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瓷碗碎裂的聲音把我從一場美夢中喚醒,估計又是隔壁鄰居那兩口子吵架了,
每次都恨不得整棟樓都知道,有時隔天見面,倆人卻跟啥事沒有一樣……“醒了,
夫人……小姐醒了”這是誰在說話,我剛閃過這個念頭,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由遠及近,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手背上就傳來溫暖的觸感“悅悅,我是媽媽,
快睜開眼睛看看媽媽”悅悅?悅悅是誰?我哪來的媽媽?這個自稱是我媽媽的人是誰?啊,
腦袋好痛,眼睛也睜不開,這到底怎么回事?“夫人,小姐的表情看起來很痛苦”“張姐,
快去叫趙醫(yī)生過來!”“悅悅,媽媽的寶貝,不要怕,醫(yī)生很快就來了,
馬上就不痛了”……在這位自稱是我媽媽的安撫下,我漸漸緩過來,腦袋也沒有那么痛了,
這就是媽媽的力量嗎?我叫鐘寧寧。父親病逝時我還小,母親的模樣更是從未見過。
每次問起爺爺奶奶,他們總是別過臉去,最后只丟下一句:"她不要你了。
好不容易熬到大學畢業(yè)在江城找到一份工作能夠減輕爺爺奶奶的負擔,可好景不長,
奶奶突發(fā)腦梗搶救無效去世,過了沒多久爺爺也跟著去了…因為外在形象不錯,
昨晚老板叫我和她一起去陪一位重要客戶吃飯,還替老板擋了很多酒,
酒局結束后老板讓司機把我送回了家,回到家就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現在這到底是怎么個情況啊。緊接著就有一雙手在我腦袋上摸來摸去,
但我的眼睛卻一直睜不開“蔣夫人,悅小姐各方面都顯示正常,
過不了多久就會恢復了”“謝謝你了…趙醫(yī)生,五年了,我的悅悅終于要醒了”五年?
這到底怎么回事???腦袋又開始痛了,緊接著就沒了知覺再次醒來房間聽著好像沒人,
手好像可以動了,就是眼睛還一直睜不開,就先這樣吧,反正有溫暖的床,有醫(yī)生,
還有那位自稱是媽媽的人,應該很安全時間就這樣過了大概兩個星期,
因為媽媽每天晚上都會來看我,和我說話,
在這期間我也了解了些關于這具身體的一些情況這位叫悅悅的女孩,
也就是現在的我——在五年前,一伙歹徒試圖勒索我母親未果后對我實施了綁架。
在被警方追捕過程中,綁匪將作為人質的我從行駛在山路的車中推出。
墜落導致顱腦嚴重損傷,我因此陷入長期昏迷。五年后我終于慢慢蘇醒,
現在我的眼睛好像能看到一點光了,可能離恢復視覺不遠了自從我的身體能動一點,
媽媽交代張媽每天推我出去呼吸新鮮空氣,我能聽到附近有水流聲,有鳥語,還能聞到花香,
這應該是一個風景極好的地方就這樣又過了大概一個月的時間,我眼睛可以慢慢睜開了,
可以發(fā)出簡單的音節(jié),媽媽因為我漸漸恢復陪伴我的時間越來越多,
我好像也習慣了有她在的日子,不管將來如何,我都會把她當作我的親人,
以后給她養(yǎng)老這天下午剛吃完晚飯,媽媽還沒回來,我在院子里透氣,
隱隱約約聽見說話的聲音,好像是媽媽,那另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是誰?
腳步聲慢慢逼近“悅悅,今天怎么樣?”“媽媽~”我暫時還只能說出短點的音節(jié),
這讓我心情很低落“悅悅啊,看我?guī)дl來了,這是咱們的鄰居陸叔叔的小兒子,
你們小時候一起玩的,后來搬到了新加坡生活,這次回國出差順便來看看你,你還記得他嗎?
”“小悅兒,還記得我嗎,我是陸放”陸放?這我哪記得啊,我本來就不是悅悅啊,
我只能沉默“沒事的,阿放…悅悅受傷后就不太記得以前的事情了,現在她能醒過來,
并且在慢慢好轉,我就已經知足了”“再說你們也可以重新認識嘛”“蔣阿姨說的對,
那我們重新認識下吧,悅悅,我叫陸放,27歲,陸氏集團新加坡分公司總經理,其他的,
就等你恢復后自己了解好不好~”媽媽和這位叫陸放的男人是什么情況啊,聽這意思,
不會是要給我相親吧,我不想結婚??!雖然這具身體已經27歲了,
但我還一直覺得自己才22歲啊,22歲結什么婚!“悅悅,你和阿放定了婚約,這次回來,
也是因為這件事情,阿放這次回來出差,之后就會調職到總公司”果然!
