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深秋的京城，梧桐葉黃。蕭瑾言立在靖王府的書房窗前，
手中握著一封剛剛送來的請柬。燙金的請柬上寫著"林府秋宴"四個大字，落款是林丞相府。
"世子爺，林小姐的秋宴您去嗎？"身后傳來小廝的聲音。蕭瑾言沉默了許久，
才輕聲道："去。"這是他第三年收到林若瑤的秋宴請柬。三年來，每逢重要節(jié)日，
她總會給他發(fā)請柬，但從不曾單獨邀請過他。每次宴會上，她的目光總是不經(jīng)意地掃向門口，
仿佛在等待什么人。蕭瑾言知道她在等誰。顧墨寒，威武將軍的獨子，三年前奉命征戰(zhàn)邊關(guān)，
至今未歸。"青竹，你說顧公子什么時候能回京？"林若瑤正在梳妝臺前整理妝容，
對著銅鏡中的自己發(fā)問。青竹是她的貼身婢女，聞言手中的金釵頓了頓："小姐，
邊關(guān)戰(zhàn)事吃緊，顧公子怕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林若瑤的神色有些黯淡："也是，
他那樣的英雄，自然要以國事為重。"青竹看著自家小姐，欲言又止。她想說，
蕭世子已經(jīng)暗中幫了林府無數(shù)次，可小姐似乎從未察覺。
上次林老爺因為一個案子得罪了權(quán)貴，是蕭世子在暗中周旋，才讓風(fēng)波平息。"小姐，
今日的秋宴，蕭世子也會來。"青竹試探著說道。"嗯。"林若瑤只是淡淡應(yīng)了一聲，
繼續(xù)對著銅鏡整理鬢發(fā)。蕭瑾言到達(dá)林府時，宴會已經(jīng)開始。他穿著一身月白色的錦袍，
腰間佩著美玉，舉手投足間盡顯貴公子的風(fēng)姿。"瑾言兄！"蕭明軒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了他，
快步走了過來，"你來晚了，若瑤小姐剛才還在門口張望呢。"蕭瑾言心中一動，
但很快又平靜下來。他知道，她不是在等他。果然，當(dāng)他走進(jìn)花廳時，
看到林若瑤正和幾個貴女聊天，神色平靜，并沒有因為他的到來而有任何波瀾。
"蕭世子來了。"林若瑤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若瑤小姐。"蕭瑾言回禮，
聲音溫和如常。宴會進(jìn)行得很順利，賓客們談笑風(fēng)生。蕭瑾言坐在角落里，
目光時不時地落在林若瑤身上。她今日穿著一身藕荷色的襦裙，頭上插著兩支金釵，
美得如畫中仙子。忽然，有人在議論邊關(guān)的戰(zhàn)事。"聽說顧將軍的兒子在邊關(guān)立了大功，
皇上龍顏大悅。""是啊，顧公子年紀(jì)輕輕就有如此戰(zhàn)功，將來必成大器。
"林若瑤聽到這些，眼中閃過一絲光亮。蕭瑾言看得清楚，心中微微一痛。"若瑤妹妹，
你和顧公子是不是青梅竹馬？"有貴女好奇地問道。
林若瑤臉上飛起一抹紅暈："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算是故交。""那你們有沒有定親？
""這......"林若瑤有些羞澀，"顧公子在邊關(guān)為國征戰(zhàn)，我不敢高攀。
"蕭瑾言握緊了手中的酒杯。不敢高攀？她是丞相的嫡女，怎么會不敢高攀一個將軍之子？
分明是她心有所屬。宴會散場后，蕭瑾言獨自走在回府的路上。秋風(fēng)蕭瑟，
吹得他心中更加涼涼。"世子爺。"身后傳來林若瑤的聲音。蕭瑾言回頭，看到她追了出來，
身上只披著一件薄薄的披風(fēng)。"若瑤小姐，夜深了，你怎么出來了？
