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奇緣雷聲在烏云中翻滾,如同天神的戰(zhàn)車碾過蒼穹。劉禎緊了緊肩上的書箱,
加快了腳步?;纳揭皫X間,這條羊腸小道是他從滄州到鄰鎮(zhèn)最短的路徑,
卻也是最荒僻的一條。"這天氣變得真快。"他抬頭望了望愈發(fā)陰沉的天色,
豆大的雨點已經(jīng)零星落下。他隨手從路旁摘了幾片寬大的梧桐葉擋在頭頂,但很快,
傾盆大雨便將這些脆弱的屏障打得七零八落。雨水順著他的發(fā)髻流下,浸透了青布長衫。
劉禎瞇起眼睛,在雨幕中艱難前行。忽然,一道閃電劈開天際,
照亮了前方一座突兀出現(xiàn)的莊園輪廓。"這荒山野嶺怎會有如此大宅?"劉禎心中疑惑,
但求生的本能驅使他向那座莊園奔去。雨水模糊了視線,等他跑到門前時,衣衫已經(jīng)濕透,
貼在身上冰涼刺骨。"有人嗎?小生想借貴府躲一躲雨。"劉禎抬手叩響朱漆大門,
銅環(huán)撞擊門板的聲音在雨聲中顯得格外清脆。門內(nèi)許久沒有回應。正當劉禎準備再次敲門時,
大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露出一張少年的臉。那少年約莫十五六歲,
面容清秀卻帶著幾分警惕。"你是從哪來的,敲門做什么?"少年聲音低沉,
眼神在劉禎身上快速掃過。劉禎連忙作揖:"小生名叫劉禎,滄州人士,此番前往鄰鎮(zhèn)辦事,
歸途遇此大雨,不知小兄弟可否行個方便?"少年沉默片刻,道:"我只是個下人,
不敢擅自做主。你若不急,待我去問問老爺。""多謝小兄弟!這荒郊野外實在無處避雨,
還望小兄弟多美言幾句。"劉禎連連拱手。少年點點頭,重新關上門。
劉禎在雨中又等了約莫半刻鐘,大門才再次打開。這次少年將門完全拉開,
側身讓出一條路來。"老爺允了,你隨我來。"踏入莊園,劉禎眼前一亮。穿過影壁,
眼前是一座布局精巧的庭院,假山流水,亭臺樓閣,處處透著雅致。雨水打在青石板上,
濺起細小的水花,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花草的清香。"這宅院的主人必是位風雅之士。
"劉禎暗自贊嘆,卻忽然注意到偌大的莊園竟空無一人,
只有引路的少年腳步聲在回廊中回蕩。"小兄弟,為何府中不見其他人?"劉禎忍不住問道。
少年頭也不回:"閑來無事,都休息了。你想找他們?""不,不,小生只是隨口一問。
"劉禎連忙解釋。少年帶著他穿過幾道回廊,來到偏院一間廂房前。"你今晚住這里,
莫要隨意走動。明日一早我送你離開。""多謝!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阿古。
"少年簡短回答,轉身離去,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劉禎推門進屋,
發(fā)現(xiàn)房間雖簡樸卻整潔。一張木床,一方書案,一盞油燈,窗外雨聲漸大,
襯得屋內(nèi)格外靜謐。他脫下濕衣掛在屏風上,從書箱中取出干爽的中衣?lián)Q上。"真是幸運,
在這荒山野嶺竟能遇到如此好心的人家。"劉禎躺在床上,聽著窗外雨打芭蕉的聲音,
很快沉入夢鄉(xiāng)。第二章 綠衣佳人次日清晨,雨過天晴。劉禎被鳥鳴聲喚醒,推開窗戶,
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院中花木經(jīng)過雨水洗滌,顯得格外鮮亮。阿古準時出現(xiàn)在門外,
手中托著一套干凈衣物。"換上吧,你的衣服還沒干。"劉禎道謝接過,
發(fā)現(xiàn)這衣裳質地精良,尺寸竟與自己相差無幾。換好衣服后,阿古帶他去用早膳。
飯廳里只有簡單的清粥小菜,卻做得極為精致。"你家老爺真是雅致之人,
不知可否讓小生當面道謝?"用膳時劉禎問道。阿古皺眉:"老爺不喜見客。
""只是表達謝意,不會多擾。"劉禎堅持道。阿古猶豫片刻,終于點頭:"隨我來吧。
"穿過幾道回廊,劉禎被帶到一間寬敞的廳堂。廳內(nèi)陳設典雅,墻上掛著幾幅山水畫,
案幾上擺著古琴和香爐。一位綠衣女子正背對著他們,在案前插花。"小姐,客人來了。
"阿古輕聲道。女子轉過身來,劉禎頓時屏住了呼吸。她約莫十八九歲,柳眉杏眼,
膚若凝脂,一襲淡綠色長裙襯得身姿婀娜。最動人的是她那雙眼睛,清澈如水卻又深不見底。
"公子,我不是讓阿古送你離開嗎?怎么又回來了?"女子聲音如清泉擊石,帶著幾分責備。
劉禎回過神來,連忙作揖:"昨夜大雨,多虧姑娘收留,小生特來道謝。
"女子掩口輕笑:"公子能找到這里,說明與此處有緣。區(qū)區(qū)小事,不必掛懷。
"劉禎這才注意到女子自稱"我"而非"妾身",言談舉止落落大方,不似尋常閨閣女子。
他正想再說什么,忽然女子目光一凝,落在他背后。"公子身后被人貼了一張東西,
不曾發(fā)現(xiàn)嗎?"劉禎伸手摸向背后,果然揭下一張黃紙符箓。"奇怪,
這是何時...""公子來的路上,可曾遇到不尋常的人?