我因為媽媽這幾句話情緒反應很激烈,呼吸急促,耳邊嗡嗡作響我今天才知道他這個人,
甚至想象不出他的臉,性格習慣我通通不知,我慌忙的想要去抓輪椅的輪圈,
可是越著急手就越不聽使喚,他們也看出了我的情緒變化,急忙蹲下來“悅悅,還好嗎,
媽媽在這呢”“悅悅,不要怕,等你好了我們再慢慢來,現在不急,
先把身體養(yǎng)好”“實在不好意思啊,阿放,悅悅這樣……”“沒事的蔣阿姨,
咱們兩家都認識那么久了,不差這時間,
我就先回酒店了”陸放走后媽媽蹲下來輕聲和我說道:“悅悅,媽媽沒有別的意思,
只是有婚約在,他想來看看你,媽媽也不好拒絕,更何況兩家關系不錯……”“沒事的,
媽媽~”“好啦,婚約這件事情不要擔心,等我們悅悅好了,要真的不喜歡他,
媽媽有辦法把它取消?!睆囊挥X醒來變成蔣悅悅之后,媽媽是同我最親近的人,
莫名的我也無條件的相信著她“嗯嗯”——一年時間轉瞬即逝,
如今的我除了不能做劇烈運動外,已與常人無異。這段時間里,
陸放逐漸將事業(yè)重心轉向國內,還搬到了我現在住的房子隔壁,
他一有空就回來陪我進行康復訓練。雖然我們從未明確關系,但周圍人都默認我們是一對了。
當我視力恢復后,發(fā)現蔣悅悅的樣貌竟和從前的我一模一樣。
如果把過去的我和現在的她放在一起,簡直就像一對雙胞胎,
但是我敢肯定這具身體就是原本的我,壓根不是什么魂穿。
所以我為什么會變成蔣悅悅這件事,至今仍是個未解之謎。如今我住的是蔣悅悅曾經的臥室,
這里承載著她從小到大的所有記憶——天之驕女,含著金湯匙出生,從小學習小提琴,
拿過許多國際獎項,哈佛大學畢業(yè)...她的母親蔣惠芳確實把她培養(yǎng)得無比優(yōu)秀。
相比之下,我從小跟著爺爺奶奶在田間地頭長大,哎,長得一樣有什么用,命運卻如此不同,
現在我是蔣悅悅,那原來的蔣悅悅去哪里了,我又是怎么成為她的呢?正想著,
院門開啟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這個時間會來的,大概是周琪吧——同小區(qū)的一個女孩兒,
比我小。我們偶然相識,這一年來多虧有她時常相伴,才讓我的日子沒那么無聊。
周琪說她以前就見過我,覺得我很好漂亮,但那時候的我總是很高冷、話又少,
她一直不敢主動接近,直到聽說我出了意外,她才鼓起勇氣來找我說話。
她說的很明顯是蔣悅悅…“悅姐姐,你的感冒好些沒,陸放哥哥讓我我給你帶了芒果布丁。
”因為換季原因導致我前兩天著了涼,媽媽最近出差可能要一個星期左右才回來,
所以陸放這兩天特意請假來陪我,今天好些了才讓他去公司,
他走后我輕松了許多“差不多好了,怎么又帶了吃的給我,
我都要被你喂胖了”“陸放哥哥交待我要多多陪伴你,對了,你現在也差不多好了,
你們什么時候結婚啊”“別亂說,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嘖嘖嘖,
誰不知道你倆一對兒啊,
你媽媽可都是認準了這個女婿”我輕輕嘆了口氣:“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有些事沒弄明白...”周琪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行吧。其實我今天來是想問你,
這周六我朋友過生日,可以帶人一起去。所以...我想邀請你和我一起參加。
”她的語氣帶著期待,眼神亮晶晶地望著我?!拔业眠^兩天給你答復”“好吧,你要記得哦,
那我先回去了”我沒能立即答應周琪的邀請,
是因為之前發(fā)生過一件事——那時我的腿剛恢復不久,有次獨自去小區(qū)外的超市,
回來的路上差點被一條沒拴繩的狗絆倒。幸好媽媽發(fā)現我不在家出來找我,及時扶住了我。
從那以后,媽媽就以安全為由限制我單獨出門,除非有她或者陸放陪著才行。
我總覺得她因為這個意外就限制我出門有些反常,但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問她。
這些年她獨自經營著一家公司,每天早出晚歸,確實太辛苦了。
或許她只是把對女兒的保護變成了一種執(zhí)念…直到我在臥室衣柜里面發(fā)現了蔣悅悅的筆記本,
并不是日記,好像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發(fā)生就會記錄如果我和蔣悅悅年齡差不多,
那在她21歲后就沒有更新了,也是五年,在最后幾篇蔣悅悅狀態(tài)其實已經很不好了,
很嚴重的心理疾病,需要靠藥物維持,那這些她媽媽知不知道?
還有件蹊蹺的事——最初與蔣悅悅有婚約的并不是陸放,而是他的哥哥陸安,
他們曾經還差點在一起過。但是沒有提到和陸放有關的事,那換人蔣悅悅應該是不知情的。
后來陸安被爺爺剝奪了在公司的所有職權,幾乎是被逐出了陸家。
現在他和幾個朋友組了支樂隊,在圈內倒也闖出了些名氣。但這個突如其來的婚約變動,
為什么媽媽沒和我提過。我暗自思忖著,當務之急是要弄清蔣悅悅的下落?
而這一切的突破口,或許就在陸安身上。周琪這次的邀約正好給了我出門的機會,
不如就借機去找陸安問個明白。經過我再三撒嬌懇求,終于說服媽媽同意我出門,
她反復叮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早點回家,
千萬不要喝酒……”我乖巧答應掛斷電話后回復周琪:“生日會我去,
你把地址發(fā)給我”發(fā)完這條消息,手指微微發(fā)顫。隱約覺得,
這次見面或許會揭開某個塵封已久的秘密。
我在網上查到陸安這周六正好會在城西一家網紅酒吧演出,
按照周琪發(fā)的聚會地址來看距離不是很遠,如果早點出門時間上來的及——周六晚六點,
我站在院子門口等周琪,順便確認手機里陸安的演出信息“悅姐姐,想什么呢?
車開你面前都沒反應”周琪從降下的車窗探出頭我迅速收起手機鉆進副駕,“沒事,
走吧”周琪轉動方向盤拐了個急彎:“對了悅姐姐,今天party換地方了!
原本定的那家昨晚有人鬧事今天停業(yè)了?!彼蝗慌d奮地轉向我,
火的一家叫‘契’的酒吧”我捏著咖啡杯的手指驀然收緊——這不正是陸安今晚演出的地方!
“好啊,我都可以。
聽見自己假裝平靜的聲音周琪一邊打著方向盤一邊說:“今天壽星是唐氏集團的小公子唐燃,
玩得挺瘋的。聽說他跟'契'的老板很熟,臨時包了整個二樓?!彼龥_我眨眨眼,
“一樓演出照常,等會兒我們下去看樂隊?我會保護好你的!