""我......"林若瑤有些遲疑，"我想問你，你可曾聽說顧公子的近況？
"蕭瑾言的心再次一沉。原來她追出來，是為了打聽顧墨寒的消息。
"我并不常關(guān)注邊關(guān)之事。"他淡淡說道。這是謊話。他的人遍布各地，
邊關(guān)的一草一木他都了如指掌。他知道顧墨寒在邊關(guān)過得很好，
甚至還聽說他在當(dāng)?shù)厝⒘艘粋€回族女子為妾。但這些，他不會告訴林若瑤。"哦。
"林若瑤有些失望，"那......""天色不早了，若瑤小姐早些回去吧。
"蕭瑾言打斷了她，"免得著涼。"林若瑤點點頭，轉(zhuǎn)身離去。蕭瑾言看著她的背影，
心中五味雜陳?；氐礁?，蕭瑾言坐在書房里，提筆寫信。"明軒兄，近日可有邊關(guān)的消息？
"他猶豫了一下，又提筆添上一句："若有顧墨寒的近況，望告知一二。"寫完信，
他叫來小廝："將此信送到定遠(yuǎn)侯府。"小廝接過信，剛要離開，
蕭瑾言又叫住了他："算了，不必送了。"他將信紙撕碎，投進(jìn)火盆里。
橘紅色的火焰舔舐著紙片，將他的心思化為灰燼。林若瑤回到自己的閨房，
青竹早已在那里等候。"小姐，您怎么追出去了？""我想打聽顧公子的消息。
"林若瑤坐在妝臺前，"可蕭世子說他不知道。"青竹心中暗嘆。她的小姐太聰明，
卻又太愚鈍。聰明在學(xué)問上，愚鈍在情事上。"小姐，
奴婢覺得蕭世子對您......""青竹。"林若瑤打斷了她，"蕭世子是個好人，
但我們只是朋友。"朋友。這兩個字如刀子般刺進(jìn)蕭瑾言的心里，如果他聽到的話。夜深了，
蕭瑾言獨自坐在書房里，面前擺著一壺酒。月光透過窗欞灑在桌案上，
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林若瑤時的情形。那時他們都還是孩子，
在太傅的學(xué)堂里讀書。她穿著一身粉色的襦裙，梳著兩個小髻，聰慧的眼睛里閃著光。
"這道題我會做。"小小的她舉起手，聲音清脆如鈴。從那一刻起，蕭瑾言就知道，
他這輩子都忘不了這個女孩?？墒撬男睦?，從來沒有他。蕭瑾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酒液燒得他喉嚨發(fā)痛，卻比不上心中的苦澀。三年了，他還要等多久？第二章翌日清晨，
蕭瑾言剛用過早膳，就有小廝來報："世子爺，定遠(yuǎn)侯府的蕭公子求見。
"蕭明軒風(fēng)塵仆仆地走進(jìn)書房，神色有些興奮："瑾言兄，我有要事告訴你。
""何事如此急迫？"蕭瑾言放下手中的書卷。"邊關(guān)傳來消息，顧墨寒要回京了！
"蕭明軒壓低聲音說道，"聽說他立了大功，皇上要冊封他為驃騎將軍。
"蕭瑾言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顫，茶水灑了出來。"你確定？""千真萬確。
我父親昨夜收到的消息，顧墨寒最遲月底就能到京城。"蕭明軒看著蕭瑾言的神色，
"瑾言兄，你......""我沒事。"蕭瑾言強(qiáng)自鎮(zhèn)定，用帕子擦拭桌上的茶水，
"他回京是好事，邊關(guān)太苦了。"蕭明軒嘆了口氣："瑾言兄，你何必如此折磨自己？
若瑤小姐心中有他，你再如何努力也是徒勞。""我知道。"蕭瑾言的聲音很輕，
"我都知道。"知道又如何？心這種東西，豈是說收就能收回的？蕭明軒離開后，
蕭瑾言獨自坐在書房里發(fā)呆。窗外傳來鳥兒的啁啾聲，秋日的陽光溫和地灑在庭院里，
可他的心中卻是一片冰涼。顧墨寒要回來了。那么，他還有什么理由留在京城？正想著，
小廝又來報："世子爺，林府的青竹姑娘來了，說是有急事。"青竹？蕭瑾言心中一緊，
