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如今是多事之秋,我們定要謹慎小心啊。”
聽聞此話,司蘭容莫名感受到一絲怪異。
她淡淡凝眉,開始認真打量魏夫人。
魏夫人頭上的釵環(huán)齊整,臉上的妝容精致,衣裙雖然是不起眼的素色,但是一塵不染,也沒有分毫褶皺,顯然是剛換不久的。
這就奇怪了,兒子重傷在床,生死未卜,她這個當娘的居然有心情梳妝打扮。
而且在她自證身份后,依舊態(tài)度強硬地阻撓她救人,好像一點也不著急兒子性命似的。
若是尋常父母,兒子重傷到被大夫放棄醫(yī)治的地步,如果可靠之人主動醫(yī)治,肯定會毫不猶豫同意,哪怕有一線生機也不會放棄,更不會阻撓。
但她確實也是淚眼朦朧的模樣,司蘭容只能暫時將她的反常放在心里,不與她爭執(zhí),只看向魏忠。
“若是沒有效果,蘭容愿意以死謝罪,給魏公子陪葬?!?/p>
這話決絕又狠厲,在場眾人當即被司蘭容震驚到了。
魏忠拉住了夫人,笑著安撫司蘭容,“好孩子,我信你?!?/p>
眾人一起到了房間門口,司蘭容淡淡說道:“魏伯伯,救人用的是秘法,請你們在外面等著吧?!?/p>
幾位大夫瞬間露出不忿,胡子都氣得抖了起來。
“你這是什么意思,簡直在侮辱我們,難道我們會偷學(xué)嗎?”
“就是就是,你個黃毛丫頭,竟敢班門弄斧?你能懂什么醫(yī)術(shù)!”
“沽名釣譽之輩,吾不恥與你同行,若是治不好魏公子,定要將你這等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告到官府,以正視聽。”
任他們怎么說,司蘭容一概不理,直接關(guān)門。
司蘭容獨自進入房間,很快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未婚夫,魏承澤。
當目光落在他臉上的時候,司蘭容不由得晃了神。
只見躺在床上的男子眼眸雖然閉著,卻難掩絕世姿容,他的面容輪廓流暢,肌膚純白如玉,鼻梁高挺,長眉斜飛,唇色蒼白卻無損他的盛世美顏。
她未婚夫,竟然長得如此好看?
絲毫不遜于她這個東洛城第一美女,卻又帶著勃勃的英氣,雖然好看但一點也不女氣。
驚嘆之后,司蘭容淡淡皺眉。
這等樣貌,果然注定是要沾花惹草的,婚前都有了庶出子女,以后肯定更不省心,真是麻煩。
穩(wěn)住心神之后,司蘭容拔開白瓷瓶的木塞,小心撫著他的脖子,將黃豆大小般的藥丸喂到魏承澤的嘴里。
可惜他意識全無,根本咽不下去。
司蘭容無奈,只能含了一口水撬開他的嘴,再捏住他的鼻子,強行將藥灌了下去。
然而等了一會兒,不見有絲毫反應(yīng),司蘭容連忙取來靈泉水含在嘴里,又給他渡過去。
眼見著魏承澤的面色漸漸有了一絲紅潤,呼吸也漸漸平穩(wěn),司蘭容終于放心了。
看來靈泉水對病重之人依舊有效,只是做成藥物的效果還得繼續(xù)試驗。
救治了魏承澤,司蘭容正要去前廳告知魏忠等人,卻見一個小蘿卜頭滿臉怒意,直接沖到了她面前,大聲呵斥道:“你這個采花賊,竟然敢輕薄我爹爹!”
爹爹?
魏承澤果然有兒子!
司蘭容默默嘆氣,縱然之前猜到傳言不是虛的,但看見這半大的孩子,心里還是不舒坦。
只是不知道,庶出子女真有四個那么多嗎?
眼前的小男孩雙眸深邃,閃爍著與年齡不符的深沉光芒,此刻橫眉冷對,一邊指責(zé)司蘭容,一邊張開雙手,牢牢護在了魏承澤身前。
她輕輕凝眉,淡淡說道:“你誤會了,我是在救人?!?/p>
小男孩不依不饒,口齒伶俐地說道:“怎么不是輕薄,我分明看見你在我爹爹身上又揉又摸,還親了我爹爹兩次?!?/p>
“你看,我爹爹的衣服都被你摸亂了,嘴巴都被你親紅了,還說不是輕?。磕氵@個采花賊,竟然連重傷之人都不放過,實在是可惡?!?/p>
司蘭容往床上的魏承澤身上看去,只見他白色稠衣領(lǐng)口處確實亂了,而且嘴巴確實紅紅的,確實是一副剛被采擷的姿態(tài)。
司蘭容美眸輕眨,心中泛起絲絲無奈。
她上輩子沒生過孩子,更沒與孩子相處過,實在不知道怎么和小孩講道理。
最終只能說道,“我是司家大姑娘,很快就要嫁給他,所以就算我輕薄了他也無妨,早晚有這么一遭。”
這么說完,司蘭容又深覺不恰當,這話好像坐實了她采花賊的身份似的。
可小男孩聽了這話,稍微思索一番,卻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如果你是司家大姑娘,那倒是可以,畢竟你以后是我爹的媳婦,是我的后娘。既然如此,我給你三分薄面,暫時不將此事告訴外人?!?/p>
司蘭容徹底無奈了,只能順著他的話說道:“那我謝謝你?!?/p>
她心情有些許郁悶,好心來救人,卻被污蔑成采花賊,還被庶子叫后娘,實在無法歡喜。
看來這魏家,也注定是個火坑了,她卻不得不跳。
這么一想,更加郁悶了。
轉(zhuǎn)身正要離開,卻發(fā)覺衣擺被一雙小手揪住了。
“后娘,初次見面,你不該給我一個見面禮嗎?”
看著小男孩澄澈純真的眼眸,司蘭容生不出遷怒,但也不喜歡,只想趕緊把小孩打發(fā)走。
她隨手取了腕子上的玉鐲,遞給小男孩,“春彩翡翠鐲,送你了?!?/p>
小男孩眼前一亮,看著色彩鮮艷而又潤澤的翡翠,滿意極了。
接過春彩翡翠揣進懷里,他又伸出小手,“我還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既然今日有緣得見,不如你把他們的見面禮也一并給了吧。”
竟然真有四個庶出子女,司蘭容無奈扶額,懸著的心終于是死了。
不過這庶子,竟然還敢蹬鼻子上臉,可真是個欠收拾的潑皮小無賴!
司蘭容不想給,冷著臉沒說話,直接離開。
她不是可惜這點東西,是不想便宜這個兔崽子。
小男孩的手又往前伸了伸,攔住了她,“你若是不給,我可不敢保證自己的嘴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