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我重生了。 前世被妻子和她的情夫活活埋進(jìn)土里，
只為了騙我意外身亡的五百塊撫恤金。 這一世，她剛把摻了農(nóng)藥的米粥端到我面前。
我反手將假農(nóng)藥瓶塞進(jìn)她兜里，在她耳邊冷笑：“你猜，公安搜出這個，會信誰？
” 門外突然響起她情夫的聲音：“他死了沒？這五百塊夠我們快活半年！
” 我猛地踹開門，將臉色煞白的奸夫拽進(jìn)屋：“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這次，
換你們下地獄。頭痛得像是被鐵錘狠狠鑿過，每一次心跳都帶著沉悶的回響，
震得周衛(wèi)國耳膜嗡嗡作響。一股極其熟悉的、混合著廉價雪花膏和劣質(zhì)煙草的渾濁氣味，
蠻橫地鉆進(jìn)他的鼻腔。他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糊著舊報紙的土黃色房頂，
一根電線從房梁上垂下來，吊著個積滿灰塵、燈泡發(fā)黑的鎢絲燈。1980年！
紅星機(jī)械廠家屬院，他那個破敗卻承載了無盡噩夢的家！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幾乎停止跳動。周衛(wèi)國猛地從那張硌人的木板床上彈坐起來，
粗重的喘息在死寂的屋子里顯得格外刺耳。
視線掃過掉漆的木頭桌、印著紅雙喜的搪瓷臉盆、角落里堆著的空酒瓶……最后，
死死釘在門口那個端著碗、正小心翼翼走進(jìn)來的女人身上。張秀蘭。他那“賢惠”的妻子。
她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領(lǐng)口磨得起了毛邊的碎花襯衫，
頭發(fā)用一根橡皮筋松松垮垮地挽在腦后，幾縷發(fā)絲垂在臉頰旁。
她臉上掛著一種刻意裝出來的、帶著點怯懦的溫柔，眼神卻像淬了冰的針，
飛快地在他臉上掃了一下，又迅速垂下，盯著手里那碗冒著稀薄熱氣的米粥?！靶l(wèi)…衛(wèi)國，
你醒了？”張秀蘭的聲音細(xì)細(xì)的，帶著點刻意的沙啞，
像是在努力扮演一個擔(dān)憂丈夫的可憐女人，“頭還疼不疼？昨天你喝多了，
摔那一下可嚇?biāo)牢伊恕？欤赛c熱粥墊墊肚子，養(yǎng)養(yǎng)神?！彼淹攵说酱策叺男〉首由希?/p>
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碗沿上，一個豁口像咧開的嘴，嘲笑著周衛(wèi)國的前世。
周衛(wèi)國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不是因為宿醉，
致命的甜膩氣味——那是“樂果”農(nóng)藥特有的、被米香極力掩蓋卻無法完全抹去的死亡味道！
前世那深入骨髓的恐懼和刻骨的仇恨，如同燒紅的烙鐵，瞬間燙穿了他的靈魂！就是這碗粥！
就是眼前這張看似柔弱無辜的臉！就是她和她那個軟飯姘頭孫大壯，
為了他“意外身亡”后廠里那五百塊撫恤金，精心策劃的謀殺！他記得清清楚楚，
喝下這碗粥后不久，胃里就像被無數(shù)燒紅的刀片瘋狂攪動，痛得他蜷縮在地，冷汗浸透全身。
他想呼救，喉嚨里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破風(fēng)箱聲。然后，
就是張秀蘭那張驟然變得冰冷猙獰的臉，和孫大壯那帶著貪婪獰笑、湊近的肥膩面孔。
他們用麻袋套住他的頭，用繩子捆緊他的手腳，像拖一頭待宰的豬玀一樣，
把他拖到了荒涼的北山坡……冰冷的泥土一鍬一鍬砸在他身上，帶著潮濕腐爛的氣味，
淹沒他的口鼻，壓斷他的骨頭，吞噬他所有的掙扎和絕望！那窒息感，
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黑暗，五百塊錢買斷了他一條命！恨意如同沸騰的巖漿，