連忙起身："快請她進(jìn)來。"青竹匆匆走進(jìn)書房，神色焦急："世子爺，我家小姐病了。
""什么？"蕭瑾言騰地站起，"怎么回事？""昨夜小姐回房后就一直咳嗽，
今早起來更是高熱不退。太醫(yī)說是受了風(fēng)寒，需要靜養(yǎng)。"青竹眼中含淚，
"可小姐一直念叨著什么，奴婢聽不清楚。"蕭瑾言二話不說，就要往外走。"世子爺，
您這是要去哪里？"青竹連忙跟上。"去看若瑤小姐。
""可是......"青竹有些為難，"小姐現(xiàn)在不方便見客。"蕭瑾言腳步一頓，是啊，
她是未出閣的小姐，他又有什么資格去探望？"那你回去告訴她，
我會請最好的大夫去給她看病。"蕭瑾言吩咐道，"還有，她需要什么藥材，盡管來王府取。
""是。"青竹應(yīng)了一聲，又遲疑道，"世子爺，其實奴婢覺得，
小姐生病可能不只是因為風(fēng)寒......""什么意思？""昨夜小姐回房后，
一直在想心事，連奴婢和她說話都心不在焉的。"青竹小心翼翼地說，"世子爺，
您昨夜是不是說了什么話？"蕭瑾言想起昨夜林若瑤追出來問顧墨寒的消息，
自己冷淡的回應(yīng)。"我......"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青竹看出了什么，
輕嘆一聲："世子爺，小姐其實......""青竹。"蕭瑾言打斷了她，
"你先回去照顧若瑤小姐，我這就去請大夫。"青竹欲言又止，只好告辭離開。
蕭瑾言立刻讓人去請京城最有名的大夫?qū)O神醫(yī)。孫神醫(yī)平時很少出診，
但聽說是靖王世子請他，還是來了。"世子爺，病人在哪里？"孫神醫(yī)背著藥箱問道。
"在林丞相府。"蕭瑾言說道，"麻煩孫神醫(yī)走一趟。""林丞相府？"孫神醫(yī)有些疑惑，
"世子爺與林府......""林小姐是我的朋友。"蕭瑾言解釋道。孫神醫(yī)點點頭，
也不多問，跟著蕭瑾言的人去了林府。蕭瑾言在府中焦急地等待消息。他在書房里來回踱步，
心中七上八下。約莫一個時辰后，孫神醫(yī)回來了。"如何？"蕭瑾言迎上前問道。
"林小姐確實是受了風(fēng)寒，但更多的是心病。"孫神醫(yī)捋了捋胡須，"年輕女子多愁善感，
一旦心中有了結(jié)，身體也會跟著出毛病。"心病？蕭瑾言心中一沉。"那如何醫(yī)治？
""心病還需心藥醫(yī)。"孫神醫(yī)意味深長地看了蕭瑾言一眼，"世子爺若真關(guān)心林小姐，
不如多陪陪她說說話，比什么靈丹妙藥都有用。"孫神醫(yī)走后，蕭瑾言坐在書房里沉思。
心?。克男牟∈鞘裁?？是因為顧墨寒不在身邊嗎？正想著，青竹又來了。"世子爺，
小姐醒了，想見您。"蕭瑾言心中一喜，但很快又冷靜下來："這樣不合規(guī)矩。
""小姐說了，就在花廳里見，有奴婢在旁伺候。"青竹說道，
"而且小姐說有重要的事要和您說。"蕭瑾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著青竹去了林府。
林若瑤坐在花廳的軟榻上，臉色蒼白，但精神還算不錯?？吹绞掕赃M(jìn)來，
她勉強(qiáng)起身要行禮。"若瑤小姐不必多禮。"蕭瑾言連忙制止，"你身體不適，好好休息。
""多謝世子爺關(guān)心。"林若瑤重新坐下，"還有，多謝您請孫神醫(yī)來給我看病。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蕭瑾言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聽青竹說，你有事要和我說？
"林若瑤點點頭，神色有些復(fù)雜："我聽青竹說，顧公子要回京了？"蕭瑾言心中一痛，
