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搬進老洋房的第七天,開始聽見墻壁里的心跳聲。那聲音很輕,像懷表秒針走動的頻率,
卻帶著潮濕的鈍響。起初他以為是幻覺,直到凌晨三點被尿意憋醒時,
的墻壁傳來“咚、咚、咚”的聲音一、銹蝕的鑰匙孔這棟百年洋房是他從拍賣行低價拍得的,
原主人是民國時期的鐘表匠周啟仁,傳說他能制作出報時會啼鳴的機械鳥鐘。
陳默是個古董修復(fù)師,看中了洋房里滿墻的胡桃木博古架,
卻在收拾閣樓時發(fā)現(xiàn)了個怪事——所有鐘表都停在凌晨三點十七分,
連墻壁嵌著的古董擺鐘也是如此,銅質(zhì)鐘擺凝固在揚起的弧度,像被瞬間凍住的尖叫。
第七天夜里,心跳聲把他引到了二樓走廊。聲音最清晰的位置在一幅褪色的西洋畫后,
畫中女子捧著懷表的手指泛著青灰色。他挪開畫框,露出個銹蝕的鑰匙孔,
孔邊殘留著暗紅色碎屑,像干涸的血痂。
二、三點十七分的報時陳默在閣樓角落找到把刻著“啟仁”二字的黃銅鑰匙。
插入鑰匙孔的瞬間,墻壁里的心跳聲驟然加快,仿佛有什么東西在里面掙扎。他轉(zhuǎn)動鑰匙時,
整棟洋房的燈光開始頻閃,所有停擺的鐘表突然同時走動,指針瘋狂旋轉(zhuǎn)后停在三點十七分,
緊接著,閣樓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他沖上樓,看見那只傳說中的機械鳥鐘倒在地上,
鳥喙里掉出半截人的指骨,指骨上還戴著枚生銹的銀戒指,刻著細小的“仁”字。
鐘體內(nèi)的齒輪間纏繞著長發(fā),每根發(fā)絲末端都粘著干涸的血漬。
三、畫中女子的懷表警方勘察現(xiàn)場時,在墻壁夾層里發(fā)現(xiàn)了一具蜷縮的尸骨,
身上穿著民國時期的旗袍,胸口嵌著個破碎的懷表。
法醫(yī)鑒定結(jié)果讓陳默毛骨悚然——尸骨左手無名指戴著的銀戒指,
和機械鳥鐘里的指骨完全吻合,而懷表的發(fā)條上,纏繞著與尸骨長度一致的長發(fā)。
更詭異的是,尸骨的肋骨處有明顯的鋸痕,胸腔被掏空,而墻壁里的心跳聲,
在尸體被移出后徹底消失了。陳默想起拍賣行提供的資料,
原主人周啟仁在1937年突然失蹤,臨走前留下遺囑,
說自己“將與摯愛永遠共存于時光之中”。四、停擺的心跳三個月后,
陳默在修復(fù)那只機械鳥鐘時,從齒輪縫隙里掉出張泛黃的紙條,
上面用朱砂寫著:“她的心臟不能停,所以我把它放進了鐘里。三點十七分,
是她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時間?!彼偷靥ь^,看見工作室墻上的掛鐘正指向三點十七分,
鐘擺擺動的聲音里,隱約夾雜著微弱的心跳,像有人在他耳邊輕輕叩門。而窗外的老洋房里,
那幅西洋畫中女子的眼睛,似乎在夜色中泛起了青灰色的光。
機械鳥鐘的齒輪在工作臺上泛著冷光,陳默用鑷子夾起那塊刻著"仁"字的銀戒指,
指骨凹痕里滲出暗紅色粉末——那是混著血銹的銅綠。工作室的掛鐘突然停擺,
鐘擺以詭異的角度傾斜,露出背面刻著的小字:"周啟仁贈妻晚卿,民國二十六年春"。
五、懷表里的心跳聲他想起法醫(yī)報告里的細節(jié):女尸胸腔的切口邊緣異常光滑,
像是被精密器械切割。而周啟仁留下的工具柜里,除了鐘表零件,還有一套鍍銀的外科器械,
鑷子尖端殘留著與女尸肋骨相同的鈣質(zhì)結(jié)晶。"晚卿..."陳默對著工作室的虛空低語,