”“當然可以啊”行駛差不多快一個小時車子拐進酒吧后巷時,霓虹燈牌已經亮起。
周琪停好車,突然湊過來給我噴了點香水:“悅姐姐今天特別好看,不過要小心哦,
一樓魚龍混雜的?!蔽夷笾謾C點點頭,
電梯鏡面映出我今天的裝扮——特意換上的黑色吊帶裙,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
連周琪塞給我的生日手環(huán)都變得發(fā)燙。“悅姐姐,我們先去打招呼”“好”電梯門剛打開,
一位混血面孔的帥哥迎面走來,開口卻是地道的普通話:“琪琪,你來了。
這位就是你常提起的悅姐姐吧?”周琪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臉頰微微泛紅。我暗自好笑,
看來這小丫頭是喜歡人家?!靶∪既迹覀兪遣皇亲钤绲降??”周琪歡快地問道,
聲音里透著掩飾不住的雀躍。以下是重新組織后的對話內容,更加流暢自然:“是是是,
你最早了。”唐燃對著周琪露出寵溺的笑容,隨后轉向我伸出手:“你好,我是唐燃,
叫我阿燃就好?!薄鞍⑷?,你好,初次見面?!蔽椅⑿χf上精心準備的禮物,
“這是生日禮物,希望你喜歡?!碧迫冀舆^禮物,眼睛彎起笑意:“謝謝你的禮物!
我們先進去吧,待會兒會來很多朋友,可能會有點吵?!彼詭敢獾乜戳宋覀円谎?,
“人多的話我可能顧不上你們,如果累了隨時可以去休息室,或者——”他轉向周琪,
語氣熟稔,“琪琪,你們要是想先走,給我發(fā)個消息就行。”“好啦,
我們知道了”我暗自想著,這對我來說可是個很不錯的機會,
目光掃過周琪——她的眼睛果然又黏在唐燃身上,根本顧不上別的。這樣正好,
待會兒我就能找機會去會會陸安了。電梯“?!钡囊宦曒p響,唐燃轉頭看了一眼,
隨即對我們笑了笑:“朋友到了,我得去招呼下,希望你們玩得開心!”說完,
便大步朝電梯方向走去。晚上十點,樂隊的演出準時開始。
一樓突然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我倚在二樓走廊的欄桿邊,
這個絕佳的位置能將整個一樓盡收眼底。就在這時,人群突然如潮水般向兩側分開。
一個修長的身影緩步走來,黑色牛仔衣服上的鉚釘在舞臺燈光下泛著冷光,是陸安。
他單手插兜,另一只手隨意地向沸騰的人群揮了揮,嘴角掛著那抹標志性的、玩世不恭的笑。
二樓幾個女生已經控制不住地尖叫起來。周琪激動地拍著我的手臂,
眼睛亮得驚人:“悅姐姐,快看!竟然是陸安誒!原來那個超火的樂隊就是他們!
”我愣了一下:“你認識他?”我和周琪是今年才認識的,如果她早就認識陸安,
那為什么和“蔣悅悅”不熟?那陸放呢?他和小時候的蔣悅悅又是什么關系?
如果陸安才是和蔣悅悅有婚約的人,陸放為什么要騙我說婚約對象是他?
是媽媽先跟我提婚約的事,這個婚約變動她肯定知道原因,那為什么沒和我提過他?
除非……他們都在騙我?難道他們知道我不是真正的蔣悅悅?所以才有恃無恐地編謊話?
這個念頭讓我渾身發(fā)冷,指尖不自覺地攥緊?;蛘?,還有一種可能,
這個婚約所有人都在瞞著蔣悅悅,只是她偶然得知了?她是從哪里得知的?是陸安說的嗎?
看來,這個問題只能直接問他了?!安皇抢玻 敝茜餍ξ負u頭,
“我和陸放哥哥從小就認識,他搬到新加坡后也經?;貒鴧⒓蛹彝ゾ蹠K麄兙筒钜粴q,
以前一起玩的時候見過幾次?!蔽颐偷匾庾R到一點,陸安和陸放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
如果兩人只差一歲,那意味著……陸安的母親還在哺乳期時,他父親就已經出軌了?
“悅姐姐,我們下去玩吧!”周琪興奮地拽住我的手腕,“雖然和陸安不熟,
但這個樂隊超難遇的!”不等我回應,她就已經拉著我往樓下跑去。這樂隊果然很火,
演出快一個小時了,現場氣氛依然火熱,
臺下的尖叫聲此起彼伏主唱故作委屈地對著麥克風抱怨:“喂喂,
你們能不能看看我們其他人???不要只喊'安'嘛!”他夸張地捂住胸口,
“我們也很帥的好不好?”臺下頓時爆發(fā)出一陣善意的哄笑。鍵盤手配合地甩了甩長發(fā),
貝斯手則對著觀眾席來了個wink。陸安站在架子鼓后面,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
手上的鼓棒轉了個漂亮的圈?!昂昧?,今天演出到這就結束了,
我們下次見~”主唱說完就朝臺下拋了個飛吻我正盤算著怎么找機會單獨見陸安,
周琪突然看了眼手機,眼睛一亮:“??!小燃燃找我!”她抓著我的手臂晃了晃,
“悅姐姐你在這等我別亂跑哦,等我回來我們就可以回去了?!边€沒等我回應,
這丫頭就像只歡快的小鹿似的蹦跳著跑開了。我望著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
又轉頭看向正準備起身的陸安,我提前走到了他們會經過的通道口,
就被侍應生攔住了“這位女士,后面是工作人員通道,不能隨便進去。
”侍應生禮貌地攔住我。我沒有回答,只是側耳傾聽著身后漸近的腳步聲?!芭??
”侍應生提高音量,“您是迷路了嗎?”就在他準備再次阻攔時,
一個低沉的聲音從后方傳來:“怎么回事?”我轉身,正對上陸安的目光。他瞳孔微縮,
“悅悅?”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干澀,“你怎么會在這里?