果然還是為了顧墨寒。"是有這個消息。"他淡淡回道。
"那......"林若瑤咬了咬下唇，"我想求世子爺一件事。""請說。
""我想請您幫我打聽顧公子的確切歸期，還有......"她頓了頓，
"還有他這三年來的近況。"蕭瑾言的心如刀割般疼痛。她病了，卻還是惦記著別的男人。
"為何要我?guī)湍愦蚵牐?他強(qiáng)壓著心中的苦澀問道。"因為您消息靈通，
而且......"林若瑤低下頭，"而且我信任您。"信任。又是這樣的詞匯。
蕭瑾言苦笑，她信任他，依賴他，把他當(dāng)作最好的朋友，唯獨不愛他。"我會幫你打聽的。
"他聽到自己這樣說道。"多謝世子爺。"林若瑤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您真是我最好的朋友。"朋友。這個詞像針一樣扎在蕭瑾言心上。"你好好養(yǎng)病，
其他的事不要多想。"蕭瑾言起身告辭，"我先回去了。""世子爺慢走。
"蕭瑾言走出林府，秋風(fēng)吹得他的衣袖飄飛。他回頭看了一眼林府的方向，
心中涌起一陣絕望。她要他幫她打聽心上人的消息，她信任他，依賴他，卻永遠(yuǎn)不會愛他。
這樣的感情，還有什么意義？第三章蕭瑾言回到府中，立刻寫了幾封信，讓人快馬送往各地。
他要動用自己所有的關(guān)系，為林若瑤打聽顧墨寒的消息。即使心如刀割，他還是要幫她。
因為他愛她，所以他愿意成全她的心愿，哪怕這心愿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三日后，
各方消息匯集而來。蕭瑾言坐在書房里，看著桌上的信件，神色復(fù)雜。顧墨寒確實要回京了，
而且不日就會到達(dá)。更重要的是，他在邊關(guān)的這三年里，確實娶了一個回族女子為妾，
還有了一個兒子。蕭瑾言拿起這封信，手微微顫抖。該不該告訴林若瑤？如果告訴她，
她會痛苦。如果不告訴她，等顧墨寒回京后，她會更痛苦。正在糾結(jié)時，
小廝來報："世子爺，林府的青竹姑娘又來了。"青竹進(jìn)入書房，
神色比上次更加焦急："世子爺，小姐的病情又重了。""怎么回事？"蕭瑾言霍然起身。
"這幾日小姐一直在想心事，茶飯不思，昨夜更是一夜未眠。"青竹眼圈發(fā)紅，"世子爺，
您可查到顧公子的消息了？"蕭瑾言看著桌上的信件，心中煎熬："查到了一些。
""那請您告訴小姐吧，她一直在等您的消息。"蕭瑾言拿起那些信件，跟著青竹去了林府。
林若瑤的病情確實加重了，臉色蒼白如紙，人也消瘦了許多?？吹绞掕詠砹?，
她勉強(qiáng)撐起身子。"世子爺，您查到顧公子的消息了嗎？"她的聲音有些嘶啞。
蕭瑾言坐在她身邊，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顧公子確實要回京了，
最快這幾日就會到達(dá)。"林若瑤眼中閃過一絲喜悅："真的嗎？那太好了。
""但是......"蕭瑾言頓了頓，"還有其他消息，你要有心理準(zhǔn)備。""什么消息？
"林若瑤察覺到他的語氣不對。"顧公子在邊關(guān)娶了一個回族女子為妾，還有了一個兒子。
"蕭瑾言看著她的眼睛，"這消息千真萬確。"林若瑤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身子搖搖欲墜。
青竹連忙扶住她："小姐！""不可能......"林若瑤喃喃自語，"不可能的，
他......""若瑤小姐，你沒事吧？"蕭瑾言擔(dān)心地看著她。