"女子——她自稱名叫趙谷兒——問道。劉禎思索片刻,
忽然想起:"確實有位老嫗讓我扶她回家,走到半路卻不見了蹤影。
"趙谷兒點點頭:"那符紙想必是她所貼。這山中精怪多,公子日后行路還需小心。
"劉禎將符紙揉成一團扔到一旁,心中卻升起一絲疑惑:這趙谷兒為何對山中之事如此了解?
"雨過天晴,但山路泥濘難行。公子若不急著趕路,不妨在此多住幾日。"趙谷兒忽然提議,
眼波流轉間似有深意。劉禎心跳加速,不知為何竟脫口而出:"那就再多打擾姑娘幾日了。
"趙谷兒莞爾一笑:"別老是姑娘姑娘的叫,奴家名喚趙谷兒,公子喚我谷兒便好。
"就這樣,劉禎留在了這座神秘的莊園。接下來的日子里,阿古每日送來三餐,
趙谷兒則常來與他談詩論畫。劉禎發(fā)現(xiàn)這位看似年輕的女子學識淵博,
對經(jīng)史子集皆有獨到見解,兩人常常促膝長談至深夜。第三章 情愫暗生第五日傍晚,
劉禎在書房翻閱趙谷兒收藏的典籍,忽然發(fā)現(xiàn)一本手抄詩集,字跡娟秀,
內(nèi)容多是描寫山居生活的閑適與山中景色的變幻。"這是姑娘所作?"當趙谷兒進來時,
劉禎指著詩集問道。趙谷兒臉上飛起一抹紅暈:"閑暇胡亂寫的,讓公子見笑了。
"劉禎搖頭贊嘆:"姑娘才情橫溢,詩中'月照松間影,風過竹有聲'一句,意境深遠,
令人神往。"趙谷兒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公子當真讀懂了我的詩?""不敢說全懂,
但能感受到姑娘寄情山水的高潔志趣。"劉禎真誠地說。趙谷兒凝視他片刻,
忽然輕聲道:"其實...這山中莊園并非我本家。家父在朝為官,因得罪權貴,恐遭不測,
才將我安置于此。"劉禎心頭一震:"姑娘獨自在此,豈不危險?
""有阿古和其他仆人照料,倒也安穩(wěn)。"趙谷兒勉強一笑,"只是...有時難免寂寞。
"月光透過窗欞,灑在趙谷兒半邊臉上,為她平添幾分柔弱。劉禎心中涌起一股保護欲,
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她的手:"若姑娘不嫌棄,小生愿常伴左右。"趙谷兒沒有抽回手,
只是低垂著眼簾:"公子可知,留在這里意味著什么?
"劉禎此刻已被情愫沖昏頭腦:"只要能陪伴姑娘,其他都不重要。"當夜,
劉禎沒有回到自己的客房。趙谷兒帶他穿過幾道回廊,來到一間更為精致的臥房。
房內(nèi)熏香裊裊,紅燭高燒,顯然是早有準備。"公子不后悔?"解衣前,趙谷兒最后問道。
劉禎堅定地搖頭,伸手撫上她的臉龐。肌膚相觸的瞬間,他感到一絲異樣的冰涼,
但很快被洶涌的情欲淹沒。第四章 歸途驚變半月后,劉禎忽然想起家中父母。
這十余日他沉浸在溫柔鄉(xiāng)中,幾乎忘卻了外界一切。"谷兒,我該回家一趟,告知父母近況。
"清晨醒來,他對著枕邊人說。趙谷兒猛地坐起,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你要離開?