你不是應該......”他的目光在我臉上來回掃視,后半句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他顯然知道些什么?!案襾??!彼麑⑽?guī)нM休息室,反手鎖上門。他靠在桌臺邊,
眼神銳利如刀:“你是誰?”我微微挑眉——他竟這么容易就識破我。
不過今天本來就不是以蔣悅悅的身份來找他的?!澳悴缓闷鎲??”我迎上他的目光,
“為什么我和蔣悅悅長得一模一樣?”他手指輕叩臺面,
查看手機剛來的提示消息:“說重點?!薄疤迫嫉纳誴arty,
你覺得我是以什么身份來的?”陸安突然冷笑:“你想知道什么?”果然痛快。
“第一個問題,蔣悅悅知不知道和你的婚約?”“婚約對象不是陸放么?”他反手撐住臺面,
俯身逼近,“回答你,我有什么好處?”“你可以問我等價的問題?!薄皼]興趣。
”他直起身拉開房門,外面樂隊成員齊刷刷投來探究的目光。
我一把按住門板:“你就不想知道......”壓低聲音,
“我為什么頂替了蔣悅悅的身份嗎?”陸安的目光掃過門外好奇的樂隊成員,“阿嵩,
帶大家去隔壁。”他的聲音不容置疑。等關門聲落下,休息室瞬間陷入寂靜。他轉身時,
我注意到他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你的問題,我可以回答你,
但是你也要說清楚你的目的”“好,時間不多,所以要快一點?!笨磥碚谊懓彩钦_的選擇。
“婚約的事,全家都知道?!彼脑捪褚挥洂灷渍ㄔ诙?。我瞬間如墜冰窟,
所以媽媽和陸放,早就知道我是假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我強壓住聲音的顫抖:“那她現在...人在哪?”他靠在門板上,
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陰影,“她認識了個美國男友。”他頓了頓,
“聽說后來跟著去西雅圖定居了,這幾年我們基本斷了聯系,我找過她,始終沒有消息。
”鏡子里,我看見自己的臉色慘白得可怕,所以他們只是把我當個替身,
我下意識攥緊了衣角,布料在掌心皺成一團?!瓣懓?..”喉嚨干澀得發(fā)疼,
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你...能不能幫幫我?”“我為什么要幫你,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想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讓我變成蔣悅悅!”指甲深深陷進掌心,我卻感覺不到疼,
“我想做回原來的自己,我不想參與這些...”他的眉頭越皺越緊,“什么叫變成?
”“就是字面意思…”壓抑多時的委屈突然決堤,聲音染上哭腔,
“我一覺醒來就在她家床上,他們說我差點成為植物人...”刺耳的手機鈴聲突然炸響,
屏幕上“周琪”兩個字瘋狂跳動。我手忙腳亂去按靜音鍵,卻不小心碰開了免提。
“悅姐姐你在哪啊?”周琪元氣十足的聲音在密閉空間里格外響亮,“陸放哥哥到處找你呢!
”心臟猛地一沉——我完全忘了陸放這茬!他肯定是回去沒見到人,直接找了周琪。
抬頭正對上他玩味的眼神,他唇角掛著若有若無的弧度,像是在欣賞一場好戲?!扮麋鳎?/p>
我剛剛去洗手間不小心迷路了?!蔽覐娮麈?zhèn)定,“你在門口等我會”掛斷電話時,
發(fā)現陸安不知何時已經逼近到一步之內。他抬手撐在我耳邊的墻上,
溫熱的呼吸拂過耳廓“你和他,現在什么關系?”他突然發(fā)問,目光如刀。他靠得太近了,
聲音不自覺地發(fā)顫:“我...我和他沒關系,但我要弄清楚,
什么要讓我成為蔣悅悅””他冷笑一聲“你最好不要騙我”我拽住他的衣袖希望他能相信我,
“你母親的事……”他猛地轉過來,將我抵在門上,“你最好不要提我媽,
不然我就把你今天來找我的事告訴陸放。
”“你先放開我......”我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他身形一頓,
像是突然驚醒般松開了手,最終沉默地轉身走向書桌?!澳阆然厝グ?。
”他背對著我遞來紙條,指節(jié)微微發(fā)白,“這是我的聯系方式?!薄爸x謝你,陸安。
”淚水終于滾落,在便簽紙上暈開淡淡的水痕,我知道,這串數字意味著他終究還是心軟了。
雨點敲打著車窗,像催促的鼓點。我望著模糊的窗外,要怎樣才能擺脫這些?
而媽媽溫柔的笑臉背后,究竟藏著幾分真心?車內彌漫著淡淡的酒氣,周琪歪靠在車窗邊,
臉頰泛著微醺的紅暈。路燈的光影透過雨痕斑駁的玻璃,在她臉上投下搖曳的光斑。
“陸放哥哥~”她拖長聲調,指尖輕輕敲著車窗,“就這么不放心我,
大半夜的還專程跑來...”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收緊,
后視鏡里映出他微沉的臉色:“悅悅還在恢復期,你又喝了酒,我能不來嗎?
”“明明唐燃都說要送我們了...”周琪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手指無意識地繞著發(fā)尾打轉。透過后視鏡,我看到他的眼神驟然結冰,
“你以后少跟他來往”“我偏要!”周琪借著酒勁頂撞,突然語出驚人,“倒是你,
今天我看見陸安了——”“周琪!”陸放猛地踩下剎車,輪胎在濕滑路面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的反應激烈得反常,陸安不是早就被逐出陸家了嗎?周琪似乎也被嚇醒了,
訕訕地縮回座位:“...我就是隨口一提嘛,你兇什么呀?!庇昴恢校?/p>
車內陷入詭異的沉默。而我看到陸放眼神落在我身上,下意識攥緊包帶。
周琪果然和他是一伙的,幸好今晚沒在她面前暴露?;氐郊遥覐街被氐椒块g,
掏出紙條添加了他的聯系方式。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酒吧,等了半天沒通過驗證,
我只好先去洗澡。熱水沖刷著臉龐,卻沖不散腦中紛亂的思緒。今天獲得的信息量太大,
我必須要好好梳理一下蔣惠芳和陸放只需要“蔣悅悅”這個人存在,
根本不在乎我原本是誰——他們到底想騙過誰?我和蔣悅悅長得一模一樣的原因,
或許只能從蔣惠芳那里得到答案。爺爺奶奶從不提我母親的事,難道我和蔣惠芳有什么關系?