林若瑤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竟然咳出了血。"小姐！"青竹大驚失色。蕭瑾言也慌了，
連忙扶住林若瑤："快去請大夫！"折騰了半日，林若瑤的病情才穩(wěn)定下來。
大夫說她是急火攻心，需要靜養(yǎng)，不能再受刺激。蕭瑾言坐在花廳里，心中滿是自責(zé)。
他不該告訴她這些的，如果她有什么三長兩短，他永遠(yuǎn)不會原諒自己。"世子爺。
"青竹走了過來，"小姐想見您。"蕭瑾言連忙起身，來到林若瑤的閨房門外。"若瑤小姐，
我在門外，你有什么話就說吧。""世子爺......"林若瑤的聲音很虛弱，"對不起，
讓您擔(dān)心了。""是我不好，不該告訴你這些的。"蕭瑾言內(nèi)疚地說道。"不，您做得對。
"林若瑤輕嘆一聲，"與其讓我活在幻想里，不如早些面對現(xiàn)實。
"蕭瑾言聽出她聲音中的絕望，心中更加難受。"世子爺，我想問您一個問題。
"林若瑤又說道。"你說。""您覺得......一個人的初戀，真的那么重要嗎？
"蕭瑾言愣住了。這個問題，他怎么回答？"每個人都不一樣。"他沉默良久才說道，
"有些人會一直記著初戀，有些人會放下過去，尋找新的幸福。""那您呢？您的初戀是誰？
"蕭瑾言的心猛地一跳。她怎么會問這個問題？"我......"他張了張嘴，
卻說不出話來。他的初戀，不就是她嗎？"世子爺？"林若瑤見他不答，又問了一遍。
"我的初戀......"蕭瑾言深吸一口氣，"是一個永遠(yuǎn)不會喜歡我的人。
"房間里沉默了很久。"那您會一直等她嗎？"林若瑤的聲音更輕了。"我不知道。
"蕭瑾言苦笑，"也許會等，也許會放棄。""如果是我，我想我會選擇放棄。
"林若瑤輕聲說道，"一個人的青春有限，不能都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蕭瑾言聽到這話，心中一震。她是在暗示什么嗎？"若瑤小姐，你好好休息，
不要想太多了。""嗯。"林若瑤應(yīng)了一聲，"世子爺，謝謝您今日告訴我實情。
雖然很痛苦，但總比一直被蒙在鼓里好。"蕭瑾言離開林府時，心情復(fù)雜。
林若瑤今日的反應(yīng)，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她雖然痛苦，但似乎也在思考什么?；氐礁校?/p>
蕭明軒已經(jīng)在書房里等他了。"瑾言兄，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半日。""去了林府。
"蕭瑾言疲憊地坐下，"告訴了若瑤小姐顧墨寒的消息。""什么？"蕭明軒大驚，
"你怎么能告訴她顧墨寒娶妾的事？""遲早要知道的，與其讓她抱著幻想，不如早些清醒。
"蕭明軒看著蕭瑾言的神色，嘆了口氣："瑾言兄，你這是何苦？
明明可以趁機(jī)讓她對顧墨寒死心，然后......""然后什么？趁虛而入嗎？
"蕭瑾言苦笑，"明軒，我蕭瑾言雖然不是什么君子，但也不屑做這種事。
""可是你這樣下去，什么時候是個頭？"蕭瑾言沉默了。是啊，什么時候是個頭？
他還要這樣痛苦多久？"瑾言兄，不如你出去走走，散散心。"蕭明軒建議道，
"京城讓你痛苦，那就離開一段時間。"離開？蕭瑾言的心中忽然涌起一個念頭。
"你說得對。"他緩緩說道，"也許我真的應(yīng)該離開一段時間。""你要去哪里？""江南。
"蕭瑾言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父王在江南有些產(chǎn)業(yè)需要打理，我正好可以去看看。
""江南好地方，山清水秀，美人如云。"蕭明軒笑道，
"說不定你在那里能遇到真正的良人。"蕭瑾言沒有說話，只是看向窗外。也許，