在周衛(wèi)國的血管里瘋狂奔涌，幾乎要沖破他的皮肉。但他死死咬著牙關(guān)，
牙齦滲出血腥的鐵銹味，硬生生把這股毀滅一切的沖動壓了下去。重活一世，
他要的不是同歸于盡，是讓這對狗男女，把他們嘗過的痛苦，千倍萬倍地吞下去！“秀蘭，
”周衛(wèi)國開口，聲音嘶啞得像是砂紙摩擦，每一個音節(jié)都帶著沉甸甸的、令人不安的重量，
“你…有心了。”他掙扎著要起身，動作極其緩慢笨拙，
仿佛一個真正的、被酒精和“摔傷”掏空了身體的病人。他身體微微前傾，
似乎想去夠那碗粥，手卻“不小心”碰翻了床邊小桌上一個空罐頭瓶。“哐當(dāng)！
”空罐頭瓶掉在凹凸不平的泥土地上，滾了幾圈。“哎喲！”周衛(wèi)國低呼一聲，
順勢彎下腰去撿，動作迅捷而隱蔽，借著身體的遮擋和床鋪的掩護(hù)，
個小小的、幾乎一模一樣的深棕色玻璃瓶——里面裝著半瓶渾濁的、散發(fā)著刺鼻氣味的液體。
這是他昨天“醉酒”回來路上，在公社廢棄農(nóng)藥倉庫角落里順手“撿”的替代品，
真正的“樂果”早被他藏在了誰也想不到的地方。
就在張秀蘭的注意力被那滾動的空罐頭瓶吸引，下意識低頭去看的剎那，
周衛(wèi)國那只握著假農(nóng)藥瓶的手，如同鬼魅般無聲地探出，
精準(zhǔn)地、狠狠地塞進(jìn)了她碎花襯衫那寬大的、沒有紐扣的口袋里！動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
張秀蘭只覺得口袋猛地一沉，似乎被什么東西頂了一下。她愕然低頭，
只看到周衛(wèi)國已經(jīng)直起了腰，手里拿著那個撿起來的空罐頭瓶，
臉上帶著一種近乎詭異的平靜?！靶闾m，”周衛(wèi)國把空罐頭瓶放回桌上，身體微微前傾，
湊近張秀蘭的耳朵。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冰冷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鋼針，狠狠扎進(jìn)她的鼓膜，“這口袋里的東西，眼熟嗎？
”張秀蘭渾身猛地一僵！一股寒氣瞬間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四肢百骸都凍得麻木了。
她下意識地、驚恐萬分地用手捂住了那個突然變得無比沉重的口袋，
指尖觸碰到冰涼的玻璃瓶身，那熟悉的形狀和隱隱傳來的刺鼻氣味，讓她魂飛魄散！
“你猜猜，”周衛(wèi)國嘴角咧開一個毫無溫度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聲音如同毒蛇嘶嘶吐信，“要是公安同志現(xiàn)在沖進(jìn)來，
從你口袋里搜出這個……他們會信你這個‘賢惠’妻子，
還是信我這個剛‘死里逃生’的苦主？嗯？”張秀蘭的臉“唰”地一下變得慘白如紙，
血色瞬間褪得干干凈凈，連嘴唇都哆嗦起來。巨大的恐懼像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
讓她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眼珠子因為極度的震驚和恐慌而瞪得幾乎要裂開，
死死地盯著周衛(wèi)國那雙深不見底、寒光四射的眼睛。他知道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這個念頭如同驚雷在她腦海里炸開，震得她魂飛魄散?？诖锬莻€瓶子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燙得她心臟抽搐。完了……一切都完了！就在這死寂得令人窒息的瞬間，
屋外那扇破舊的木板門，突然被一只粗糲的大手不耐煩地拍響了。“哐！哐！哐！”“秀蘭！
開門！磨蹭啥呢？”一個粗嘎、帶著明顯不耐煩和急切的男人聲音穿透薄薄的門板，
清晰地傳了進(jìn)來，是孫大壯！周衛(wèi)國眼神驟然一厲，冰冷刺骨。張秀蘭則是渾身劇震，
