起傘,一步一步往家的方向走。
狂風(fēng)幾乎要把傘骨折斷,她走得踉踉蹌蹌,突然腳下一滑,重重摔在水坑里。
傘“咔嚓”一聲裂開,雨水瞬間澆透她的全身。
等她終于狼狽地回到家時,已經(jīng)是深夜。
她渾身濕透地站在玄關(guān),卻聽見客廳里傳來喬知夏帶著哭腔的聲音——
“硯白,我知道你喜歡的是晚吟……”她的聲音又軟又顫,“但現(xiàn)在真的是特殊情況……”
“我堵奶了,疼得受不了,孩子又一直鬧著要喝……”她抽泣著,“你就當(dāng)是為了孩子,幫幫我……”
“你放心……晚吟不會知道的……”
江晚吟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
周硯白背對著門口,江晚吟看不見他的表情,只能看見他緊繃的背影。
漫長的沉默后,她看見周硯白的左手緩緩抬起,指尖挑開喬知夏的衣襟,右手撫上那片雪白的肌膚。
最后,她眼睜睜地看著他低下頭,薄唇貼上那處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