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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楚昭然一直被他關在與世隔絕的海島上,現(xiàn)在做好了約定,謝云深決定帶她回國。
他們一切美好的回憶都在國內,他要帶她去看曾經看過的風景,喚醒她對曾經的美好記憶,也許,她一心軟,就愿意在給他一個機會呢。
回到國內,謝云深要帶她去游樂園,因為當初求婚的就在游樂園。
楚昭然冷嗤,“我去游樂園就要玩兒極限項目,你現(xiàn)在這副樣子,風一吹就倒,能陪我玩兒嗎?”
“可以。只要你喜歡,我都可以的?!?/p>
“算了吧,還是去聽戲吧?!?/p>
兩人以前也常去聽折子戲,場上唱的戲還是原來那幾出,只是看戲人的心境和當初大不相同了。
楚昭然沉默地聽戲,謝云深不停地和她搭話,但她不怎么搭理,他也漸漸沉默了。
除了中途老板親自來送茶,兩個人中間一片寂靜。
看過戲出來,謝云深的目光不時落在她的扳指上,終于忍不住帶著她去了珠寶店。
進去前,他小心翼翼問,“昭然,讓我送你一枚戒指,可以嗎?”
“隨你的便?!?/p>
得到了準許,謝云深眼里滿是喜色,離開叫經理把鎮(zhèn)店之寶取出來。
“這些喜歡嗎?都買下來好不好?”
楚昭然的目光漫不經心地從寶石上掠過,“你決定吧?!?/p>
謝云深的神色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露出笑容,他拿起其中一枚戒指,“那我給你戴上好不好?”
楚昭然拂開他的手,“我現(xiàn)在不想戴。”
“......好。”謝云深落寞地放下手。
兩人從珠寶店出來,外面正在刮大風,一塊廣告牌被風吹起,直直地朝著他們所在的方向飛來。
“小心!”謝云深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他。
上一次意外發(fā)生時,他為了柳含煙而舍棄了楚昭然,害她手臂受傷。
現(xiàn)在保護好她,也能彌補他心里的一點悔恨。
但楚昭然已經快步躲到了安全的地方,她還拽了他一把,不過遲了點,廣告牌擦著謝云深的背部飛過,留下了深深的一道血痕。
“你剛剛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楚昭然疑惑地看他一眼。
“我怕廣告牌砸到你,想擋住它?!?/p>
“你在想些什么?遇到危險我自己會跑,不需要別人替我擋著。等別人來保護我,那也太傻了?!?/p>
謝云深垂眸,一股酸澀漫上心頭。
原來......她已經不需要了。
他背后的傷口很深,現(xiàn)在血流不止,隨行的醫(yī)生趕忙把他扶回車上包扎。
處理傷口的時候,醫(yī)生叫他脫衣服,他卻怎么都不肯脫。
“磨蹭什么,處理個傷口而已?!背讶话櫫税櫭?。
今天出門只開了一輛車,現(xiàn)在所有人都擠在這里,血腥氣非常濃重,她受不了想下車,可謝云深怕她逃跑,不許她下車。
現(xiàn)在他又磨磨蹭蹭的,導致楚昭然異常煩躁。
聽到她聲音里的不耐煩,謝云深這才緩緩地脫下了上衣。
他的背上除了那道新鮮的傷口,還有很多縱橫交錯的舊傷,不僅覆蓋了整個背部,還從勁瘦的腰身蔓延到身前。
楚昭然愣住了,這半年謝云深到底做了些什么,把身體弄成這個樣子?
謝云深難堪又自卑地轉過臉,“你別看,不好看。”
昭然從前喜歡他的身體,現(xiàn)在他連這一點優(yōu)勢也沒有了。
楚昭然也沒多關心,照他的話轉過身。
見她全然不關心的樣子,管家想起兩人曾經是何等的恩愛,心里一陣難受。
她挪到楚昭然旁邊,低聲說,“夫人,這半年里,先生以為您真的不在人世了,他整個人都瘋癲了,不僅與白骨為伴,還天天地折磨自己——他每天都要人毒打他,打到皮開肉綻才肯罷休?!?/p>
她長嘆一聲,“夫人,我知道是先生先對不住你,但他真的知道錯了,一條命幾乎都賠進去,您真的不能看在往昔的情分上,給他一個機會嗎?”
楚昭然沉默著,沒有說話。
處理完傷口后,謝云深帶她去了兩人初見的寺廟。
那一年,他剛剛結束一場講經會,回禪房時,他遇到了主持。
主持說他紅鸞星動,塵緣未了。
他一笑置之。
下一刻,在紫藤花廊外,他看到了俯身求簽的楚昭然。
只是一個模糊不清的側影,他甚至都沒看清楚昭然的長相。
但下午的陽光灑落,不強烈也不清淺。
光落在楚昭然身上,紫藤花影在她青灰色的沖鋒衣上輕輕搖曳。
祈福樹上,滿樹的紅綢在風中飛舞,和她被風吹起的發(fā)絲一起飄搖,輕盈躍動。
那一刻,一念起,癡心生。
謝云深如同如水墨畫般平穩(wěn)流淌的人生里,忽然濺起了彩色的漣漪。
盡管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會愛上楚昭然,但愛就是愛。
理智在和情感幾經搏斗,但還是抵不過瘋狂流淌的愛意。
這快要飛天的仙人,再次墜入了紅塵,成為渺渺眾生中的一員。
聽他講完這段過往,楚昭然笑道,“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那天來祈福的時候,我好像也遇到一個老和尚?!?/p>
謝云深問,“他和你說了什么?”
楚昭然搖了搖頭,“過去太久了,我也忘了。”
其實她記得,那老和尚說的是,“施主,你孽緣未了?!?/p>
還真的被他一語中的。
這就是一段孽緣。
五年前,一切從這里伊始,今天,一切也在這里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