離開真的是最好的選擇。這一夜，蕭瑾言一夜未眠。他在想，如果自己離開了京城，
林若瑤會不會有一絲不舍？但他心里很清楚，她不會的。第四章第二日一早，
蕭瑾言就開始準(zhǔn)備離京的事宜。他要去江南，而且是長久的離開。"世子爺，
您真的要去江南嗎？"管家李叔有些不舍，"那邊山高水遠(yuǎn)的，
您一個人去......""不是一個人，我會帶些人手。"蕭瑾言整理著書案上的文件，
"而且江南那邊的生意確實需要人打理。""可是......"李叔欲言又止。"怎么了？
""奴才聽說，顧公子今日就要回京了。"李叔小心翼翼地說道，
"您這個時候離開......"蕭瑾言手中的毛筆頓了頓："正因為他要回來，我才要走。
"李叔不再說什么，默默地去準(zhǔn)備行李了。午時，蕭瑾言正在收拾東西，
忽然聽到府外有喧嘩聲。他走到窗前一看，只見街上鑼鼓喧天，許多百姓都在圍觀。
"這是什么情形？"他問小廝。"回世子爺，是顧將軍回京了，皇上派人在城門迎接，
現(xiàn)在正在往宮里走。"蕭瑾言的心一沉。顧墨寒真的回來了。他遠(yuǎn)遠(yuǎn)看去，
只見一隊人馬緩緩經(jīng)過，為首的一個年輕將軍身穿銀甲，英姿勃勃。雖然距離很遠(yuǎn)，
但蕭瑾言還是認(rèn)出了他——顧墨寒。三年不見，顧墨寒更加成熟了，
身上多了些征戰(zhàn)沙場的肅殺之氣。蕭瑾言正看著，忽然聽到有人在議論。
"這就是顧將軍的公子？好威武！""聽說他在邊關(guān)立了大功，皇上要封他做驃騎將軍呢。
""這樣的英雄，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有福氣能嫁給他。
""我聽說丞相府的林小姐和他從小就有婚約......"蕭瑾言聽不下去了，
轉(zhuǎn)身回到房內(nèi)。是啊，顧墨寒回來了，他還有什么理由留在這里？"來人，準(zhǔn)備馬車，
我們今日就啟程去江南。""是。"蕭瑾言收拾好東西，正要離開，忽然想起什么，
拿出筆墨，寫了一封信。"將此信送到林府，交給青竹姑娘。"他對小廝說道。小廝接過信，
匆匆去了。信很簡單，只有一句話："若瑤小姐，我要去江南處理些事務(wù)，照顧好自己。
——蕭瑾言"他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馬車準(zhǔn)備好了，
蕭瑾言最后看了一眼京城的方向，然后毅然上了馬車。"走吧。"馬車緩緩啟動，
載著他離開了這座讓他痛苦的城市。林府中，林若瑤正躺在床上養(yǎng)病。雖然身體還很虛弱，
但聽到顧墨寒回京的消息，她的精神稍微好了一些。"小姐，顧公子真的回來了。
"青竹有些興奮，"剛才奴婢在街上都看到了，好威武的樣子。
"林若瑤勉強(qiáng)坐起身："他......有沒有帶什么人回來？
"青竹的神色有些復(fù)雜："奴婢沒看清楚，人太多了。"其實青竹看到了，
顧墨寒的隊伍后面確實跟著一個異族女子，還抱著一個孩子。但她不敢告訴林若瑤，
怕她又病倒。"小姐，您先別想這些了，身體要緊。"青竹勸道。正說著，
有小廝來報："青竹姑娘，靖王府有人送信來。"青竹接過信，看了內(nèi)容后，神色大變。
"怎么了？"林若瑤察覺到她的異常。"是......是蕭世子的信。
"青竹將信遞給林若瑤。林若瑤看完信，愣住了："他要去江南？什么時候？
""信上沒說具體時間。"林若瑤想要起身，但身體太虛弱，一下子又倒了回去。"小姐，
您別著急，也許蕭世子過幾日就回來了。"青竹安慰道。"不，他不會很快回來的。