突然聽見抽屜里傳來"咔嗒"聲。那個從洋房墻縫里撿到的懷表自動彈開,
表盤上的羅馬數(shù)字"Ⅲ"和"ⅩⅦ"間滲出血珠,沿著指針軌跡匯成"3:17"的形狀,
而表蓋內(nèi)側(cè)刻著的不是花紋,是密密麻麻的血管紋路。六、銹蝕的手術(shù)臺凌晨三點十七分,
陳默再次回到老洋房。月光穿過彩繪玻璃,在二樓走廊投下斑斕的影子,
那幅西洋畫中女子的裙擺正在無風(fēng)自動,懷表的表盤泛著血紅。他用鑰匙打開墻壁暗格,
里面沒有尸骨,只有張銹跡斑斑的手術(shù)臺,臺面上刻著人體胸腔的解剖圖,
圖中心臟位置嵌著枚齒輪,齒輪邊緣還沾著干枯的心肌組織。天花板突然滲出液體,
滴在手術(shù)臺上發(fā)出"滋滋"聲。陳默抬頭,看見橫梁上掛著個鳥籠形狀的金屬框架,
框架里纏繞著長發(fā),每根發(fā)絲末端都系著枚鐘表零件——時針、分針、秒針,
像極了某種巫毒娃娃。七、報時的血鳥當(dāng)掛鐘敲響三點十七分時,鳥籠框架突然發(fā)出嗡鳴。
那些鐘表零件自動拼接成機械鳥的形狀,長發(fā)化作羽毛,齒輪成為心臟,
它撲棱著翅膀飛到陳默肩頭,鳥喙張開時,傳出的不是鳴叫,
而是女人的氣音:"他說...我的心跳不能停..."陳默猛地看向手術(shù)臺,
那些血珠正沿著解剖圖的血管紋路流動,最終匯聚在齒輪心臟處,讓銹蝕的齒輪開始轉(zhuǎn)動。
墻壁里再次傳來心跳聲,比上次更響,像有人在他顱骨內(nèi)側(cè)擂鼓。
八、永遠的三點十七分機械血鳥突然啄向他的手腕,尖銳的鳥喙刺破皮膚的瞬間,
陳默看見周啟仁的記憶碎片:民國二十六年,日軍攻占上海前夕,
周晚卿患上罕見的心臟衰竭,西醫(yī)斷言她活不過三個月。
鐘表匠丈夫在古籍中找到"機械心續(xù)命術(shù)",用黃銅齒輪仿制心臟,
在凌晨三點十七分妻子斷氣時,將她的心臟取出嵌入鳥鐘,又把機械心縫進胸腔,
讓她以"活死人"狀態(tài)繼續(xù)存活。"所以你把她砌進墻里?"陳默抓住血鳥的翅膀,
齒輪在鳥胸里瘋狂轉(zhuǎn)動,濺出暗紅色機油,"那些心跳聲,是你用鐘表零件模擬的?
"血鳥的眼睛突然變成懷表表盤,時針分針重疊成匕首狀,
的胸口:"這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了..."九、停擺的時光當(dāng)晨光穿透彩繪玻璃時,
老洋房的鐘聲突然齊鳴。鄰居們發(fā)現(xiàn)陳默暈倒在工作室,懷里抱著破碎的機械鳥鐘,
齒輪間夾著半枚銀戒指,而他的胸口,有個鳥喙形狀的淤青,像極了鐘表指針的印記。
警方再次勘察老洋房,卻發(fā)現(xiàn)二樓走廊的墻壁光滑如新,沒有任何暗格痕跡,
那幅西洋畫也消失了,原地只剩下塊空白的墻皮,上面用血銹寫著"3:17"。
所有鐘表都恢復(fù)了正常運轉(zhuǎn),只有閣樓那只機械鳥鐘,齒輪間永遠卡著根女人的長發(fā),
每當(dāng)三點十七分時,就會發(fā)出微弱的心跳聲。陳默出院后賣掉了所有古董鐘表,
唯獨留下那枚刻著"仁"字的戒指。他常常在深夜盯著戒指上的血銹發(fā)呆,
想起機械血鳥說的話——周啟仁用畢生所學(xué),讓妻子的心臟在鐘表里跳動了八十三年,
而那些被砌進墻里的,不僅是尸體,還有一段被時光齒輪碾碎的愛情。
城市的霓虹照亮老洋房的窗戶時,某個角落的鐘表店櫥窗里,新擺上了只修復(fù)好的機械鳥鐘。
