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后，臨風(fēng)城。
祝靈站在繁華的街道中央，看著面前恢弘大氣足足有九層樓的臻寶閣，有些不知所措地揪了下衣角。
“師兄，我們一定要去這里嗎？”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灰撲撲還打了補丁的粗布衣衫。
路上她使用過很多次清潔術(shù)，但爬了趟天梯后，還是弄臟了。
“嗯?！?/p>
裴硯初收劍，神色似冬日的風(fēng)，淡而冷。
長劍負于肩，他朝臻寶閣走，背影挺拔如青竹。
祝靈抬腳，邁著小短腿跟上。
踏進門，珠光寶氣的光亮光就落在兩人身上。
一穿著棗紅色長衫的瘦高老者迎上來，兩眼放光，笑得諂媚又討好：“裴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著實抱歉?！?/p>
“您今日要買些什么？老夫給您介紹。”
“不用，我們自己看?！?/p>
老者笑瞇瞇：“這怎么行呢？您是我臻寶閣的貴客，哪有讓您自己看的道理......”
話到一半，他瞥見少年后面跟著的小姑娘，清癯的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這位是？”
裴硯初：“我?guī)熋谩！?/p>
“原來如此！”
老者感慨：“方才老夫就覺得這小娃娃氣質(zhì)不凡，根骨絕佳，非凡夫俗子，原來是您師妹！”
“那公子今日來，定然是給您師妹置辦東西?！?/p>
“正好，我臻寶閣近來做了批新的素色法衣，樣式新穎，料子和剪裁都是一等一的好，可用作弟子服，感興趣的話，我?guī)蝗タ纯??！?/p>
“還有，小友日后想修習(xí)哪一方面？臻寶閣還上新了一批質(zhì)量上乘的靈劍，爐鼎，盾牌，骨鞭......什么法器兵器符紙朱砂，這里通通都有，品質(zhì)上乘操作簡單，新手老手都能用！”
老者熱情得讓人害怕。
祝靈縮在裴硯初后邊，輕輕扯了下他的衣角。
“師兄，我昨天在夜市買了爐鼎，不需要了，弟子服宗門應(yīng)該會發(fā)吧？我也不......”
小姑娘聲音壓得極低，似乎生怕了讓老者聽見。
裴硯初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翹了下。
“青云山司衣部確實會發(fā)弟子服，但天樞閣弟子太少，一般不在名單里。”
“誒？”祝靈懵了。
“是的，姑娘，天樞閣的弟子服，一般都需定制?！?/p>
“費用的問題不用擔(dān)心，玉衡圣尊特意交代過，他的弟子來我閣消費，賬單一律掛他名下?！?/p>
“先定制二十套春夏的法衣，用作弟子服?！?/p>
沒等祝靈反應(yīng)，裴硯初便與老者交代：“再要四套深色的窄袖衣衫，盡量方便。”
說完，他瞥了眼祝靈身上披著的外袍。
老者一眼看懂：“如今不過三月初，恐有倒春寒，不若再買幾件厚些的外衫長袍，我閣繡娘設(shè)計了新樣式......”
“可。”
“另外，再訂一間九樓的包間?！?/p>
“許姑娘今日在嗎？”
老者點頭：“在的。”
裴硯初把身后的小姑娘拎出來，帶到老者面前。
“帶她過去吧?！?/p>
祝靈茫然地眨眨眼，還沒弄清楚情況，就被老者領(lǐng)到一紫衫女子面前。
“許湘，帶這位小道友去九樓?！?/p>
被喚做許湘的女子回頭，看見小姑娘，原本有些郁色的水眸瞬間亮了起來。
“天哪，妹妹，你眼睛的顏色好漂亮。”
獨屬于女子的清香撲鼻而來，祝靈被漂亮姐姐夸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我，我......”
許湘看著她害羞的樣子，眼底的興味更濃。
她勾唇神秘一笑，牽起小姑娘的手，踏進前面閃爍著金光的透明小隔間。
“姐姐帶你去改造一下?！?/p>
門自動打開，又自動合上，隔間上行，瞬息間到了九樓。
一股淡淡的皂角氣息混合著馥郁的花香撲鼻而來，沒反應(yīng)過來，她被帶進了一間粉綠配色，鋪滿花瓣的包廂......
半個時辰后。
搓完泡泡浴的小女孩頂著一張白里透紅，嫩得能掐出水的小臉出來。
亂糟糟的頭發(fā)經(jīng)過簡單修剪和護理，長度剛過唇邊，微微內(nèi)扣，將本就不大的小臉襯得愈發(fā)精致小巧。
頭發(fā)顏色雖未變，但柔順許多。
身上臟兮兮的粗布衣服換下，穿上了淺鵝黃的齊胸襦裙，配上同色系的發(fā)夾和淺粉的飄帶，整個人明媚得像朵含苞待放的迎春花。
嬌俏，鮮活，明亮。
看一眼便覺得有春光落下。
“妹妹，你看看滿意嗎？”
許湘將她帶到水鏡前。
雖然對自己的手藝十分自信，但此刻，她還是很期待女孩的反應(yīng)。
祝靈看著水鏡里面的自己，有些陌生地眨眨眼。
這是她嗎？
怎么洗了個澡，好像有點變樣了？
祝靈前世很少照鏡子。
她只記得她四五歲的時候，頭發(fā)很糙很亂。
村里人都喊她假小子，野丫頭。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
好像也和可愛有點沾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