"林若瑤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青竹，你快去靖王府問問，他什么時候走的？
"青竹連忙去了靖王府，回來時臉色蒼白。"怎么樣？"林若瑤急切地問。
"蕭世子......已經(jīng)走了。"青竹的聲音有些顫抖，"就在一個時辰前走的，
說是去江南處理生意。""他走了？"林若瑤喃喃自語，忽然想要下床，"我要去追他！
""小姐！"青竹連忙攔住她，"您身體這樣，怎么能出門？""我要去追他！
"林若瑤掙扎著，"他不能就這樣走了，我還有話要和他說！""小姐，
您要和蕭世子說什么？"青竹疑惑地問。林若瑤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要和蕭瑾言說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心中忽然涌起一陣恐慌，
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我......"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蕭瑾言一走，她就這么慌亂？明明顧墨寒回來了，
她應(yīng)該高興才對?？蔀槭裁葱闹袇s空落落的？"小姐，
您是不是......"青竹欲言又止。"什么？""您是不是舍不得蕭世子？
"青竹小心翼翼地問道。舍不得？林若瑤愣住了。她舍不得蕭瑾言嗎？仔細(xì)想想，這些年來，
無論什么時候，蕭瑾言都在她身邊。她生病了，他比誰都著急；她需要什么，
他總是第一個想到；她有什么心事，他總是耐心傾聽......這樣的人，忽然不在了，
她當(dāng)然會不習(xí)慣。但這是舍不得嗎？"青竹，你覺得......我對蕭世子是什么感情？
"林若瑤迷茫地問道。青竹看著自家小姐，心中嘆息。這個問題，她應(yīng)該自己想清楚啊。
"奴婢覺得，小姐對蕭世子的感情，比對顧公子要深。"青竹大膽地說道，"這些年來，
真正關(guān)心小姐的，真正對小姐好的，是蕭世子。"林若瑤沉默了。青竹說得對，這些年來，
蕭瑾言確實對她很好，好到她都習(xí)以為常了。
"可是......我一直以為我愛的是顧墨寒。""小姐，什么是愛？"青竹問道，
"是遠(yuǎn)遠(yuǎn)地思念一個人，還是希望一個人能陪在身邊？"林若瑤又愣住了。什么是愛？
她對顧墨寒的感情，更多的是少女時期的憧憬和迷戀。而對蕭瑾言......"小姐，
奴婢看得出來，蕭世子是真心愛您的。"青竹繼續(xù)說道，"他為了您做了那么多事，
您都沒發(fā)現(xiàn)嗎？""什么事？""比如上次老爺?shù)米锪藱?quán)貴，是蕭世子在暗中幫忙平息的。
比如您每次生病，蕭世子總是比任何人都緊張。比如......"青竹說了很多，
林若瑤聽得越來越震驚。原來蕭瑾言為她做了這么多事，而她卻一無所知。
"我......我怎么會這么愚蠢？"林若瑤捂住臉，眼淚從指縫中流下，
"我把最好的人推開了，卻去追一個根本不屬于我的人。""小姐，現(xiàn)在明白還不算太晚。
"青竹安慰道，"蕭世子那么愛您，您去找他，和他說清楚，他一定會原諒您的。
""可是......他已經(jīng)走了。"林若瑤哭得更厲害了，"我現(xiàn)在這樣的身體，
怎么去江南找他？""那就等身體好了再去。""等我身體好了，他會不會已經(jīng)忘了我？
會不會在江南遇到別的女子？"林若瑤越想越害怕。青竹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只能輕輕拍著她的背。這一夜，林若瑤徹夜未眠。她終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卻已經(jīng)太晚了。