像是受驚的兔子，臉上血色盡失，只剩下絕望的灰敗。姘頭來了！在這個要命的時候！
門外的孫大壯顯然等得不耐煩了，聲音拔高，
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和催促：“那廢物玩意兒到底咽氣了沒？費那么大勁，
五百塊錢拿到手沒？夠咱倆快活小半年了！趕緊的，別磨嘰！
” 那“五百塊”和“快活小半年”幾個字眼，像淬了毒的匕首，
狠狠捅破了最后一層虛偽的窗戶紙！屋里的空氣凝固了。張秀蘭眼前發(fā)黑，雙腿一軟，
幾乎要癱倒在地。周衛(wèi)國臉上所有的表情瞬間斂去，只剩下一種冰冷的、近乎非人的平靜。
那平靜之下，是即將噴發(fā)的火山。他沒有看面如死灰的張秀蘭，猛地轉(zhuǎn)身，左腳用盡全力，
帶著積壓了兩世的滔天怒火，狠狠踹在了那扇破舊的木板門上！“砰——咔嚓！
”本就腐朽不堪的門栓應(yīng)聲斷裂！木屑紛飛！破門板帶著一股勁風(fēng)，轟然向內(nèi)洞開！
正午刺眼的陽光瞬間涌入，
將門口那個穿著油膩工裝、腆著肚子、一臉錯愕驚惶的孫大壯照得無所遁形！
孫大壯臉上的橫肉還僵在一種混雜著貪婪和急躁的表情上，顯然沒料到門會以這種方式打開，
更沒料到會直接對上里面那雙如同深淵寒潭、燃燒著暴戾火焰的眼睛。
他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肥碩的身體撞在門框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周衛(wèi)國一步跨出，
如同撲食的獵豹，帶著一股令人膽寒的煞氣。他粗糙有力的大手閃電般探出，
精準(zhǔn)無比地一把揪住了孫大壯油膩骯臟的工裝前襟！那力道極大，帶著千鈞之勢！
孫大壯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傳來，將近兩百斤的肥胖身體竟被硬生生拽得雙腳離地，
像個破麻袋一樣，被周衛(wèi)國狠狠拖進(jìn)了光線昏暗的屋子里！“噗通！
”孫大壯重重摔在冰冷堅硬的泥土地上，震起一片灰塵。他頭暈眼花，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工裝領(lǐng)口被周衛(wèi)國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攥著，勒得他喘不過氣，臉憋成了醬紫色。
周衛(wèi)國居高臨下，一腳重重踏在孫大壯肥厚的胸膛上，將他死死釘在地上。他微微俯身，
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翻涌著足以凍結(jié)靈魂的寒芒，
聲音低沉得如同九幽寒風(fēng)，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死寂的屋內(nèi)：“姓孫的，
把你剛才在門外說的那句話，給我清清楚楚地，再說一遍?！彼哪抗猓?/p>
冰冷地掃過地上如同爛泥般抖如篩糠的孫大壯，又緩緩移向墻角，
那個捂著口袋、面無人色、抖得如同風(fēng)中落葉的張秀蘭。陽光從洞開的門口斜射進(jìn)來，
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塵埃，也照亮了周衛(wèi)國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擇人而噬的兇光。
那是一種宣告，一場清算的開始。屋子里的空氣，仿佛徹底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
沉沉地壓在孫大壯和張秀蘭的心口，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疼痛。