每當(dāng)凌晨三點十七分,就會有個穿旗袍的虛影站在櫥窗前,她的胸口沒有起伏,
只有鳥鐘里傳來的、規(guī)律的心跳聲,像極了齒輪摩擦?xí)r發(fā)出的悲鳴。
十、鐘擺里的瞳孔老洋房閣樓的擺鐘在三個月后被文物販子偷走,
警方在城郊廢品站找到殘骸時,發(fā)現(xiàn)鐘擺軸承里嵌著兩顆完整的眼球,
角膜上還殘留著民國時期的睫毛膏痕跡。法醫(yī)鑒定顯示,
這對眼球在摘除后被特殊藥水浸泡過,視神經(jīng)與鐘擺齒輪通過銀絲連接,
形成詭異的"視覺傳導(dǎo)系統(tǒng)"。陳默在廢品站倉庫的角落,找到半張燒毀的圖紙,
上面用德文標(biāo)注著"生物機械視覺裝置",配圖正是那只機械鳥鐘,
鳥的雙眼位置畫著眼球剖面,旁邊寫著:"晚卿能通過鳥眼看見世界,這樣她就不會孤單了。
"十一、血銹鑰匙的倒影他帶著圖紙找到當(dāng)年鑒定洋房的老教授,
教授看著圖紙突然渾身顫抖:"這是納粹德國的'鐘表匠計劃'!
周啟仁在留德期間參與過人體機械改造實驗,1937年突然回國,
據(jù)說帶走了實驗室的核心技術(shù)..."窗外突然響起老式座鐘的報時聲,
陳默回頭看見教授辦公室的落地鐘停在三點十七分,鐘擺上凝結(jié)著暗紅色冰晶,
每根冰晶都折射出周啟仁在德國實驗室的畫面——他正用鑷子將銀絲縫進尸體的視神經(jīng),
旁邊的黑板寫著:"當(dāng)機械心與生物眼共鳴時,靈魂將永存于齒輪之間。
"十二、解剖圖上的血河暴雨夜,陳默再次潛入老洋房。雨水順著屋頂漏進二樓走廊,
在墻壁上沖出蜿蜒的血痕,那些血痕自動匯成周晚卿的解剖圖,
心臟位置的齒輪正在雨中轉(zhuǎn)動,濺起的不是雨水,而是粘稠的暗紅色液體。
他在手術(shù)臺下方發(fā)現(xiàn)暗格,里面整齊排列著十二具蠟像,每個蠟像都穿著不同年份的旗袍,
胸口嵌著造型各異的機械心臟,而它們的眼睛,都是從鐘表店回收的玻璃眼珠。
蠟像手中的懷表全部指向三點十七分,表蓋內(nèi)側(cè)刻著相同的字:"第X號時光容器"。
十三、鳥鐘里的墓志銘當(dāng)?shù)谑曠婍懘┩赣昴粫r,所有蠟像的機械心臟同時爆裂,
飛出十二只由齒輪和發(fā)絲組成的血鳥,它們在陳默頭頂盤旋,鳥喙里吐出殘缺的紙片,
拼起來是周晚卿的墓志銘:"吾夫以時光為棺,齒輪為槨,使我在機械的心跳中,
看遍八十年人間煙雨。然每至凌晨三點十七分,胸腔空洞處便響起當(dāng)年手術(shù)臺上,
他哼著的德國搖籃曲。"血鳥突然全部撞向那面空白墻皮,
在上面拼出周啟仁的最后留言:"1945年,我用自己的心臟替換了她的機械心,
這樣我們的心跳就能永遠同步了。只是忘了告訴她,人類心臟在鐘表里的保質(zhì)期,
只有八十年。"十四、停擺的心臟晨光刺破雨幕時,老洋房的墻壁開始剝落,
露出里面層層疊疊的鐘表零件,它們組成了巨大的心臟形狀,而心臟的中央,
并排躺著兩具骷髏,男尸的胸腔里嵌著生銹的機械心,女尸的胸腔里則是顆真正的人類心臟,
只是這顆心臟的主動脈,被銀絲連接著墻上的所有鐘表。
陳默在女尸的指骨間找到枚完整的懷表,表蓋內(nèi)側(cè)刻著周啟仁的字跡:"晚卿,
當(dāng)你看見這段文字時,我的機械心應(yīng)該已經(jīng)停擺了。別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