去找陸安雖然很冒險,但若能爭取到他的幫助,事情會容易很多。
陸放為什么對陸安的反應那么大?他和唐燃之間又有什么過節(jié)?
想起陸放剛送我到家門口時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直接問道:“你想問什么?”“沒什么,
”他目光閃爍,“就是擔心你遇到不三不四的人?!薄爸茜饕恢笨粗?,
最后只是去了趟洗手間,能遇到誰?”我故意反問。
他訕笑著摸了摸鼻子:“以后想去這種地方就叫我陪你去。
”“有周琪這個小眼線在你還不放心?”我意有所指。
畢竟他們從小就認識...“你想多了,”他明顯慌亂起來,“早點休息吧。
”看來陸放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心思縝密,背后估計還有人指點。剛擦著頭發(fā)回到房間,
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陸安通過了申請,還發(fā)來一句:“陸放親自來接,
你可別被發(fā)現了”我不由失笑,心想我有那么蠢嗎?“這次很小心,以后得謹慎些。
”“陸放雖然沒什么腦子,但他媽不是省油的燈?!彼脑捵C實了我的猜測猶豫片刻,
我還是發(fā)出請求:“我想確認和蔣惠芳的血緣關系...但我現在白天不方便出門,
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發(fā)完又覺得唐突,趕緊補充:“當然,如果太麻煩的話...”,
這句話還沒打完對方就回復了“可以,關系到悅悅...畢竟,她對我算是很重要的人。
”“你負責弄到檢測樣本,鑒定的事我來想辦法。”看到這條消息,
我緊繃一整天的神經終于稍稍松弛。手機屏幕的光映在臉上,
這才發(fā)現自己的嘴角不知何時揚了起來。真是奇怪,明明處境依舊危機四伏,
卻因為一個算不上盟友的人隨手施予的幫助,就感到莫名安心。我飛快敲下回復:“好,
等我消息?!笔Y惠芳過幾天就回來了,所以必須盡快要找到樣本。凌晨兩點,
我輕手輕腳地來到蔣惠芳的臥室前,試探性地擰了擰門把手,紋絲不動。
窗戶也從內部鎖得嚴嚴實實,窗簾拉得密不透風。正當一籌莫展之際,
我突然想起兩個洗手間之間共用的那個小平臺,
只要從我的洗手間翻出去再翻進隔壁洗手間就行了下樓確認張媽的房間燈已經滅了。
我站在平臺上,屏住呼吸,輕輕地推洗手間的窗戶。謝天謝地,窗戶沒鎖。夜風拂過臉頰,
我踩著瓷磚邊緣,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翻……“我拿到樣本了,你今晚方便來取嗎?
”發(fā)給陸安的這條消息遲遲沒有得到回復,直到晚上我準備睡覺時才收到消息“行,
剛演出結束,到你那邊估計2點多,等我消息”“從后門出來,
走右手邊”“好的”將檢測樣本交給陸安后的幾天,我整個人都處于一種緊繃忐忑的狀態(tài)。
不知道檢測結果有沒有出來,發(fā)給陸安的消息也沒得到回復。
——如果結果顯示我和蔣惠芳有血緣關系,那她是否早就知道我的存在?
不然為什么會找到我——如果她真的是我的母親,
那她為什么能這樣冷漠地把我推入這場騙局?母親這個角色,在我的生命里始終是一片空白。
沒有愛,也沒有恨,因為連恨的對象都模糊不清??涩F在,
她突然以一種近乎殘忍的方式闖入我的生活——如果她真的是我的母親,那她不僅拋棄了我,
還讓我替代另一個女兒,成為這場陰謀的傀儡。想到這里,胸口涌上一股難以名狀的窒息感。
但現在不是沉溺情緒的時候,我必須弄清楚兩件事:讓我成為蔣悅悅真正的目的。
真正的蔣悅悅在哪里,她是否安全?至于其他……走一步算一步吧“小姐,
夫人今晚回來用餐?!睆垕尩穆曇敉回5卦谏砗箜懫?,
嚇得我差點摔了手機——她竟然直接推門進來了,連最基本的敲門都沒有。
我迅速鎖上手機屏幕,“張媽?!敝讣鉄o意識摩挲著手機邊緣,“下次請先敲門,好嗎?
”布滿皺紋的臉上突然浮現出某種神情,她這才反應過來,
局促地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哎喲,瞧我這記性,一忙起來就忘了規(guī)矩。”“知道了,
我等會就下來”過了一會當我走到一樓的時,收到了陸安的回復,“我今晚把結果拿給你,
你還是自己打開看吧,還是上次那個時間”所以結果出來了,陸安沒有打開看,
他明明可以第一時間知道答案,卻選擇把這份未知原封不動地交給我。因為一直在想這件事,
連蔣惠芳進門都沒注意到“悅悅,在想什么呢,媽媽進來都沒看見”,我反應過來,看向她,
她還是那副溫柔慈愛的模樣,微笑的看著我,她會是我的媽媽嗎?
