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海的夜,像一塊被打翻了的調色盤,濃墨重彩地潑灑在天邊。
顧清棠站在顧家豪宅的頂層,晚風裹挾著細碎的水汽,拂過她精致的臉龐,吹亂了她耳邊的幾縷發(fā)絲。
腳下是萬家燈火,璀璨奪目,可這些光芒,卻絲毫無法驅散她心頭的寒意。
今天是她二十七歲的生日,本該是值得慶祝的日子。
可對顧清棠來說,今天卻是一個噩夢般的輪回。
前世,就在今夜,她被自己最信任的人推下了這里,結束了她年輕而充滿希望的生命。
想到這,顧清棠的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留下幾道紅色的印記。
重生回來的這幾天,她無時無刻不在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克制,要讓那些害她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清棠,一個人在這兒看風景呢?”
一個溫柔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打斷了顧清棠的思緒。
她轉過身,臉上迅速堆起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容,看向來人。
陸沉,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阿瑪尼西裝,手里端著兩杯香檳,臉上帶著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
就是這個男人,前世騙取了她的信任,奪走了顧家的“星軌”項目,害得顧家家破人亡,最終還親手將她送上了絕路!
顧清棠的心中,恨意如同翻滾的巖漿,幾乎要將她吞噬。
可她知道,現在還不是爆發(fā)的時候。
她要利用自己重生的優(yōu)勢,將陸沉的陰謀,一點一點地撕碎!
“陸沉哥,你怎么來了?”顧清棠的聲音帶著一絲嬌嗔,仿佛還是那個天真爛漫的顧家千金。
陸沉走到顧清棠身邊,將一杯香檳遞給她,柔聲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怎么能不來呢?我知道你喜歡安靜,所以特意過來陪你?!?/p>
顧清棠接過香檳,卻沒有喝,只是輕輕晃動著杯中的液體,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陸沉的臉。
她看到陸沉的眼中,閃爍著一種她熟悉的,卻又無比厭惡的光芒——那是野心,是貪婪,是偽裝在溫柔面具下的,徹骨的陰狠!
“謝謝你,陸沉哥?!鳖櫱逄妮p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跟我就不用這么客氣了?!标懗列α诵?,然后狀似隨意地問道:“清棠,最近‘星軌’項目進展得怎么樣了?有沒有遇到什么困難?”
顧清棠的心中冷笑一聲。
果然,他還是按捺不住了。
前世,陸沉就是以關心“星軌”項目為借口,一步一步地接近她,最終騙取了她的信任,竊取了核心數據。
“項目一切順利?!鳖櫱逄牡卣f道,“多虧了陸沉哥的投資,我們才能這么快取得進展。”
陸沉的我相信,只要我們齊心協力,一定能夠將它做成一個偉大的項目!”
“是啊,我也這么覺得。”顧清棠附和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氣氛看似輕松愉快,實則暗流涌動。
顧清棠知道,陸沉正在一步一步地引她入局,而她要做的,就是將計就計,讓陸沉自食惡果!
就在這時,兩人經過客廳,顧延舟正和幾個老友談笑風生,見到他們,顧延舟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可那眼神,意味深長,好像藏著許多話沒說。
顧清棠知道,父親一直對陸沉有所保留,只是礙于兩家的情面,不好明說。
而站在顧延舟身后的張叔,也正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盯著陸沉,那目光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
張叔是顧家的老管家了,跟了顧家三十多年,對顧家忠心耿耿,也正是他,在前世顧家落難的時候,一直默默地幫助她,直到最后。
顧清棠感激地看了張叔一眼,張叔也朝她微微點了點頭。
“清棠,我們去天臺看看吧,那里的風景更好。”陸沉提議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
顧清棠知道,重頭戲要來了。
前世,陸沉就是在這個天臺上,親手將她推下了樓。
“好啊?!鳖櫱逄拇饝?,心中卻充滿了警惕。
兩人一前一后地走上天臺,天臺上的風比下面更大,吹得顧清棠的裙擺獵獵作響。
陸沉走到天臺邊緣,背對著她,似乎在欣賞著京海的夜景。
“清棠,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那時候,我們經常一起在這里玩?!标懗镣蝗徽f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懷念。
顧清棠的心中冷笑一聲。
小時候?
她和陸沉小時候的確一起玩過,但那只是因為兩家是世交而已。
陸沉對她,從來都沒有什么真摯的感情,有的只是利用和算計!
“是啊,時間過得真快?!鳖櫱逄牡卣f道。
“清棠,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标懗镣蝗晦D過身,深情地看著顧清棠。
顧清棠的心中一陣惡寒。
這句話,她前世聽過無數遍,每一次都讓她覺得惡心至極。
“謝謝你,陸沉哥。”顧清棠說道,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感情。
陸沉似乎沒有察覺到顧清棠的冷淡,他繼續(xù)說道:“清棠,我知道你現在可能還不能接受我,但我會一直等你,直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p>
說著,陸沉慢慢地向顧清棠走近,他的眼中閃爍著一種瘋狂的光芒。
顧清棠的心中警鈴大作。她知道,陸沉要動手了!
就在這時,顧清棠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條半透明的時間軸。
時間軸上,清晰地標注著:
“23:57 被推墜樓”
顧清棠猛然一驚。
她從未體驗過這種感覺,就好像她的腦海里,突然多了一個導航系統(tǒng),能夠清晰地告訴她,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這一刻,顧清棠終于確定,她真的重生了!
她真的回到了這個噩夢般的夜晚!
陸沉還在一步一步地逼近,他的顧清棠知道,她必須盡快做出反應,否則,前世的悲劇,還會再次上演!
“陸沉哥,你有沒有覺得,今天晚上的風,特別大?”顧清棠突然問道,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陸沉一愣,有些不明白顧清棠的意思。
“是嗎?我沒怎么注意?!标懗琳f道,心中卻隱隱感到一絲不安。
就在這時,顧清棠突然向前走了一步,靠近了天臺邊緣。
“陸沉哥,你看,這京海的夜景,真美啊……”顧清棠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陸沉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猛地向顧清棠撲去。
“清棠,小心——”陸沉的驚呼還未完全出口,顧清棠已經像一只靈巧的貓,輕盈地避開了他的推搡。
她假意整理耳邊的碎發(fā),一個側身,看似無意,卻精準地躲過了陸沉伸來的手。
“哎呀!”顧清棠嬌呼一聲,仿佛被風吹得站立不穩(wěn),手中的香檳也隨之傾倒,猩紅的液體潑了陸沉一身,也模糊了他的視線。
陸沉猝不及防,腳下一滑,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天臺邊緣踉蹌而去。
他慌亂地揮舞著手臂,想要抓住什么,卻只抓到了一把空氣。
顧清棠
“陸沉哥,你沒事吧?小心點啊,這風太大了!”顧清棠故作關切地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
陸沉狼狽地穩(wěn)住身形,看著身上刺眼的紅色,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他惡狠狠地瞪著顧清棠,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清棠,你……”陸沉咬牙切齒地說道,話語中充滿了威脅。
顧清棠卻毫不在意,她笑靨如花,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個意外。
“陸沉哥,時間不早了,我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先下去休息了?!鳖櫱逄妮p聲說道,然后轉身,頭也不回地向天臺入口走去。
“對了,陸沉哥,你身上的酒漬,還是盡快處理一下吧,免得被人誤會?!鳖櫱逄淖叩介T口,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陸沉一眼,然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徒留陸沉一人,站在空曠的天臺上,臉色鐵青,雙拳緊握,發(fā)出咯咯的聲響……她到底,知道了多少?