""只是暫時回去,很快就會回來。"劉禎安撫道,"不如你隨我一同回家?
"趙谷兒搖頭:"父親若知我私自離家,定會氣壞身子。我需在此等他來接。"劉禎雖不舍,
但思親之情更甚。臨別時,趙谷兒從頸間取下一枚白玉佩塞入他手中:"戴上它,
就不會迷路回來找我。"玉佩入手冰涼,上面雕刻著精致的狐紋。劉禎鄭重收好,
在阿古的引領下離開莊園。走出大門時,他回頭望去,只見趙谷兒站在廊下,綠衣飄飄,
宛若仙人。盛夏烈日下,劉禎走了約莫一個時辰,感到口渴難耐。路邊恰好有一處清潭,
他俯身飲水,卻在水中倒影里看到一張陌生的臉——面色青白,眼窩深陷,形銷骨立,
活像大病初愈的病人。"這...這是我?"劉禎驚恐地摸著自己的臉,
觸手卻是嶙峋的骨頭。他這才意識到,在莊園的半個月里,自己竟瘦得脫了形。
帶著滿腹疑惑,劉禎艱難地回到家。父母見他這副模樣,大驚失色,忙問緣由。
劉禎不敢說出趙谷兒之事,只謊稱路上染病,幸得山中老婦相救。養(yǎng)病期間,
劉禎常把玩那枚白玉佩,回憶與趙谷兒的點點滴滴。奇怪的是,隨著身體逐漸恢復,
那些記憶竟變得模糊起來,玉佩也似乎失去了初得時的靈氣,變得普通起來。一個月后,
劉禎完全康復。昔日好友紛紛來訪,帶他飲酒作詩,游山玩水。漸漸地,
趙谷兒的容顏在他腦海中淡去,直到一個滿月之夜...劉禎半夜醒來,
發(fā)現(xiàn)懷中玉佩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綠光。他拿起玉佩的瞬間,
所有關于趙谷兒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回。愧疚與思念交織,他決定第二天就重返山中。
"我要去感謝那位救命的老婦人。"他對父母如是說,實則心早已飛向那座神秘莊園。
第五章 再訪迷蹤山路依舊,但劉禎怎么也找不到那座莊園。
他按照記憶來到當初與阿古分別的地方,眼前卻只有荒草萋萋,哪有半點宅院痕跡?
"這位老伯,請問附近可有一座趙姓人家的莊園?"劉禎攔住一位樵夫問道。
樵夫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莊園?年輕人莫不是中了暑氣?
"劉禎不甘心,又問了幾個路人,得到的回答大同小異。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時,太陽西斜,
暮色四合。忽然,一陣熟悉的霧氣升起,遠處隱約出現(xiàn)了那座記憶中的宅院,
只是門匾上寫的竟是"李府"而非"趙宅"。劉禎顧不上多想,飛奔至門前,
激動地叩響門環(huán):"谷兒,我回來了!"門開了,出現(xiàn)的卻不是阿古,而是一位陌生女子,
約莫二十出頭,容貌與趙谷兒有七分相似,卻多了幾分妖艷。"你找誰?"女子挑眉問道。
"我找趙谷兒,我是劉禎。"他急忙掏出玉佩,"這是她給我的信物。"女子看到玉佩,
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即展顏一笑:"原來是妹妹的客人。她暫時外出,公子先進來等吧。
"劉禎被引入宅中,發(fā)現(xiàn)布局與記憶中的莊園相似,卻又有微妙的不同。女子自稱趙妙玉,
是趙谷兒的姐姐。"谷兒何時回來?"劉禎急切地問。"快則三五日,
慢則..."趙妙玉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不如公子先安心住下,我讓人準備客房。
"當晚,劉禎獨自在客房休息。半夜,他迷迷糊糊感到有人進入房間,
熟悉的胭脂香氣讓他以為是趙谷兒回來了。黑暗中,
他沒有抗拒那具溫軟的軀體...清晨醒來,劉禎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枕邊人竟是趙妙玉!