我綻開驚喜的笑顏走過去“媽媽,張媽不是說您要吃晚飯才回嗎?”我垂下眼,
避開她的視線,她的手掌輕輕撫過我后背,這份親昵的熟稔,
如果真的屬于我......“其實今早就該到家的,但公司臨時出了點狀況。
”她伸手輕輕整理我耳邊的碎發(fā),指尖溫暖,“處理的很順利”她的目光落在我臉上,
帶著熟悉的關切:“走路別總心不在焉的,萬一摔著怎么辦?”——又是這樣。
自從我“醒來”,她總是過分緊張我的健康。
我垂下眼睫:“可能是昨晚沒睡好......有點困了。”蔣惠芳也不曾生疑,夜色漸沉,
吃過晚飯我陪蔣惠芳在院子里小坐片刻后,向她道了晚安,早早回到了自己房間。
我在黑暗中輾轉反側,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凌晨一點五十,還沒到兩點,
我輕輕推開房門——走廊上一片寂靜,蔣惠芳和張媽的房門緊閉,這次蔣惠芳在家,
行動必須比往常更加謹慎。我退回房間,等待他的消息過了十幾分鐘,
手機屏幕亮起“我到了,你下來吧”陸安的消息沒讓我等太久“她在家,
你等我下”我脫了鞋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每一步都輕得像貓。
后門的兩道鎖今天都鎖上了,不如上次順利,鎖舌彈開的“咔嗒”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誰???”張媽的聲音突然從走廊深處傳來,伴隨著臥室門開的吱呀聲。我渾身一僵,
飛快地閃身躲到門外,后背緊貼著冰冷的墻面,死死咬住下唇。
“這門怎么開了...”張媽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沙啞的嘀咕聲近在咫尺,
“明明鎖了的...這鬼天氣...”我能清楚地聽見她摸索門鎖的聲響,重新把門上了鎖,
聽到張媽漸漸遠去的腳步聲,終于松了一口氣,真是要感謝今晚這風。
陸安的目光落在我光裸的腳上,眉頭瞬間擰緊:“你怎么沒穿鞋?”他此刻眼里的關切,
是給蔣悅悅的吧?也不知道他倆怎么沒在一起我扯了扯嘴角,
抬手接過他遞來的文件袋“別提了,今晚可能要流落街頭了”他并沒有追問原因,
只是短暫地停頓了幾秒,“走吧,去‘契’?!薄安挥昧恕蔽覔u了搖頭,
勉強扯出一抹笑,“那邊太遠了,你先回去吧。我在小區(qū)門口的便利店待一會兒就行。
”已經麻煩他夠多了?!澳阋粋€女孩子,半夜不安全”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空蕩的街道,
”如果真要去便利店,我陪你吧。
”說完轉身就去后備箱拿了一雙拖鞋放在我腳邊最終我們也沒去便利店。
陸安開車帶我拐進距離蔣家?guī)坠锾幍囊惶幭镒?,巷子深處一家亮著暖光的茶館,
推門時風鈴清脆作響。“唐燃是這兒的老板。”他側身讓我先進,唇角微揚,
“私自帶你來這兒,應該不介意吧?鐘小姐”我腳步一頓。他怎么會知道我姓鐘?
“你怎么.....”“待會兒解釋?!彼p推了下我的后背,“先進去。”茶館里,
唐燃正倚在柜臺邊擦杯子,見到我們,眉梢一挑:“喲,又見面了?!彼抗饴湓谖夷樕?,
笑得意味深長,“這次可以稱呼鐘小姐了?”我無奈扶額,有種被扒光底牌的錯覺“好了,
阿燃,找個能休息的包間”唐燃帶我們進了包間,里面寬敞的沙發(fā)足夠躺人,
我們在茶桌前坐下。陸安熟練地燙杯沏茶,他推來一杯:“喝點茶,緩緩神。
燃斜倚在沙發(fā)扶手上笑:“你們怎么這個時候過來”其實我很好奇他和唐燃之間是什么關系,
但也不敢表露的太明顯。他的視線在我和陸安之間轉了個來回,突然笑出聲:“別看了,
你倆的事我都清楚。有什么想問的?”“他是我兄弟?!标懓步忉專昂芏辔也环奖悴榈氖?,
都是他經手。”“第一次在酒吧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悅悅了?!碧迫及淹嬷蚧饳C,
“所以周琪跟我提到你的時候,就猜到你會找陸安。
”我下意識攥緊茶杯:“你們調查我了”陸安抬眼看過來:“不然怎么確定,該不該幫你?
”唐燃忽然正色,指尖敲了敲茶幾:“來,咱們說說吧最近這些事。
還有你那檢測報告也不用看了,
...的確是你親生母親”“但至于為什么她要讓你頂替蔣悅悅......”陸安接過話,
眼神復雜,“這答案,恐怕得你自己去問了,
有些事情我們不方便去做”其實這個結果在我的預料中,
因為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無非就是有血緣關系的雙胞胎,
只不過我需要一個確切的結果......所以是她拋棄了我。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攥住,
一股灼熱的怒意直沖上來,死死盯著面前那份檢驗報告。呵...所以是帶走了另一個女兒,
唯獨把我留下。這么多年,她沒找過我,甚至沒想過我的死活。而現在,
又為什么偷偷摸摸把我找回來?讓我頂替自己的姐姐或者妹妹,成為這場荒唐戲碼的傀儡?
——蔣惠芳,你到底想要什么?“事情未必那么復雜。陸放很可能不知道你是替身,
但是他背后的人是否知情,現在還不清楚”陸安指節(jié)輕叩桌面,
似乎在斟酌用詞:“你的婚約對象變成他后,他才開始關注你。
或許這期間出了什么變故”話音微頓,眼底閃過一絲晦暗。
“也可能......和我被趕出陸家有關。
”唐燃向后靠在沙發(fā)上說:“陸放他媽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在他面前別露出馬腳。
”“既然調查過我...那你們應該知道,我為什么會昏迷五年"“這個你不記得了嗎?
