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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血的針頭推入靜脈時,黎梔冷得渾身發(fā)抖。
裴灼告訴醫(yī)生她怕疼,最好抽快一點。
黎梔卻明白,他是急著用她的血去救林昭。
不知過了多久,血終于抽完,那個哄著她來抽血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黎梔拄著拐走出采血室,路過林昭的病房時,看到她躺在病床上,正沉沉睡著。
裴灼坐在病床邊,手里緊緊攥著什么東西。
須臾,他輕輕握住林昭的手,將那樣?xùn)|西塞入她掌心。
“林昭,你最好別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我們之間還沒兩清。”
黎梔看向林昭手中垂落的流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那是奶奶過世之前送給她的護身符。
去年裴灼遇到持刀歹徒,差點受傷,她把護身符給了他,裴灼也一直很寶貝地戴在身上。
可現(xiàn)在,他居然把她心愛的護身符送給了林昭!
黎梔幾乎站不穩(wěn)。
正想沖進去把護身符搶回來,就聽到身后路過的醫(yī)生小聲道:
“這是林小姐第二次救裴少了吧?第一次是在八年前,裴少的車在東湖路發(fā)生車禍,隨時可能爆炸,林小姐毫不猶豫沖進去把人拖了出來,到醫(yī)院時身上燙傷一大片!”
“難怪裴少一直對她余情未了,這種舍得為對方付出性命的人,世間能有幾個?”
黎梔怔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八年前,她也在東湖路救過一個男人。
當(dāng)時她放學(xué)回家,看到一輛燃燒的車側(cè)翻在路邊,后座上的男人危在旦夕。
出于救人的本能,她想都沒想,就在路人的驚呼聲中沖了過去。
后來,他把男人拖出火海,自己也被燙傷,做了植皮手術(shù)。
難道,那個男人就是裴灼?
黎梔思緒亂作一團,連自己怎么走回病房的都不知道。
直到窗外一道閃電劃過,她猛然抽回思緒,裴灼的聲音緊跟著在身后響起。
“梔梔,醫(yī)生說這兩天病房緊缺,你傷的不重,就別占用資源了,我送你回家休息?!?/p>
......
車子上路后,黎梔閉上雙眼,一言不發(fā)。
紅燈時,裴灼溫聲道:“醫(yī)生說你抽了血,可能會有后遺癥,不過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找到了全國最好的營養(yǎng)師,幫你好好調(diào)理身體?!?/p>
黎梔剛想說不用,裴灼的電話就響了。
他接起電話,醫(yī)生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
“裴先生,林小姐說黎小姐是因為她才受傷的,死活不配合輸血......”
裴灼聞言,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所以呢,她想讓黎梔的血白抽嗎?”
他一腳踩下剎車,將車停在路邊,扭頭看向黎梔。
“林昭向來愛鬧脾氣,我得回去管管她,這里離家不遠了,后座有傘,你自己走回去沒問題吧?”
事到如今,黎梔已經(jīng)不再對裴灼抱有任何期待。
她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拿傘下了車。
車子絕塵而去,激起一地水花。
黎梔艱難地?fù)纹饌?,沒走兩步就被狂風(fēng)吹得一個踉蹌,傘也脫手飛出,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一樣卷進雨幕里。
冰冷的雨水瞬間澆透全身,黎梔拄著拐艱難前行,明明只有幾百米的距離,卻走了將近半個小時。
回到家,黎梔已經(jīng)精疲力盡。
她勉強擦干身體,頭發(fā)還沒干透,就窩在沙發(fā)上昏睡過去。
再睜眼,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
客廳門窗沒關(guān)嚴(yán),冷風(fēng)不斷往里吹,黎梔摸到茶幾上的手機,給裴灼打了好幾通電話都無人接聽。
最后一次終于有人接起,聽筒里傳出的卻是林昭的聲音。
“裴少,你今晚不回去了嗎?黎小姐還受著傷呢,你......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