"公子跑什么?"趙妙玉慵懶地支起身子,"難道奴家比不上妹妹?"劉禎羞愧難當,
卻無法解釋自己為何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對方。更可怕的是,當夜趙妙玉再次來到他房中時,
他竟半推半就地接受了...第六章 夜半驚魂與趙妙玉相處的第五個夜晚,
劉禎從夢中驚醒。窗外月光如水,照亮了半邊床榻。趙妙玉不在身邊——這很反常,
往日她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劉禎摸了摸冰涼的床單,判斷她已離開多時。
一種莫名的不安攫住了他。劉禎披衣起身,輕輕推開房門。走廊上空無一人,
月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整座宅院靜得出奇,連蟲鳴聲都沒有。
"阿古?"劉禎低聲呼喚,無人應答。他沿著回廊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后院。
這里他從未踏足過,布局比前院簡單許多,幾間低矮的廂房圍著一個石板鋪就的小院。
院中央有口古井,井旁堆著些雜物。正當劉禎準備返回時,一聲微弱的呻吟傳入耳中。
那聲音極其輕微,像是垂死之人的最后喘息。他循聲望去,在井旁雜物堆的陰影里,
隱約看到一個人形。"有人嗎?"劉禎小心翼翼地靠近。月光下,
一個骨瘦如柴的男子半倚在石堆旁。他雙眼凹陷,皮膚緊貼著骨頭,
活像一具包著人皮的骷髏。最駭人的是,他的胸口還在微弱起伏,證明他還活著。
男子聽到聲音,艱難地抬起手,
指向宅院大門方向:"快...快走...離開..."聲音戛然而止。
在劉禎驚恐的注視下,男子的身體如同沙粒般開始消散,從指尖到手臂,再到軀干,
最后是整個頭顱。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他眼前化為了虛無,
只剩下一堆衣物落在地上。劉禎雙腿發(fā)軟,差點跌坐在地。他強撐著后退幾步,
轉身就要逃跑,卻撞進了一個柔軟的懷抱。"公子半夜不睡,在這兒做什么呢?
"趙妙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頸側。劉禎渾身僵硬,緩緩轉身。
月光下的趙妙玉只披著一件薄紗,曼妙身姿若隱若現(xiàn)。往日的誘惑此刻卻只讓他感到恐懼。
"我...我睡不著,出來走走。"他努力控制著聲音的顫抖。
趙妙玉的目光掃過井旁那堆衣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后院有什么好看的?
公子若想散步,我陪你去花園可好?""不、不必了。我突然覺得困倦,想回去睡了。
"劉禎避開她的目光。趙妙玉輕笑一聲,伸手撫上他的臉頰:"怎么出了這么多汗?
夜里風涼,可別著了風寒。"她的手指冰涼如蛇,劉禎強忍著沒有躲開?;氐椒块g后,
趙妙玉出人意料地沒有留下,只是在他額頭印下一吻便離開了。劉禎躺在床上,睜眼到天明。
那個消散男子的畫面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出現(xiàn)的"李府"、趙妙玉夜間的索取無度..."莫非..."一個可怕的念頭浮現(xiàn)在心頭,
民間傳說中的狐仙吸人精氣的故事突然變得真實起來。第七章 白綾囚徒清晨,
劉禎決定逃離。他悄悄收拾好行裝,等到趙妙玉說要去沐浴的時機,快步向大門走去。
宅院出奇地安靜,連個仆人的影子都沒有。劉禎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前院,
眼看大門就在眼前,他幾乎要跑起來。"公子這是要去哪兒?"趙妙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劉禎渾身一僵,緩緩轉身。她站在回廊下,頭發(fā)還滴著水,身上只裹著一條白色浴巾,
卻絲毫沒有狼狽之態(tài),反而帶著一種危險的優(yōu)雅。"我...我突然想起家中有急事,
需回去處理。"劉禎努力保持鎮(zhèn)定。趙妙玉緩步走近,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跳上:"不是說好等谷兒回來嗎?怎么突然要走?
""我改日再來拜訪...""是因為昨晚看到的東西嗎?"趙妙玉突然打斷他,
眼神變得銳利。劉禎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下意識后退一步,卻見趙妙玉紅唇輕啟,
吐出一段古怪的音節(jié)。下一刻,一道白綾從她袖中飛出,如活物般纏上劉禎的身體。
"既然公子已經(jīng)起了疑心,那就不能讓你走了。"趙妙玉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至少,
在谷兒回來前不行。"白綾越纏越緊,劉禎掙扎著,卻發(fā)現(xiàn)這看似柔軟的布料堅如鋼鐵。
他被裹得像蠶繭一般,只有頭露在外面。趙妙玉走近,伸手撫摸他的臉頰:"別怕,
我不會傷害你。畢竟...你是谷兒選中的人。"她的手指滑到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