”唐燃突然坐直身體,“你被尾隨了,那個人趁你睡覺...,你驚醒后和他搏斗,
后腦撞在墻角上,還是你房東上門催繳房租發(fā)現了”“當時上了社會新聞”他補充道,
“但很快就被蔣惠芳壓下去了”,我無法相信唐燃說的這一切,
我的記憶明明只有一場普通的睡眠,醒來后就變成這樣,所以蔣惠芳是一直知道我的存在,
卻一直不來與我相認,我就這么讓她覺得不值得嗎!陸安目光在我緊繃的手上停留片刻,
起身道:“今天先到這。”他拎起外套,在門口停頓一瞬:“你睡沙發(fā),明早送你回去。
”指了指隔壁,“我就在隔壁。”“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門關上的輕響在安靜的包間里格外清晰。此時隔壁包間,
唐燃一把拉住陸安的胳膊:“你為什么不告訴她?”他的聲音壓得極低,
“悅悅可能已經......我的人翻遍了西雅圖,她離婚后就徹底消失了。
”陸安把外套往沙發(fā)上隨意一扔,“現在不是告訴她的時候,一下子接收太多信息,
不是什么好事”“那你呢?”他意有所指地頓了頓,
“畢竟悅悅她......”陸安喉結滾動,“她是我的親人,小時候我總被欺負,
只有她傻乎乎的親近我...我曾經眼里只有她,但是她不喜歡我,這個沒辦法強求。
”唐燃突然湊近,看似轉移話題的說道,“要不你考慮下鐘寧寧?”“阿燃,
這種話以后別說了...”休息了一個多小時情緒也稍微緩了過來,
看著窗外不似幾個小時前那么黑,我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
不知道待會回去怎么向蔣惠芳解釋。敲門聲響起,“鐘小姐,
該送你回去了”他是一直沒睡嗎?我簡單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氣打開門,
看著面前的陸安,手里還捏著那份檢驗結果,突然有一種我們是盟友的感覺?!艾F在走嗎?
”陸安再次問道,“現在不到六點,還是說去吃點東西?”“不吃了,
麻煩送我回去吧”張媽做事一直很嚴謹,昨晚上可能已經露餡了,而且這個時間,
她早就起來了,“有些事情該面對了”“走吧”陸安的車在距離別墅兩百米處停下。
“有事給我發(fā)消息”“好,那我先進去了”走到別墅大門口,指紋鎖發(fā)出"滴"的輕響,
推開門時張媽的聲音傳了過來,“小姐回來了?”“張媽,我..”沒看到蔣惠芳的身影,
應該是還沒起來,不過本來就打算找她問清楚的,
也就沒必要小心翼翼被發(fā)現了張媽沒等我說完,半推著我邊說,“小姐,夫人還沒起呢,
你快上去再睡會”她的反應讓我心頭一緊——她為什么要幫我隱瞞?
昨晚開門的響動她必定知道是我了。蔣惠芳曾提過,張媽年輕時就跟著她了,
以她們的關系應該不至于幫我隱瞞?!拔蚁热ハ词葧拖聛?..謝謝你,
張媽”我收拾完拿著檢驗結果到樓下客廳準備等蔣惠芳起來,
卻發(fā)現沙發(fā)上已經有了一個身影,張媽卻不見蹤影“起來了?”她語氣溫和如常,
可接下來說的話,令我生出一身冷汗,她優(yōu)雅地抿了一口茶,目光從杯沿抬起。
"檢測報告看完了?"她指尖輕點茶幾,"過來坐吧,寧寧。
"她叫我寧寧這個認知讓血液瞬間凍結,我僵在原地,看著她從容地斟了另二杯茶,
放在旁邊"好奇我為什么知道?"她忽然輕笑出聲,眼里露出我熟悉的溫柔,
"你們幾個孩子的小把戲......""連查都不需要費力。"真是諷刺。
原來我那些小心翼翼的周旋,在她眼里不過是一場自導自演的笑話。
"所以......"喉嚨干澀得發(fā)疼,"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蔣惠芳放下茶杯,
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寧寧,我本想等一切結束后再告訴你。"她站起來,
指尖輕輕拂過我的下頜,動作溫柔得近乎殘忍,"既然你想查,我便讓你查個明白。
""但下次——"手指驟然微微收緊,"再敢光著腳亂跑,
我不介意把你關在這間屋子里"“憑什么!你現在做出這樣子有什么用,是你拋下了我!
”我近乎崩潰,而她為什么這么冷靜...這一切明明是她的錯,是她不要我的,
對我沒有絲毫的愧疚就算了,我可以當做沒有這個媽媽,反正一個人也習慣了,
可現在這樣對我又算什么,她的傀儡嗎?“寧寧,你如果想知道當年的真相,
那就先做好蔣悅悅”“做夢!真相我自己會去查,沒有你,我照樣活的好好的。
”她完美的表情終于出現一絲裂紋,可那又如何?
繼續(xù)扮演蔣悅悅做她精心設計的提線木偶嗎?我根本不想再看見她,往門口走去,“鐘寧寧!
”“查?就憑陸安和唐燃?他們連悅悅的下落都查不到,就憑你又能查到什么?
”在我聽到蔣悅悅的名字那刻我還是停下了即將往外邁出的腳,快步轉身對她喊道,“是啊,
你了不起!"我的聲音嘶啞得像是泣血,“這么了不起的你,
當年怎么忍心把親生女兒拋棄了的啊”“鐘寧寧,夠了!”我死死盯著她的臉,
突然笑出聲來,原來完美假面下的她.....也會慌啊。我笑出聲,
竟然又想要繼續(xù)參與這場游戲了?!八裕氵x擇我的時候,就已經把另一個女兒也拋棄了,
是嗎?”我故意放慢語速,欣賞著她瞳孔的震顫,“她不想被你控制,所以逃得遠遠的,
還是說……”我猛地逼近一步:“她其實一直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不然...為什么陸安他們怎么都查不到她的下落?”我凝視著她的臉,
看著她的表情如同走馬觀花般變幻,她同樣靜靜地看著我,
忽然笑出聲“有意思…不愧是我生的,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
我還以為你那爺爺奶奶把你給養(yǎng)廢了”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當年被拋棄的只有我?