孫大壯那張油膩的胖臉被周衛(wèi)國的解放鞋死死踩著，擠壓變形，
醬紫色的皮肉從鞋底邊緣溢出來。他像條離水的胖頭魚，徒勞地張著嘴，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破響，眼珠子因為極度的痛苦和驚恐而暴突，
死死瞪著上方那張如同閻羅般冰冷的臉?！罢f！”周衛(wèi)國腳上又加了一分力，
骨骼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咯咯”聲?！斑腊 ?！”孫大壯殺豬般嚎叫起來，涕淚橫流，
“我說！我說！周哥！周哥饒命！我說！是…是秀蘭！是張秀蘭這個賤人！
她…她說你喝多了摔得不輕，又欠了廠里賭債，活著也是受罪，不如…不如給你個痛快，
還能…還能拿到廠里那五百塊撫恤金！是她！都是她出的主意！藥也是她弄來的！
我…我就是一時糊涂！被她迷了心竅啊周哥！饒了我！饒了我吧！”這軟骨頭！
墻角的張秀蘭渾身劇震，臉上最后一點血色也徹底褪盡，
只剩下死人般的灰敗和難以置信的怨毒。
她看著地上那個為了活命毫不猶豫把她推出去頂罪的姘頭，
只覺得一股冰冷的絕望和滔天的恨意瞬間淹沒了她。完了！全完了！
孫大壯這個廢物當(dāng)眾招了！“放屁！孫大壯你血口噴人！”張秀蘭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猛地尖叫起來，聲音尖利得刺破屋頂?shù)闹刖W(wǎng)。她捂著那個裝著“罪證”的口袋，
身體篩糠般抖著，卻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指著地上的孫大壯，眼神瘋狂，“公安同志！
你們別信他！是他！是孫大壯逼我的！他…他拿我爹娘威脅我！說我不照做就弄死他們！
那藥…那藥是他給我的！是他讓我下到粥里的！周衛(wèi)國！衛(wèi)國！你信我！我是被逼的啊！
”她轉(zhuǎn)向周衛(wèi)國，試圖擠出幾滴眼淚，可那眼神里的怨毒和算計卻怎么也藏不住?！伴]嘴！
”門口傳來一聲威嚴(yán)的斷喝。
兩名穿著洗得發(fā)白的78式橄欖綠警服、戴著大檐帽的公安干警已經(jīng)站在了門口。
為首的是個四十多歲的老公安，國字臉，眉頭緊鎖，眼神銳利如鷹。
他身后跟著一個年輕些的干警，手里拿著記錄本，滿臉嚴(yán)肅。
兩人顯然聽到了剛才屋里的對話，神色凝重至極。老公安的目光如同探照燈，
先在屋內(nèi)地面上痛苦扭動的孫大壯身上掃過，又落到墻角狀若瘋癲的張秀蘭身上，
最后定格在周衛(wèi)國身上——這個渾身散發(fā)著一種近乎實質(zhì)化冰冷煞氣的男人，
腳還踩在孫大壯的胸口，但眼神卻異常冷靜?！霸趺椿厥?？誰報的案？這里剛才喊殺人？
”老公安沉聲問，聲音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壓。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地上摔碎的粥碗和污漬，
還有張秀蘭那死死捂著口袋、指節(jié)發(fā)白的手?！肮餐?！救命！救命啊！
”孫大壯仿佛看到了救星，不顧胸口劇痛，扯著嗓子嚎哭，“周衛(wèi)國要殺人！他要踩死我！
他瘋了！快把他抓起來！”“公安同志！”周衛(wèi)國緩緩抬起腳，
但身體依舊像一座鐵塔般堵在門口，隔絕了孫大壯逃跑的任何可能。
他臉上那股冰冷的煞氣瞬間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雜著巨大悲憤和劫后余生的疲憊，
聲音沙啞卻清晰地指著張秀蘭：“是她！我老婆張秀蘭！還有地上這個孫大壯！
他們合謀要害死我！就在剛才，她端了這碗摻了農(nóng)藥‘樂果’的粥給我喝！被我識破！
這毒婦口袋里現(xiàn)在就藏著裝農(nóng)藥的瓶子！還有這個孫大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