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魔法部傲羅司的窗戶斜射進來，照在哈利·波特辦公桌的抽屜上。
那里被施加了三道不同的封印咒，比起存放黑魔法證據(jù)的柜子，顯而易見它的防范措施要嚴密的多。
哈利的手懸在抽屜上方，五指微微張開。
“咔嗒——”
隨著一聲輕響，抽屜滑開，露出里面一個墨綠色的皮質(zhì)筆記本。
筆記本看起來平平無奇，但當他指尖觸碰到封面時，燙金的“D.M”字樣一閃而過。
“波特隊長？您要的審訊記錄?！?/p>
哈利猛地合上抽屜，轉(zhuǎn)身太快以至于椅子撞在了身后的文件柜上。
實習傲羅戴維斯站在門口，手里捧著一疊羊皮紙，眼睛好奇地瞟向那個突然關(guān)閉的抽屜。
“放在桌上就行?！?哈利的聲音平靜，好像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等戴維斯離開后，他又重新打開抽屜，取出那本筆記本，輕輕撫平剛才匆忙合上時弄皺的頁角。
筆記本內(nèi)頁貼滿了剪報和照片，全部都是屬于同一個人——德拉科·馬爾福。
最早的一張是《預言家日報》對戰(zhàn)后的審判報道，照片中的馬爾福站在威森加摩法庭上，臉色蒼白，眼下帶著濃重的青黑。
那時的他比現(xiàn)在瘦削得多，巫師袍松松垮垮地掛在肩上。
哈利的手指輕輕描摹著照片中馬爾福的輪廓，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回到那場審判中去。
那時，他坐在法庭前排的座位上，置身于風暴的中心。
所有人都以為他出席是為了確保食死徒得到應有的懲罰，沒人知道他的目光始終鎖定在那個金發(fā)的斯萊特林身上。
“哈利？”，赫敏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有時間嗎？關(guān)于上周的狼人登記法案……”，赫敏·格蘭杰還沒有說完就被哈利手中的筆記本所吸引了視線，隨后驚呼道：“梅林的胡子！”
哈利“啪”地合上筆記本，但為時已晚。
赫敏已經(jīng)看到了內(nèi)容，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唇微微分開。
“那是什么？”，赫敏走進哈利的辦公室，順手關(guān)上了門，壓低聲音。
“沒什么，只是一些案件資料。”，哈利將筆記本順手的塞回了抽屜，當他想要把手放回桌面時卻被赫敏按住了手腕。
“哈利，我剛才看到了?！?/p>
赫敏的聲音出奇地柔和，像是怕刺激到哈利一樣：“那些全是馬爾福的剪報，對嗎？”
哈利的喉嚨微微發(fā)緊。
他想，他可以否認，可以找借口，但這是赫敏，她總能看穿他的謊言。
他松開手，任由赫敏拉開抽屜取出那本筆記。
赫敏翻動著書頁，眉頭越皺越緊：”這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年前，哈利，這是什么情況？”
“只是收集情報?！保酒鹕?，走向窗邊，背對著赫敏，冷靜的說到：“馬爾福家族雖然逃脫了審判，但誰知道他們暗地里還在搞什么勾當。”
“三年，你持續(xù)收集一個'嫌疑人'的情報三年！卻從未采取任何行動？”
赫敏表示不可置信，這非常的、極其的不符合邏輯，尤其作這件事的是哈利：“而且用一本私人筆記本？為什么不錄入傲羅官方檔案？”
哈利的指尖敲打著窗臺：“你不明白，赫敏。馬爾福家狡猾得很，他們……”
“哈利，”
赫敏打斷了他，聲音突然變得異常清晰：“昨天羅恩告訴我，你在看到馬爾福訂婚消息后反應很奇怪?，F(xiàn)在我又發(fā)現(xiàn)這個，”