沒有父母的孩子,連野狗都能欺負。
突然一個模糊的畫面在腦子閃過......爺爺騎著三輪車,那是一個上坡,
車里裝滿了菜,因為年紀小,推的很吃力,“用力,推上去了爺爺說帶我們去吃小餛飩”,
這個小女孩的聲音是誰?為什么我想不起來,我到底忘記了什么?她說“爺爺”,
伯伯生的是男孩,那叫爺爺的,只有蔣悅悅!所以她小時候是和我們一起生活的嗎,
那為什么...這個認知讓太陽穴突突跳動。所以她也曾和我們生活在一起?
那后來為什么......突然頭好痛,整夜未眠的疲憊和混亂記憶撕扯著神經。
視線開始模糊,我跌進了一個懷抱...“寧寧!
”“為什么...不要我”我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攥住她的衣襟再次醒來時,外面已接近黃昏,
黃色的夕陽灑滿整個房間,頭痛已經減輕?!靶蚜??”她一直守著我嗎?
明明都不要我的....“發(fā)燒了都不知道,讓你晚上跑出去”我轉過身背對著她,
不做理會,現在來扮演慈母做什么“你不是想知道為什么只有悅悅跟著我嗎?
”她腳步聲逼近“把粥喝了,我告訴你”我撐起身子,接過那碗溫熱的粥,三兩口咽下后,
“說吧”“你啊......”她忽然伸手,向我的額頭探來,
我條件反射地后仰“只是看看還燒不燒,
中午那陣反反復復的”“你到底說不說”看她睫毛輕顫著垂下,我攥緊被角,明明恨她,
為什么胸口反而悶得發(fā)疼?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在敘說別人的故事。
“你的父親下崗后找不到事情做,整日酗酒...酒后就把脾氣發(fā)在我身上,
那個時候我還大著肚子,你爺爺奶奶寵他,也只是說他幾句,
幸虧你們兩個小丫頭爭氣”“生下你們后,
他說他認識的一個朋友在沿海那邊做生意賺到錢了,想去看看,不到三年,也是賺到了,
就讓我也過去,你們就跟著爺爺奶奶”“后來有段時間,生意不太好,
他去談客戶喝了很多酒,可能是在客戶那里受了氣,
掄起皮帶就發(fā)泄到我身上...”臉頰突然觸到冰涼,我才發(fā)現自己在哭。轉過頭不看她,
她的手卻伸過來抹掉我眼下的淚珠,“哭什么,都過去了”,
我的臉深深埋在臂彎里:"后來呢......"“那次他打得特別狠,我根本無力反抗。
”,對啊,她那么瘦,怎么扛得住一個男人的力量“最后他打累了,昏睡過去,
我拖著身子去了附近的診所?!彼D了頓,“那是位女醫(yī)生,
我身上的傷她一眼就看出是怎么造成的。臨走時,她突然說:你還年輕,
不要對命運屈服”“寧寧你知道嗎?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人對我說這樣的話,
我想過逃的,但每次一想到你們我就忍了下來,
但她這句話仿佛給了我力量”“我私下偷偷存了些錢,
我想著先去把你們兩個帶出來再做打算,當天夜里我就買了回去的火車票,
帶著一身的傷硬生生坐了20多個小時?!薄拔沂冀K找不到機會接近你們,
我就回了市里先租了個房子,等了幾天我看見你們兩個跟著你們爺爺去集上,我就一直跟著,
在你們兩個吃小餛飩的時候,我知道機會來了,一開始你們兩個沒認出我來,
后來是悅悅叫了聲‘媽媽’,你個傻丫頭才跟著叫,我說帶你們去游樂場玩,
但是不要告訴爺爺,不然就不帶你們去了,當我牽著你們走的時候,
被你們找過來的爺爺發(fā)現了,他就大聲叫說搶小孩,你知道的那個時候人都比較熱情,
就一直攔著我,然后你就摔倒了,如果去抱你的話,我就沒有逃走的機會了,
所以我就想著先帶走悅悅,后面再找辦法帶走你”我的手緊緊捏著被角,
“所以...一直沒有機會是嗎?”“對不起啊,寧寧,媽媽真的盡力了...那次之后,
你爸爸就回來了,他一直在找我,同時你爺爺奶奶也守著你,不讓你離開他們視線,
是媽媽太膽小了,媽媽怕被找到”“他很早就不在了,
你為什么...不找我”“媽媽回去找過你,看著兩個老人家,我不忍心,有你陪著他們,
他們還有盼頭...”原來是這樣啊,原來她沒有丟下我....我又怎么能怪她呢?
她又有什么錯,該付出代價的人......早已不在這世上了。
我看著外面漸漸落下的夕陽,任由眼淚浸濕袖口,命運真是殘忍。
“悅悅...是姐姐還是妹妹”她突然笑出聲,眼角泛起細紋:“連媽媽都認不出的傻丫頭,
你覺得呢?”“那姐姐現在在哪兒”我迫切的想要知道蔣悅悅在哪里,
是否還活著她的笑意一點點凝固,
最后化為一聲輕嘆:“過兩天我?guī)闳ヒ娝薄澳菫槭裁醋屛野缪萁憬悖?/p>
還有陸放...”“你大學畢業(yè)后找的那份工作,老板是媽媽的朋友,媽媽一直在關注你的,
在不影響你安全的前提下,我也沒有過多的干擾,打算等你磨煉兩年再和你相認,
沒想到會發(fā)生那種事,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我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
“那個人...”她的眼神驟然變冷,“欺負我寶貝的人,我怎么能放過他,
這個就不要去想了”“好吧,那婚約是怎么回事...”“關于為什么讓你暫時成為姐姐,
媽媽現在還不能告訴你,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幫一個老朋友的忙,等時機到了,
媽媽再告訴你好嗎?”一下子接收的信息太多,今天就先這樣吧,這件事情等有機會再問,
再等兩天....姐姐,我竟然有個姐姐,
還有....媽媽“陸安那孩子...”她突然嘆息,“陸氏集團這么大的企業(yè),
卻容不下一個他...”“怎么突然說到陸安”她似笑非笑地挑眉:“媽媽不干涉你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