第五章三日后，顧墨寒如約來到了林府。林若瑤勉強(qiáng)起身，在花廳中見他。三年不見，
顧墨寒確實更加英武了，身上有種征戰(zhàn)沙場后的成熟氣質(zhì)。"若瑤，別來無恙。
"顧墨寒溫和地笑著，就像三年前一樣。"顧大哥。"林若瑤微微頷首，神色有些疏離。
顧墨寒察覺到她的冷淡，心中有些疑惑。按理說，他們?nèi)晡匆?，她?yīng)該很激動才對。
"若瑤，你是不是身體不適？看起來很憔悴。"他關(guān)切地問道。"前些日子受了風(fēng)寒，
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多了。"林若瑤淡淡回道。"那就好。"顧墨寒坐下，"若瑤，這三年來，
我一直想著你。"如果是在三年前，甚至是在十天前，聽到這話，林若瑤都會激動不已。
但現(xiàn)在，她的心中卻沒有絲毫波瀾。"顧大哥在邊關(guān)立了大功，我替你高興。
"她避開了他的深情，說起別的。"若瑤，你怎么了？"顧墨寒感覺到她的反常，
"你好像......不太高興見到我？"林若瑤看著他，忽然問道："顧大哥，
我聽說你在邊關(guān)娶了妾室？"顧墨寒的臉色微變，但很快恢復(fù)正常："是有這事。邊關(guān)苦寒，
我需要有人照顧起居。但這不影響什么，若瑤，你知道我心中只有你。
""那你的妾室和孩子呢？"林若瑤繼續(xù)問道。"她們......她們會有安排的。
"顧墨寒有些不自在，"若瑤，我們不要說這些了。我這次回京，就是想和你完婚的。
"完婚？林若瑤心中苦笑。如果是以前，這應(yīng)該是她最期待的話。
但現(xiàn)在......"顧大哥，我需要時間考慮。""考慮什么？"顧墨寒有些急了，
"我們從小青梅竹馬，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嗎？""人會變的。"林若瑤平靜地說道，
"三年的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情。"顧墨寒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若瑤，
你是不是有了別人？"林若瑤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是的。""是誰？
"顧墨寒的聲音變得有些尖銳。"蕭瑾言。"林若瑤輕聲說出這個名字，
心中忽然涌起一陣溫暖。是的，她愛的是蕭瑾言，那個默默守護(hù)了她這么多年的人。
"蕭瑾言？"顧墨寒愣住了，"靖王府的世子？他不是你的朋友嗎？""他是我的朋友，
但更是我愛的人。"林若瑤的聲音越來越堅定，"只是我醒悟得太晚，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去了江南。
"顧墨寒的臉色變得很難看："若瑤，你瘋了嗎？蕭瑾言算什么？他不過是個紈绔子弟，
怎么能和我比？我可是朝廷的驃騎將軍！""你不要這樣說他。"林若瑤的語氣變冷，
"蕭瑾言比你想象的要好得多。""好在哪里？"顧墨寒不屑地笑道，"他除了會花天酒地，
還會什么？""他會在我生病的時候第一時間請最好的大夫，
他會在我父親遇到麻煩的時候暗中幫忙，他會......"林若瑤說著說著，眼中含淚，
"他會默默地守護(hù)我，不求回報。"顧墨寒看著她的樣子，心中又氣又急："若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