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舟二十六歲,小小年紀(jì)就獨自在外上學(xué)。
工作的時候獨當(dāng)一面,他見過很多人,遇到過很多事。
看人他有一套。
就沈云期和言不語兩個人的狀態(tài),肯定是只有兄妹情,絲毫沒有曖昧情愫在。
可他更知道,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但凡被有心人傳播點東西出去,言不語的名聲就毀了。
雖然他有能處理這些事情的能力,但他從心里不愿意讓那么單純的言不語陷入那些流言漩渦中。
走出沈云期的房間,沈硯舟站在樓道微微發(fā)怔。
言不語房間門緊閉著。
她落寞孤單的身影不斷在眼前浮現(xiàn)。
沈硯舟自省,剛才語氣怕是有點太過了。
言不語到底還是個小孩兒。
龍鈺說的對,本來接觸就少,一開始不好言好語聊著,上來就訓(xùn)就喊,女孩子臉皮薄、心思又細膩……
哎……
微嘆口氣,邁著步子走到言不語房門口。
右手抬起又落下。
斟酌再三,估摸著言不語不會這么快睡著。
言不語剛把被子鋪好,想去拿switch玩會兒種地游戲,房門被輕叩兩聲。
赤著腳下床,走過去打開門。
“大、大哥。”蚊子一樣叫了聲,隨即低下頭,盯著沈硯舟灰色的拖鞋。
這樣一看,大哥腳丫子和哥哥的差不多大,或許他倆穿同一個尺碼的鞋。
不過大哥這人看著比哥哥精致,聽蔣姨說他的衣服鞋都是私人定制的。
大哥應(yīng)該很有錢很有錢。
希望哥哥以后也這么有錢,她只要抱好大腿就能做個快樂的小米蟲。
沈硯舟就這樣盯著言不語的腦袋頂看了幾秒。
有點兒后悔,果然是剛才太兇給她嚇壞了。
他學(xué)著司京敘的樣子,壓下聲音,又把語速調(diào)慢了些,“不語?!?/p>
言不語打了一激靈,雞皮疙瘩起一身。
娘啊,這是要給她送到園區(qū)嘎腰子么。
“大哥?!毖圆徽Z繃著小臉,謹(jǐn)慎地后撤一小步。
沈硯舟老臉一紅。
得,沒夾明白,又給人嚇著了。
他右手握拳擋住嘴,偏頭輕咳一聲,恢復(fù)正常聲線。
“大哥剛才不是故意兇你的,只是你長大了,是大孩子了,不可以跟男孩子同住一間房?!?/p>
這已經(jīng)是沈硯舟能想到的最溫和、最沒有攻擊力的講道理的話了。
言不語聽出來了,她抬起頭,很認(rèn)真地解釋,“可那是哥哥?!?/p>
女孩兒眼睛干凈清澈,沒有絲毫雜質(zhì)。
沈硯舟不自覺聲音小下來,“哥哥也是男孩子不是嗎?他已經(jīng)二十四歲了,是要談戀愛的年紀(jì)了,如果他女朋友知道他和妹妹在一個房間睡覺,是不是會不高興?”
言不語恍然大悟。
也對,剛才哥哥不睡覺就是在給女孩子發(fā)信息。
大哥說的有道理。
媽媽也說過,這樣影響不好。
她突然就懂了。
“我知道了,大哥,我以后不會去找二哥睡覺了?!?/p>
又乖又聽話的妹妹,誰能不喜歡。
沈硯舟脫口而出,“好乖?!?/p>
言不語瞪大了眼睛,大哥夸她了?
“回去睡覺吧,明天早點起來,我送你去學(xué)校??荚嚥挥镁o張?!鄙虺幹勰抗饴湓谒琅f赤著的腳上,“回房間吧?!?/p>
“哦?!毖圆徽Z抬眼看了下沈硯舟,這還是他們兩個有史以來第一次說除了學(xué)習(xí)以外的事這么久。
其實他也不算難相處是吧,她小心翼翼地說了句,“大哥晚安?!?/p>
沈硯舟頷首,“晚安。”
說是晚安,除了言不語,沈云期和沈硯舟都沒睡好。
言不語跟沈硯舟聊了幾句,認(rèn)為大哥給她好臉色了,心情好的不行。
忘記了他把自己從哥哥房里轟出來的事,心情是很不錯。
連帶著考試的緊張感都消去不少。
美美地睡了一大覺。
早起精神飽滿地換上運動服和運動鞋,歡快地下了樓。
沈硯舟和沈云期坐在餐桌前,氣氛不好,誰也不搭理誰。
不過瞧見她,臉色都緩和了些。
“快來吃飯,別吃太多,跑步的時候容易顛出來?!鄙蛟破谡泻羲?/p>
“不怕,你十點才開始體測,沒那么快輪到你,攝入能量不夠,到時候沒力氣?!鄙虺幹壅f罷指揮傭人給她盛了碗海鮮粥。
沈云期撇嘴撇得跟什么似的。
但是被言不語一個眼神給瞪回去了。
“等下我送你?!鄙虺幹劢o她夾了只小湯包,“聽蔣姨說你愛吃這個。”
言不語受寵若驚,連忙道謝,“謝謝大哥?!?/p>
“誰用你啊,每天都是我送她上學(xué)的好不好?”沈云期忍不了了,多少年沒露過面的,現(xiàn)在一出現(xiàn)就想搶他妹妹?
眼瞅倆人又要吵起來。
言不語打圓場,“要不我自己走?”
沈硯舟:“不行。”
沈云期:“不行!”
言不語試探性地開口,“那一起送?”
那倆人誰也沒說話。
估計是同意了。
言不語又悄咪咪看了眼沈硯舟。
之前沒敢細看過,其實說起來,他不像沈叔叔,應(yīng)該是更像他生母。
哥哥的話,其實也像媽媽,不像叔叔。
但是兩人坐在一起看,哪怕是不認(rèn)識的人瞧,也得說他們倆是兄弟倆。
好奇怪。
“言不語?!鄙蛟破诶淅涞亟兴皷|張西望,趕緊吃飯?!?/p>
沈老大有什么好看的,看兩眼還在那兒點頭。
飯畢,顧風(fēng)已經(jīng)來了,“沈總,車備好了?!?/p>
純黑色的加長普爾曼里,沈硯舟和言不語正對著坐,沈云期坐言不語旁邊。
言不語有點尷尬的,早知道剛才坐沈硯舟那邊了,省得面對面沒話說。
沈云期大爺似的上車就玩游戲,抽空瞥了一眼言不語。
“言不語,等你體測完,有時間哥哥帶你出去練車?!?/p>
“哦,好的哥哥?!毖圆徽Z乖巧地回答。
“有駕照嗎?”沈硯舟問。
言不語雙手放在膝蓋上,“有的大哥,去年就拿了,但是沒上過路,現(xiàn)在車太多,我不敢開?!?/p>
“不敢開也沒事,我給你配個司機,別勉強?!?/p>
“謝謝大哥,不過不用了,平時我出門都是哥哥送我的,不用麻煩了。”
沈硯舟微微皺起眉。
之前他覺得言不語對他很尊重,但現(xiàn)在看,好像不是。
她就是純怕純客氣。
心里不得勁兒,她跟沈云期坐一起的狀態(tài)才是正常妹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