她走近哈利，強迫他轉(zhuǎn)過身來：“到底怎么回事？”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哈利臉上，他瞇起眼睛，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是被釘在聚光燈下的等待審判的罪犯。
那些蟄伏在記憶深處的秘密，那些不愿示人的情緒，似乎都要被這縷陽光照得原形畢露。
他該如何解釋每當夜晚降臨，他獨自在格里莫廣場的老宅里，一遍遍翻閱這些剪報的心情？如何描述每次在報紙上看到馬爾福照片時，胸口那種奇怪的心悸感？
“我只是，”，哈利開口道，卻不知該如何繼續(xù)，他喉間像被棉花死死堵住，所有語言都在抵達舌尖前碎成齏粉。
胸腔劇烈起伏卻吐不出完整音節(jié)，明明有千言萬語，此刻連最簡單的詞匯都在齒間打滑，只能張著嘴徒勞地開合。
赫敏的表情從困惑逐漸轉(zhuǎn)為擔憂。
她輕輕握住哈利的手臂：“是因為大戰(zhàn)期間的事嗎？你還在為、為在盥洗室里對他使用神鋒無影而感到內(nèi)疚？”
哈利幾乎要笑出聲。
多好的理由?。?/p>
不過內(nèi)疚？
不，不是的！
每當他回憶起那個場景——馬爾福躺在血泊中。蒼白的皮膚被鮮紅的血液浸染。
他感到的絕不是內(nèi)疚。那是一種更加復雜、更加黑暗的情緒，連他自己都不敢深究。
“算是吧?！?/p>
赫敏并不完全相信，但她還是點點頭，將筆記本放回抽屜：“好吧，但哈利如果、我是說如果這影響到你的工作或生活，你應該找個人談談。也許心理咨詢師是個不錯的選擇?！?/p>
“我很好，真的?！?/p>
哈利輕笑著：“只是戰(zhàn)后應激反應的一種表現(xiàn)，你知道的。”
赫敏離開后，哈利重新打開筆記本，翻到最新的一頁——昨天剪下的訂婚照上。
真刺眼啊，馬爾福的笑容。
哈利從抽屜深處取出一小瓶銀色墨水，開始在照片旁邊寫下：
【D.M. & A.G. 訂婚公告，預計婚禮將在六個月內(nèi)舉行；
格林格拉斯家族與馬爾福家族聯(lián)姻，純血統(tǒng)的傳統(tǒng)——聯(lián)姻；
需進一步調(diào)查兩家商業(yè)往來?！?/p>
寫完后，他盯著這些字跡看了很久，然后突然抓起羽毛筆，在“格林格拉斯”幾個字上狠狠地劃了幾道線，直到墨水滲透紙背。
當天晚上，哈利站在格里莫廣場12號的老宅廚房里，面前站著一只家養(yǎng)小精靈。
“你明白任務要求了嗎，皮皮？”，哈利聲音沙啞道。
小精靈皮皮有著網(wǎng)球般大小的綠色眼睛和皺巴巴的皮膚，它用力點頭，耳朵啪嗒啪嗒地拍打著。
“皮皮要跟蹤鉑金頭發(fā)的巫師先生，記錄他每天去了哪里，見了誰，說了什么。皮皮不能被發(fā)現(xiàn)！”
“很好?！?，哈利從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加隆，放在小精靈手中：“特別是他和格林格拉斯小姐見面的情況，我要知道細節(jié)?！?/p>
“波特主人為什么關(guān)心鉑金頭發(fā)巫師先生的未婚妻？”，皮皮歪著頭看著哈利，大眼睛里滿是好奇。
哈利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魔杖：“這不關(guān)你的事。記住，每天午夜回來報告?，F(xiàn)在去吧?！?/p>
皮皮鞠了一躬，“啪”的一聲消失了。
哈利獨自站在廚房里，突然感到一陣難以名狀的煩躁。
他走向櫥柜，取出一瓶火焰威士忌，直接對著瓶口喝了一大口。
酒精灼燒著他的喉嚨，但無法平息那種在胸腔內(nèi)蔓延的怪異感覺。
酒瓶很快就見底了，哈利搖搖晃晃地走向臥室，衣服都沒脫就倒在了床上。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很快陷入了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