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就在陸知言和許倩倩緊鑼密鼓籌備婚禮的時候,陸知言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
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感激。
“請問是許愿小姐的家人嗎?我是周小敏的媽媽,太感謝許愿小姐了,是她捐獻的眼角膜,才讓我的女兒能重見光明!”
“我們全家都不知道該怎么感謝她才好,許小姐真是活菩薩?。 ?/p>
我想起來了。
出車禍那天,最先趕到現(xiàn)場的,竟然是我的養(yǎng)父母。
他們看著血泊中奄奄一息的我,眼神里沒有半分驚慌和悲傷,反而透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貪婪與算計。
養(yǎng)母湊到我耳邊,聲音冰冷而刻毒:“許愿,算你還有點用。你的心臟被一個香港來的大富豪看上了,人家出了大價錢,所以,你必須死!”
“別怪我們,要怪就怪你自己,為什么要回許家擋了倩倩的路。”
原來,那場車禍,是他們和許倩倩蓄謀已久的謀殺。
原來,我并不是被抱錯,我是故意被養(yǎng)父母調包,以換取他們女兒的富貴人生。
他們不僅要我的命,還要用我的器官去換錢,去鋪平許倩倩嫁入豪門的道路。
生命的最后一刻,我知道自己必死無疑。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我拼盡最后一絲力氣,在一份隨身攜帶的器官捐獻自愿書上,用沾滿鮮血的手指,歪歪扭扭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是我早就準備好的,以防萬一。
如果我的死亡能給別人帶來新生,那也算是我這悲哀的一生,最后的一點意義吧。
所以,陸知言不知道,我被推進火化爐時,只是一具被掏空了內臟的軀殼。
甚至連我最后一點“價值”都被人算計了去,而他,對此一無所知,甚至不屑一顧。
此刻,陸知言握著電話,久久沒有說話。
聽筒里女人感激涕零的聲音還在繼續(xù),每一個字都像一根細小的針,扎在他的心上。
“眼角膜捐獻?”他聲音沙啞,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許愿……會做這種事?
在他印象里,許愿自私、惡毒、貪婪,為了回到許家不擇手段,怎么可能會無私到捐獻自己的器官?
掛了電話,他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除了厭惡和憤怒之外的表情——一絲困惑和疑慮。
他幾乎是立刻撥通了助理林誠的電話,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去查一下,許愿近期都做了些什么,特別是……和醫(yī)院有關的所有事情,包括她出車禍前后的所有記錄,我要知道全部!”
我看著他深鎖的眉頭,心中五味雜陳。
慶幸這個愚蠢的男人,終于開始想要調查一絲絲真相了嗎?
可更多的,是一陣深入骨髓的悲涼。
我出事這么久,他對我所有的印象,還停留在許倩倩的惡意抹黑上。
如果不是這個陌生電話帶來的沖擊,他是不是永遠都不會想起我?永遠都不會對我產(chǎn)生一絲一毫的好奇和探究?
我的死亡,對他而言,似乎真的只是甩掉了一個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